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高中”三年A班的教室里,讲台上,写黑板的沙沙声,数学老师正卖力地讲解着,台下许多同学都认真听讲,为高中的最后一年而努力,希望能幸运考上一所大学。
习惯性地,沈似燃又悄悄转头,看向最后一排座位那个靠窗的位子。
就只有臧熏一个人,大剌剌地趴在桌上睡觉,放肆得很。
这两年多来都是这样的。
上课时他总是在补眠,考试时却也总是班上第一,老师们都对他没辙。他也常跷课、抽烟、打架,甚至骑重型机车进校园,但校长却特别准许他,只因想在今年的大学联考上,“朝阳”能名列前茅,而唯一的希望,就在他身上,所以校长对他更是礼遇。同时他亦是学校男生崇拜的对象,没人敢招惹他,只因他打架的蛮劲教人看了害怕。
沈似燃悄然收回痴迷的目光,略红了脸,她低下头视而不见地看着数学课本,执笔的手无意识地写着、写着,脑中都是他俊美邪魅的脸庞。
待她收回神,才惊觉自己在课本上写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全都是同一个人的——臧熏、臧熏……
自从两年前臧熏在她遭太保李万里调戏时替她解了围后,他的身影就日夜纠缠着她。
他在“朝阳高中”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黑马王子”,就连气质姣好的校花,和自恃甚高的大姊大都不例外。他那副酷酷的坏模样,将那些女生迷得魂都飞了。
但他从不沾惹校内的女孩;据说他晚上在一家PUB当酒保,身边多的是成熟美艳的女人,而且年纪都比他大,甚至还有传言说他被贵太太包养,所以对学校里这些幼稚的小女生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尽管如此,沈似燃还是管不住自己爱恋他的心。
最近看到他,总会发现他脸上、身上带着一点伤,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沈似燃蹙眉,清纯秀丽的脸蛋上写满担忧,心脏更是不可思议地揪紧。她想了解他的生活,她……居然想了解他?
下课钟响起,午餐时间到了,班上同学互邀上餐厅吃饭、去福利社买饮料和面包,就只有沈似燃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偷偷地瞄着靠窗的那个位子。反正抬便当的值日生还没回来。
“沈似燃,外找。”一个女同学酸酸的声音由教室外传来。
她迟疑了一下,疑惑地走出教室。
“沈同学。”好听的男音自头顶传来。
她抬眼一看,出声唤她的竟是“朝阳高中”的“白马王子”——方逸东!难怪刚刚那女生用那么酸的口气叫她了。可是她又不认识他,他来找她做什么?
“呃,有什么事吗?”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使她浑身不对劲。
方逸东帅气的俊脸上挂着好看迷人的笑,他一双眼紧盯着她清丽的脸蛋瞧。“方便和我到那里……”他指向无人的楼梯间。“说个话吗?”
沈似燃愣愣地点头答应,心想他应该不至于会胡来。
在光线昏暗的楼梯间,方逸东紧张地舔舔唇。“我可以叫你……似燃吗?”见她不介意地点点头,才又道:“其实刚进‘朝阳’时,我就注意到你了,只是一直不敢告诉你。可是再过四个月我们就要毕业了,再不告诉你,就没有机会说了!所以……”
沈似燃怔住了,她睁着晶莹的大眼傻愣愣地看着方逸东。
“呃……或许你觉得很唐突。可是,我是认真的。”方逸东赧然地搔搔头,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请你和我交往,好吗?”
沈似燃倏地红了小脸蛋,低垂下头不敢正视他。
方逸东见她没有回答,心里有些焦急了。“你考虑看看,不急不急,等想好了再告诉我没关系。”
沈似燃胡乱点点头,紧张地把玩着白净的纤指。
“这样追女人是没用的!”轻佻的男性嗓音自楼梯顶端传下。
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上一看,沈似燃吓白了脸。
那闯入者闲散地步到他们身边。他的领带已经不翼而飞,衬衫下摆也放出裤头,扣子只扣了三颗,露出精瘦厚实的小麦色胸膛。他被半长发盖住而若隐若现的左耳上,仍旧是微微一点的湛蓝色。
全“朝阳”只有一个人敢如此放肆。
比方逸东略高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他们,被额前黑发略遮住的眼瞳隐隐发亮,像黑钻一般,叼着烟的薄唇漾出一抹淡淡的笑,很能魅惑人。
方逸东已认出来人,是他再怎样也得罪不起的臧熏。
臧熏放肆的伸指抬起沈似燃的下颔,看她惊慌失措的粉色小脸,嘲弄地审视着,漾开了邪气的笑痕。
他——不是在教室里补眠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他们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沈似燃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频率有增无减,只因那张她朝思暮想的俊脸此刻就在她眼前放大、放大;他吐出的气息,掺和着属于他身上强烈的味道,在她鼻间盘绕,更加迷惑了她的心……
“你想追她?”臧熏放开沈似燃,扬起下颚傲慢地睨视方逸东。
“对。”方逸东战战兢兢地回答,就怕惹上人人惧怕的臧熏。“你……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凭你这烂技术,追得到女人我输你。”臧熏的眉眼间满是狂狷傲慢。他轻拨半长的发,露出右眉角贴着的OK绷。
沈似燃蹙眉,心疼地看着他的新伤口。他怎么又受伤了?
方逸东被他损得红了脸,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他觉得在臧熏面前,他的男子气概都没了,真背!
看他这模样,臧熏露出嘲讽的笑,双手插进裤袋,潇洒地转身离去。
方逸东也不再逗留,再次叮咛沈似燃考虑过再给他答复后,便匆匆离去。
沈似燃的眼光缓缓地落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臧熏,第一次嗅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息,第一次,她感觉到他如此的真实,内心不禁漾起了幸福的喜悦。
“SWEET”PUB里,吧台内,那名全身黑色打扮的男性酒保是全场女性注目的焦点。
他半长的发盖过前额,微微露出左耳上湛蓝色的耳环;那双会勾人的眼此刻半垂,薄唇轻抿,专注于手里客人要的调酒;他身上的黑丝衬衫下摆露出裤头,且只扣上第四、五颗扣子,露出深陷的锁骨,及颈项上的银链,衬上肌理完美的古铜色胸膛,足以教人迷醉;他挽至手肘边的袖子,显示手腕的结实,尤其是那条银手链闪闪发亮,极引人注目。
“熏,你又换女人了吗?”一名女客酸酸地问着酒保,眼光定在他颈项的银链上。据说,只要臧熏颈项上的链子一换,就代表他有新女伴了,这是店里常客都知道的。
吧台前高脚椅的位子全被女人占据了,她们没人舍得离开。自从臧熏到这里后,吧台前的位子从没空过,甚至还得预约排队。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是进这间店的女人,必定都是为他而来。
臧熏扬扬眉,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你想预约下一号?”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吗?但他也不排斥被人觊觎的感觉。
那名女客羞红了脸,但仍坦率地点点头,引起附近的女客发噱。
他将调好的酒放上吧台,女侍将它端走,女侍的眼也迷恋地紧盯他。
臧熏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魅力,无需刻意耍帅做作,臣服于他的女性可以成“打”来计算。
“熏,她是怎样的人啊?带来给我们看看嘛!”另一名女客吃味地说。她们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女人能掳住臧熏的心。
臧熏的视线落在那名女客身上。“爱吃醋的女人,可是男人最憎恶的喔!”他的嗓音低低柔柔的,状似漫不经心。
女人似懂非懂地点头,魂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她沉醉在臧熏注视的眼光中,觉得里面充满着柔情。
“熏。”PUB老板阿昌走进吧台,拍拍比他高出许多的臧熏。“快,擂台赛快开始了,你先去准备,这里我来就行了。”臧熏点头,转身走进员工休息室去准备。
最近店里玩起新花招,以臧熏打拳、裸上半身为噱头,来招揽生意。而这花招也的确吸引了更多的女性来“SWEET”,只为看臧熏的裸体,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与他共度春宵。
而臧熏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打拳,可以使他赚多点钱。
他的日籍父亲在他十岁那年车祸身亡;母亲在父亲百日之后,结交了新男友,便迅速改嫁远走他乡,因为不愿带着他这个拖油瓶。而没亲没戚的臧熏,在十岁那年便独力谋生。这些年,他就这么熬过来了。
由于母亲的狠心抛弃,使得他对爱情满不在乎,他不相信,也瞧不起爱情,认为那是虚假且可笑至极的游戏。
他更是看轻女人,认为她们总是将男人玩弄于股掌间。
裸裎着上半身的臧熏站在擂台上,双手缠着纱布,睨视他的对手,一个人高马大的粗犷外国佬。
台下的女性,全因看见臧熏劲瘦结实的胸膛而亢奋不已。她们不停地尖叫,替臧熏加油,她们知道他一定会赢,因为臧熏从没输过。
外国佬对他扬扬下巴,举起大拇指向下比,摆明了看不起他。
对于即将成为手下败将的外国佬的挑衅,臧熏不予理会。他傲慢地瞥了外国佬一眼,并不把对手壮硕庞大的身形看在眼里,嘴角已噙着势在必得的浅笑;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赢。
比赛开始臧熏与外国佬同时向对方扑了过去。左一拳、右一拳,不到三分钟,外国佬已经趴在地上,哀哀呻吟、认输。
臧熏也挂了彩,嘴角溢出血丝。他举手以纱布拭去嘴角血渍,完全不把那一点小伤看在眼里。
台下的女性观众齐声尖叫:“臧熏!臧熏!”
他狂妄地由上往下睨视外国佬,冷冷地丢下一句:“Youlose!”
这一场,他又赢了!
沈似燃独自走在巷子里,这条暗巷是她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
稍早放学时,她和好友阿玉一起去书店找书。好不容易找到一本书,便发觉外头天色已黑。为了不使同住的阿姨担心,她便只好匆匆告别阿玉先行回家。
突然,前方传来斗殴声,令她的心倏地急跳起来,沈似燃放慢步伐,想在不惊动那些人的情况下通过。
忽然——一个身影倒地,动手打人的那一大群看来像船员的外国男人一哄而散,临去前还踢了倒地的那人一腿,但那人却不哼一声。
沈似燃惊恐地瞪视着趴倒在地上的颀长身影,她慌乱得不知所措,急欲越过倒地的人离去。但,走没几步,她的脚步却又不自禁地停下来,一步步退回原地。
缓缓蹲下身,她颤抖着小手扳起那人的脸,同时看见了那人的左耳上,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湛蓝。没想到,竟是臧熏。
他怎么会倒在这里呢?见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沈似燃的心隐隐作痛。他为什么被殴打得全身是伤?
沈似燃不再犹豫,费力地将高大的臧薰扶在自己肩上。他的重量加上她的书包,可真是为难娇小的她了。
待她将臧熏带回住处,她已经浑身乏力了,但想起他身上有伤口尚未处理,又忙去张罗热水、药箱及干净的衣物。
父母早在她们姊妹还小的时候,便双双离开这世界了;母亲是因乳癌而死,而深爱母亲的父亲则是因思念母亲过度,渐渐憔悴致死。所以自小失亲的她们,只好到北部来依靠母亲的妹妹。
同住的阿姨是妇产科医生,刚刚看见留言,说她有个重要手术,所以赶去医院了;而妹妹沈烟然也还没回家,恐怕又是和她的哥儿们路嘉胤一起出去了。家里现在就只有她,加上受了伤的臧熏。
臧熏躺在她的床上,她红着脸褪去他的黑色衬衫,发现他胸前有刀伤,鲜红血液汩汩流出,沾湿了她的掌心。凭着护理课获得的些微知识,沈似燃处理好了他身上、脸上的伤。只是心里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殴得如此狼狈?
看他沉睡的英俊脸庞,沈似燃轻叹口气,趴在床沿专注地看他,将他昏睡时毫无防备的脸庞刻进脑海中。
他——真的好好看!沈似燃柔嫩的小手抚摸着臧熏的脸,轻轻地、细细地描绘着,想将他的五官更深刻地镌进脑海。如果,时光能就此停住;如果,能这样永远地待在他身旁,该有多好啊!
就这样,沈似燃在胡思乱想中,沉沉地睡去。
一声呻吟自臧熏的口中逸出,胸前的灼热一再提醒他:他受伤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看见怀中拥住的人儿,剑眉不禁微微扬起,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里究竟是哪里,而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他的眼细细地审视着怀中那张白嫩柔滑的脸蛋。
此刻合起的眼睫下应该是一双晶莹的大眼,小巧的挺鼻,饱满的红唇微启,仿佛在邀请他品尝似的。臧熏的眼因添入异样的情愫而逐渐呈墨黑。
怀中沉睡的人儿不安地轻动,唤回他快脱缰的思绪。
轻轻翻个身,沈似燃更加偎紧了那温暖的来源。
臧熏扬起嘴角,抬手轻佻地抚过沈似燃玲珑有致的身躯。嗯,看不出来她的身体竟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丰盈。
“唔……”沈似燃扭扭身,想摆脱那被人抚触的搔痒感觉。
咦——谁在摸她?沈似燃倏然清醒,她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臧熏已经清醒过来,且饶富兴味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心慌。
臧熏见她单纯可欺的模样,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他凑上薄唇,在她因惊愕而微启的嫩红粉唇上细细吮吻。
这突如其来的侵略弄乱了沈似燃的心绪,她像被咒语定住般,只能任臧熏放肆的大手在她身上恣意抚弄,她完全没有力气反抗。
她……正和臧熏接吻!他的手如火般,每热过一处,她的身躯就像被烫着一般,那样的火热。
他的吻到了她的胸前,同时轻轻解开她上衣的钮扣。臧熏因那柔软的感受而倒吸一口气,他吻上她的胸,吮出几个瘀红的吻痕。
沈似燃的身体漾起淡淡红潮,脸蛋上也是羞涩的赧红。
“臧……臧熏。”她勉强出声,唤起埋首在她前胸的人。她已经感受到他的硬挺抵住了她的大腿,纵使没有经验,但高中护理可不是白读的,沈似燃知道再不制止,后果将无法预料。
臧熏抬起头,平时总是放荡不羁的黑眸此刻载满了情欲,他深深地盯住沈似燃的眼,嗄声问道:“你不想要吗?嗯?”
沈似燃困难地摇摇头,她红了粉脸,别过脸不敢看他。
臧熏懊恼地将额前的落发拨至脑后,深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体内勃发的欲火后,他坐起身,扫视着四周,扬扬眉,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似燃跪坐在床上,扣回扣子,轻抚着衣服上的绉痕,轻声回道:“刚……刚才,我经过那条巷子,看见一群外国人围着你猛打,你倒在地上,我……我就将你带回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臧熏蹙着眉,想起了发生的事。那个被他打倒的外国佬,带了几个看来是船员的外国人跟在他车后伺机报复。很好,他会让那几只外国猪知道,他臧熏是他们惹不起的,敢招惹他,他们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的车呢?”他检视自己身上的伤口后,回头,抬起沈似燃的下颚,眼神轻佻地盯住她急欲闪躲的双眼,他低笑一声,替她拨开遮颊的长发。
“在……在巷子里。”沈似燃心跳加速,惊慌地想闪避臧熏的注视。那眼神,仿佛像是就要吞噬她已为他起伏不已的心似的。
臧熏细看她单纯的模样,薄唇边笑意不减。他捧住她的脸蛋,再次轻吻她的唇,而这一次,只是轻轻舔吮,并没有更多的侵略。他就是想尝着她的唇。
他本以为校园女孩都是幼稚可笑的,但眼前这个女孩羞赧的清纯模样,竟让他有着想要她的强烈念头。他为自己冲动的想法而心惊!
他是绝绝对对不相信爱情的,所有以爱为名的东西都是虚伪造作的!
那自己为什么又想要她呢?是她天真单纯的个性,还是那张清丽的脸蛋教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呢?
他觉得她有些眼熟,但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你叫什么名字?我似乎见过你?”一指轻轻拂过她被他吮吻得红肿的唇,以他独有的低沉嗓音说着。那带着魔力的声音一点一滴、慢慢地渗进她毫无防备的心。
沈似燃害羞地垂着头,粉脸全红透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纤柔的小手被握在他温热的大掌中,轻轻说道:“沈……沈似燃!我们是同……同班同学。”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
脑海中不期然地思及他的风流传闻,沈似燃才惊觉自己的心似乎快要陷落,她顿时心一慌乱,欲将手抽回,想摆脱他的掌控。
“同学?”臧熏笑着扬起眉,更加握紧了手中触感极滑嫩的玉手。
沈似燃挣脱不了,只能由他了。“嗯,我刚进朝阳的时候,你救过我。”她低声道。
“救过你?”臧熏只手抬起她下颚,脑中也开始搜寻记忆。他何时救过她?还真的不记得自己救过她呢!
沈似燃胡乱点点头,闪避他慑人的眼,一颗原本就狂跳的心,更是失去它原有的频率。他……为什么用那样炽热的眼光盯着她?
她的心有着慌乱,却又隐隐渗入甜蜜;她想抗拒他,却又想贴近他。这种种的矛盾,折磨得她快窒息了!
她用力地一把抽回手,并将它们藏在身后,一双眼低垂,但脸庞仍克制不了绯红,一股灼热烧进她脆弱的心房,就要蔓延整颗心。
臧熏眯起眼,看着她纯真的模样,心里起了异样的感受。
他讨厌看见她这副天真单纯的样子!若七年前,母亲没有丢弃他,他现在应该也有着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
臧熏的眼隐隐燃着忿恨的火光。
但,不知怎的,内心却又有些眷恋这朵清纯的小花……
臧熏又在沈似燃的房里沉沉睡去。沈似燃刚由浴室步出,迎面而来的,是与她长得一点都不像的异卵双胞胎妹妹——沈烟然。
“姊,你房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刚刚她进去姊姊房里,意外地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待看清男人的面容,她立刻冲出房间,质问姊姊。
沈似燃擦拭湿发的动作顿了下,避开妹妹审视的眼光,低声说道:“他……被人打倒在地上,我……不能不管他。”她脑中又浮现了稍早和臧熏那火辣辣的缠绵,粉脸不禁赧红成一片。
“尤其那人是你暗恋的臧熏?”沈烟然不以为然地哼了声。
“烟然,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路过巷子,看见他被人攻击、倒在地上,你不知道他受了怎样的伤,那种情况你没看见,我不能不管他。”沈似燃轻声说道,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臧熏的恋慕。
沈烟然当然知道姊姊暗恋臧熏的程度,所以对她这种行径也莫可奈何。眨着灵活的大眼,她无精打采地轻叹了口气说:“算了!”她自己的事情也够乱了,哪还管得了别人?
“你怎么了?烟然。”沈似燃拉着妹妹坐在椅子上,看她野性的脸蛋上有一抹淡淡忧愁,是一向粗枝大叶的她少见的低潮。
沈烟然和学校里同年的才子——路嘉胤是一对好哥儿们,但看在别人眼中,却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路嘉胤对她有一份情愫存在,但沈烟然却是迟钝得感受不到,于是两人便维持着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
“就路嘉胤那家伙嘛!”沈烟然委屈地蹙着眉头,说得很不清楚,像是难以启齿,却又不吐不快。
“怎么样?”沈似燃隐隐约约知道不对劲了。
“他……他居然要我帮他追女人耶!姊,你说他过不过分?刚刚就是和他一起去吃饭啦!我有多气你知道吗?他一说要我帮他写情书,我马上转头就走了!”沈烟然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心里的郁闷怎样也纾解不开,而且越想越忿忿不平。“拜托!他以为我很闲喔,还要帮他大少爷追女人?有没有搞错?”
沈似燃专注地打量着妹妹,好一会儿之后,便明白了一些事,但那要由路嘉胤自己解决比较好。
“姊,你不觉得他太过分了吗?帮我一起骂他也好,你不要不说话啦!”沈烟然仍孩子气地闹着别扭,甚至揉乱了她那一头率性的“王菲式”超短发。
“烟然,你已经长大了,任性的倔脾气也该改一改了。你不觉得路嘉胤总是在纵容你吗?有没有想过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自己的那种臭脾气,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忍受的,但路嘉胤却可以,而且一忍就是两年多。”她想以较迂回的方式让妹妹了解,有个好男孩真心地喜欢着她。
“姊,是他不好耶!你怎么怪起我的个性来了?”沈烟然颇为无辜地说道。
沈似燃因妹妹的冥顽不灵而无奈地摇头,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铃却略显急促地响了起来。
沈烟然因那扰人的噪音而蹙起柳眉,大大的杏眼隐隐燃烧两把火。“哪个赶着去投胎的家伙?”她像一阵风般刮向门边,粗心地没问清来人,“刷”地一声便拉开了门并脱口大骂:“哪个该死的家伙!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扰人清梦,你——”待看清了来人,赌气地马上想掩上门,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制止了。
“烟然。”那人低喊她的名字。
“路嘉胤你这该死的猪脑袋,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你……”沈烟然再次瞪大了眼,看着那扇门轻而易举地被路嘉胤格开,而他还大剌剌地走了进来。
沈似燃笑得温善,和他打过招呼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让他们有独处的空间。
沈烟然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路嘉胤,独自生着闷气。感觉到他坐在自己身后,心里不免有些暗自欣喜他找上门来。
“你没有问清楚是谁就乱开门,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路嘉胤斯文的脸上写满忧虑。
沈烟然还是拗着脾气,她转身猛推他胸膛,嘴里骂着:“对啦、对啦!放你进来就是最危险的。你来干么?奇怪,无聊啊?”
路嘉胤抓住推着他胸膛的小手,好声好气地问:“你是怎么回事?吃饭吃到一半就跑掉了?”唉!都怪自己想的什么馊主意,为了刺激她对爱的感觉,便下猛药,要她帮他追女生。结果她气得转身就走。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沈烟然双眼冒火地瞪着他,一掌狠狠拍开他握住她的手,怒骂道:“放手啦,你这个色狼!你还怪我?都是你害的耶!要不然我也不会麦克鸡块才吃一块就被你气走了!”一想到她心爱的麦克鸡块,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五块钱,沈烟然更是一肚子灭不掉的火。
她就是这点不懂得隐藏心事和坦白,才会让他喜欢了近三年。“为什么会被我气走?”他试探性地问。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要我帮你追别的女生,我就不会气到跑掉。”沈烟然挺骄傲地说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事早泄了底。
路嘉胤失笑。他抬手揉乱她一头短发,因她坦率的话而心里暗自欣喜。原来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这帖猛药真是下对了!
“我要你帮我追女生,你气什么?我会请你吃东西报答你的,又不会让你做白工,这有什么好气的?”
沈烟然被他问傻了。对呀!她气什么?她干么气?真的莫名其妙!
她愣愣地回道:“我气……我气你干么老是麻烦我,要我帮你追女生啊!”这个解释很合理嘛,对不对?
但她仍暗自苦恼着。对呀,她到底有什么好气的?反正就是心里有一股气闷着了,甚至心有点痛痛的。哇!惨了,她一定是有心脏病,要不然为什么心会痛呢?惨了啦!她有心脏病?那她是不是活不久了呀?呜……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
路嘉胤也只能笑了。要她懂爱,还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