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绮罗回到了小渔村,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日子倒也过得相当平静。
可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随着衣绮罗的肚子渐渐隆起,许多怀疑与轻蔑的眼光也向她投射而来。
某日,她的养母终于忍不住问道:“绮罗,你有身孕了是不是?”
“嗯。”
衣绮罗一直没有说出自己怀有身孕的事,不过,她也不是存心想要隐瞒,因为她知道再怎么瞒终会到瞒不住的时候,就像现在。
“是谁的小孩?”养母倒抽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衣绮罗生得极美,原本她以为可以因此拿到一笔可观的聘金,谁知……
“是谁的小孩并不重要,我会独立抚养这个孩子。”
“你在胡说什么?”养母一脸不赞同,“快将这个孩子拿掉,若是让村子里的人发现你有身孕那就糟了,听娘的话。”
在这保守的村子里,若让人发现衣绮罗尚未成亲便怀有身孕,村人们也许会逼死她。
"不,我不拿掉小孩。”衣绮罗坚决反对。
“绮罗,别傻了,难道这个孩子比你自个儿的性命还重要吗?”
她大概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 “没错。”衣绮罗毫不犹豫地道:“要拿掉孩子,除非我死。”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固执!”衣绮罗的养母也拿她没辙。
可是,村人们可不会因为这样就原谅她的“罪行”,若让他们发现了,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衣绮罗的养母心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
衣绮罗一边回答,一边走过去将门打开,结果外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一大群人,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到她家门前了。
这是怎么回事?
“绮罗,快进房去。”她的养母对她大喊。
“咦?”
衣绮罗不明白为何养母如此紧张,就在此时,有人从人群中站出来道:
“衣绮罗,有人密告你尚未结婚便怀有身孕。”
“是……”原来这么一大群人聚集在她家门口,就是为了要询问她这件事。
衣绮罗原想老实承认,她的养母却匆忙打断她的话。 “没有,我家绮罗没有怀孕。”“骗人。”人群中冲出一名妇人,她拉平衣绮罗的衣服,让众人看见她隆起的肚子。“大家来看看,她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还能说没怀孕吗?”
“你是……忆娘?”衣绮罗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忆娘怎么会在这里?莫非密告的人是忆娘?
她不明白,忆娘为何要对她赶尽杀绝?
“好不要脸,竟然还没嫁人就和人乱来,还被人搞大了肚子。”有人嘲谑地说道。
“对呀!咱们渔村民风淳朴,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呀!咱们应该要给这个娼妇一个应得的教训,让她知道她是咱们渔村之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衣绮罗说得非常不堪。衣绮罗尚未成婚便怀有身孕的事在他们眼中看来,似乎是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就在众人想着要如何惩戒淫荡的衣绮罗时,忆娘又开口了:
“各位,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咱们将她的双手双脚绑住丢进海里,如果她还能挣脱生还,就表示老天爷要给好一条生路,咱们就放了她;否则,就表示连老天爷也要惩罚她和她肚里的杂种。”
“好主意。”
忆娘的话获得大多数人的赞同,而一小部分的人则认为这太残忍了。
“不,你们不能这么草菅人命。”衣绮罗的养母忍不住为她求情,“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我一定会劝绮罗拿掉这孩子的。”
“不,我不拿掉。”衣绮罗再一次强调。这孩子是月凌云的骨肉,就算月凌云对她多么残忍,就算他根本不承认这个孩子,有一点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的,那就是她爱月凌云。
所以,就算是会失去自己的生命,她也绝不会拿掉她和月凌云的孩子。
“你们看看,她还不反悔呢!”
忆娘刻意挑起众人仇视衣绮罗的情绪,而她也的确达到了目的。
在忆娘的鼓动之下,众人决定要照她的建议去做,将衣绮罗沉入海里。
月凌云无法待在霸龙岛上等消息,于是他便和船队一块儿出航寻找衣绮罗。
这一天,月凌云的船来到了衣绮罗故乡的外海,他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绮罗该不会是回到故乡去了吧!
他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因为心中突然而起的想法,月凌云便命船只往衣绮罗故乡那个小渔村的方向航行。
“老大,您还没放弃寻找衣姑娘啊?”
大毛希望月凌云不要找着衣绮罗。因为自从遇到衣绮罗之后,老大就变得很奇怪,他崇拜的可不是为爱疯狂的月凌云。
“我一定会找到绮罗的。”
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即使是找遍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衣绮罗。
她休想离开他。
衣绮罗双手、双脚被牢牢绑住,众人将她带到了海边,数落她的罪状。
“为什么?”忆娘就站在衣绮罗旁边,衣绮罗忍不住问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千方百计的想置我于死地?”
"你要怪的话就去怪月凌云吧!不过,你的命还真是硬,前面几次你都死里逃生,可这一次你是必死元疑了。”忆娘在她的耳畔低语。
衣绮罗不可能每次运气都那么好。
“各位,你们还等什么?快将这贱人丢到海里去吧!她所犯的罪连老天爷都不会原谅。”忆娘又继续鼓动着众人。
每一个人都疯了,衣练罗的养母想要接近她却被众人给阻挡。
“绮罗、绮罗……”
她只能一直唤着养女的名字,祈求老天爷给衣绮罗一条生路。
可是,老天爷似乎没听见她的祈求,衣绮罗仍然被众人狠心的丢进海里。
在村民们私自审判衣绮罗的同时,他们没有发现一艘船正向他们接近中。
在船首的月凌云抬头往岸边看,竟看到了一幕奇怪的景象。
有一群人聚集在海边不知在做什么;随着船只愈来愈靠近岸边,月凌云看见那群人将一名女子丢进海里,而那名女子是…
月凌云看不到女子的脸,不过,他光是看见身形而已,就想也不想地跳进海里救人。
天哪!那是绮罗。就算没看见脸蛋,但他就是知道那的确是她没错。
月凌云以最快的速度将落人海中的衣绮罗救上岸,尽管如此,被绑住手脚的衣绮罗仍然吃了好几口水,她拼命地将海水咳出来。
“绮罗,我的绮罗。”
月凌云紧紧地抱住衣绮罗,好像不这么做的话,她就会溜走似的。
“你是谁?”衣绮罗的养母满是好奇地询问紧抱住衣统罗的男子。
“各位,你们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海贼。”忆娘叫道。
“什么?他是海贼!”
村人们对于海贼是敬而远之,他们不明白衣绮罗怎么会认识这一号人物。
月凌云听到忆娘的指控,以保护者姿态抱着衣绮罗的他,不慌不忙地轻笑道:“我是海贼,但是你怎会知道呢?除非你也是和我同一伙的。”
“这……”忆娘一时哑口无言,她立刻恼羞成怒地对众人道:“总之,大家先一起合力将这名海贼捉起来再说。”
“谁敢捉我老大,我大毛第一个就宰了他。”从船上下来的大毛赶到了月凌云身边。
“大毛,退下。”月凌云轻斥。
这些人竟然将他心爱的女人丢进海里,实在是罪该万死,但他也讨厌以武力相逼。
“是。”大毛不情不愿地退下。
月凌云环视了一下众人,对他们道:“我是月凌云,现在只是个生意人,我来到这里并不是想对你们不利,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联合起来对一名弱女子下此毒手?”
“因为她不守妇道,还末成婚就怀有身孕。”有个人大着胆子道。
月凌云低头看了看衣绮罗,又直视着所有的村民们。
“绮罗没有不守妇道,也不是未成亲就有孕;她是我的妻子,我这次就是特地来接回我的妻子的。”
“月凌云,你……”衣绮罗作梦也想不到月凌云竟然会这么说。
他竟然说她是他的妻子。
“娘子,你应该叫我相公才对。”月凌云伸手轻点衣绮罗的唇提醒她。
“那么她的孩子也是你的?”衣绮罗的养母因为衣绮罗一直不说出孩子是谁的而忧心不已。
“当然。”月凌云深情款款的凝视着衣绮罗。“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和绮罗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所以她才会负气回到这里。”
衣绮罗并不觉得那是“小误会”,她不知道月凌云为何会说出这种话。她只知道他伤透了自己的心,她不想轻易原谅他。 “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放尊重一点,我不是你的妻子。”衣绮罗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
依月凌云的个性,他一定会非常不高兴,可衣绮罗料错了,月凌云非但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反而满是柔情地看着她。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向你忏悔,你会原谅我吗?”
“你太狡猾了。”
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她再怎么也无法对这样的月凌云生气,可是……
难道就要这样原谅他吗?
衣绮罗的回答是推开月凌云跑开,她想要静一静好好的想想。
“绮罗!””
“月公子,绮罗的个性就是这么固执,你放心,我会劝她的。”衣绮罗的养母说道。
“拜托你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而已;等待绮罗气消,等待她真心原谅他。
“咦?老大,那个忆娘不见了。”
忆娘那女人最擅长的就是遁逃,大毛虽然很小心地紧盯着她,不想让她逃走,但还是失败了。
“大毛,无论如何得尽快找出她。”月凌云沉声道。
也许忆娘是天魔教的人,也许他和忆娘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不过,忆娘若是刻意对绮罗展开攻击,他可不允许。
“是。”
大毛也明白月凌云的隐忧。如果现在衣绮罗发生什么不测,老大一定会发疯。
所以,这一次一定不能让忆娘逃了。
“绮罗,你还是原谅月公子吧!他看起来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衣绮罗的养母很尽责的当起说客。
衣绮罗却倔强地道:“娘,你不知道,他伤我好深。”
“可是,他看起来像是真心忏悔。”养母似乎已经完全站在月凌云那边。
“我们并没有成亲。”衣绮罗道:“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什么?!”
衣绮罗的养母不明白她的意思。
月凌云正巧自外面走了进来,听到衣绮罗这么说,他道:“如果你是在意我们没有举行婚礼这件事,我立刻叫大毛去办,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
如果只是形式上的婚礼她才不要,如果只是因为愧疚才对她好,她也不要。
“既然如此,是为了其他的事吗?”
“我……”衣绮罗看向养母。
养母很识趣地道:“我先出去。”
“有什么事就坦白告诉我,我发誓绝对不会生气。”
房间里只剩下月凌云和衣绮罗,月凌云再一次问她。
衣绮罗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你会来这里是裴大哥叫你来的吗?”
“不是,虽然济风对我说你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可是我会来是因为我爱你。”
“骗人。”衣绮罗不相信。“你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又怎么会爱我?”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月凌云解释:“我想我只是嫉妒。”
“嫉妒?”
她不明白,月凌云有什么好嫉妒的,该嫉妒的是她才对。
月凌云又道:“我嫉妒你对宝藏的执着,嫉妒你对济风比对我还好。”
“我和裴大哥是清白的。”衣绮罗为自己辩驳。
“我知道,可我还是嫉妒。”让他如此不安的人正是衣绮罗啊!“你告诉了济风关于你执着于宝藏的原因,却没有告诉我。”
他这是在指控她吗?衣绮罗啼笑皆非地道:“你不问我,我以为你不关心。”
“现在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原来他们之间连最基本的沟通都谈不上。
不过,没关系,他会想办法补救,将过去的误会全都解开。
“我没有理由不告诉你。”
说着,衣绮罗将她父亲一直在找宝藏的事,以及她父亲的遗憾全都告诉了月凌云。
“原来如此。” 听了衣绮罗的话之后,月凌云有些释怀了。
“我只是想看看藏宝图而已,并没有其他企图,可你却将我当成了居心不良的女人。”一想到这件事,衣绮罗还是觉得很生气。
“我必须小心才行。你若是早点告诉我的话,情况会完全不同。”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衣绮罗敏感地问。
月凌云将她拥进怀里,“我只是惋惜无端被咱们磋跎掉的时光,如果不是那些误会,咱们一定早就是恩爱的一对。”
“你……”衣绮罗说不出任何话来。
“绮罗,你爱我吗?”
他竟然问她爱他吗?难道他感觉不出她的心早已怦怦直跳了吗?月凌云只是这么拥着她,就足以让她的心狂跳不已,她的心早就融化了。
“如果我不爱你的话,绝对不会怀你的孩子。”这是衣绮罗的回答。
这不就表示了她也同样爱他吗?只是她别扭的不愿直接承认罢了。 “绮罗,我想要抱你可以吗?”衣绮罗的沉默让月凌云紧张。“绮罗?”“我、我又没说不可以。”衣绮罗就是这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