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集团附周医院的一幢独立大楼中,一群人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关承羿在投影布上出示一张图表。
“日本的黑道现在处于混乱状态,很多被神原组压在底下的组织急着想出头,纷纷派员前来台湾想找出将神原组半毁的风扬,以及……”他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才继续说:“你们觉得如何?是否有人已经追查出风扬就是林?”
“神原组的那个同性恋少爷呢?”杨昊予皱眉问道。
“昊,你这样问可是对同性恋者的歧视?”关承羿故意岔开话题。
“同性恋也有好有坏,他们都是人,何来歧视之理?只是听说那个少爷对林很有兴趣,林去日本不也是因为接受了日本警察长的委托,才表面上答允神原组假扮那个少爷去参加神原组的年度会议?”杨昊予双手环抱胸前,不知为何,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目前他的行踪不明,连他的情人也不见了。”关承羿的势力范围并未到达马尔代夫。
“院长的身分很有可能已被识破,因而朝向他的弱点攻击,但这个人似乎是很想激怒院长,而非要蒋小姐的命。”原熏雨沉吟道,“或许我该住进院长家好就近照料?”
“熏分析得很对,但是除了林以外,应该还有其它目标才对。”唐皑钧接着开口,盯向投影图的黑眸若有所思。
“各位,出事的前一天我感应到风扬家有不正常的电子传讯出现。”S1插话进来。
“什么样的电子传讯?”柳世颖问,“你有没有告诉林?”
S1很“不好意思”的嘿嘿雨声,“后来认识小彤就‘忘’了这回事,现在要追查也来不及了,因为那道传讯被消除了。”
“算了,反正事情过去了。”关承羿将注意力拉回,迟疑了下才说道:“林这次拿的酬劳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反正一定又是飞机之类的。”唐皑钧不以为意的说,日本警察署里最好的飞机想必被他A走了吧!
“不。”关承羿摇头,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刀。“他这次拿的是这个。”
酷爱骨董的唐皑钧眼睛一亮,“这把刀……是好刀。”
黑色的刀鞘擦得晶亮,刀柄以着特殊的软黑布里着,看来简朴却散发出刀鞘无法收服的精气。他上前取过那把刀,缓缓分开刀身及刀鞘的距离,泛着蓝色光芒的刀锋透出一股森冷的气息。
“这是战国时期的东西,但不知道是哪位名将所配的兵器,这种刀只适合名将,尤其是雄才大略、胸怀野心的名将。”唐皑钧对日本骨董略有研究,但不精。“林这回可真是识货。”
“据我所知,那应该是神原组的传家之宝,也是神原组在日本黑道大哥地位的象征。
现在日本黑道流传着一句话:‘只要有人能拿到这把刀,同时砍下风扬的人头,就可以取代神原组。’”关承羿将事态的严重性说出,先前他曾警告过林宣逸自己身陷危机,没想到受伤害的却是林宣逸最爱的人。
闻言,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关承羿又从公文包内取出一份资料。“这是从林到日本出任务至现在的出入境名单。”
“我们不可能一一拜会。”杨昊予盯着那一长串的名单就头疼。
“交给我吧!我拿去给朋友瞧瞧。”原熏雨微牵唇角,美人般的脸庞上有着淡然的冷意。
“熏,你有朋友?”柳世颖一直以为原熏雨是独行侠。
“正确来说,是族人。”他柔柔一笑。
“族人?”关承羿略带好奇的问。
“是的,族人。我们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超能力。”原熏而想起那些人,眸里的冰冷略微融化。“总共有七个人,不过──”他顿了顿,脸色转为阴沉,“我们都活不过三十岁。”
“咦?!”此话一出,掳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熏雨今年二十二岁,若他所说属实,他不就活不过七年?
“我们都是经由最佳基因排列组合而成的试管婴儿,最先出生的是我们的父母,但他们逃走了,研究所雇请杀手追杀他们,被追到的杀无赦,没被追踪到的,未满三十岁就死了。我的母亲在她临死前告诉我这件事,因为我们都有超能力,而我们的父母更是被训练来杀人的生化武器。”说到这儿,原熏雨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兴致,他露出个恶意的笑容,“骗你们的啦!你们还想不想解决院长的事?瞧,你们意志够不坚定的。”
“那就麻烦你了,熏。”关承羿笑了笑,将名单交给他。
原熏而是超能力者的事他们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他是“生化武器”及人类的混血,他很少谈论自己的事,因此大伙只知道他对自己那双水蓝色的眸子不是很喜欢。
虽然他说是玩笑……
“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原熏雨拿了名单先行离开。
暂时将原熏雨这档事放在一旁,其它人开始讨论起如何捉到凶手。
“你是风扬唯一的弱点……唯一的弱点……”
“不!”蒋冰彤自布满荆棘似的噩梦中爬山,好不容易才恢复的神智因感受到眼睛的刺痛而加速运转。
啊,对了,她的眼睛被人弄伤,现在人在医院,得动脑部和眼部手术才得以完全复明。意识到这样的事实,她唇角扬起一朵小小的笑容。
那就动吧!她不愿意因为这样而成为林宣逸的弱点。
“小桶?”林宣逸饱含睡意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你醒了。”
“嗯。”她的笑容更形灿烂,完全不复先前的模样,伸出手想要林宣逸握住她的。
“林宣逸。”
“嗯?”他握住她的手,让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
“如果我今天毁了容,你会不会还待在我身边?”
“当然会,我爱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外表。”他摸摸她的发,怜惜地望着她。
“那如果我头发掉光了呢?”听说动脑部手术要把头发剃掉变成光头。
“废话,当然还是会在你身边呀!”林宣逸有些气恼,“原来我说的话你都不相信。”
“你说的话那么多,怎么能够句句相信呢?”蒋冰彤享受着心灵的平静。“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怎么说?”林宣逸为她的话语而心痛。
“我不会表达,但是我真的觉得很幸福。有你在身边,好友都一一有了归宿,父母亲也有哥哥、姊姊们照顾,我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只不过我很难过──”她叹了口气,“成为你的弱点。”
“呃?”林宣逸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那个人说我是你唯一的弱点。因为你所重视的人之中,只有我最弱。”
“没有这回事。”林宣逸从来不认为蒋冰彤柔弱,那只是因为她眼睛的问题啊!
“我想动手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手术?”乍听之下,他只有一瞬间的喜悦,“你想动手术?”
“嗯。”蒋冰彤大力的点头。
“因为不想成为我的弱点?”林宣逸有点难过的问。
“嗯!”她点得更大力了。
“唉,原来你不是因为我的劝说才想要动手术的呀!”蒋冰彤想动手术他很开心,但若起因是她的不服输,他心疼都来不及了,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依她的个性,若不是因为遭遇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答应动手术的。而且要不是这次的事件,他也不会知晓原来自己深爱的人这么不信任自己。
“啊?”蒋冰彤听出了林宣逸的感叹,被缠上厚厚绷带、遮去半边芙蓉面的她握紧了林宣逸的手,“对不起,我知道不该怀疑你的真心。可是纵使待在你身边,我也有种你随时就要因为你身边的危险而将我推开的不安感。八年前因为我还不足以和你共同面对威胁;八年后因为我的失明,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再一次因为这种事而推开我呢?”
林宣逸为之动容,他心痛得几乎无法说出话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明白我的自私,我明白。可是我真的不想要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你的伤犹如刻画在我的身上一样。我常常在想,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你的话……”
“如果就像电影‘麦迪逊之桥’那样,我不要,我要看得见、摸得着的你。我不要再承受那种啃蚀我心的痛苦了,不要!”蒋冰彤轻柔的嗓音诉说着贝多芬“月光奏鸣曲”
般的激越情怀。
“不会了,”林宣逸抚着她的颈背,眼神迷蒙她笑道:“不会了,我们这次会在一起,直到老死。”
“就像紫色星辰?”她绽开一朵清秀笑颜。
“就像紫色星辰。”林宣逸许下承诺,彼此的心贴近,他们似乎都听见了这真心的承诺。
而且明白保证期──直到永远。
“对了,这给你。”林宣逸取下脖子上的银炼,银色的十字架中间镶有一颗绿宝石,这是用来开启手提电脑的钥匙,同时具有追踪能力,这是最新和S1的系统相互连结、以便找出四方成员的利器。
“十字架?”蒋冰彤摸出了项链的形状。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我不在你身边时,就拿它当作是我吧!”林宣逸为她挂上,绿宝石在那一瞬间闪过一道光亮。
“好。”蒋冰彤绽出笑靥,握着十字架冥想着林宣逸的容颜。
原熏雨将那叠出入境资料丢在会议桌上,轻描淡写的说:“上头有反白记号的就是嫌犯。”
林宣逸率先抢过来,才要翻阅时,原熏雨动作比他更快的压住那份资料。“五十万美金,时限三天,帐号──”
“明天钱就会入帐,放心。”林宣逸眉头皱也不皱的答允,拨开原熏雨的手,快速检阅着资料。
“关,山口胜平、高山南、林原惠和绿川光。”林宣逸愈念,脸上的冷笑愈明显。
“怎么都是配音员的名字?”关承羿愈听,眉头也皱得愈紧。
“配音员?”唐皑钧呆呆的问,他从来不注意什么配音员的,漫画他倒是知道了一大堆。
“是呀!山口胜平是工藤新一的配音员,高山南是柯南的,林原惠是莉娜.因巴斯,绿川光是希洛。”关承羿朗朗上口,这得拜他那位什么都翻译的老婆所赐,她现在跟他儿子关泓儒迷着“神奇宝贝”,还有什么“库洛魔法使”的动画。
“张珞琤除了做菜最爱看漫画和小说,石翊翎除了翻译最爱看漫画、小说和动画,蒋冰彤除了编导广告最爱柔道和漫画。”杨昊予背书般地喃念,“你们三个都有个怪怪的枕畔人。”
“总比你的娃娃爱拆计算机再把计算机重新组装好吧?”其它三人口径一致的反驳,看样子有起内哄的趋势。
“各位,回到正题比较重要吧!”柳世颖翻翻白眼,受不了这四个男人。“S1,麻烦你了。”
“放心。”S1过滤这些人,将他们的照片列出。
“高山南是易容后的男子。山口胜平是男人,不过鼻子好象动过手术的样子。林原惠是男的。绿川光是女子改扮。”光看照片就知道替这些人做易容手术的人技巧太差。
“这里还有一份资料,那些人的真实面貌。”原熏雨又拿出一叠资料。“三十万美金。”
“知道了。”五个人全都习以为常的颔首。
原熏雨是医院内出了名的“冰山美男子”外加“抠钱大王”。所谓的抠钱,可不是因为他很吝啬,而是因为他十分会趁火打劫,但他的医术及身手的确了得。
“我们很快就能替小桶拿到一副眼角膜了。”林宣逸盯着资料上的照片,唇角那抹严酷的笑容传递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我去排手术的日期。”原熏雨未加置喙,转身便离开会议室,“对了,我的行李今天会送到你家。”
“我会通知管家的。”源若紫,那名日裔管家也在名单之内。
林宣逸笑容未改,只是多了一丝邪佞。
“通知医院所有人员加强警备,我要回家一趟。”林宣逸丢下资料,起身离去。
“林要开杀戒了。”杨昊予若有所思的说,“娃娃,我们走吧!”
“好。”柳世颖了解的点下头,跟着林宣逸出去!
“林!”他们追上疾步行走的他。
“做什么?”林宣逸皱起眉头盯着他们两人,很不耐烦的问。
“我们跟你一起回去吧!”柳世颖亲热地勾住他的右臂,左臂则挽着杨昊予。
“做什么?”林宣逸想甩开她的手,发现杨昊予虽然臭着一张脸,却没动手拉开娃娃,心下明白他们的忧心。“安心吧!我想我妈已经动手了,我回去只是想解救源若紫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妈整人的手段,我可不想没问到口供,就让她把源若紫整得不省人事。”
“言下之意,你也想轧一脚啰!”柳世颖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面朝杨昊予,“对不对?”
“嗯。”杨昊予酷酷的点头。
“所以我们也想凑热闹。”她笑容未变,又转向林宣逸,“喔?”
林宣逸眉头紧拢,最后轻叹口气,“好吧!不过只准在旁边看,不准插手。”
伤了小桶的人,他要亲自解决。
“YESSIR!”柳世颖行个军礼。
林宣逸轻拉开她的手上前开车门,柳世颖和杨昊予对望一眼。
杨昊予俊脸这才微露笑容,“他很体贴我。”
“哼!”柳世颖嘟起小嘴别过脸,然后绽出笑颜,“小彤会幸福的。”
“她现在就很幸福了。”杨昊予拨开她被风吹乱的短发,眸里有着深情挚意。
“嗯,我们都会幸福的。”她把头靠在他的臂膀上,往林宣逸的车子走去。
“若紫,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吧!不然等我儿子回来,我可保不了你。”林陈蕙兰手执郁金香造型的白瓷杯,细嫩的指尖轻掐着银匙压挤置于红茶内的柠檬切片,如小提琴般流畅的嗓音听在源若紫耳内,无疑是撒旦的哀乐。
“夫……夫人,若紫真的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源若紫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名妇人不是简单人物,还有老爷也是。
原以为风扬的父母都只是平凡人物,看来她错估了。
打从林陈蕙兰自医院回来后就将她唤到客厅来,然后无所不用其极地整她,她快被整死了,林陈蕙兰才在丈夫的劝阻之下停手。
四方的成员都神秘不可测,她却犯下了最不可犯的过错──轻敌。
“若紫,你是不是想捐眼角膜?”林陈蕙兰微绽笑容地问。
“若紫不懂夫人在说什么!”那天晚上的事真的不是她做的,不是她!
林伟杰突然看向关黑的花园,微扬起一道眉毛,“亲爱的,儿子回来了。”
“唉!”林陈蕙兰哀声叹气的搁下瓷杯,“儿子回来了,可怜的若紫,我保不了你了。”
“夫人!若紫说的是真话,真的不是若紫做的!”源若紫慌了,她想起风扬八年前是怎么毁掉蔷薇夫人的集团的。
“妈,你有事没事吓她做什么?”林宣逸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含笑望着源若紫,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中,漫步进客厅。
林宣逸的笑容和关承羿最大的差别在于──他的笑容能让人感受到利刃刮过的疼痛,进而意识到自己的小命不保。
源若紫虽慌,可是见了林宣逸的笑容,却犹如扑火的飞蛾般着迷地凝视他,“少爷。”
“儿子,你不知道我是在替你教训这个内奸吗?”林陈蕙兰十指交叠,斜眼睨着林宣逸。
“内奸?”他走近源若紫,笑容愈来愈危险。
“少……少爷,你一定要相信若紫,那件事真的不是若紫做的!不是!”源若紫本能地想逃开,意识到飞蛾扑火的危险而要抽身已经来不及。
“是吗?”林宣逸弯身轻捏起她的下巴,四眼相对,源若紫看清了他眼里飓风般的杀意。
好迷人的眼睛,源若紫再次忘了危险,小手伸出想抚摸林宣逸的眼,却因他加重捏住她下巴的力道而痛得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小手握上林宣逸的手腕,用尽全力想拉开这弄痛她的祸首。
“日本黑道在神原组溃败之后,动作最积极的就属黑泽组。源若紫,日本黑道黑泽的得力手下之一,擅长狐媚术。”林宣逸语音轻柔若微风地背诵着,一边直起身子,本来跪坐于地的源若紫被他掐住下巴,不得不跟着起身。
呼吸……她快不能呼吸了……
“不是她,林,别白费心机了,她只是奉命前来夺刀及拿下你的人头。”杨昊予见林宣逸发泄到一个段落才出口,“不是她做的。”
林宣逸并未因杨昊予的话而放轻力道,源若紫光是被他掐住下巴就快失去意识,她知道风扬的危险,可不知他彷若千变万化的风,杀伤力十足。
她不如他,她深切地知晓自己的失败。
“告诉你的头子,如果他想还要项上人头的话,最好别惹火我。”林宣逸在她耳边呼出弱而无力的话语,下一秒,源若紫感觉到下巴的力道减除,剧烈的疼痛使她只能用手捂着下巴,颤抖着唇,无法发出声音。
好可怕,却又迷人,好想、好想杀死风扬喔!
源若紫发出这样的强烈心声,杨昊予微蹙眉。这女的自找死路。
林宣逸扬起冷酷若南极寒风的唇线,俊逸的黑眸睨了眼源若紫,听身连步伐也未踏出,即感应到背后传来的劲道,他只是随手从西装口袋中摸了个硬物准备倒射回去,回身就见源若紫张大眼眸,口吐鲜血。她转头想看清是谁由背后偷袭她,但眼前一黑,什么都感应不到。
原熏雨收回穿透源若紫心脏的手,安之若素的神态好似他刚刚没有空手穿过源若紫的心脏,让她因而死亡。
“熏!”柳世颖叫出声,收回自腰际掏出的麻醉枪。
“熏,你弄脏我家的地毯了。”林陈蕙兰对于源若紫的死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倒是皱眉嘟嘴埋怨原熏雨让源若紫的血污染了他们家的地毯。
“夫人,救了你儿子的命,应该有一百万美金可以拿吧?”原熏雨朝林陈蕙兰行了个弯身礼,水蓝瞳眸不现一丝波澜。
“一百万美金,叫我儿子付吧!”林陈蕙兰收好夹于指间、原本要射杀源若紫的玫瑰,要原熏雨找儿子拿钱。
“熏雨,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林伟杰也将手术刀归于怀中,疑惑于原熏雨的突兀出场。
“我忘了告诉院长要留下完整的眼角膜,所以前来提点,适巧遇上。”原熏雨和林宣逸交换个眸光。
林宣逸微颔首。
“这下可好,要怎么把她搬到医院去啊?”柳世颖原本对源若紫存有的一丝怜悯在见着杨昊予扬眉的动作时荡然无存。
“眼角膜、肝脏、肾脏、骨髓。”林宣逸和原熏雨快速处理源若紫尚留余温的尸体,“她可以救不少人。”
“别忘了赔我一条新的地毯。”林陈蕙兰在儿子和干儿子、女儿要离去之际提醒他们。
“是的,明天就会送到。”杨昊予朝林陈蕙兰眨眨眼,转身牵起柳世颖的手跟上林宣逸及原熏雨的步伐。
“希望小彤能平安无事才好。”林陈蕙兰悠然叹息,“为什么干儿子们谈恋爱轻轻又松松,我儿子却得面对那么多的磨难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也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呀!”林伟杰轻拍妻子的肩,笑道。
“真是如此就好了。”林陈蕙兰突感一抹寒意窜上心头,不由得偎紧丈夫,汲取他的温暖。
四方集团附属医院的夜晚是静寂且安宁的。
但今晚的医院在魅影幢幢的月光笼罩之下,反而有种诡谲的气氛。
“蒋小姐,我将灯关掉了喔!”护士在盯着蒋冰彤吃完药后如此说道。
“麻烦请留个小灯好吗?”蒋冰彤含笑要求。
“好的。”护士小姐回以一笑,虽然明知蒋冰彤看不见,但她的笑容就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表达善意,“好好休息以应付后天的大手术。”
由于林宣逸不知打哪儿弄来一副完好的眼角膜──据他的说法是有个受刑人身亡,因此将所有的器官都捐了出来,以遗爱人间,四方集团“恰巧”荣幸无比的拿到这些器官。是以她后天即可动手术替换眼角膜及取出脑中血块。
由于一次要动两个手术,时间过长,为了手术能顺利进行,林宣逸这些天都忙着安排手术事宜,不过他一天会过来看她两次,审视她的情形。
“谢谢。”蒋冰彤握着项链安下不少心,觉得四周似乎有股暖风缓缓拂进心田。
病房门被阖上的轻响听在她耳内犹若安眠曲,她躺下拉好被子,手中仍紧握着项链,唇畔绽着初开的花蕊入眠。
同一时间,医院的急诊室送进了三名在附近出车祸的伤患。三十分钟后,这三个人即从急诊室平空消失。
整间医院进入紧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