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满?
只有在碰到难题、需要大人出面解决的时候,她才觉得当那个排行最小的人终于有一点点好处。
但太多的时候,她都很哀怨;为什么她会是家里的老么呢?
温家父母的说法是:因为,再接下去不管生男还是生女,那个小孩祳咞字一定叫作“温电华”,因为在亲爱爸妈的逻辑里,这样就很符合“风、雨、雷、电”的自然现象名词,瞧,多顺口呀!
可是,“电”耶,拜托,“电”华,多难听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名字代表:专门电死华人。
哇咧,那她可怜的小妹若不是株“桃花”,她可怜的小弟也会是个什么偶像,迷死别人不偿命:想想看,全世界的华人有多少,要是全部的人都挤到她家来,那她们上头三姊妹的下场不是被当场踩死、就是被大家叫喊吐出来的口水淹死,多不优美呀!
幸好、幸好,因为“温电华”这个名字实在太不美,所以亲爱的爸妈也就没有再生一个的打算,真是拍拍胸口松口气。
但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她当不成人家的姊姊,只好继续做老是被人管束的“老么”,一样哀怨就是。
天气很冷,在冷飕飕的操场中参加完休业式之后,寒假就正式开始了。高三学生的寒假应该是努力读书,以便应付半年后的大学联招,但是这点对温雷华来说,一点都不造成什么困难。
也不过就是念书而已,有什么难的?
现在对她来说,最难的,应该是怎么跷掉学校里的寒假辅导课却不被她两个姊姊发现,然后——跑去实现她祳吕想!
老实说,身为老么就有这点坏处,不论做什么事都得对上头的两个姊姊交代:而当上头的两个姊姊几乎是一手带大你、对你所有的诡计全都了然于心的时候,“作怪”这件事的同义名词就会等于“处罚”。要知道,如果一个犯罪者的证据全被警察逮在手心,那还有什么搞头?
不幸的是,她是个“犯罪者”,那她上头两个姊姊就等于“检察官”。
真是又一个无比的哀怨。
算了算了,根据以往她十数年的经验,要去犯罪,还不如先去自首,事情还比较可能会成功。
就这么决定,回家找两个亲爱的姊姊“自首”去!
···················
“不参加学校的寒假辅导?”听到这句话,温家二姊祳寸头立刻打结。
“什么辅导?”温家大姊很快的从厨房冰箱里搬出能吃的东西,只听到后面的两个字,她问完就在客厅坐下来开始猛吃。
请大家原谅她的吃相粗鲁,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的采访、又赶着下班前截稿,根本没时间吃东西,快饿昏了。
温家二姊转头看她。
“小雷说,寒假期间,她不想参加学校的辅导课。”
“那很好呀!”温家大姊还在吃,并且努力拨出空来搭话和点头。根据她个人的经验,辅导课实在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大姊,”温家二姊以食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耐心的说。“小雷只剩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得参加大学联考了耶,她今年寒假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读书,然后在七月的时候考个好学校。”
“哦,也对。”温家大姊呆了下,然后转向小妹。“小雷,你应该去上辅导课才对。”
“不要,我有更想做的事要做,而且,考试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困难,少一个寒假不会影响我的成绩。”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温家二姊好奇的问。
温家大姊也看着她。
“我要去当助选员。”她宣布。
“助选员?!”温家两姊脸上同时开始浮现黑线条。
“对呀。”温雷华一脸兴奋。“在寒假结束之前,就要开始投票选举了耶,所以寒假这段时候是很重要的宣传期,我要去帮我的偶像,让他当选、让他来帮我们大家做事,”
瞧瞧,这用语多像那些助选员会说的?小雷太迷政治了吧!
温家两姊互看一眼。
“小雷,你不觉得你……太小了点吗?”温家二姊道。
“会吗?”温雷华看看自己,她十七岁,不小了耶,该懂的事都懂了。
温家二姊给大姊使了个眼色,大姊只好赶紧将嘴里的东西给吞下去。
“小雷,你连投票权都没有,现在就去管选举的事,太早了吧!”温家大姊加入劝说的行列。
“大姊、二姊,你们这种想法是错的。”温雷华很严肃地道。“谁说没有投票权就不能参与政治,政治跟我们每一个人习习相关,如果没有好的政府,人民就无法过安定的生活,为了有好的政府,我们就该选出好的官员来为我们服务。
虽然我还没有投票权,可是我也在这块土地上生活呀,我可以将我所认定的候选人介绍给更多人认识,让更多人认可他、让他可以顺利当选,这样我们的生活才会更好。
生活从现在就开始,不是等到我有投票权以后才开始,所以我现在就应该尽己所能的去参加选举活动。”
温家小妹讲的慷慨激昂,温家大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温家二姊却是敛眉沉思。
又来了,每次只要一提到政治,小雷就是这副“你不同意我、不关心政治,就是个大恶人”的模样。从过去十多年来的经验让她知道,跟小雷争这个绝对没有用,她可以搬出上百个理由告诉你,“政治”与“人类生活”的关系,讲到你哑口无言、只有同意的份。
奇怪,平常生活毫无章理可言的小妹,怎么一提到政治就头头是道?
算了,这个问题暂不研究,现在重要的是小妹的寒假生活。
“小雷,我们不反对你对政治的热忱,可是现在你还是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吧,”温家二姊总算回过神来,找回声音。
“对呀。”温家大姊立刻点头赞同。“而且,每到选举,也就是社会乱象最多的时候,你去那种充满炮火的地方,我们怎么能放心?再说,爸妈也不会赞成的。”
“他们会赞成的。”温家小妹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笑容。
“他们不会。”温家大姊坚决摇头。
“会。”温家小妹很肯定地道:“爸爸常常说:‘人类因梦想而伟大’,所以我去支持我崇拜的人参加竞选活动,爸爸一定会赞成。”
该死,又是那个陈长德的错!
自从小时候,雷华去参加一次游行活动跌倒,他把雷华扶起来又拍拍她、安抚她开始,他就成了小雷不二的偶像,小雷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接触政治。但是,这不代表她得牺牲自己的课业去做什么鬼助选员。
“我们没反对你支持,但是支持要有限度。”温家大姊填饱肚子,有精神开始说教。“政治人物没有一个不用计谋、不奸诈、不说谎,你不要被他们的表象骗了。”
“我才不会被骗。大姊,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政治人物,就阻止我去帮别人助选,而且,我也没有要你们帮我什么,只是先告诉你们我不到学校上辅导课而已。”温雷华站起来准备回房间睡觉。
“小雷,等一下。”温家二姊连忙拉住要回房间的小妹。“大姊说的只是她的想法,你毕竟只是个即将参加大学联考的高中女生,我们都不希望有什么事影响到你的学业。”
“我要去。”温雷华闷闷地道。
“你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温风华坚决摇头。
“才不会。”温雷华反驳。
“小雷,你相信大姊,大姊不会害你。大姊待的杂志社是个专门报导政经人物的杂志,那些政经人物每个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没有人真的表里如一,根本不值得你去花精神。”
哼,这些社会乱象,平时毒害大家还不够,现在连她最小且纯真的无知妹妹也想染指吗?!
“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如果他能当选,一定会努力为人民做事。”温雷华为自己的偶像反驳。
“只是会忍不住A钱而已。”温风华接口道。
“他才不会!”温雷华瞪着自己的姊姊。真是的,大姊对政经人物的偏见已经无可救药。
“好了,你们别再吵了。”温雨华赶紧喊停。“大姊,我们应该尊重小雷的想法。不过小雷,我不赞成你为了助选就荒废自己的学业。”
“我不会荒废,就算我没上辅导课,联考一样可以考得好。”温雷华很有自信,读书嘛,对她们温家的小孩来说,从来不是难事。
“不行,你得去上课。”助选?免谈,温风华才不要她祳吤妹跟政治人物扯上关系。
“我要去!”
“停!”温雨华觉得头痛,又推了下眼镜。“你们别再吵了,大姊,既然小雷决定要去,我们也不要阻止了。”
“耶,二姊,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温雷华欢呼一声,大大的拥抱了自己的姊姊一下。
“不用太高兴,我有条件。”温雨华这时才露出一点点笑容。
“啊?”温雷华的脸垮了下来。“什么条件啊?”
“辅导课你还是得上,至于下了课之后的时间你要去助选,只要不影响你的学业,我和大姊就不过问。”温雨华说道。
“可是辅导课要上足半个月,这样一来我根本没有时间了嘛。”温雷华抗议,二姊根本就是设陷阱让她跳嘛!
“但是,你们学校的辅导课都只排半天不是吗?”温雨华慢条斯理的道。“你还是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你不答应,就算要把爸妈给找回来,我和大姊也会阻止你去助选。”
温雷华瞪着自己的二姊老半天。
“你没有姊妹爱,你设计自己祳吤妹!”她嘟嚷。有哪姊姊会这么铁面无私的对待自己祳吤妹嘛?
“谢谢。”温雨华笑咪咪地说。“怎么样,你还要去助选吗?”
“要。”温雷华大声的回答。
“那么,你会乖乖去上课?”
“我会。”
“好吧,你可以去睡觉了。”温雨华才说完,温雷华咕咕哝哝的回房间去了。
当人家的小妹,尤其是有个像法官一样的姊姊时,那真是辛苦。
温风华看着小妹乖乖回房睡觉。
“还是你有办法。”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妹。“不过这样好吗?”政治圈太复杂,而小雷太过单纯。
“总比她一个人偷偷跑去助选好吧!现在这样,至少我们还知道她在做什么。”温雨华耸耸肩。
反正阻止也没用,小雷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偷偷摸摸的也会去做。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她们的监督之下。如果真发生什么状况,她们也不至于掌握不到。
哎,这叫温家的行动力,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真不知道小雷哪来的热情?”温风华咕哝。
“谁叫她是我们的小妹,我们就只好多担待罗!”
“我没办法,这个月我还有两篇专访要赶,根本不可能兼顾到小雷在做什么。”哎,头痛!
“我会看着她。”反正她放寒假,没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
“你也要去实习不是吗?”她记得,大妹早在三年级开始就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助理兼工读生,所以别的学生有寒暑假,大妹根本没有,她的寒暑假就是去上班。
“总会有空的。”温雨华回道。
谁叫她们是人家的姊姊,为了照顾妹妹,就只好多劳罗!
···············
陈长德竞选总部
早上九点,趁着辅导课开始前的三天休假,温雷华骑着脚踏车奔来这里。待会儿就是竞选总部成立的茶会,她一脸兴奋的在门口望呀望的。
嗯,很好、很气派。
“小妹妹,你是?”一声好听的男中音来到她身边问道。
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望了那“陈长德竞选总部”的招牌足足有十分钟,不但看不腻、脸上的笑容还愈看愈大,实在让人很难不好奇。
温雷华依着声音回头,看见一个穿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
“我叫温雷华,你是里面的人吗?”她指了指竞选总部。
“我是。”他点头。
“那你跟陈长德很熟吗?”
男人因为她直呼上司祳咞讳而皱了下眉。“我是他的助理。”
温雷华眼睛一亮。
“那我可不可以见见他?我很崇拜他哦,想当他的助选员,你可不可以帮我?”
“助选员?”确定她没有恶意,他评量了下她的年纪。“你今年几岁?”
“十七。”她老实地道。
“你太小了,应该去读书才对。”
“虽然我才十七岁,可是总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呀,你不能因为我没有投票权就否决我,有一天我也会有投票权的。”又是因为她太小,温雷华抗议,真恨听到这种理由。
“但是你还未成年,该做的事是好好读书才对。”男人客观的说道,没想到陈先生有这么小的忠实拥护者。
“我分内的事,我当然会做好。”温雷华挺直胸,“我知道这里有缺工读生、发海报助选之类的人,我可以帮忙呀,而且我可以做很多事,发文宣、招待、整理资料呀,什么都可以,你不能因为我还未成年就否定我的人权,这样是不公平的。我相信陈长德先生一定不会这么想。”
男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当然是因为我相信陈长德先生是最好的候选人呀!”她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他问的是废话。“如果他当选了,一定会为老百姓做很多好的事,所以我希望他当选,就想来这里帮他罗。”
男人笑了。
“好吧,你被录取了,时薪八十元,有问题吗?”
“没有。”她很快摇头。
“跟我进来吧。”男人率先往里头走。
温雷华很快的跟在他后面。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她追上前问。
“我是罗盛隆,陈先生的助理,你可以叫我罗大哥。”
···················
开幕茶会涌进了大批祳咇众与支持者,凭着陈长德从政多年累积的人气,这绝对是一场成功的成立大会。
陈长德趁机发表了一场短短的政见演说,温雷华听得当场差点没感动落泪。
对,没错,就是他了,我们就需要这种有远见、有理想、有抱负的从政者来帮所有的人民做事。
她忙碌的穿梭在茶会中,一下子补充饮料食物、一下子倒茶,跑来跑去祳吇一刻清闲。当然,她还抽空在陈长德发表政见的时候,专心聆听之余、崇拜的眼光还不断射向正在发表的偶像。
好崇拜哦,有爱心、又有理想,不畏困难的陈长德,就是她的偶像、她心目中第一名的候选人。
茶会结束,她也帮着整理,直到过完忙碌的一天,温雷华骑上脚踏车准备回家。
十点,希望二姊不会觉得这个时间太晚。
“雷华!”走到门口,有人叫住她,她回头一看。
“罗大哥。”她一脸问号的转回头看着他。
“你要回去了?”罗盛隆走到她面前。
“对呀。”她点头。
“忙了一天,还习惯吗?”
“还好。”她再次点头。
“那么明天……”
“我会尽量早点来。”她抢先说道:“因为学校里还有辅导课要上,所以我以后大概是下午才来,不过我一定会来,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给别人做了哦,要留一点给我。”
瞧她一副害怕做不到事的模样,罗盛隆差点当场笑出来。
“好。”
“说定了哦。我先回家了,再见。”她笑着挥挥手。
温雷华跳上脚踏车,流畅的动作就像是训练有素的自行车手,潇洒的抛下那个站在竞选总部门口望着她的男人,往下一条街骑去。
她边骑边很满意的想:很好,一切都很顺利,她总算可以去助选了,等她帮完这次的助选任务,她一定要好好的再跟大姊讨论一下“政治人物”这个问题,纠正大姊以偏概全的错误想法。
对,就这么办,到时候,大姊一定会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然后同意她的看法才是对的。
一时想的太过得意,就在离家不远处,温雷华没注意到十字路口冲出来的轿车,等她被大灯照亮的时候,她的车子已经倒了。
“哇!”她惊叫一声,连忙跳开车,跌在一边。
轿车紧急煞车停住,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
“你没看路、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我的车子开出来,不会停下来让我先过吗?”她怒吼。
温雷华一时被吼的呆愣了。
“小雷!”温雷华还没回神,温家大姊刚好回来,立刻冲过来。“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痛?”
“大姊……”温雷华攀着姊姊的扶持站起来。
温风华抬头怒瞪那个女人。
“到十字路口要减速你不懂吗?你没考过驾照吗?你有色盲、不认识路灯吗?不知道什么叫减速慢行吗?”可恶的女人,敢吼她温风华祳吤妹,不想活了。她如果会让人随便欺负她妹妹,“温风华”三个字随便别人倒过来写!
那个开车的女人被吼的呆住。
温风华已经将她的车号记下来。
“敢开车撞我妹妹,哼,我马上叫交通警察来、再带我妹妹去验伤,如果你敢不道歉、不赔偿,我告到你以后没车开!”温风华你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喂,你!”那女人一时气弱,想阻止她。
“干嘛!”温风华凶巴巴的反叫回去。
“艾琪,道歉,然后给她们钱让她们买药。”由车上传了一句男声祳咟令,温风华看过去,黑暗中看不清楚车里的人。
开车的女人一听,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对不起。”然后回车里从皮包里你出几千块交给温风华。“这些钱算是赔礼,以后骑脚踏车自己注意一点。”
“你开车才要小心一点,下回再被我碰上,绝不是道歉就算了。”温风华立刻凶回去。
哼,她瞪向车子两秒,车里的男人绝对可以看到她的不满,然后扶着妹妹、牵起倒地的脚踏车走向家里的方向,在马路中央还大摇大摆,一点都不在乎她们阻碍到那个女人的路。
“Chen,你看嘛,她那是什么态度,你居然要我跟她们道歉。”开车的女人不满的埋怨。
“是你车速太快,差点撞到那个小妹妹,本来就是你不对。”安坐在后座的男人不以为意的道。
“Chen,我是你的女伴耶,你怎么可以帮外人来欺负我嘛!”艾琪大发娇嗔。
男人大笑。
“虽然你是我的女伴,不过,我可没有要帮你的义务哦。”
“Chen!”
“别说了,快开车吧,我们该回去了,等回去之后……我再好好的‘疼’你。”男人故意压低嗓音。
艾琪浑身起了一阵颤栗,为他话中的意思感到兴奋。
“你说的哦。”她重新发动车子,由后照镜中看见男人暧昧的勾魂眼。
她再度开快车,只为了期待夜晚的“疼惜”;男人则回想起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人。
即使在夜光下,他也没有忽略那女子祳吚丽,她发怒中不驯的挑衅,只让他觉得更加有趣。
呵!只要有机会再见,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