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人已经带来了。”包嬷嬷朝坐在厅里的人福了福,然后冲着郝青青低叱一声,“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我不是教过你该有的礼数了吗?”
“是。”郝青青局促的绞着发辫,朝在座的四人跪下,“奴婢给老爷、夫人还有格格、贝子爷请安。”
葆真稀奇的哈哈一笑,“起初一看还不怎么样,可是现在却越看越像。包嬷嬷,还真亏你找到这块宝,不过,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倒挺惹人疼爱的,我说兰儿,这点你就得多跟人家学一学。”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芄兰美目一瞪,恨不得撕烂他的嘴,“我是什么身分,教我跟个奴才学,你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了,你们兄妹俩别吵了。”一身珠围翠绕的穆夫人离开座位来到郝青青面前,“别跪了,站起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郝青青不明就里,只有依言起身,让穆夫人像检验货品般地上下左右将她打量个够。
“嗯!猛一看还真是分不出来,把头抬高一点。”穆夫人一双上扬的丹凤眼没有错过任何角度,看得郝青青浑身不自在。“兰儿,你过来和她站在一块,让阿玛和额娘瞧瞧。”
芄兰黛眉一蹙,“额娘——”
“乖!听额娘的话,快点过来。”穆夫人招手道。
穆尔托当然明白女儿的心思,哄着说:“兰儿,你就忍耐一下,这可是攸关你的终生幸福,你就不要太过计较,快过去吧!”
芄兰努了努红唇,勉为其难的移驾到郝青青身边,两人这一站,还真像极了一对娇美绝伦的挛生姊妹花,从身高、体型和五官来看都很难找出明显的差异来。
穆夫人觑向丈夫,询问他的意见。“老爷,你觉得怎么样?”
穆尔托抚着下巴的一撮胡子,挪动着臃肿发福的身躯,“的确可以以假乱真,连咱们当父母的都分辨不出来,何况是外人呢?况且在烛光之下,谅新郎倌再清醒,也未必能看得真切。”
“包嬷嬷,你先把她带下去。”穆夫人使了个眼色,因为,他们的谈话不好让郝青青听到。
等郝青青被带离大厅,芄兰才悻悻然的扭着腰肢回到座位上。
“阿玛,这计划真的可行吗?要是出了差错,那可是欺君之罪。”
“不这么做的话,你是想等着被休吗?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他忍不住怪起女儿淫荡的行径来。“最近你给我安分一点,要是再出纰漏,把这件婚事给毁了,别怪阿玛狠心把你送去出家。”
“不要!我才不要出家。”要她一辈子与青灯木鱼相伴,那她不如死了算了。
穆夫人安抚的说:“那你就好好听阿玛和额娘的安排,不要再任性妄为了。”
“我看这很难说喔!”葆真在一旁说风凉话,“她没有男人会死,难保嫁人以后不会再犯。”
“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成天跟着元熙贝勒花天酒地、到处玩女人,现在就连男人也不放过,哼!我看将来有谁敢嫁给你?”兄妹俩索性互揭疮疤起来。
“我的天!”穆夫人做出昏倒的动作。
穆尔托再也听不下去,拍案而起,“你们两个全都给我住嘴!真是不象话,葆真,从今天开始到你妹妹出嫁为止,你都给我待在家里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免得落下什么口实给端王府。”
葆真大表不满,“阿玛,这怎么行呢?”
“就这么决定,什么都不要说了。”大手一挥,穆尔托拒绝再听任何解释。
芄兰在心里幸灾乐祸,讨好的说:“阿玛,我一定会配合您的计划行动,如果玄祺贝勒真像阿玛所说的那样,凭女儿的魅力,还怕抓不到他的心吗?”
“好!不愧是我穆尔托的女儿,哈——”他抖着层层肥肉的肚皮说。
葆真感到索然无味,顿时烟瘾又犯了,临去前丢下一句话。
“你们可不要把玄祺贝勒给看扁了,他能并列在‘四大贝勒’之中不是没有道理的,到时不要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们。”
芄兰对自己狐媚的功夫很有自信,娇哼道:“你就净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阿玛和荣妃姨娘,就算是端王府也拿咱们没辙,何况皇上都亲口指了婚,玄祺贝勒不是连哼也不敢哼一声吗?”
“兰儿,咱们话也不能说得太满,荣妃现在虽然受宠,难保哪一天皇上会对她冷淡下来,到时咱们失去了这座靠山,处境可就危险了,朝廷里和我作对的人也就能逮到机会扳倒我,我可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帮你挑个稳当的婆家,以后好当阿玛的后盾。”
“阿玛,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她说。
“好、好,不枉阿玛这些年来疼你、宠你。”穆尔托乐得眉开眼笑,“包嬷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处理好,要是中途穿了帮,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明白了吗?”
包嬷嬷戒慎恐惧的猛点头,“是、是,老爷尽管放心。”
“你明白就好,兰儿,陪阿玛到花园里散步。”父女俩似乎已经看见美好的远景。
“好了,包嬷嬷,把那丫头叫进来吧!”穆夫人啜了一口仆人刚沏好的碧螺春,用手绢按了按唇角,“顺便把要交代她办的事说出来,让她心里先有个底。”
“是,夫人。”包嬷嬷转过身到门外,又将郝青青唤进屋内,露出难得的笑脸,不过那笑却令人冷到骨子里头去。“郝青青,你是不是真的想赚很多银子?只要你办好一件事,马上就可以拿到一百两。”
郝青青小脸一亮,“包嬷嬷,那你快告诉我要做什么事。不论再怎么困难,我都会努力将它办好。”
“其实事情一点都不困难,前些时候皇上将格格指婚许配给端王府的二贝勒,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格格大婚的日子,原本这该是件天大的喜事,只不过——唉!”包嬷嬷和穆夫人互觑一眼,佯装伤心的抽动肩膀,呜咽的说:“没想到就在咱们还在江南时,格格……却让歹人给玷污了。”
“什么?”郝青青倒抽一口气,“有这种事?格格好可怜喔!”虽然她对自己总是很不友善,不过同样都是女人,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
“是啊!想想再不久格格就要嫁进端王府了,要是格格在洞房花烛夜当晚被新郎倌发现她早已失去清白之身,你想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到时候格格会被丈夫休掉,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而老爷、夫人也会受尽众人的嘲笑,所以,在万不得已之下,只有请你帮忙。”包嬷嬷说。
郝青青一脸茫然的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穆夫人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哽咽的说:“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可是,咱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青青,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所以请你救救我的女儿,代替她嫁进端王府。”
郝青青惊跳起来,吶吶的说:“我——不行、不行——”
“你跟格格长得可以说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端王府绝对察觉不出来。只要你们洞房之后,马上就让你们交换过来。”包嬷嬷在旁敲边鼓。
“洞房?”郝青青知道那两个字的意义,小脸条地发白,瑟缩的往后退,“不行!我不能——”
穆夫人不放弃的继续游说,“难道你不想要那一百两银子了吗?有了一百两,你就可以回家和爹、娘还有弟弟团聚了,这不是你最大的心愿吗?”
穆夫人的话点醒了郝青青。不错!有了那些银子,家里的环境可以得到改善,阿爹可以不必工作得那么辛苦,也可以买很多营养的食物给阿娘补补身子,还可以让弟弟求学念书。她真的很需要那笔钱。
“我——我不知道。”她踌躇的喃道。
穆夫人看得出她动摇了,“青青,你就答应吧!还是一百两不够,那我再多给你五十两,总共一百五十两,怎么样?”
“太太,一百两已经很多了,不用再多给我了。”她虽然需要钱,可也不是贪心的人,不能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的敲诈。
“那么你是答应了是不是?”穆夫人感激涕零的握着她的小手,“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心的姑娘,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事成之后,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也会派人送你回家。”
郝青青咬了咬唇,小声、艰难的说:“好,我答应你们。”如果用她的身子可以换回全家的幸福,那么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谢谢你,青青,你娘生了你这个女儿,真是她的福气。包嬷嬷,你说是不是?”穆夫人和包嬷嬷两人一搭一唱的,就这么把事情搞定了。
“太太说得对,真是好福气。”对付这小丫头太容易了。
★ ★ ★
离成亲的日子只剩两天,郝青青紧张得连睡觉都会作噩梦,要不是有人把守在小偏院外,说不定她真的会临阵脱逃。
“不要怕,没什么好怕的,只有一个晚上,把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她只要多想想那一百两银子铁定可以熬过去。
包嬷嬷也说过“洞房”其实不恐怖,只要把衣服脱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接下来就交给新郎倌,她什么都不必做,然后便一觉到天亮,等到第二天归宁时,和真的格格调换过来,任务就圆满结束了。
郝青青不断的替自己打气,“郝青青,你可以办到的、绝对可以。”
“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阿娟仍是那张晚娘面孔,好象人家欠了她多少钱似的。“包嬷嬷有事情找你,叫你马上到格格住的虹园去,别杵在这儿发愣,快去!”
郝青青连声应诺,拔腿就跑,不敢有所耽搁。
“见过格格。”来到虹园,她先向身穿锦绣华服的芄兰行过礼,才怯生生的问:“包嬷嬷找我来有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格格有些话要对你说。”
芄兰刻意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顺着包嬷嬷编造的谎言演下去。
“青青,我要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不然我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原谅我先前对你的态度不好,事成之后,我和我阿玛一定会再重重的酬谢你。”这些纡尊降贵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
郝青青谦卑的说:“哪里,格格不用客气。”
“毕竟这关系到我的名节,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没有人能永远守得住秘密,一旦事成之后,她要这丫头在这世上永远消失。
郝青青郑重的说︰“格格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芄兰在心中冷嗤。
“我额娘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好心的姑娘,那么后天的婚礼就拜托你了。”芄兰美眸中闪过狡猾的冷芒,唇上的笑靥令人头皮发麻。“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奴婢告退。”格格都已经这样拜托她了,要是她没把事情办好,岂不是太对不起格格了?
未料她前脚才走出虹园,芄兰在房里已笑得花枝乱头。
“好个天真的蠢丫头!她还真的相信奶娘编的故事,呵——真好笑!”
包嬷嬷却笑得略有保留,“可是我就怕她太蠢,要是中间出了岔子,反而会让咱们的计划前功尽弃。”
“奶娘,你太多心了,只不过是一晚而已,会出什么岔子?”芄兰已然大作端王府二少福晋的美梦。“况且又有你陪在她身边,等他们一圆了房,那丫头的落红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放荡格格’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第二天我跟她调换回来,即便是玄祺贝勒也察觉不出新娘换了人。奶娘,真亏有你想出这天衣无缝的绝妙好计。”
“为了格格,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包嬷嬷阴险的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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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婚礼热闹的进行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郝青青的脑子却一团混乱,只能像木偶般任人摆布,幸好有喜帕盖在头上,不然胆小的她可能马上就吓昏过去。
“礼成。送入洞房——”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喜娘说的吉祥话,以及周围许许多多的声音一下子全灌进她耳里,郝青青吞咽了几下口水,总算稍微镇定一些,迷迷糊糊间被带进暖香苑,也就是两人的新房。
终于安静下来,是不是结束了?她还真害怕自己撑不完全场呢!
郝青青掀起盖头的一角,偷偷的往外觑,环顾这间奢侈豪华的新房,眼前的景象似乎不像真的。
郝青青叹息的放下头巾,若不是为了帮格格的忙,她想以自己贫贱的身分,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一切。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坐好,别让人家说穆大人家的格格没教养。”
一听见包嬷嬷的声音,她赶紧正襟危坐,像尊石像般的僵硬在床榻上。
“待会儿会有些亲戚朋友来闹洞房,由我来应付,你都不要开口,知道吗?”包嬷嬷得先提醒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郝青青用力的点头,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敢吭。
果然不出所料,房门被一群喳呼吵闹的男男女女推了开来,为首的便是端王府最受宠的珣梦格格,显然她正带人要来大闹洞房。
“咦?玄祺贝勒怎么没在这里?新郎倌不在就不好玩了。”
“我看八成已经在外头被人灌醉了,新郎倌不在,新娘在也一样。”
“是啊、是啊!珣梦格格,听说你这二嫂有个响当当的外号,想必生得艳如桃李,不如你过去掀了盖头,让大家开开眼界。”
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听得郝青青晕头转向,不知该怎么应对。还好有包嬷嬷在,不然她铁定会害怕得夺门而出。
珣梦收到众人的信号,于是拍拍胸脯,“那有什么问题?我相信‘二嫂’不会反对才是。”说完,便跨上前作势要取下红绣头巾,不过却先一步被守在郝青青身侧的包嬷嬷拦了下来。
“真是对不起,珣梦格格,这盖头一定要新郎亲手掀开来才行,不然婚姻会不幸福的,这是忌讳,还请原谅。”这珣梦分明是来找麻烦的,她就猜到端王府一定会乘机报复,还好不是真正的格格在这儿,不然以她的性子准会大发脾气的。
“难道连我这小姑也不行吗?你只不过是个嬷嬷,管得也太多了吧?”平常珣梦不会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待别人,可是,谁教他们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设计二哥,这口气她非帮二哥出不可。
“请格格原谅。”包嬷嬷气在心里。
旁边就有人跟着冷嘲热讽起来,“珣梦格格,我看还是算了吧!‘放荡格格’就算长得再美,咱们也没兴趣,要不是仗着荣妃娘娘,她哪能攀得上端王府这等尊贵人家呢!玄祺贝勒还真倒霉。”
“说得对!不过这也没关系,就算是皇上指的婚,还是可以休妻!”
“不错,像这种不贞不洁的女人,娶了她已经算很给面子了,几个月后把她休了,连皇上也管不着,珣梦格格,你说对不对?”
珣梦挑衅的睨着呆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对极了!咱们端王府虽然没有门户之见,可是,对方也得要是一个干净清白的好姑娘,若是婚前失贞,即便是皇上指婚也是照休不误。”
“珣梦格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格格可还是冰清玉洁,要是你再出言毁谤,咱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包嬷嬷气不过的叱道。
珣梦也不驯的抬起下巴,“难道我说错了吗?不然你家格格那‘放荡格格’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那只是有人恶意中伤,跟我家格格毫无关系。”包嬷嬷偏袒的说。
“恶意中伤?那还真是奇怪!他们谁不中伤,为什么偏偏挑上她?你以为咱们会相信吗?你们相不相信?”珣梦看看大家。
其它人马上很有默契的附和,“呵!当然不信了。”
“是呀!若真没有这种事,穆大人又何必将她送到江南?”
包嬷嬷气得全身颤抖,却又不好发作,免得开罪了端王府的宝贝格格。“不管珣梦格格怎么想,只要等今晚一过,贝勒爷便可以证明我家格格的清白了。”
“那也得我二哥愿意踏进这新房才行。”珣梦落下一句话,“好了,洞房也闹过了,让我‘二嫂’好好歇息,咱们都出去吧!”
一群人又闹烘烘的走了,留下一室的清冷寂寥。
郝青青总算可以大大的喘口气了,刚才她吓得屏住呼吸,那些人再晚走一步,自己可能会因缺氧而昏厥过去。
那些高人一等的贵族们说起话来真是可怕,气势也十分骇人,尤其是那个叫珣梦格格的女孩,声音清脆如铃,可是却好象很不好惹,连包嬷嬷对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不晓得她是什么人?
“哼!那个珣梦格格摆明了要跟咱们过不去,我得想想以后要怎么对付她,免得格格往后吃了她的暗亏。”包嬷嬷喃喃自语。
郝青青小声的问:“包嬷嬷,她是谁?”
“你是指珣梦格格?她是端王爷的独生女,也就是玄祺贝勒的么妹。”
“哦!”原来她是这座王府的格格,难怪盛气凌人,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比得上的,唉!想来就气馁。
“咦?外头的宴席也差不多散了,新郎倌怎么到现在还没进房?”包嬷嬷想起珣梦最后所说的话,起疑道:“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这时门板上传来“喀!喀!”的敲门声,包嬷嬷上前开了门,来人是个小童仆。她睥睨的间:“什么事?”
“奴才是伺候贝勒爷的人,贝勒爷因为喝多了,不想打扰二少福晋安歇,今晚暂时睡在原来的澄怀阁,特要奴才前来禀报一声。”小冬说。
包嬷嬷听了一时傻了眼,“你说什么?!今天可是贝勒爷和我家格格大喜的日子,他就算喝醉了也该回到新房来,不行,你马上将贝勒爷送到这儿来。”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请二少福晋早点安歇,奴才告退。”不等她开口,小冬旋身急急的走了。
“喂!等一下!”包嬷嬷气急败坏的叫道:“岂有此理,端王府的人根本就是故意的,好个玄祺贝勒,选在这时候摆咱们一道。”
郝青青惊疑不定的掀开头盖,“包嬷嬷,怎么回事?”
“你待在这儿不要乱动,我现在就去见王爷和福晋,非要他们给咱们一个交代不可。”包嬷嬷怒气冲冲的冲出门,直奔向端王爷夫妇居住的缀锦园,可却被把守的侍卫挡下了。“麻烦代为通报王爷一声,就说包嬷嬷有事求见。”
“王爷、福晋已经就寝,有什么事明早再来。”侍卫不留情的说。
包嬷嬷愤怒的直喘气,她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了?不过,她还是忍气吞声的说:“无论如何,还请两位行个方便,我真的有要紧的事要见王爷。”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王爷交代不见任何人,你还是回去吧!”
王爷交代?敢情他们早就串通好了?包嬷嬷气愤的想。
她悻悻然的回到暖香苑,玄祺贝勒不回新房与新娘圆房,真正的芄兰格格就无法如期回到端王府,当初他们万万也料想不到端王府会祭出这一招。
★ ★ ★
包嬷嬷本想隔天就去向端王爷和福晋抗议,结果还是扑了个空,因为他们一早便出了王府。
哼!他们准是故意避开的,而睡在澄怀阁的玄祺贝勒又因宿醉身体不适,直到今早还起不了床,格格归宁,新郎倌居然无法陪同,传出去可是会被笑话的。包嬷嬷左思右想,明白事到如今,她若不回去和老爷、夫人商量也不行,只好憋着一肚子的窝囊气,带着郝青青回“娘家”。
听完包嬷嬷加油添醋的报告,穆尔托霎时掀眉瞪眼,怒不可遏。
“端王府是存心跟我卯上了,哼!待会儿我就进宫,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让他们父子俩吃不完兜着走。”
芄兰娇声娇气的嗔道:“阿玛,您得帮人家出出这口怨气,不然以后女儿在端王府可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兰儿,你别着急,阿玛当然会帮你了。”他说。
穆夫人叹了声气,“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包嬷嬷,照你这么说,你们连玄祺贝勒的面都没见着,他们两人又还没圆房,那——”
“太太,唯今之计,只有让郝青青那丫头继续留在端王府了。”
“这——”穆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事情拖得越久,将来穿帮的机会越大,老爷,你说该怎么办?”
穆尔托沉下老脸,“除非玄祺贝勒不是男人,否则早晚都得圆房。包嬷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让玄祺贝勒乖乖的回新房睡不可。”
“阿玛,那还要人家等多久嘛?”芄兰大发娇嗔。
“不用太久,三天内他要是再不肯圆房,阿玛就把这事告诉你荣妃姨娘,要她替你作主,谅他们也不敢再作怪。”
“我就知道阿玛最疼我了,谢谢阿玛。”芄兰开心的揽住穆尔托的脖子咯咯笑道。
穆夫人眼底掠过一抹忧虑,是她想得太多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包嬷嬷,你跟那丫头提了吗?”
“还没有。”包嬷嬷不敢随便作主。
“让她进来,我来当面跟她说清楚。”穆夫人深吸一口气,瞥见身穿大红牡丹旗装的郝青青进门,在精心的妆扮之下,那抹羞怯的娇态可不输给自己的女儿。“青青,昨天真是辛苦你了。”
郝青青垂下纤颈,“夫人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拿了人家的银子,就得替人办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额娘,您看看,她身上这套衣棠真漂亮,这布料、刺绣可比我平常穿得还高尚。”可惜让别人给穿过了,不过,将来她想要有多少件新衣裳都没问题,就连珠宝首饰也是应有尽有,这就是嫁进王府的好处之一,芄兰暗忖。
穆夫人假咳一下,暗示女儿不要打岔。
“青青,昨晚的事你也知道了,玄祺贝勒始终没有回新房,自然也无法与你圆房,所以,恐怕还得委屈你几天了。”
“呃,可是——”她不想待在那么吓人的地方啊!
“我明白这跟咱们当初的约定不同,可是,谁晓得端王府会耍出这种花样,青青,你就再忍耐几天,有包嬷嬷帮你,相信不出三天就可以解决了,而咱们也不会亏待你的。”穆夫人软硬兼施的说。
“我——”郝青青口拙的不知该如何拒绝。
“我就知道你一定狠不下心拒绝,青青,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穆夫人执起她微凉的小手,恳切的说:“这场戏如果没有你的参与,一定很快就被揭穿,难道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不、不,夫人,您千万不要,我答应就是了。”
穆夫人早算准她会心软,假笑道:“谢谢你,青青,不过你可得要改口喊我额娘,还有老爷也是,你得记得喊他阿玛,不然要是一个不慎说溜了嘴,让人起了疑心,那就什么都完了。”
郝青青吞咽一下口水,“是,额……额娘。”
“这才对。”穆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
郝青青硬着头皮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