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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笛戏羽 第五章
作者:沈苇
  暖暖春意熏得人提不起精神来,再加上宁静的环境伴有淡淡花香、鸟鸣,更是令人昏昏欲睡。

  一夜无眠的段戏羽该是感到疲累的,然而她的精神却相反的仍处于亢奋状态,根本毫无上床休憩的意思。

  简单的脑袋里只想着一件事,即是昨夜楼阙留下的吻。纤纤素指轻压在仍泛着甜蜜的唇瓣上,头一回接触到吻,方知原来男女间可以有如此惊心动魄的接触,莫怪爹老爱缠着娘索吻,换作是她,她也很乐意多复习几次的。

  忆及热吻令她喜不胜羞,一张小脸羞若红莲,晶亮双眸盈满情意。

  想起热吻不免思及昨夜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心头的喜悦不由的收敛,嘴角甜美的微笑亦僵了下,他说他要诱惑她,可是为何要诱惑她?诱惑了她于他有何好处?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霎时令她内心充满了不安。

  她晓得他说要诱惑她绝非单纯的喜欢上她,甚至可断言他对她毫无半点情意,他的吻正如他所言是单纯的诱惑她。在吻她的同时究竟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是想着心中早拟定好的计谋吗?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傻、好可笑!明知他对地无心,却笨的喜欢上他,一夜无眠想的、念的皆是他,她晓得在初见面时她的心就已沉沦了,他根本无需多浪费力气来诱惑她,不需用到鱼饵,笨鱼便自动上钩了。

  她好糟糕,聪明的人在得知他人对自己怀有阴谋时,早该逃得远远的,她却一而三、再而三妄想与他亲近,如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她还是想见他的!虽然昨夜他离去时,并未说明今夜是否会再出现,但盈盈芳心依然可悲的期盼他会再现身。

  为了满足小小的痴恋,段戏羽自私的选择不去想他要诱惑她的原因,不去想他无心于她这个恼人的问题,试图弄混脑袋,让自个儿变笨些去相信他第一个却被她当面拆穿的谎言。他是爱慕她的!

  忽喜忽悲又乍喜的表情,让保护她的桂婶看得迷迷糊糊,理不清为何她会突然间出现许多怪异的表情。而近来的宁静降低了桂婶的戒心,令桂婶无法将她突来的情绪转变与刺客做为联想,便归诸于是她初离家过于兴奋才会导致情绪高低起伏不定。

  昨夜楼阙闯入桂婶房里,压根没让桂婶发觉,她一觉安眠至天明,心情大好当然就不会追究太多,放任段戏羽的小脑袋瓜自个儿去运作。

  好不容易挨到月东升,众人皆安睡,已一天一夜未眠的段戏羽略显疲累的落坐在窗前,静待楼阙的出现。

  时间慢慢的溜走,始终未见他的身影,期待的心本悬挂于天际,缓缓殡落,几近谷底,脸上的期待终换上落默,纤细的小手由十指扭绞变为静止不动。

  他是不会来了。

  戏羽颓丧起身,长期保持同一坐姿让她全身酸痛不已。

  不该再等下去了,如是告诉自已,意冷心灰的伸长双手拉回窗肆,连同轻轻掩上心门,不再对他有所期待。

  谁知她脚方踏出一步,他却如旋风般踢开窗帘飙进房内,这一踢将她刚掩上的心帘一并给踢开了。

  猛然旋身,惊讶他狂妄宣告到来,微散芳唇,一颗心为他的出现鼓动不已。

  “披上披风,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楼阙冷冷下达命令,事实上他早就来了,不过是一直躲在暗处窥看她,由她喜悦期待看到失望落默,他了解到他已成功的诱惑到她了,她所有的情绪转折皆已在他的掌控中,为此他感到得意自豪,终究她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本来他以为她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天将明,可是她没有!由此证明,她陷得还不够深、不够彻底,这样的结果仍未达到他的需求,所以他现身了,决意让她陷得更深、更彻底。“上哪儿?”嘴巴是在问,可是她的手已乖顺的由柜子里取出披风。

  “等我带你去,你就晓得了。”楼阙轻笑,接过她手上的披风温柔的拢起青丝为她披上。

  段戏羽倔强的接受他的柔情,明眸绽出缕缕情丝包围住他。

  系好披风上的带子,楼阙含笑将她带入怀中,如视珍宝般呵护着她,足一磴,施展轻功拥她飞上佑羽居,遨向天际。

  健壮的身子为她揩去春夜里的寒意,暖暖的胸膛温着她的心,原先的失落早已消失,娇颜重新挂上喜悦与兴奋,此时哪还见得着疲累。

  清灵大眼看的非足下的景物,而是搂抱着她的男子,明眸中诚实的写满了情意,嘴角扬着勾人心魂的笑意。

  楼阙看痴了,有力的大掌更加用力搂住怀中的人儿,生怕她会不小心失足坠落,更怕的是会在不经意间失去了她。

  风驰电掣的足落于屋顶、树梢闲,转眼将之拋诸脑后,不消一柱香的时间,怀抱着她来到山林深处。

  凉凉水流声荡至,终移转了段戏羽的注意力,她惊奇的睁大眼,想着是何种水流会如此湍急。

  楼阙将她带至答案前,一道瀑布如白丝缎般由天际垂落奔流,冲击在石问激起阵阵水花,跳跃在他们身上与四周。

  倚靠着他,段戏羽发出阵阵惊叹,赞叹大自然的神奇。

  “好美……”深居在段家堡,使她无缘见得如此湍急的水流,况且还是由山顶奔流而下,更加令她觉得不可思议。

  “是很美!”楼阙口中的美非指瀑布,而是她。

  今夜的月光并不很明亮,相对之下,纵身于点点星光下的她却显得益加清灵动人,让他恨不得将她揉进怀中,让外人无法窥得她的容貌。在此良辰美景下,他短暂的忘却早计画好的计谋,深深的陶醉在他制造出的浪漫中。“水流得好急、好快。”抬起纤指,以指尖去感受飘散过来的冰凉水气。

  “可惜现在的时节是初春,若是盛夏,在水源周围便会充斥到处飞舞的萤火虫,那时会更美。”的确可惜,他们简短的情缘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节。

  在诉说的同时,楼阙稍稍回复理智,不再受自己所设下的迷障诱骗。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莫动心、莫动情;不断提醒自己,他该是个无心、无情之人,才能稍微抵抗她的魅力,不再臣服。

  “是啊!好可惜。”段戏羽轻合上眼,想象漫天萤火虫飞舞的情景,真的好美!

  好美!

  “你仔细听瀑布的声音,别睁开眼,像不像一首乐曲?”楼阙轻楼着她低头附在她耳边低喃。

  温热的气息吐在敏感的耳窝,不禁让段戏羽打个哆嗦,想睁开眼挣脱他的怀抱,让两人保持些距离,但早已无力,她柔弱无骨的听从他的话闭上眼聆听水流拍击石块的声音。

  “瀑布?它就是瀑布!”曾听人谈及过瀑布,锁在深闺的她没机会见着,今日总算有幸一窥庐山真面目。

  “是的!它就是瀑布。”从她惊讶的语气中,他又见识到笑阎王爱女的最佳例证。搂着她坐在大石上,拿出腰际的竹笛随着水流的节奏悠悠吹奏出悦耳的乐音。

  合上眼聆听的段戏羽醉在清亮的笛声中,鼻间闲着他干净的男性气味,在纯然浩瀚的天地间不禁感动的随着笛声哼出轻柔的音律,与他共谱美丽的乐章。

  一曲接过一曲,两人未曾觉得累,世俗问的琐事此时已无法再困扰两人,两颗孤寂的心此刻仅为对方的存在。

  悠然的乐声终告停止,楼阙轻放下竹笛,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凝望着她醉人的眼眸。薄唇带着万般温柔封住朱唇,以吻宣告他的悸动。

  皓皓白腕大方的勾住他的颈项,再次以唇舌与他舞出美丽的旋律,透过热切的反应坦然告知他,有关她的痴恋。

  贪婪的舌描绘过她的层线,点过她的肩、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耳,厮磨在她的颈侧轻轻啃食,大掌膜拜着怀中的娇躯,一一点燃两人心中欲望的火苗,使之焚烧漏烈焰。

  脆弱的娇吟声喃起,更加激起他猛兽般的掠夺,不安分的腿灵巧镶入她的双腿间,断然的将她平放在大石上躺下。

  炙焰熊熊窜起,狂焚交缠耳鬓厮磨的两人,初识情焰的娇躯受不住奔腾的欲望,弓起身欲拒还迎,所谓的道德理智早拋诸脑后,满脑子唯有他!

  “啊……”娇喘声再度响起。

  阻挡夜风的披风早让他解开充当床被,单薄的衣衫上半部被他褪落至腰际,裙摆则遭他撩至雪白的大腿处。云鬓散乱,凤体横陈,眼波流转,嘘气如兰:无处不带风情,无一不带媚惑。

  娇喘声让楼阙力挽狂澜,热汗如雨滴盗下,情欲漫眸,痛苦的望着身下秀色可餐的可人儿。

  雪白的娇躯饱受欲望侵袭泛出美丽的光彩,教楼阙见着强力克制的欲望野兽差点破闸而出,要了身下的娇嫩牡丹。

  可理智终究战胜欲望,他咬着牙双手成拳忍住下半身的冲动,制止眼眸去看她美丽的身躯,试着平复体内的野兽。

  他可以碰尽天下间所有的女人,就是不能碰她!她不是他该碰的人。

  莫非他忘了母亲临终前对她父亲的恨?

  若他因一时受欲望所诱要了她,无非是亵渎了母亲对他的期待,他岂可教母亲于九泉之下都含着悲恨?不!母亲生前受的苦够多了,他不能让她死后还不得安宁,且他的计画在于诱惑段戏羽,不是踏错步因一时的失误让段戏羽怀有楼家的子嗣。

  是的!段戏羽不够格怀有他的孩子,他得在未铸下大错前及时踩住。

  历经一番情绪波折,楼阙的眼眸已恢复平静,下半身亦不再蠢蠢欲动,面无表情坐起身,整理着仪容。

  顿失温暖的段戏羽不晓得他的情绪有了转变,眼波仍含带未散的情欲,不解的望着楼阙,直到见着楼阙自顾自的整理衣衫,才蔑然发觉她早已衣不蔽体。霎时羞的她连翻滚过身,欲背对着他将衣物重新穿戴好。

  她忘了,大石旁即是瀑布奔下的水源汇集处,顺着大石的坡度翻滚而下,正好滚进冷洌的水中。

  噗通一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落进寒入心肺的水中,她惊得忘了尖叫,只能不断的挥舞着手臂,希望能引起楼阙的注意力。

  落水声是引起了楼阙的注意力,同样的,他也瞧见了段戏羽在深不见底的水中痛苦的挥舞着双臂,等待他的救援。

  可是他唯一做的是环臂抱胸,嘴角噙着冷笑,冷血看着她随着水波载浮载沉。

  好痛苦!她好痛苦!段戏羽痛苦的在水中挣扎,早分不清脸上的湿意是水是泪,一连喝了好几口水,让她虚弱的心肺痛苦不堪,原本有力的双臂亦渐渐瘫软无力,精神十足的身子已不再有力挣扎,随着手臂的虚软慢慢下沉,清灵的眼眸不再有神,沉重的合上眼脸,让沉重的身子随波逐流,沉下既深且寒的水中深处。

  在快丧失意识的剎那间,她竟以为在黑暗中瞧见了楼阙朝着她冷笑、冷笑……

  楼阙冷眼旁观让年轻的娇躯遭水无情淹没,心底除了突然发酵的怪异感外,并不觉得有愧于她,毕竟是她自个儿跌入水中,非他亲手推她,何来愧疚之说?

  平静的抚去一身沙尘,无情的转身迈步离开,心底您的、念的皆是同一件事。

  那就是段戏羽死了!

  她死了!死了!虽然此事不在他的计画中,但也算为母亲报了仇、雪了恨,她的死无疑代表他的生活将回复平静,不再挟带仇恨,一切仇恨都随她的灭亡随风消散。

  沉稳的步伐踏在初春新芽上,发出沙沙声响,似她在水底痛苦发出的求救声,声声敲入他的耳,击中他的心。

  阙……救我……救我!

  足尖猛然旋转,纵身飞向水源处,脸上的神情不再平静泰然,浮现一丝丝焦虑,胸腔吸足一口气后,飞身遁入水中,于黑暗中藉由手掌触觉以寻找她。

  在水底摸遍石块、水草,就是百零不着她的芳踪,难道她被冰凉的水所吞噬分解了吗?

  不!不可能!楼阙不死心,浮出水面用力吸口气再向下搜寻,久久寻不着她让他慢慢出现焦虑的情绪。

  怎会这样?他不下百次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遍寻不着的人儿终于在他快宣告放弃时,于两块大石间被他发现了,一抓到她飘荡在水问的衣棠时,他愉悦的几乎扬起笑容,不过还是遭强大的自制力所克制住,那抹笑仅能飘荡在心间。

  迅速搂抱她孱弱的身子飞快游出冰寒的水中,跃出水面双足落在乎坦离水面有段小距离的石块上,小心翼翼将她平放在大石上,倾耳贴在她的胸口上聆听她的心跳声,想看看是否还有得救。

  灵敏的耳力于听到细弱的跳动时,厚实的大掌赶忙压在她的胸腔上,冰凉的肩则不断的渡真气给她,以增强她的生命力。

  连续渡了好几口真气巩固她的心肺,垂死的生命总算有反应而颤动几下,吐出腹中的积水,犹如千斤重的眼皮缓慢的睁开。

  在她疲累的撑开眼皮后,楼阙才放下搁置于心间的沉重大石,略显疲态的拥住她,感谢的合上眼。

  段戏羽胸腔、口鼻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全身力气彷佛遭人抽尽提不起半点力,连睁开眼皮这点小动作都是费尽她全身的气力才办到的。这感觉许久前她曾经历过多次,每回于鬼门关前走一遭她便疲累痛苦的好似打了场注定没有胜利的败仗。

  孱弱的身子困难的汲取宝贵的空气,在呼吸吐息间她的喉咙与肺部产生的疼痛令她快落泪,全凭她硬忍下来才不至于落下。

  “好了!你没事了!没事了。”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她亦或是安慰自己,楼阙不街低喃重复。

  段戏羽白着脸抖着唇,吃力的抬起笨重的右臂,冰冻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脸庞,在他望向她时,朝他绽放出最美的笑颜。

  他救她的举动,让她斥责自己于昏迷前的想法,她居然会可耻的产生楼阙对她见死不救的想法,实在是太不应该也太过分了。

  她该相信楼阙的人格!

  她的笑竟让楼阙对她感到抱歉,他歉疚没早点救她,否则她就不会如此痛苦了,他歉疚,歉疚!

  不!他不感到歉疚,他没放任她死去出手救了她已属不该,何必感到歉疚?

  是的!他不用歉疚,他没必要歉疚,毕竟他没欠过她人情,现在救了她,倒是她欠了他一命。

  段戏羽不解的望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庞,他看起来好象很不开心,是不高兴地的不小心吗?!

  她急着想向他道歉,她绝非故意落水,下回他再带地出门时她绝对、绝对会小心的。可惜她激不起力气说话,只能以眼神表达她的歉意。

  她的歉意未能到达楼阙眼底,事实上楼阙的思绪正处在挣扎的状态中,不!该说自遇上她后,大大小小未曾经历过的挣扎就都找上他了.令他想拋也拋不去。

  夜风袭来,全身湿洒洒的段戏羽连打几个寒颤,抖光所有力气,瘫在楼阙怀中。

  迟顿的双掌与胸膛此时方知怀中的人儿冻的只剩半条命,再让她穿著湿淋淋的衣裳,明日一大早即可为她送终。

  “我送你回佑羽居。”右掌卷起不远处的披风为她披上,沉着脸道。呵护的心与冷漠的心仍旧摇摆不定。

  段戏羽没力气颔首同意,唯有合上沉重的眼脸,像株枯萎的小花蟋缩在他怀中。

  阙发挥实力施展轻功抱她回佑羽居。

  回到了佑羽居,睡死的人睡死,根本没人能服侍她更衣,再以她全身冻的发紫的状态看来,根本投法子出声唤人来为她更衣,楼阙抱着她迟疑了。

  他考虑着要解开桂婶的睡穴还是押名丫鬟来帮她,怀中呈现昏迷的人儿于此刻又抖了下,这一抖让他下了决定。

  迅速将她全身剥个精光,目不斜视,坚不受玲珑娇躯所影响,把她安置于床榻再取出干净的衣裳肚兜为她穿戴好、盖好被。

  她似乎很冷!楼阙瞧她梢肤色仍未恢复正常血色,不自觉的拧拧眉,大掌早先大脑一步,轻握住她冰凉的皓腕哺渡了真气给她。

  泉源不绝的真气渡入她魂魄心脉间,温暖了冰凉的四肢、玉肤,紫青色慢慢褪去,呈现出淡淡漂亮的粉色。

  楼阙成功的为她驱逐了寒气,满意的将雪白皓腕放回锦被内,合上窗犀扬尘而去,未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恍若他始终都不曾出现过,这不过是场很真实的梦罢了。



  ※                              ※                                  ※



  坐落于和兴村最偏僻罕有人迹的一栋破旧小茅屋内,一名衣着破败,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干草铺成的床上,嘴角扬着森冷可怕的笑容。

  干裂的嘴愈扬弧度愈大,喉头涌现层层不绝的笑意,渐渐扩张成张狂骇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中年男子仰头狂笑,声声似鬼魅由地府中爬出发出的阴笑,阴森的回荡在森寒的荒野间。

  哈!他太高兴了,人高兴了!已数不清有多少年不曾如此开心过,今夜总算让他再次尝到开心的滋味,人爽快了!简直是畅人心怀。

  他有个好儿子啊!好儿子!

  倘若御鹰山庄还在,他会请来舞娘纵舞高歌、饮酒作乐,酒池肉林宴请宾客三天二一夜,庆贺他的独子成功的将笑阎王的女儿玩弄于手掌心。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说得好啊!

  可惜啊可惜,御鹰山庄人去楼空风光不再,而他堂堂一个御鹰山庄庄主竟沦落到以乞讨为生,痴醉的潜伏在折剑山庄附近,图的不就是希冀能幸运的见到林念奴,不知是他曝露了行粽,亦或是风伟豪护妻心切,不愿妻子出门拋头露面,教他整整守了十多年,竟无缘再见心上人一面,是上苍责罚他当年负心吗?

  不!不会的!上苍不会狠心责罚他,是风伟豪的错!风伟豪不该得到念奴的心,念奴本就属于他,是他一人的!她怎能……怎能拒绝他共效于飞的要求呢?她怎忍心?

  千错万错最错的人是笑阎王段逸轩,若非段逸轩使计谋挑了御鹰山庄,他仍会是意气风发的山庄主人楼宇凡:他会独霸天下,折剑山庄遇上他也得俯首称臣,藉时还怕念奴不回心转意吗?

  拥有了权势后,念奴会发现她还是深爱着他的,深爱着他!

  可是他所拥有的一切皆遭人破坏了,风伟豪可恶!段逸轩可恨!沅扬尘他的妻该死!她居然敢吃念奴的醋!为了小小的妒意而使得铁拳山庄与御鹰山庄交恶,全是她不该!

  所以在耳闻她过世的消息时,他开心的搂着一名妓女彻夜狂欢庆祝,她死的好啊!倘若不是她父亲派人严密的保护着她,他早上门亲手杀了她,岂容得了她苟言残喘多活几年。

  算了!不该再想些令他气闷的事,想想开心的事。一直不受他重视的独子总算做了件讨他欢心的好事,楼阙在瀑布诱惑段戏羽,他躲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连楼阙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最教他得意与失望的是同一件事,在段戏羽意外落水后,他很高兴楼阙见死不救,但为何为何在临门一脚之际,楼阙突然反悔回身救她?

  他是不晓得那小子对段戏羽欲采的计画为何,亦不想现身问,毕竟他们父子俩没啥感情,唯一可猜测到的是那小子对段戏羽不怀好意。

  既然如此,为何他会瞧见那小子眼撞中的挣扎与不愿?莫非楼阙对段戏羽动了情?不!不可以!他不许!他的独子岂可爱上仇敌的女儿?这事若传了出去不只是笑话一桩,更严重破坏了他曾树立下的威信。

  不成!他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得想想办法才行。

  都是沅扬尘那女人不好!楼阙会朝秦暮楚肯定是她娘家的血不好,连带污染了楼家良好的血统,全是她的错!早知那小子今日会有法子接近段戏羽,他就不让那女人将儿子带走,他会亲自调教,好让那小子达到断绝七情六欲的修为。

  他得好生琢磨一番,再仔细观察楼阙对段戏羽的态度再下定论。

  倘若很不幸的楼阙真动了情,那么将会是他出手的时候,段逸轩毁了他如日中天的声望与权势,那么他会毁掉段逸轩的宝贝女儿。

  狠狠的毁掉她!让段逸轩终此一生都沉浸在苦痛当中。

  至于他的儿子……楼宇凡冷冷一哂,寒风立起。

  必要时刻,楼阙会是颗很好用的棋子,好用到他不舍放弃。

  充满血丝、带有阴冷算计的眼睛,漾出血的炽谈与腥味,他几乎可以望见段戏羽无助的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模样。

  断断续续的气息慢慢遭黑白无常捕掠,饱受情爱折磨的灵魂幽幽踏上黄泉路,永无回头之路。为预期的胜利,楼宇凡笑了,笑得极其恶心骇人。

  阴风惨惨,冷沁的气息植入骨髓,黯淡的月光照得楼宇凡犹如由地府爬出死不瞑目的恶鬼,泛着熏鼻的恶臭与奸邪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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