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难怪他会叫云栖俍!
果真是「云」国里最擅长「欺」负「ㄌㄤ」的超烂法师!灰头土脸的朱媥媥恨恨的拔著地上的草。
「地上坐得舒服吗?」云栖俍居高临下睇著灰头土脸的朱媥媥。
「你不会自己来坐坐看喔。」朱媥媥没好气的嘟嚷道。
「你说什麽?」
「我说……」不甘愿的对上云栖俍带笑的眼眸,朱媥媥霎时以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说什麽?」他的语气和善到了极点。
「没什么。」尽管心里对他咒骂连连,朱媥媥仍勉强自己对他扯出一抹笑。
她唾弃自己的没骨气,可为了已经离肢解不远的骨头,她不得不暂时咽下那不值三分钱的骨气,以免立在他身後的那五尊女罗刹会扑向前来,当场将她的骨头直接拆解开来。
「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听人说谎吗?」黑玉箫点上她的鼻头。
什麽不太,根本是容不得!随侍在云栖俍身侧的五女有些同情的瞄了眼总是学不乖的朱媥媥。
「不知道。」鬼才知道咧,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朱媥媥瞪著定在她鼻头的乌亮玉箫,直想咬它一口。
「那现在知道了?」他依旧一脸的笑意盎然,玉箫上的手劲却突增三分,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她整个人。
「知道。」朱媥媥双眼倏地一瞠,忙咽了咽口水。恶魔!他果真是一个衣黑、心更黑的超级大恶魔!
「很好。那你现在是否可以试著回答我,你刚刚究竟说了什麽?」邪魅的云栖俍语气轻柔的几可摇出水来。
「当然。」朱媥媥用力的点点头,「可是……我忘了耶!」她端出一脸懊恼样,「人笨记忆差应该不犯您的忌讳吧?」
切!她又不是猪头,怎可能笨笨的把刚刚那种大不敬的回话再当著他的面重复一遍呀!
一直以为那五个歹毒的女人已经够没人性了,不料这个黑衣恶魔更加夸张,根本连一丝人性都没有!
那五个冷血的女人虽然总把她当沙包丢来丢去,可好歹有给她落地喘息的机会,可他呢?
竟直接让人将她头下脚上的悬吊在至少有五人高的树上!
说什么这样一举两得,非但能让她习惯高度,还可方便她随时对地面「施肥」而不致污了衣裳。
最差劲的是……
要嘛他也让人找好一点的绳子吊她,不要为了省点银子就找那种随时可能断裂的绳子悬她,害她一整天下来,摔了不下十几二十次。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被摔了那麽多回,鼻青脸肿的她总算在时时提著心的情况下,不再笨笨的直往「肥料」坠去,而会在下坠过程中及时向前一扑,让自己稍稍偏离那片「沃土」。
「是不会,只不过你确定你的记忆真的有那麽不堪吗?」云栖俍非但不见懊恼神色,反倒笑得更加灿烂。
「之前或许没有,可现在一天照三顿摔,不笨都难。」仍是昏头转向的朱媥媥缺乏戒心的嘀咕著。
「说得是,摔多了的确有损脑子。」云栖俍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眼中却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红梅。」
「属下在。」红梅恭谨的向前跨出一步。
「我记得你略懂医术。」
「是的。」她医术之精湛,栖云国中尚无人能及,所以略懂二字不过是在说给朱媥媥听的。
「那你说脑子伤了,该如何补救呢?」
看著主子将黑玉箫掠过朱媥媥的脑际,撩起一绺发丝,红梅心领神会的顺著他的意思回答--
「以脑补脑。」
「这是什么?」望著红梅端出的「豆腐」,朱媥媥咽了咽口水。
「猴脑。」云栖俍神色自若的瞄她一眼。
「这该不会是要给我吃的吧?」盯著「豆腐」上纵横交错的红色条纹,朱媥媥脸色白了白,再见那「豆腐」似乎还微微跳动著,她瞠大的眼倏地瞠得更大。
妈呀!他们是怎么将它取出来的呀?居然还蹦蹦乱跳,摆明还有生命迹象嘛!
「你不用太感动,虽然在外头它价值连城,可在这儿它不过是一道普通的料理,必要时你尽可多食几份。」她惊惧惶恐的模样早在云栖俍预料之中,所以她精采的表情并不影响他的客套辞令。
朱媥媥有些傻眼的望著云栖俍,一待他说完,她立刻接口,「谢谢,我不需要,那麽美味高档的食物你自己留著慢慢吃就好。」
开什麽玩笑呀!多吃几份?
那种恶心的东西一份就足够恶个十天半个月了,还多几份咧!
「你真该多食几份了,才这麽一会儿你就忘了是你摔到脑子,不是我。」
云栖俍笑著提醒她。
「我……不……」
「这猴脑得趁鲜食用,一日误了时效便如同一摊烂泥,令人观之生厌,食难下咽。」云栖俍彷若没听见朱媥媥蚊蚋似的挣扎声,迳自说著。
语毕,他手一招,红梅立刻将猴脑端至朱媥媥面前。
「你不用舍不得吃,厨房里还多的是。」云栖俍眼神一扫,黄樱立刻抚动琴弦,奏出优美乐声。
「我现在还不饿,能不能……」天啊,都端来那麽久了,它依然脉动著,若是吃了它,它会不会继续在肚里蹦蹦跳呀?朱媥媥反胃的盯著离她嘴巴仅有一公分处的「豆腐」。
「猴脑入口即化,不致产生饱足感,可糟蹋食物却会招致天谴,无力可挽。」
「反正我已经够笨了,我不介意再笨一点。」朱媥媥咽了咽口水,她实在很怕再被噎死一回,那种食物卡在气管中不上不下的惊悚感觉令她至死难忘,所以说什麽她都不愿再经历一回。
「不成!你人已经够丑了,要是再没脑子,岂不败坏我栖俍圣宫美誉?」云栖俍眼一掠,绿竹立刻挨到朱媥媥身边。
「要我帮你加料吗?」绿竹将悬在小指上的袖珍香囊举至朱媥媥眼前轻晃。
「不用。」朱媥媥立刻用双掌隔绝由香囊飘落的小粉末,谄笑说道:「我生平第一回享用此等精致美食,你总要让我好好想想该从何下手吧。」
「不知如何下手?意思是要我动手喂你吗?」紫絮冷冷的声音乍然响起,逼得朱媥媥不得不豁出去的接过红梅手中的「豆腐」,视死如归的闭上眼。
「吃就吃,谁怕谁呀!」与其被硬塞,她宁可自己来。
抱著视死如归的心态,朱媥媥一手捉起滑不溜丢的猴脑一口吞进肚里。
悠扬的琴声缭绕,让人听得心旷神怡,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朱媥媥竟觉得一路滑进自己肚中的猴脑似乎产生感应般的在她体内大肆鼓动,震得她肠胃挪移,冷汗直落。
「你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是否好些了?」云栖俍眼中透著邪恶的光芒。
「我--」朱媥媥才刚开口就遭云栖俍截断。
「我真是胡涂了,小小一块猴脑的功效能有多大呢?应该多食几回再问你才是。」
「我--」
「我说过,猴脑在栖俍圣宫中不过是一道普通料理,你尽管安心食用,不用担心造成圣宫的负担。」
「我--」
「你到底想说什麽?该不会是红梅的厨艺不合你的胃口吧?」他终於好心的迎上她的眼,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啊?当然……不是。」朱媥媥很想点头赖过,可视线一扬,立刻对上红梅眯视的威胁眼神,她只得改口。
呜……烂人!他根本是借刀杀人。
「既然不是,那就表示你对红梅的手艺很满意罗?」不待她点头称是,云栖浪便迳自对红梅吩咐,「从此刻起,一天三餐无限量供应猴脑,直到媥媥夫人记忆力恢复正常为止。」
「扁扁夫人,用餐了。」红梅将餐盘摆到朱媥媥面前的桌上。
虽然栖云国阶级分明,可红橙黄绿紫五侍却从未将朱媥媥当主子看待,因为她们在栖俍圣宫的地位极为特殊,除了云栖俍以外,不用受制於任何人。
据说她们其中一人将会是栖俍圣宫未来的女主人,而朱媥媥不过是个妾,一个永远都翻不了身的妾,所以她们当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故意戏称她为扁扁夫人。
「我不饿。」朱媥媥有气无力的答腔。
「扁扁夫人,您确定您还不饿吗?」
「确定。」才怪啦!她已经连续两天没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後背了。
自从那黑心恶魔下令後,她唯一能吃的就是那恶心巴拉的「豆腐」,刚开始饿慌了的她还认命的乖乖吞了两、三顿,可第四顿开始她就打死不吃了。
因为她每伴著琴音吃一顿猴脑大餐,就免费奉还两、三摊「肥料」,出口的永远比入口的多,以致她越吃越饿,越吃越无力。
不行!再这麽下去,她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了。饿过头的朱媥媥体内求生的本能主动觉醒呐喊。
豁出去吗?
不行!她现在人在云栖俍的屋檐下,他随便吐一口口水都可以淹死她,她不能不低头,否则铁定死得更快。朱媥媥濒临崩溃的自问自答。
不能来硬的,那只好来软的罗!
软的,要怎么个软法呢?朱媥媥绞尽脑汁。
啊!对了!
幸好她平日有看小说,这下子有救了。朱媥媥眼睛倏地一亮。
虽然忘了那本小说叫什麽名字,不过书中女主角对付男主角的手段,她记得可清楚了。
以柔克刚第一步,先将自己赖上他。
「你要求见我。」云栖俍颇为玩味的盯视一脸憔悴的朱媥媥。
饿了两天,她的脑子是清醒了?还是变得更浑沌了呢?
「嗯。」朱媥媥用力点点头,一颗心却不住地蹦蹦乱跳,双脚更是悄悄地朝他迈进。
她虽然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可倒追男人这档子事,她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哩。
[说吧,有什麽事?」云栖俍扬扬眉,瞅视越来越靠近的朱媥媥。她该不会是让黄樱的魔媚琴音给迷乱神智了吧?
「你……我……」天啊!该怎么开口好呢?「我是你的女人?」
「嗯。」他轻哼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然後随手拿起案桌上的一块黑绒布,轻柔擦拭手中的黑玉箫。
「我……是你的妾?」随著妾字出口,一只小手搭上他的胸膛。
「嗯。」不喜欢让人碰触的云栖俍眯起眼,停下擦拭玉箫的动作,改而盯视她不规矩的小手。
看来猴脑大补膳药效仍不够猛,以致她该补的没补,不该补的却补过了头。
十足的损脑壮胆!
朱媥媥垂下头,另一手绞纽著自己的衣袖。「你……很忙?」她偷偷瞒了眼云栖俍瞬间变得更为深沉黝黑的瞳眸,越说越心虚,越摸越不安。
「重点。」
「啊?」忽然被岔断思绪的朱蝙蝙呆愣了下。
「你到底想说什麽?」瞅视那只似乎摸上瘾的小手,他懒得再听废话。
「我想问你是不是女人太多,所以才忘了我的存在?」被乱了思绪的朱媥媥脱口说出心中未经修饰的话语。
「你这是在抱怨我没召你侍寝?」
「媥媥不敢。」切!若非听说男人在床上最好说话,她宁可云栖俍彻底忘了她的存在。谁要给他侍寝呀?又不是想得世纪黑死病。
只要一想到云栖俍除了她以外,起码还有五个女人,她就很唾弃他。
要不是不想冤死在这名不见经传的鬼地方,她才不甘如此牺牲色相,勉强收起对他的鄙夷哩。
「不敢?」都敢栖到他身上了,他真怀疑她还有什麽好不敢的。
「是啊,媥媥又不是吃了熊心豹胆,哪敢造次呢?」一提到熊心豹胆,她立刻联想到猴脑那白白红红的恶心模样。
唔!
恶心感一涌上朱媥媥的喉头,她立刻软了身子,更加「热情」的缠黏上云栖俍伟岸的身躯。
她豁出去了!无论如何都得先软了他的心,让他收回那道拦命令不可!
要不然还没被那五个恶毒女人整死,她可能就先活活饿死了。
「怎麽?猴脑吃厌了,想改吃熊心豹胆?」朱媥媥大胆热情却又生涩不已的动作引起了云栖俍的兴趣,让他决定不动声色继续看她能大胆到何种程度。
分不清他是在说笑或是认真的朱媥媥瞠大瞳眸,内心不住哀号著。
不会吧!这……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呀?
不!不行!打死她她都不吃那两种东西,那……那怎么办呢?朱媥媥咬著唇,偷瞄他那难测的眼。
「怎麽,感动过头了吗?」云栖俍拍拍她吓傻的面容。
「 啊?」朱媥媥扯出一抹优笑。「你在说什麽呀?我怎麽都听不懂?」
以柔克刚第二招,装笨到底!
「你饿了?」
「饿……」极了。对於他和善的问话,朱媥媥差点老实回答,可才冲口说出一个字,她灵动的双眼就猛地对上那双如乌鸦一般黑的邪恶瞳眸,因而改口 道:「是不饿,如果你坚持要我吃,那人家现在只想吃……你!」她以自认最性感媚惑的语调在他耳边轻吐话语,不规矩的双手同时大胆抚触他英伟的胸膛,精灵似的双眼更是眨呀眨的朝他猛放电。
可她不争气的肚子却在她吐出「你」字的下一秒,非常不给面子的当场吐槽,大声咕咕叫了起来。
对上他戏谑的眼,她尴尬的僵住身子,顿时不知该立刻弹离他的身子,还是装作没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唱歌,继续死赖在他身上。
「你的肚子似乎不太赞同你说的话。」云栖俍鹰似的锐眸定在她放肆的小手上。
顺著他的视线一看,朱蝙蝙登时从头红到脚,再从脚红回脸上,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全聚集在那儿了。
喔!不会吧!那双该死的手居然哪儿不好停,竟好死不死地停在他胸前那两点,让她现在挪也不是,不挪更不是。
「嘿嘿嘿……」朱媥媥一边乾笑,」边用力地思忖该如何化解这尴尬的局面,「它……它不是不赞成,而……而是在附和我的话。」她指著肚子,很是尴尬的睁眼说瞎话。
「是吗?」云栖俍蓦地捉住她想悄悄缩回的小手。
「是,怎麽不是呢?」喔!妈呀,他的手劲怎麽那麽大呀?朱媥媥痛得想尖叫,可还没叫出口就对上他精亮的瞳眸,惊得她及时咽回已冲到唇边的尖叫,并端出连自己都觉得很假的笑容。
呜……他手轻轻一拢就痛得她半死,要是让他重重压上她的身,那……那岂不当场痛晕?!
呜……她不玩啦,朱媥媥「悄悄」地拉大与他的距离。
「你不是说想吃我吗?」云栖俍拉回她企图开溜的身子。
「是……是啊,可……可是……我……我看你好像不太愿意。」
「怎麽会呢?有人自愿投怀送抱,我没道理不接受,不是吗?」云栖俍笑得挺温和的。她若继续挑逗他,或许他会厌恶的一把推开她,可如今她的退缩却反倒勾起他的兴头,让他不愿就这么放她走。
更何况,他都已经陪她耗那麽久了,自然不介意再多浪费点时间给她,让她知道不该随便点火。
「啊?你……你不是……」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表情,可她莫名的就是知道她的骚扰并不受欢迎,甚至有那麽一瞬间,她感觉云栖俍似乎已经不愿再继续忍受,想一把推开她了。
可是……怎麽才短短一瞬间,他就……
「难道你忽然又不想吃我,想改吃熊心豹胆了?」
「嘿……嘿……怎麽会呢?」朱媥媥乾笑的说。呜……烂人,又威吓她!
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麽森冷恐怖,她倒宁可改吃熊心豹胆了!
因为吐死、恶死总比痛死来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