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跟东方蔚说清楚!可惜再坚定的决心也无法帮助她攻克这堵墙,欣晨再次滑下墙头,望墙兴叹。
现在东方蔚就在这扇墙里头的花园里与几位公主弹琴吹箫,她却被守门的太监宫女们隔绝在外面。
没关系,门不通自有墙爬。只是没想到它看起来不怎么高,爬起来却艰难万分!
再—次失败,欣晨小小地痛呼一声,揉着擦伤的膝盖。幸亏东方蔚性喜清静,这里的侍卫不多,不然早就被人发现了。唉,如果有梯子就好了。抬眼四处张望,目光定在靠近墙边的一棵大树上——
墙内,一曲既罢,丝竹声暂歇。
“好,平祈公主吹的箫当属一流,果然名不虚传。”东方蔚鼓掌。唉,今天闪得不够快,被她们堵住了。
平祈公主以丝帕掩嘴而笑,“东方太傅谬赞了,平祈这种技艺怎能人太傅之耳?听闻东方太傅琴艺绝妙,可否为我等弹上一曲?”东方蔚正想推却,墙外一声轻微的痛呼传进他的耳朵,他僵住,她在于什么?
“好啊好啊,就让东方太傅为我们弹上一曲,让大家见识一下何为高雅之音。”其它公主纷纷附和。
东方蔚侧耳听着墙外的声音,一边拱手推辞,“微臣这点末技,怎敢在公主们面前献丑?刚才平乐公主不说她新作了一首曲子吗?不如就让平乐公主为我们弹奏一曲。”
平乐公主欣然应允,命人摆琴,纤指开始抚弦。
东方蔚面带微笑,眼角却盯着墙头那棵大树,此时那棵树的枝叶正在无风自动。该死,那个笨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原来爬树也是这么困难的!欣晨咬牙继续努力,她就不信,凭她灵活的身手会攀不到那根树枝!玉颜阿姨说过的,她跳起舞来轻灵如燕,燕子岂会爬不上树?
再—下!呀!成功了!爬树果然比爬墙容易。好,休息一下。欣晨小心地在枝桠上坐好,掏出手帕擦擦汗、扇扇风、整整衣裙、再望望高处的风景,丝毫不觉她这些举动让东方蔚的额头上起了青筋!
那个笨蛋!看风景也不必爬这么高吧?东方蔚差点跳过去把她拉下来。
前日在进香时乍然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他气恼而去,这两日来对她避而不见,没想到她还跑来做这种危险的事来激他!
你这样是没用的,我还不打算原谅你!东方蔚撇过头不去看她,试着专心去听平乐公主的琴音,可灵敏的耳朵却仍把她在树枝上爬行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欣晨慢慢地沿着树枝爬向墙头,也不是很难嘛,只是有时候讨厌的枝条会勾住她的头发和衣服,害她不时停下来解开它们。
终于,她爬到墙头了!欣晨小心地坐上去,将两只脚也摆上墙头,抱膝坐好。
隐在浓密的树阴下,欣晨看向园中,只见那边东方蔚和几个衣着华丽的公主在弹琴作乐。他带着笑,似乎很开心。
她叹了一口气,东方蔚是个很好的人,相处时间不长,她已经将他引以为知己了。除了隐瞒身份外,在相处中她从未掩饰过真正的自己,所以如果跟他解释清楚,他应该会谅解她的。
深宫之中,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谈得来的人,更是她十七年来惟一的朋友,她不想失去他!
可是,看他和公主们相处得很开心,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吧?何况公主们在旁,她也没机会跟他好好谈。嗯,还是等一下再下去找他好了。
欣展望望脚下,不是很高,可是要下去也很困难。不如她就坐在这里等他,等公主们离开后再招呼他过来跟他说清楚,然后她可以沿原路回去。
主意打定,欣晨换了一个舒适一点的坐姿,然后理了理衣襟,再摸摸头发,觉得有些乱,于是从怀里掏出个小梳子重新梳理。
哎呀,刚才被树枝挂得好狼狈,这样子见东方蔚多失礼,当然要弄整齐一点喽!
她又在干什么?半晌没听到声响,东方蔚忍不住回头望去,差点跌下凳子!她她她,要梳妆也不必在他的墙头上招摇吧?
这个扰人心神的笨女人!实在看不去了,东方蔚咬咬牙,好,他投降了!
此时平乐公主的琴音已停,众公主捧场地齐声赞叹。平乐公主微笑着,却见东方蔚没有反应,不由敛去了笑容:“东方太傅,你觉得我弹得不好吗?”
“不不,”东方蔚回神,赶紧挽救自己的失神,“平乐公主的琴音真是绝妙,微臣方才听得失神,恕罪恕罪。”
平乐公主喜上眉梢,俏脸佯嗔:“平乐的琴艺只是平平而已,东方太傅怎么这样赞人家,分明是言不由衷!”
东方蔚笑着站起来,“平乐公主……哦!”他蓦地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手掌捂住额头,跌坐回凳子上。再不设法送走这几位公主,那女人恐怕会在墙头上绣花了!
“冻方太傅!”众公主大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东方蔚虚弱地摇首,“不碍事,老毛病而已。微臣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平祈公主扶住他道:“那么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让东方太傅歇息一下。”
东方蔚扯出微弱的笑容,“平祈公主真是善体人意,不过难得众位公主有兴致,微臣怎敢扫兴?”
得到赞扬的平祈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东方太傅太客气了,你不舒服就去歇着,我们改日再聚。”
“说得是。”其他公主也不甘示弱地表现自己的善体人意,“是我们打扰得过久,影响太傅休息了,那我们走了。”
东方蔚满意地笑了,“那么微臣送众位公主出去。”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自己走,太傅好生歇息吧。”众公主异口同声道。
欣晨在远处看得不是很真切,只知似乎公主们要走了,而东方蔚则留在原地。惟恐他也走掉了,欣晨扬起手刚要出声招呼——
“下来!”东方蔚眨眼间已掠到她下面,冷冷地道。
“呃?”原来他早知她躲在这里?欣晨收回手,摇了摇头,“我坐在这里就好。”下去等一下还要上来,多麻烦。
东方蔚刚降下的火气又被她激起,一字一顿地道:“你下来。”
呃?他好像很不悦,欣晨决定听他的,于是开始东张西望找途径好下去。
她还在看风景?东方蔚气得掉头就走,不想再看她了!
“咦?”他怎么走了?欣晨扬声招呼:“东方太傅,东方太傅,我有事要跟你说!你等一下!”见他不回头,着急地身体往前倾:“东方——哎呀!啊!”差点重心不稳栽下去,急忙后仰时又差点翻下后面去。然后——
“哇!”蓦地被东方蔚拦腰搂住,带着跃下地面。
站稳后,东方蔚立即放开她,后退到疏远的距离。
“嗯,谢谢。”欣晨讷讷地道谢,偷眼看他铁青的脸。他好像还很生气哦,不知会不会听她的解释?
不管怎样想要试试看,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的!于是欣晨小心上前,轻声开口:“东方太傅,你……还生我的气?”
东方蔚冷哼一声,径自走进旁边的亭子中坐下。
欣晨慢慢地跟上去,仔细观察他的脸色,“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骗你的。真的!”
东方蔚再哼一声,他不是小气的人,她若是坦然为她的欺瞒道歉,他还可以原谅她,怎知她还在推卸!
知道他仍是不信,欣晨叹了口气,“初次见面和第二次的时候,我知道你将我误以为是宫女,但那时我以为我们以后不会再有瓜葛,故而觉得没必要向你说明。后来在书库相遇,我们成了朋友。我承认,那时没跟你说清楚,使你误解下去,是我的错。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公主的身份比较敏感,不想刻意说明。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扮成宫女的样子来骗你的,因为我本来就不像一个公主,别人很容易误认为我是个宫女。”
还说她不是存心假扮宫女?有哪个公主会光着脚补鞋子?有哪个公主连想看的书都弄不到?哪个公主会饿成那个样子?哪个公主身边会没有侍从?真当他东方蔚是傻瓜吗?她做这些事分明就是故意设计他!
东方蔚自认不是没有肚量的人,他不会容不下别人无伤大雅的戏弄,只要她大方地承认,再稍微道个歉,他绝对可以一笑置之。与她相处了这些时日,了解她不是个坏心眼的女人。更何况已经对她倾心,他不会真的对她生气的。
但是她到现在还在骗他!难道她与他的交往都是刻意设计的吗?她那些天真无伪都是做作出来的?东方蔚真切地感到痛心!他还以为她坦率真诚,原来她的心机深沉至此!
他真是白痴!一直那么相信她,为她担心。担心她当差会很辛苦,担心她会有危险,担心她会饿着冻着。他甚至还特意想办法送食物给她!送食物救济一个公主?真是笑话!
“东方太傅?”欣展望着他,说了一大堆,他的脸色却愈见阴沉,他真的不肯原谅她?
难道两人就这样回不到以前的融洽了吗?他们的友情就这样完了吗?欣晨眼睛泛红,禁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袖口:“东方蔚,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了,不够吗?我还要怎么样做你才消气?东方蔚……”她不想失去他呀!
东方蔚撇过头,抽回自己的袖子。谁知道她这番说辞是不是又在骗他?
欣晨呆望着空下来的双手,慢慢地无力垂下,眼泪随之滴落——她无法挽回了吗?这段珍贵的友谊已然逝去……
“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她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触痛了东方蔚的心。
沉默半晌,东方蔚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自己终会投降的,终于转过头。回头竟见她可怜兮兮地挂了满脸的泪珠。
没有了再拿架子的心情,东方蔚赶紧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哭什么?别哭了!”因为气闷于自己的轻易降服,他的口气有些粗鲁。
虽然他口气不好,但总算肯理她了。欣晨猛然抬头,“你,肯原谅我了吗?”
看着她亮起的小脸,东方蔚再哼一声,没回话,只是用力抹去她残余的泪痕。他真是没用,就这样被她降服了!
“东方蔚……”欣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到底还生不生气?
东方蔚开口:“你扮成宫女是想耍弄我,还是想借此接近我?”若是后者就情有可原。
她是为了接近他才扮宫女的吗?虽然她每次出现都安排得出奇的好,但若耳目多的话也可以做到的。若她是因为想引起他的注意才如此大费周折,他会很开心地原谅她!谁叫他爱上她了呢?被心爱的人耍弄,他不会输不起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欣晨赶紧澄清自己,他还是认为她存心耍他吗?“我绝对不是故意接近你的,我们遇见都是意外,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的。”她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去算好这一切?
东方蔚再次沉下脸:“这么说,你本来不想遇见我的,只是凑巧罢了。而且凑巧你习惯不穿公主服,才会被我误以为是宫女的?”她还不肯承认。
“是呀!”他终于明白了,欣晨笑了,“我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你,在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不说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你就是东方蔚。我们素无无葛,当然不会存心设计你的了!”
她在说什么?从一开始他们就有瓜葛了!东方蔚冷着声道:“那么你父皇为什么把你指婚给我,难道不是你要求的吗?”
“不是呀!我从未见过你,怎么会要求父皇指婚呢?”何况她根本接近不了父皇。
“那皇上为何要我做你的驸马?”他想不通,既然她没有要求,以他在众公主间受欢迎的程度,皇上为何惟独指定这个不受宠的女儿?
为何要他做驸马?“因为你很优秀呀!当时父皇寿宴,好像是由皇后提议,然后太后也赞成,所以父皇就下令要招你做驸马了。”欣晨回忆着当时的过程,真惭愧,她那时以为事不关己,只顾着桌上的美食,没有听得很明白。
她扯到哪去了?东方蔚咬牙再问:“我是问,皇上为何把‘你’指给我?”
“咦?因为是我抽中了啊。”欣晨轻松地回答。
“抽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东方蔚眯起眼,“请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欣晨突然有些捉摸不到他的意思,“抽中,就是……抽签抽到了红头……”抽……抽签?“谁抽签?抽什么签?你说清楚!”“公主们抽签啊!父皇想招你做驸马,又不知道把你指给谁,所以让我们抽签决定。”怎么?他不会不知道抽签的事吧?怎么可能?
真是妙!他东方蔚的终身就被这群女人抽签决定了!真是……他妈的妙极了!
“东方……东方太傅?”他的脸色好恐怖,欣晨小心地唤他两声。为何他突然又燃起冲天高的怒焰?
东方蔚一言不发,握紧双拳平息怒气。他要冷静,不能生气,对方毕竟是皇上,揍了他会被抄九族的,所以他决不能生气,即使将他的终身被当成抽签的红头——xxx!他东方蔚变成了公主们抽签的红头!
他铁青的脸色让欣晨悄悄后退,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不敢打扰他,她静静地坐在一旁。
良久,园子里没有声响,蓦地东方蔚平静的声音响起:“那么当时你是不小心抽到了头签,才会被皇上指婚给我的?”
“是的。”要不然父皇才不会想起她呢!见他恢复了常态,欣晨松了口气,以为雨过天晴。
“哦,其实你是没有嫁给我的意愿的?”东方蔚好像闲聊的口气。
“是呀。”不知东方蔚此时平静表情下暗藏的危机,她还在尽力解说,“我们相遇时,我觉得突然告诉你我的身份有些奇怪;后来父皇解除了我们的婚约,我更觉得没必要再特意去说。我们相熟后,我就是因为公主的身份敏感,不想你认为我接近你是企图要你选我,所以才不明说我就是平瑞公主。如果你不知道我是个公主的话,我们相处起来会自在一点。”她觉得如果她突然告诉他,他们有过短暂的婚约,彼此都会因此而有些尴尬。
东方蔚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原来她是不想嫁给他才隐瞒公主的身份,亏他还一厢情愿地为两人的未来打算,还为了她的身份而计划着怎么向皇上退婚。原来根本就不需要!
原来从头至尾都是他一头热,她则是拼命躲避他!他这次真是当了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东方蔚从未这么难堪过!
“东方太傅?”欣晨不知他在沉默什么,凑近他直视他的双眼。怎么了?他的眼神为何这么冷?
“东方太傅,你原谅我了吗?”她刚才以为他不生气了,但好像并非如此。
“你有什么错?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何须我原谅?”他回答。她哪里有错,错的是他!
“你……为什么这么说?”欣晨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她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了。“你还生不生我的气?”
东方蔚和熙地微笑:“当然不会,微臣怎敢生平瑞公主的气?”
欣晨觉得心往下沉,他在刻意排斥她了,疏离的口吻让她非常难受。“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难道真的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吗?
他盯着她:“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就是像以前那样,可以一起谈天说地的朋友。当然,以后你成了亲,如果不方便就不要常见面,偶尔通通书信就可以。”总之她不想就此跟他断绝来往。
鬼才要跟做她这样的朋友!东方蔚蓦地站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我累了,公主请先回去吧,恕微臣告退!”再谈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东方……”欣晨欲唤又住口,看着他消失在回廊,失望地低下头,叹息一声。果然,两个人的友情已经告终了。
垂头丧气来到墙边,仰望高高的墙头,又叹了口气,她怎么还有力气爬上去?
欣晨沿着墙走了一圈,也没见到半棵合适的树,最后只能整整衣冠,在门卫的目瞪口呆中,若无其事地从大门走出去……
而平瑞公主何时入内的疑问,则困扰了那两个可怜的门卫好久好久。
***
再次看了一眼捧着碗发愣的女儿一眼,宁妃气恼得重重放下碗筷。
这个异常的声响将欣晨震醒,看向母亲,“娘。”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宁妃冷着脸。
“娘,您怎么这样说?女儿做错了什么吗?”从未听过母亲说此重话,欣晨惊得不知所措。
“哼,你还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宁妃一拍桌子,“我问你,昨日上午你去哪了?你老实说!”一大早偷偷摸摸出门,近中午才回来,回来后一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也知道去了东方蔚那里。
欣层不愿欺瞒母亲,诚实答道:“女儿……去了东方太傅那边。”
“果然……欣晨,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听娘的话?”宁妃落泪捶胸,“东方蔚是你爱不得的!有多少公主对他志在必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个没权没势的冷门公主如何跟她们去争?你这不是明摆着惹祸上身吗?欣晨呀,娘千叮咛万叮咛,只要你安分度日,你为何就是不听?”
“不是的,娘,您误会了。我与东方太傅只是朋友,我并没有与其它公主争夺。”她从来没有想过跟其他公主争东方夫人的宝座。
宁妃根本不信:“朋友?男女之间会有什么朋友?都是骗人的!你敢说你对东方蔚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吗?你敢说你们只限于友情吗?”不是男女私情怎么还会三更半夜去见面?可悲,女儿也学会骗她了!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冲口反驳完之后她竟然迟疑了,掩住口犹疑地低下头。那一夜,那时紧绷的气氛,那奇妙的心动,还有……那个吻,代表的意义是什么?他们,真的没有越出朋友的范围吗?
“欣晨,”宁妃缓下口气,“你真的只要做他的普通朋友就满足了吗?你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妄想吗?不会的,男女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再与他相处下去,你就会要求得越多,越来越不满足,直到他厌倦你!欣晨,不要成为第二个娘啊!”
欣晨沉默了,真的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吗?
恍忽间想起,有一日两人闲谈时,她再次问他,会选哪位公主做妻子。他思考后给了她答案:平乐公主。
那时她轻轻点头:平乐公主不论相貌、才华和性情都是公主中的佼佼者,其母又是最受宠的贵妃,的确是上上之选。
为什么?那时她只觉得是他极为聪明的选择,现在想起来,却让她心痛!
难道,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无法仅将他视为普通朋友了吗?
忽然又想起,昨天她问东方蔚可不可以继续当朋友,而他反问“什么样的朋友?”——难道,他也察觉出了,他们之间已经超过了限线?
宁妃搂住呆愣着的女儿,“欣晨,听娘的话,不要再见他了。他是危险的人啊!”为人母亲,她只想使尽一切办法保护女儿周全。
没有回答,欣晨呆呆地整理着自己的心事。
唉,情蔻初开的少女的思绪,怎会那么容易理清?正所谓万般愁绪,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