我的大象老婆 第七章 作者:夏榆 |
“好了,别喝这么多了,你到底想不想留在我这里过夜?”看到何映田的醉态,璐厌恶的说。 可怜的璐,大概还被蒙在鼓里吧!昆佑瞥了她一眼。 当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全部的映田时,其实已经正在失去他。 映田说过,他喜欢璐在床上的骚样,也喜欢璐的谄媚、听话,但没听他说过,他喜欢璐的个性或单纯喜欢璐这个人。 但是,自从他和岳淳结婚以来,光是恨呀、烦呀、累呀,巴不得想掐死她呀,甚至是拚命的骂她死肥婆不下千万次,可就是没听过他讨厌岳淳的性格。 他只嫌弃她的外型,可现在她瘦多了,他就没什么理由骂人了。 大象呢,也改口小象,肥婆呢,也改称是家里那个,而这会儿,还学会用喝酒来逃避跟她相处的夜晚。 因为他发现自己正逐渐没有讨厌她的理由,这感觉让他不想与她独处。 “我不想见她……她心机很重耶,老用我爸压我……我爸很坏,只疼她不疼我……其他人也一样,都没注意她有多肥,只会巴着我要我介绍认识她,说什么她的小提琴拉得多棒……我都没听过,一次都没有……” 这会儿,他真喝醉了,而且有一点醉过了头。 “昆佑,你看怎么办啦!” 璐不喜欢喝醉的男人,尤其是会吐的男人,她懒得收拾,更懒得做那些佣人才会做的事。 “好啦,我带他走,反正他也醉到不行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 “讨厌,他说要带我去蒂芬妮买戒指的……” “改天吧!” 昆佑吃力的扶起何映田。这家伙老骂岳淳肥,其实他也没多瘦,这会儿重得跟恐龙似的,害他差点走不动。 然后,他还吐了昆佑一车子,气得他差点想把他丢在路边算了。 而更呕的是,到了何家后…… “她凭什么不放过我?我是何少爷呢……她跩什么……还装可怜……我救过她呢,也不知道感恩……我连她身体都没碰过耶,当什么鬼夫妻呀!” 他简直不像话到了极点。 昆佑不知道他醉后吐真言的嗓门不小,这下子可好,把何家老老少少都吵醒了,连狗都吵得不认主子的狂吠。 “叫什么叫,连你也敢骂我吗?” 何爸爸先走出来,瞧了昆佑一眼时,吓得他连忙解释…… “我叫他别喝的。” “你到底回台湾做什么?” “有几件案子要合并,我比较清楚,所以……” “办完没?” “快办完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废话,谁不知道呀! “过几天我会回纽约的。” 然后,何爸爸连声再见都没说,就把门给关上。 至于何映田,他可是劳驾四个仆人帮忙才扛进房里的。 这时候,已经睡了一觉的岳淳,嫌恶的站得老远。 而何爸爸与何妈妈则对望而笑。 “拿去。” “嗯!” 何妈妈进房里拿了一小瓶黑罐子,然后立刻回到他们的房里,并将瓶子交到岳淳的手里。 “小淳呀,这瓶解酒液,就交给你处理了。” 什么意思呀! 岳淳眨眨眼,半晌没听懂。 “你们是夫妻,他又醉得不省人事,当然是由你喝进解酒液,然后再喂他喝下去呀!” 什么?喂他喝?那多恶心呀! 不用说,她铁定不肯的。 连忙摇摇头,她可是死都不干。 可是,何妈有秘招。 拉着她往旁边小声的问着,“小淳呀,难道你们都没唾在一起吗?这点小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呀,她敢否认吗? 还是乾脆招供他们连碰都没碰过对方……这样面子不都尽扫落地? “没……有……我是说,有啊!” “那你害什么臊?” 这不是害臊……而是怕呀! “他不能自己喝吗?” “除非他能立刻醒来。” 那不等于废话。 岳淳简直恨死他了,干么没事喝得醉醺醺的! “对呀,小淳,快点喂他喝,省得他要醉不醉的,等一下又闹起来,害你整晚睡不着。” “……噢……好。”她勉强答应。 岳淳的意思是,等一下用强倒的,管他喝了多少。 可是何家二老可不这么想…… “快点呀,我们若没见你给他喂药,怎么放得下心?” 哇,好狠的一对父母。 居然来这一套? 偏偏这时候…… “岳淳……岳淳……” 这个死家伙,干么连醉了都在叫她的名字? “他在叫你呢,快点,我们也累了,啊……” 何爸爸故意打个大哈欠,就是想逼小俩口洞房。 在他们老一辈的眼里,洞房后,再差的感情都能弥补。 而他们给的解酒液,可是大大的有学问呢! “小淳!” “好啦!” 心不甘、情不愿的,岳淳嫌恶的喝了一口她以为的解酒液,然后,突然对着何家二老瞪大眼睛……太难喝了。 “不要含着,赶快吐给他喝呀!” 她不敢,真的不敢呀! 嫁来这么久了,他们只有对立、对骂或冷战,别说什么肌肤之亲,就连换衣服也没教他瞧见过,而今居然要口对口……想着想着,那口解酒液,竟然吞了进去。 “我喝进去了!” 那更好。 何妈妈乐极了,何爸爸则咧嘴笑着。 省得儿子花费太多力气。 “没关系,不会死的,再一口吧!” 而今,二老只要确保他那个不知好歹的儿子也喝进去那瓶假的解酒液,其他就好办了。 而岳淳这次也真的不再犹豫了,才喝了口解酒液,立刻吐进他嘴里,好死不死,这家伙以为梦见什么春色,竟然堵着她的唇,双手紧抱她的身躯,死也不肯放。 岳淳想喊救命呢,可二老在,她怎么喊? 幸好他们有自知之明,很快的关上了门,她才得以免除尴尬,然后费了好大一番劲,才能用力的推开他。 “喝什么酒,逞什么强?笨蛋。” 骂了两句,岳淳就吃力的将原本合并的双人床搬开,幸好她刚才不小心睡着了,来不及把床移动,要不然这下就被爸妈发现他们分床睡,那还得了。 只是,心想不得了的人,可是二老。 他们看着岳淳给儿子及自己灌了那黑罐子里的水后,兴奋不已的回到房间。 “老头子,你看有效吗?” “当然有效,如果没效的话,咱们哪会有儿子,你会肯嫁我吗?” “死相。” 原来,那一瓶黑罐子装的根本不是什么解酒液,而是强力春药。 谁能料想得到,严肃的何爸爸,竟是用此手段把到何妈妈的。 再说,他都给亲家拍胸脯保证了,再不想点办法,抱孙的日子,遥遥无期呀。所以,少年时期的撒手钔,终于派上用场。 他只希望天亮以后,不会惨遭小夫妻追杀,更希望处不好的两人,别因此而拿刀对砍呀! 然后,楼上一直静悄悄的,直到凌晨两点半左右…… “好热呀!” 药力在一个小时后发作,岳淳突然觉得浑身不对劲,现在天气是秋分了,怎么温度还会突然变得这么燠热。 然后,她起身想开空调。 只是,她才坐起来开灯,就被隔壁床坐着瞅着她看的何映田给吓了一跳。 “赫……干么在那里吓人?” 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弹起来。 不过这会儿全身不对劲,没什么力气骂人。 “酒醒了吗?” 何映田的表情有点怪,她也说不上来,不过,她觉得他应该也很热,不然怎么一脸通红? “笨蛋,我在问你话呢,你酒醒了没?如果醒了去洗个澡吧,臭死人了。” 岳淳捏着鼻子,打开空调,然后准备继续睡,可是,她睡不着,真的睡不着,而且,热得很不自在。 然后,又过了三分钟…… “你干么啦?” 她被突然摸上床来的何映田给吓了一大跳。 打从两人同睡一间房,这种偷袭的情况,从来不曾有过,他今几个是醉到头壳坏了吗?怎么净干些奇怪的事? 然后,被打断的何映田,似乎没想放过她。 “我要你。”然后,他居然好大胆子的这么说。 “谁要给你了,给我滚出去。” 岳淳一坐起身,被子、枕头拿着,没准备留下,可是,她才到门边,就被他给挡住。瞧他那占有的眼神,她整个头觉得昏昏的,可是,她虽然不清醒,也比这个酒鬼好吧! “走开,我觉得很不舒服。” 然后,她还想推开他呢! 可惜,天不从人愿。 这家伙何时像座山似的,怎么移也移不动? 而且,他只用一只手的力量,竟然就把她推倒在她的单人床上。 “何映田……” “嘘,让我们共渡春宵吧!” 岳淳无法再忍受他的摧残。 “我才不……” “不什么?你每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晃得我都烦了。” “烦?我比你更烦,我警告你,你别乱来,不然我要大喊了唷!” “喊呀,我还满喜欢你的声音。” 喊?喊什么呢? 只是,岳淳再怎么强而有力,这会儿减肥减久了,力气竟然变小了,他才紧贴上来,她居然无法抵抗的气喘吁吁。 “何映田,你……” 来不及了。 他的唇紧贴在她未被侵略的唇上,而他的双手像个经验老道的大众情人似的,一下子便遍寻她未被启发的身子。 而要命的是……她的身体竟然得到一种舒畅……而且,她无法控制自己。 当他那只手为她解扣时,她竟只能瞅着他。 这家伙的俊脸,像施魔法的诱惑家,只要那么轻浅一笑,便能索魂似的锁住她的灵魂,控制她只能顺从。 她知道他很好看,但从不知他俊美如漫画中的王子;而他从不认为她漂亮,但在此时,他却被她那张洁净无瑕疵的雪白肌肤给惹呆。 她去做过整型手术吗?怎么他突然觉得她是全天下最美的人? “岳淳……你晓不晓得你有多折腾人?” 可岳淳无暇管他说什么,她体内的蠢蠢欲动,几乎控制了她的身体。 如果这是欲念的话,他们为何选在今夜才发生? 然后,何映田终于发挥他的绝顶功夫。 那双手,那张唇,终于突破了岳淳最紧密的防线。 然后,他们真的有名有实了。 何映田一次又一次的拥有她,而且,一次又一次的冲刺,成了他性爱史上,最淋漓尽致的一次。 只是,这会儿两人都是受害者。 他们共饮一杯名叫春药的交杯酒,却什么都不能证明,而且,药效总会退的。 当他们昏沉沉、累到不行,累到睡死了,时间也慢慢的到了隔天中午…… 岳淳率先清醒。 她清醒是因为口乾舌燥,想要起来喝点什么。 只是,她觉得今天起床的感觉,有点诡异。 昨天晚上那场春梦,挺真实的,作得她都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她为什么觉得好像真的一样? 而且,这张床平时还挺宽的,可今天怎么觉得有点儿窄,难道,她在一夕之间又胖回去了吗? 张开眼,她瞅了瞅四周,地上杂乱不已,该死的何映田昨天又乱丢东西了吗? 可是仔细一瞧……不对呀,那些东西挺眼熟的,好像是她的……胸罩和内裤。 想起胸罩,岳淳立刻将攀在腰间的那只手拉起来,还长毛呢! 然后,她愣了半天,呼吸越来越急促并且心跳加快,接着,她鼓足勇气往旁边一瞄……是他? 她在作梦,一定是作梦! 她拚命的安慰自己,然后,将紧闭的眼睛再一次的睁开,这一次,她准没瞧错了吧! 只是,当她确认了身后紧贴的那个光溜溜的身体时,她的喉咙也扯开了。 “啊,你几时上我的床?” 这时候,守在楼下踱步焦虑的二老,则被这声音给惹得偷笑和松了口气。 “走吧、走吧,千万别让她起疑心。” “嗯,去找亲家吧,这下子,咱们能给他们交代了!” 两人相偕离去,脚步是轻的,而动作则像小偷一样慢。 然后,大厅里,忽然静悄了一阵子,只是,那是暂时的。 因为三分钟过后,楼上随即传来何映田的尖叫声,“你对我怎么了?” 他是怎么了?见鬼了吗? 当然不是。 不过,在他尖叫那声后,他的右眼突然被某个东西撞到,而不必想,也知道是谁的拳头在做怪。 但这一次,他什么也不敢说了,因为,他真的被酒给害惨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我一定是疯了、笨了、傻了、呆了、疑了、愚了……” 这是昆佑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形容词,而且,是出自于自命不凡的何映田嘴里。 都两天了,他干么还那么耿耿于怀? “你那天喝醉了,所以……” 何映田还没听完他的劝,整个人立刻趴在桌上。 “不,我有印象,我有记忆,而且,我觉得我很投入,还做了不止一次,我是个……大笨蛋,竟然对只大象有兴趣,我要去看精神科,我要去催眠,我要把这件事彻底忘记。” 何映田白责不已,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糗过,眼眶上的瘀青,还没退呢! 可是当昆佑也将头趴在桌上,并对准他侧着的眼睛时,他笑了。 “干么?” 何映田把头抬起,不明就里他的笑是怎么回事? “别说哥儿们没提醒你,当初我在暗恋水眉妹的时候,你不是叫我别弄张白疑脸吗?怎么这会儿,你自己倒变成那副德行。” 天呀,他也成了花疑脸吗? 何映田立刻冲到厕所的镜子前,却找不出脸庞有任何成了花疑男的蛛丝马迹。 上帝呀,您来救救我吧! 趴在镜前的洗手台上,何映田因酒失身,难过得不得了。 只不过这时候,外头突然有人在讲话……不行,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鬼德行,他得藏起来。 然后,他连忙躲进厕所里。 “咦,你票买好了吗?” “当然,还抢破头咧,差点就没买到。偷偷告诉你,我上次请了两天假,就是要去排队买票,可是还是得坐后面,唉,亏咱们是她的员工,也没弄两张票来回馈一下。” “就是嘛。不过也不能怪她,谁教何总跟她过不去,为了巴结何总,我还得压抑自己不去跟她说话咧。” 然后,如厕声传来。 “我还不是一样,利用多少关系才买到票,听说有十分钟的独奏,我老婆说我不去的话,就跟我离婚。” 接着,洗手的水声传来。 “你最近见到她没,瘦多了,也变漂亮了,有个命理专家还说她上辈子是爱美女神呢?” “你也听说了吗?难怪她的魅力让人无法抵挡,要不是得巴结总经理,我恨不得跟她说几句话……真奇怪,何总干么不爱她?我看全世界只有他不爱她。”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脚步声也变小了,而何映田才悄悄的走了出来。 全世界只有他不爱她?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觉得有一点严重难过。 难道,岳淳在台湾人的心中,真有那么重要吗? 然后,他破天荒的走进资讯部,找到一台最好的电脑,然后搜寻起岳淳这个名字……居然有两百多笔? 接下来的结果,可不是何映田所能想像的惊讶! ……台湾之女,集世界荣耀于一身的天之骄女…… ……不爱外国生活,纽约行紧急煞车,岳淳断然拒绝了各国的邀约,只肯根留台湾…… ……名音乐家的独奏会,因婚事而无限延期…… ……只有短短十分钟的人情独奏,为了岳淳,购票系统当机,主办单位另外在户外加位卖票,乐迷们不惜包机来台,连响当当的音乐大师都赶来了,想跟她再谈合奏之事…… 这几个耸动的标题,撼动了何映田。 难怪他被骂土包子……怎么没人告诉他,他娶的大象老婆,居然如此盛名? 还有,她要开演奏会的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想于此,他竟然心慌如麻。 转瞬间,他觉得很不受尊重,很没有丈夫的权利,而且很俗啦,因为,他突然觉得……原来他才是配角,而且,是配不上她的那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