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这是哪门子的理论!?
他,霍瑞克,堂堂“霍氏财团”总裁,手握几千人的生计与数百亿资产——
她却把他当保镳看!?
他到底该觉得荣幸还是被污辱了?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研究完霍瑞克脸上的表情后,辛皓炜作出结论。
“是吗?”
“怎么,谈土地的事不顺利吗?”
“没有。”
“没有?”辛皓炜蹙眉。“那你意思是说,你说服小薰了!?”
“也没有。”
“可不可以讲清楚一点?”要人家猜又不给一点提示,这样很不道德耶!
“我没有见到你妹妹,所以土地的事根本还没谈。”瑞克懒洋洋地道。
“既然没见到小薰,你在台中待了两天又是为什么?”据他所知,瑞克在台中应该没有认识的朋友值得他待上两天才对。
“为了照顾一个迷糊蛋。”想到自己这两天在台中做的事,霍瑞克的口气立刻变差。
“迷糊蛋?”辛皓炜端杯的手一顿,露出疑问的表情。
“这全拜令妹的房客所赐。”瑞克没好气地说道。
他本来打算昨天就回台北的,可是放她一个在那里没人看着,他又放不下心,所以只好又留了下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时,他已经照顾她两天了,在充足的休息和规律吃药的情况下,她的感冒也好得很快,所以,他才会回台北。
听完瑞克的叙述,辛皓炜极力忍住满腹的笑意。
“我一直以为,不做亏本的事、不浪费时间是你的经商哲学。”
“本来就是。”就是本着这点原则,所以霍氏财团每年的盈余都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可是,从你上次离开我的办公室到现在——”辛皓炜看了看表,“大约五十个小时,你却什么事也没做?”
“那又怎么样?”
“整整五十个小时没做成任何生意、没投资赚进任何财富,这点实在不像你。”辛皓炜明白地指出。
根据过去的经验,什么事都干扰不了瑞克唯利是图的商人原则才对。
“我是来请教令妹的去处,不是来听你分析我的性格的。”瑞克瞪他一眼。
如果他需要心理分析,他会去找一个真正的专家,而不是辛皓炜这个心理系没念毕业、半途转念商的半调子。
“我不是分析,只是觉得好奇。”辛皓炜举起双手,表示自己非常无害。“是哪个女人有这种本事让你忘了公事?”
“谁告诉你是女人?”
“难不成你说的迷糊蛋是个男人!?”辛皓炜一脸惊吓。他妹妹的房客明明全是她的好朋友,没有男人。
“去你的!你那是什么眼神!”
“惊吓。”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害瑞克差点想把手边的咖啡往他脸上泼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令妹在哪里?”霍瑞克到今天才知道,辛皓炜这家伙实在很会闲扯淡!
“本来不知道,但昨天知道了。”辛皓炜慢条斯理地回道。昨天他回家吃饭,才发现小薰原来在台北,难怪父亲最近每天心情都很好。“小薰几天前就回台北陪我父亲,目前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回台中。”
“令尊在哪里?”
“最好不要。”辛皓炜一眼就看穿瑞克想做什么。“如果你想说服小薰让出土地,最好不要挑我父亲在场的时候,因为我父亲不会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让小薰不高兴,你会还没提到重点时就被轰出辛家大门。”
“那你帮我约令妹。”
“我可没胆跟我爸偷时间,要是让他知道我把小薰从他身边拉走,他会生气的!这点我实在爱莫能助。”他可不想变成不孝子。
辛爸是巴不得女儿永远陪在他身边,但小薰偏偏喜欢住在台中,溺爱女儿的辛爸舍不得逼女儿,只好依了她。所以每回小薰只要回台北,辛爸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件大事——陪女儿。这个时候就算是总统召见,辛爸也会回绝的。
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他和宝贝女儿相处的时间,否则一旦他生起气来,那可真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
“那么,我先回香港。如果令妹回台中了,麻烦你通知我一声。”为了不得罪辛爸,让土地的事可以谈得顺利点儿,看来他只好等了。
“没问题,不过……”辛皓炜迟疑了下。“瑞克,我有没有可能说服你打消买那块土地的念头?”
“不太可能。”他不喜欢输的感觉。
“取消我们的赌约呢?”
“赌约是附加,土地才是正事。”
“好吧好吧!我懂了。”辛皓炜摸摸鼻子,不再多事。“你打算搭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天晚上。”来台三天,香港的办公室想必已经堆积成堆的公文了。
“那我先祝你一路顺风了。”
“谢谢。别忘记在令妹回台中时通知我一声。”
三天后,出差的、去台北的、出国的陆续回到家,不约而同地都挤到花语的咖啡屋去。
四个女孩子一致坐上吧台,看着花语俐落流畅的动作。
“飘浮小薰。”奉上飘浮冰咖啡一杯,点心是双倍起士蛋糕。
“卡布其诺宁净。”卡布其诺冰沙,加一份巧克力起士蛋糕。
“拿铁宝儿。”一份蓝莓松饼,再加一杯冰拿铁,不要糖。
“奶香瑶瑶。”鲔鱼三明治加奶香冰咖啡。
一一送上每个人爱好的餐点和饮料,就见四个女孩一脸虔诚,双手像祈祷般交握。
“开动了。”齐声说完,四人开始大快朵颐。
花语笑看着他们,替自己煮一杯热卡布其诺,配一份厚片吐司,坐在吧台里和她们对望。
“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还好吗?”宁净在享受冰沙的空档问道。
“我感冒,病了两天。”花语老实说道。
“病了!?”四人同时停下吃食的动作,瞪着花语。
“不过现在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表现出很健康的模样。
“病了两天,你都一个人吗?”瑶瑶关心地问。
“呃……不是。”
“不是?”四人同时狐疑。
“有人送我去医院,还照顾了我两天。”
“谁?”她们警觉地问。
“一个男人。”花语将自己病了、咖啡屋也休息了两天的事,简单叙述过。
“小语,如果他是坏人,或者他有一点点什么坏心思,你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宁净一脸不敢相信。
花语缩了下肩。“我……我没想那么多。”
“你……”宁净拍拍额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不该把小语一个人放在这里的!
“宁净,冷静一点,至少小语运气不错、没看错人,现在很平安地在这
里。”小薰朝花语投去一个安抚的笑容。
“小语,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瑶瑶问,顺便转移宁净的注意力。
花语想了想。“很凶的男人。”
“很凶?”她们又是一阵怀疑。
“他不常笑,常常绷着一张脸。而且他很高,像随便一推就可以把我推倒。”花语努力形容,“而且,我昏倒的时候,他抱我进医院,回来之后,我头很晕、全身没力气,他也很轻易就抱着我上楼,一点都不喘。”
基于她们多年的交情,她们很清楚什么样的男人在花语眼里看起来叫“凶”——基本上,只要不是小男孩、不够乖巧可爱的,在花语的定义里都叫凶。而且她特别怕那种没有笑容的男人,所以众人对花语的形容都很能理解。
但是,她后来的话,却让她们不赞同地一致吼出来——
“你让一个男人随便抱你回家!”
“呃……”花语一阵瑟缩。
“花语,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危险!?”宁净质问,很努力忍住训人的冲动。
“宁净,你在问废话。”吃完松饼的宝儿终于有机会开口。“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语,她对人的防心有多‘重’,你还不了解吗?”
“就是因为了解才气。”宁净用力吐出口气,用叉子叉了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免得自己真的忍不住骂出来。
“小语,你这种习惯真的很不好。”脾气一向温柔的瑶瑶只能叹气。
“可是,他不是坏人哪!”花语为他辩解。
“你怎么知道不是?”宁净没奸气地反问。坏人难道会直接告诉你他是坏人,或者把坏人这两个字刻在脸上吗!?
“他来店里那天,我本来要关店了,看我不舒服昏倒,他没有不管我、也没有趁机占店里什么便宜,还送我去医院,替我付了医药费……”哎呀,她忽然想到,她忘记还他钱。“后来我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又留下来照顾我,一直到昨天确定我没事了,他才离开,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规矩的事。”事实上,他还白花了一千块。
“要是他有坏心眼,你还能平安在这里吗?”宁净语气依然凶恶。
“可是……他真的不是坏人呀。”花语很想理直气壮替他辩解的,可是宁净的瞪视,让她话愈说愈小声。
“宁净,算了,以后小语注意些就是了。”小薰赶在宁净要发火前制止了她,然后又转向花语,问道:“小语,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花语想了下,冒出两个字:“蓝山。”
“蓝山?”四女一阵呆。“他叫蓝山?”
“呃……喝蓝山咖啡。”
“名字呢?”宁净不太抱希望地问。
“不知道。”花语缩着肩,一副准备接受众人炮轰的模样。
而听到这种回答,四个女生已经有点无力了,
这时候花语才想起来,到他走的时候,她都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对了,他好像是要来找你的耶。”花语突然对着小薰说道。
“找我?”小薰秀气的眉一扬。
“对呀,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他后来也没再提。”生病的那两天,其实她脑子都有点昏昏沉沉的,也没想要问太多事。
小薰敛眉想了想,有什么男人会特地到台中来找她?听花语形容起来,应该不是她的哥哥们。
“是认识的人吗?”宝儿问。
“应该不认识。”小薰摇头。“不过没关系,如果他真要找我,应该还会再来的。”她不担心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们要嘛就全部出门,否则只要是小语在,就一定得有人留下来陪她。”宁净作出结论。
其他人想了想,都点头一致同意。
“我可以照顾自己。”花语抗议。
“是,你照顾自己到居然让陌生男人进门,害我们捏了四把冷汗。”宁净嗤道。
“还有,你让自己病到昏倒。”宝儿加一句。
“这样实在太危险了。”为了花语的安全,瑶瑶也同意这个方法。
“少数服从多数,我没意见。”小薰保持中立。
花语只能气闷地瞄着她们,用叉子戳着厚片吐司出气。
可恶,她们人多,根本是吃定她了嘛!
“你不做了!?”花语张大眼,怎么都没想到,来上班三天便请了一星期事假的工读生,再回来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辞职!
“对呀,我找到薪水更高的工作了,我才不要在这里端杯送水,既辛苦、钱又少。”十九岁的女孩子,已经大得知道钱有多好用了。
“什么样的工作?”花语怀疑地问,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样的工作不要你管,我今天是来领我做的那三天的薪水,你快点算给我。”小女生一副讨债样。
“才做三天,你就要薪水!?”花语一呆,连试用期都还没过耶。
“劳基法不是规定,有做工就要给薪。你答应给她的月薪是一万八,折算下来,三天也有一千八百块。”站在她身边那个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一副痞子样的男孩抖了抖腿说道。
“可是……”
“你快点算给我们,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否则我就从你店里拿东西抵!”怀疑她可能不给钱,身边那个男孩的态度立刻凶起来。
“你这种想法很不对耶!”花语想了想,决定对那个女工读生说明白。“如果上班要算薪水,那你随便请假不来上班也要扣薪水。你才来三天,却什么都没做,又突然要辞职,还跟我要薪水,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哪会过分?”女工读生理直气壮。“我有做事,你本来就要给我薪水,既然你不给——”四下看了看,然后眼神定在架上那些咖啡包。“我就拿那些抵薪水。”一说完,她身边那个男孩立刻抱走好几包咖啡粉。
“我们走。”她才一转身,肩膀立刻被人按住,让她动弹不得;抱着咖啡粉的男孩情况也一样。
“放回去。”来人沉声道,一手抓住一个。
“蓝山!?”花语好意外。
“要我放回去可以,你叫她把我马子的薪水付出来。”男孩感觉肩膀被抓得很痛,却仍咬牙说道。
“放回去。”瑞克再一用力,他立刻唉叫出声。
“你……你是谁?我警告你,别挡我的财路,否则等我那些兄弟来,绝对要你们好看!”
一听到兄弟,花语就慌了。
“算、算了,让他们走吧。”只是几包咖啡粉嘛,不要紧的。
“你不将那些咖啡粉放回去,我就报警,告你们两个当众偷窃。”霍瑞克眼神凌厉,让人看了就怕。
“你、你……哼!”好汉不吃眼前亏,男孩不甘不愿地将咖啡包全丢到地上,然后就想溜了。
“想走,等你把地上的东西全捡起来,放回架上再说。”霍瑞克才伸出一脚,就轻易绊倒他,让他跌个狗吃屎。
“你、你……”
“还不捡吗?”他冷笑。“花语,打电话叫警察来。”
“我、我捡就是了,不要报警。”说完,那对小情侣立刻乖乖蹲下来捡,然后将东西一一放回架上。
“放整齐。”瑞克又加了一句,让原本想乱放的两人立刻听话,乖乖将东西摆好。
“我们可以走了吗?”男孩记恨地瞪了他一眼。
“可以,但记住,不要再来找麻烦,再让我碰上,你们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好运。”他警告还没说完,那两人就快步跑出去了。
花语这才松了口气,很高兴地迎向他,招呼他往吧台前坐。
“蓝山,这里坐。我请你喝咖啡。”咦,他的脸色不太对劲。“怎么了吗?”
“你让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吃定你。”他眼睛眯了起来,根本没注意她刚刚叫他什么。
“呃……你都听到了?”
“只有后半段。”但也够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台湾的小孩子都这么嚣张吗?还有,她应该不是第一天经营这家店了,为什么却连两个闹事的小孩子都应付不了?要是改天出现更难缠的客人,她岂不是完蛋了?
“没什么的,她要辞职,让她走就好了。”她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那薪水呢?你打算给她?还是任她拿走这些咖啡?”他语气不善。
她犹豫了下。“只是几包咖啡,她要就给她,不要紧的。”
“你!”深呼吸,霍瑞克告诉自己,绝对要冷静,否则难保不会被她气晕。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你到底懂不懂得保护自己呀!”
花语瑟缩了下,发现他真的在生气。
“你、你在气什么呢?”她期期艾艾地问。
她居然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瑞克用力揉着两边额际,免得自己控制不住,错手掐住她的小脖子。
“为什么让她随便对你大吼大叫?”好不容易稍微熄了火气,他勉强维持平和的语气问。
“她要大吼大叫,我也没有办法呀。”她很无辜地回道。那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为什么请那种人来当助手?”
“她看起来很好,来应征的时候也很诚恳,没想到才一个星期不见却变成那样……”她不是故意请这种人,她也被吓到了呀。
“你——”他又想冒火了。“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呀1?”
“当然会,我平安在这里呀,表示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她居然还敢这么回答!霍瑞克气到无力。
“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花语站到他面前,很认真地鞠了个躬,纯真的笑容让瑞克的火气当下消了一大半,开始找理由原谅她。
算了,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有多迷糊了。如果她连发烧都可以忍到昏倒才被送去医院,你能指望她多有警觉性?
“不要气了好不好?”花语细声细气地问。
瑞克白了她一眼,坐进吧台前的椅子。
“你不是说要请我喝咖啡吗?还不去煮。”口气明显和缓许多。
“好。”花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就跑进吧台里,开始煮那杯他没喝到的蓝山咖啡。
一样的,他又听到她从磨咖啡豆起就一直自言自语,一直念到她煮好咖啡。
这是哪来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