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阖家团圆了!”水平兴奋得又叫又跳地。“好棒喔!终于重见天日了!”
“有毛病!”国恩咕哝着:“你知不知道你是被我们绑票来的?还那么高兴!”
“我喜欢被绑票啊!”水平满不在乎的,“这种绑票最好是每天发生。”
“别高兴得那么早,你还是要回去的,这只是给你那个老爸一个小小的教训,你还是得自己回去解决问题。”锜齐笑着说。
“不会吧?你们好不容易把我救出来,现在又叫我回去?”水平沮丧得象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你当然要回去!难道叫我们养你一辈子?”国恩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你那个老头这次可知道我们的厉害了,他以后不敢把你关起来的,要不然什么时候女儿又丢了可就惨了!”
“我才不要!”
锜轩走到她身边。“你不可以不要,我会陪你回去的。”
锜齐来回看着他们两个,很显然爱情已经滋生了。她忍不住笑了笑,现在锜轩的脸上居然也有了那种温柔的笑容了!
水平垂头丧气的,“那好吧!可是我才刚自由耶!不要那么狠好不好?”她哀求着:“至少让我住两天吧?”
“我是无所谓,你问问宗撼和贺东吧!你失踪了,他们一定会被你老爸严刑逼供的!”国恩耸耸肩将问题踢给他们。
“宗撼大哥、贺东大哥——”
他们无奈地摇摇头,认识了这两个女人,注定是他们一生的麻烦!
“拜托啦!”
“两天!”宗撼坚定的此了比。“我只能两天不上班。”
“什么!”贺东怪叫:“你怎么不干脆把公司关起来算了?!我先说好喔,到时候那些公文你自己去想办法!”
“国恩!你看看贺东,真不讲义气!”锜齐在一旁扇风点火地。
国恩笑了笑,亲密地挽着贺东的手。“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分工合作嘛!”
他们全都叫起来:“联合阵线啦!”
屋子里充满了温暖的笑声,那是个甜蜜的日子——
“那天的事爸都已经告诉我了。”锜轩和锜齐漫步在小公园的林荫道上,气氛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他有些无奈地笑着:“我不知道妈对过去的事还是那么在意,以前她真的很想念你的。”
“我知道,我并不怪她。换了我也许也不会有更好的表现。”锜齐耸耸肩,表情平静。“我想通了,或许我不该太勉强她。”
锜轩摇摇头,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妹妹。“我不这样认为,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勉强过任何人,是我们在勉强你。”
“怎么说都好,反证那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锜轩有些滑稽地推推手,“看起来你好象是失业了。”
锜齐笑了起来。“对啊!我失业了,老哥你有没有意思养我?”
“如果你肯的话。”
他们相视而笑,其实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锜齐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暂时还没想到,我脱离正常的生活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日子了。现在问我打算做些汁么?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不过——”她调皮地笑了起来,“说不定我会和国恩开一家偷窃补习班也说不定!”
锜轩也笑了,揉揉她的头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么好?那如果我打算收的学生是水平呢?”
他故作烦恼的想了一想:“那我可能——再找一个女朋友吧!”
“哇!反应这么激烈!”锜齐睁大了双眼。“你这么讨厌我们所做的事?”
“不是讨厌,而是不赞成。”他摇摇头。“天知道宗撼和贺东的心脏是用什么做的?我自知没那么坚强的心脏。”
锜齐温和地笑着:“你对水平是真心的,对不对?”
锜轩沉默了几秒钟;对他来说这样的感觉还太新,他无法一下子接受,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是那么直接,理所的当然似的理直气壮。
他生活的环境是保守的,他所接触的环境也是含蓄的,他一直以为他所喜欢的女孩子应该也是那样的,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如此确定了。
锜齐、国恩、水平都是直爽的孩子,她们不屑那种安安静静守候的爱情,她们更受不了那种一辈子说不出一句“我爱你”的情感。
她们的方式直接而且强烈,水平就是那么令人无法抗拒的孩子。
有时候他无法接受那样的方式,可是他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爱情如果可以选择,那么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恩怨?
“我没有把握。”他只能如此回答。
“对水平没有把握,还是对你自己没有把握?”
“都有。”椅轩异的叹了口气:“她还太年轻,我又太保守,或许我和她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
锜齐并没有反对,可是她却极有自信地笑着:“没关系,水平会等你的。”
锜轩望着她。她说的不是“他等水平”,反而是“水平会等他”!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她笑着,表情充满了愉快。希望他真的会有明白的一天!
“锜轩回去了?”
“嗯,水平呢?”
“很高兴的去睡了。”国恩笑着摇摇头,“她还以为我们在拍电影呢!这么戏剧化的人生!”
锜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有时候我也会有那种感觉,这几个月来大概是我一生中最精彩的片段了。”
“而她正好躬逢其盛。”
锜齐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表情一派迷蒙。“好象是梦一样。”
国恩的头和她的靠在一起。“人生本如梦嘛!”
“国恩,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做什么?”
“嗯,刚刚锜轩问我有什么打算。你总不会就这样打算让贺东养你、洗手做羹汤吧?”
国恩想了想,摇摇头。“不要,那多没意思!每天除了等他回家之外什么事都没有,过不了几个月我就病了!”
“所以啊!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说呢?”
“我想报答老将。”
“你什么?!”国恩猛然坐直。“报答老将?怎么报答!”锜齐试探性的轻声开口:“你记不记得,老将曾经和一位上校打赌输掉了他最钟爱的翠玉烟斗?”
“当然记得!那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国恩有些气馁地咕哝:“也是唯一失败的任务。”她突然眯着眼打量她,“你该不会——”
“我会。”椅齐点点头。“我想去把它偷回来给老将当生日礼物,他的生日马上就到了。”
“可是你不是说要金盆洗手了吗?”
“我说我不再接任务了,这不算任务,难道你不想报答老将吗?”
国恩瞪着她。“你明知道我也想的,只是找不到好方法而已。那个老家伙什么都有,既不缺钱也不缺东西,每次他生日我就头痛,什么东西都打动不了他。”
锜齐点点头。“所以啊!如果我们可以把那个烟斗偷回来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以想象。”国恩认输的举手投降。“不过一定会有人和我们翻脸的!”
“我就是正在头痛这一点,他们不明白老将对我们的重要性,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生气的!”椅齐懊恼的往后一靠,“你说怎么办?”
“可不可以不说?”
“万一被抓了,他们到死都不会原谅我们的。”
“说了也不会原谅啊!”
锜齐想了一想,贼贼地笑了起来,“如果他们也成为共犯呢?”
国恩大笑,讶异的指着她;“真有你的!如果他们成为共犯,那我们就可以做两对贼夫贼妇了!”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让他们成为共犯了。”
“她们有问题。”贺东悄悄的移到他的身边这样说着。
“看得出来。”宗撼望着坐在客厅另一边的她们。“这两天我老是有一种被设计的感觉。”他咕哝着。
“一套全黑色的运动装、黑色的墨镜,只差人没染成黑色的!我可不觉得这会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那怎么办?据她们很‘女性化’的说法,那叫‘情侣装’。”宗撼无奈地摊摊手,“虽然我实在不怎么喜欢。”
贺东狐疑的注视着她们正在窃窃私语的身影。“该不会又有什么事要我们和她们一起狼狈为奸吧?”
“锜齐金盆洗手了!”宗撼回答着,心里却没有十分的把握。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宗撼都知道她们有多么善变!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打算再瞎猜下去了。”贺东坚定的走向她们。
国恩和椅齐互望一眼,互使个眼色。“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国恩怯怯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些虚弱。“那我们出去行不行?锜齐也想和宗撼聊一聊。”
贺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好。”
锜齐鼓励地朝国恩微笑,“我想这代表我们必须各自回家了。”
国恩可怜兮兮的点头,“大概是吧。”
等到他们也去之后,宗撼打量着她;锜齐看起来很紧张,这是个奇怪的现象。“我以为你已经改掉怕我的恶习了。”
“我是啊!”她低着头说着,只不过那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况——她在心里补充。
宗撼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地看着她。“想和我聊什么?”
“我——”锜齐犹豫的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几再放弃这个想法了!
或许国恩说得对,她们为什么非偷不可呢?可以买的啊!只不过没办法买到一模一样的罢了。
她叹口气。她和国恩去找那个上校谈过,但被拒绝了,不过他倒是不反对再度测试一下她们的能力;说如果她们能把它从他的手里偷回去的话,他愿意奉还。所以这表示她们是势必在行了。
“椅齐?”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口气叫我?”她感到毛骨悚然地嚷着:“每次你用这种口气叫我,我都会觉得好恐怖!”
“那是因为你和国恩又在玩花样了!”他瞪着她,“说!这次是你们又打算做什么?该不会是打算去大英博物馆吧?”
“那倒不至于。”她咕哝着。
“什么!”他的声音是危险的轻柔。“意思是说你真的还打算去偷东西?”
锜齐无奈地点点头。“我——”
“为什么?”他低声问道,表情顿时阴郁起来。“你说过你不再去偷东西的!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吗?”
“我没忘!”她连忙开口,恳求地:“这次一点危险都没有,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去做危险的事,我也说过我不会再接任务,我些事我都没忘!”她轻轻地拉着他的手,“这次不是任务。”
“那是什么?”他面色不善的起身。“喜欢上某件东西而没钱买吗?还是那是一件非卖品?”
“那的确是件非卖品,可是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我和国恩都想报答老将。”
“偷东西去报答他?”他冷笑着。“很特别的报答方法!老将什么都有了,还需要你们偷东西来报答他吗?”
锜齐盯着他看。他那表情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你甚至不肯好好听我说!”
“我正在听。”
“可是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能把它扭曲成另一种意囝,你根本不相信我!”
“不要再拿什么‘我不相信你’的大帽子来扣我!”宗撼愤怒的低声咆哮:“我相信你!可是你呢?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破坏我们感情的事?”他将刚买回来的运动装扔在她的面前,“而且这是什么?!你不但打算佳去偷,还打算拉我和贺东下水是不是?”
“你——”椅齐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再去做坏事,算是不可理喻吗?”
“什么叫‘坏事’?”她也发火了:“对你来说,只要我不听话就算是‘坏事’对不对?什么叫‘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不听你的话就是破坏我们的感情吗?你是交一个女朋友还是交一只哈巴狗?”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你要一只哈巴狗的话,麻烦你另请高明!”
“锜齐!”宗撼气得跳脚。“你——你才是不可理喻!”
“这句话我刚刚说过了!”她冷笑着回答,连看都不再看他,迳自走向门口。
宗撼别开脸,忍住叫她回来的冲动,如果他们之间连这种最简单的问题都无法沟通的话;如果他们之间居然连彼此的语言都听不懂的话,那叫她回来有什么用?
他真的就这样让走!
她气出了眼泪,赌气地踢着脚底下的石头。“去死好了!笨宗撼!死宗撼!我恨死你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甚至不肯好好听她说,还没开始就已经将她定罪了,好象她就是喜欢偷东西、想尽办法要偷东西一样!
怎么这么不讲理?怎么这么不了解她!
她望着家里的灯光,照这种情形看来,她也不必希望国恩会有好消息告诉她了。
“笨男人!呆男人!”她咕哝的咒骂着。
“锜齐!”
她一楞,回头一看居然是她的母亲手足无措地站在她的身后。“妈!你怎么了——”
“我——我来看你。”锜母僵硬地说着,显然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她的意思。“我想——我想和你谈一谈。”
“当然好啊!进屋里说。”她连忙掏出钥匙。
“我们走一走好吗?”锜母看着她,眼底有一丝渴望。“我们母女俩好久没有散散步了。”
锜齐点点头,随着她往对面的小公园走,短短的几步路走起来却有如一生一世那般艰难!她小心的保持着她们之间的距离,深怕逾越了她所可以接受的界线。走在自己母亲的身后,此走在任何人的身后都来得更加困难!
锜母亲犹豫地迈着步伐,那身影在灯光下竟有那么几分苍凉!“锜齐——你——你是不是很恨我?”
“妈——”她摇摇头,垂下眼。“我没有恨你。”
“妈自己知道,我几年来所做的一切很对不起你——”
“你不要这么说。是我自己不好,是我做错了……”锜齐勉强一笑:“你所做的是每一个母亲都会做的我一点都不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
“妈——”锜齐无言的轻轻拉拉她的衣袖。“都过去了。”
“那天你回家,妈也想好好对你,其实妈一直很想你,只是我就是忍不住,所以——”她落下泪来,“我也不想那样。”
“我知道,你不要哭嘛!”她扶着她在公园的小椅子上坐下。“我真的不怪你,其实只要爸和妈能原谅我,我就很高兴了!”
锜母抬起泪眼,轻轻抚着女儿的脸颊。“这几年你个人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罪吧?如果不是妈一时糊涂,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锜齐握住母亲的手。“我没有吃什么苦,受什么罪。这几年我过得很好。我念完高中之后又念了一点书,一切都很好,这些锜轩没有告诉你吗?我有很好的朋友、很好的长辈,他们都对我很好。”
锜母不停地点着头。她难过的是那几年女儿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却没能在她的身边,而今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再也不需要她了,一次的错误使她错过了许多年!
“妈,你出来爸和大哥知不知道?”
“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等一下就回去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几年我们母女俩几乎没有说过话,你说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希望可以听你亲口说我才放心。”她微笑着拍拍女儿的手。“那天你带回家的那个男孩是你的男朋友吧?很不错的一个人,改天再带回来让妈仔细看看他。”
“好。”锜齐笑着点点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锜母叹了口气:“不要紧,妈妈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路口就有计程车了,你早点休息吧!”她温柔地望着女儿,“记得回来,我和你爸都等着你,我们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锜齐点点头,开心得几乎要落泪!
这或许还不是拥抱的时候,但是她知道候真的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