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魔乱舞”就跟店名所形容的一样——放眼望去,一群打扮惊世骇俗的年轻小伙子在正中央的大舞池里发了疯似的扭动身体,也不管身上淋漓的汗水已经发出足以媲美“克蟑”和“雷达”那种既可怕又致命的味道。
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灯光、打扮劲爆号称为时髦的客人、震耳欲聋的爆吼重金属音乐,酒汗交杂的颓废气息……好吧,如果这就是街道人士所说的糜烂,那就当它是吧!
二十世纪未的现在,似乎回到浪漫主义和个人享乐主义相混合的时代。“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这句话成了年轻人共同的口号,放肆且目无尊长地纵情于玩乐中,完全忘了社会不断呼吁的“做个有助于社会的人”、“坚持理想、实现抱负”这种深具使命的口号。
或许,有人会说是家庭不够温暖,家人不够爱他所以才要往发展,而过得如此糜烂,能怪他颓废吗?不,这都是家人害的,因为他们不关心他——呵,好可怜是不?
带着一面是自我放弃,一面是逃避现实的复杂心情心舞池中扭动的人体疯狂得没有一丝章法,就像海底的水草,任杂乱无章的海流拂过般柔弱无骨地随之飘动。
端木赐佣懒地倚在吧台角落,额头抵在撑着桌面的手上,一边晃动着点来好一阵的马丁尼,意兴阑珊地扫过舞池。
好一群以纪末何希望的年轻人啊!
讪笑的念头在心里扬起,刚毅的唇型随之扬着嘲讽的角度,明明嘲弄意味浓重,偏偏在他卓尔的五官陪衬下,成了诱人的魅笑;黯淡无神的黑眸是因为彻夜失眠,在别人眼里却又成慵懒随兴、凡事不放在眼里的狂妄不羁象征。
唉,一个人只要外貌出众,似乎在凡人眼里连放个屁都是香的。
“怎么?咱们‘灵动经纪公司’的大老板今天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哦!”群魔乱舞的老板同时也是端木赐的好友——雷泰,凑近他语带揶揄道。“看来各家姑娘今天是白来了,咱们端木先生今晚全身乏力。”
“闭上你的嘴,雷泰。”端木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收脚让出一开始就被他霸住不放的空椅。
“你看起来真的很糟,早叫你不要玩过头你偏不听,现在可好了,不但把事情闹大上了报,连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恭喜啊。要当爹了!”
“郑丽雯突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会是我的!”端木赐重重捶下大理石制的桌面,咬牙切齿地道。
“难说哦,保险套的避孕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说不定你正巧就是那例外的百分之十。”
端木赐睁大三天没合上的眼,讶然看向好友。
“我跟你有仇还是欠你钱没还,你要样火上加油?”嫌他不够烦吗?这家伙竟然还要加上一笔。
“我只是实话实说。”
“四个月前分手,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怎么可能只有两个月的身孕,你难道连日子都不会算吗?”端木赐一口饮尽手中的马丁尼,火气可大了。
雷泰煞有其事地搓着下巴,沉声道:“嗯……那就不可能,再说你也没吃回头草的习惯。”
“最后一句可以免了。”三句不离吐槽,这好友做得可真绝。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女人连记者会都开了,还哭得跟什么似的,好像全天下就她一个女人最可怜,演艺圈里有不少女星同情她哦。
“同情?哼,只不过是利用声援她来增加曝光机会而已,什么同情,哼!”
假仁假义的同情也亏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配角演得出来。增加曝光机会又能怎样?没有本事成为明星就是没有本事,动歪脑筋的结果也不会立刻变成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那你打算怎么办?”挥手挡掉他的气话,雷泰又问。
“还能怎么办?”端木赐白他一眼。“拉她去做羊膜穿刺检查DNA ,证明这孩子的确不是我的,到时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哼哼,到时就换他开记者会。反正郑丽雯之所以玩这把戏就是因为在演艺圈待不下去,才想闹闹绊闻增加曝光率借以提高知名度,那么他再开一次记者会让她曝光不也很好。
雷泰扫过他的脸,着出他心里所想,“喂,别做太绝,记得给她留一条后路走。”
“绝?哈!”端木赐虚假地笑了一声,恨恨咬牙道:“她这招就不绝吗?天晓得,现在有多少女人等着怀我的孩子要我负责的?”
“说到底你还是介意她坏了你夜夜风流的兴致。”吹了声口哨,雷泰落井下石地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废话!如果以后每个只是玩玩一夜情的女人都挺着个大肚子来要我负责,我要怎么办?每个都娶回家当神位拜吗?哼!”
端木赐对自己的风流和游戏人间的态度一点也不觉得堕落。做多少工作就要用等价的娱乐来放松,是他的至理名言。
“那倒是个好主。”
“雷泰!”端木赐连吼带拳地袭向他。
“好、好。”雷泰伸手抵住端木赐击来的拳。
“当我没说。”
“真可怜,灵动经纪公司的老板竟然被和三流脱星的绯闻缠身。”低沉略带柔媚的嗔笑打进端木赐和雷泰交谈的世界,听过当事人的耳里还真的如荆棘般刺人。“让人家不知道是该同情你好,还是嘲笑你好呢!可怜又可笑的男人。这位先生,想必你也处于这种矛盾之中吧?”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问一旁只能听端木赐劈哩啪啦抱怨的雷泰。
“是有点矛盾。”雷泰坦白回答。左颊马上结结实实地挨了端木赐送来的一拳。
“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女人!”
“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吗?”
狂放的笑声又一次传来,毫不留情地扎进端木赐耳膜,扎得他频频咬牙。
疲累的黑眸因气愤倏然大睁。在五光十色的雷射灯下要看清楚眼前存心刺得他浑身是痛的仙人掌是有点勉强、不过,好在他早习惯这样的光线、故能以比一般人较好的视力看清楚那坐在雷泰隔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狂妄女人。
一身黑的紧身皮衣、皮裙裹住令男人垂涎的姣好身材,黑色丝袜圈住一双修长美腿,染成黄褐色的头发长及双肩,俐落的羽毛剪将侧脸颊掩去大半,只露出长而卷俏的睫毛、高挺的鼻尖和一点艳红的唇色,映衬得肌肤更加白皙;综合野性与叛逆,更多了点美艳与狂妄。可以想见,正面的她一定有双具有诱惑力也夹带挑衅的美目、直挺的俏鼻和—张绯红小嘴。是很美没错,但对长年在演艺圈、模特儿界打滚的端木赐来说,这样的一个女人只不过尔尔,更气到最高点反而冷静下来的他,早顾不得雷泰在旁直说息事宁人,来者是客的好言相劝。这几天他已经够火大,被记者追着跑,被一群想上镜头、专职跑龙套的小配角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来到可以喘口气休息的地方还要被不认识的女人亏,要不发火地端木赐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几遍我都说。”黑衣女郎终于侧首看向火气正炽的他,如想像中小巧的红嘴毫不客气扬起一抹讪笑“你,端木赐,灵动经纪公司的老板,怕、女、人。”
说他怕女人!
“你信不信我连女人都敢打!”
香肩一耸,女郎轻笑,“没风度接受别人批评的男人会打女人也是意料中的事。”
“你——”
“端木!”雷泰赶紧伸手挡住端木赐气急败坏扑向身后女客的冲势。“冷静点,她是客人。”
“她是客人难道我就不是吗?”这是什么歪理?这女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别忘了你是群魔乱舞的投资人之一。”雷泰飞快安了身分给他,让他发作不得。
“我——”投资人三个字敲进脑海,端木赐咬唇垂下蠢蠢欲动的拳头,重重坐回原位,瞪向酒保迁怒道:“再来一杯!”
无辜的酒保怯怯地接下工作退开,一会儿又是这名女子独具特色的低沉音律响起——“真惨,有气没地方发不知道是怎生的滋味啊?啧啧啧!”连三声为他叹可惜的虚情假意,如果听不出来,这人的耳朵肯定有问题。
就因为他端木赐的耳朵听力一等一的好,所以,按下的火气再度爆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是存心惹我吗?”速度快得连雷泰都来不及拦下,一转眼,端木赐已经冲到女子身边,扳转过她的椅子让她不得不面对怒气正炽的他。
“这么不冷静如何在复杂的演艺圈和模特儿界待下去?”女子在面对他的盛怒时,竟然平静得像眼前只是一个小孩子在使泼要赖,说明白一点,就是对端木赐的怒气完全视若无睹。“灵动之所以会成为台湾第一大模特儿经纪公司恐怕是因为一时幸运,接下来应该撑不久了吧?”
“你——”被激到哑口无言还是他生平头一遭。
该死!他的伶牙俐齿呢?为什么这时候气到最高点反而是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下来回翻动,话就是吼不出口!
“没话说了吗?”女郎以“就这样而已”的表情叹道,真的是不知死活,存心挑战端木赐的怒气。“那郑丽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喽?”
这个女人……他端木赐当真就得这么窝囊地站在这里让她东损西贬?
“真的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恼人的笑声自红艳欲滴的小嘴吐出,微露些许洁白贝齿。呵呵的讪笑让一旁直担心好友会动手打人的雷泰摇头,也让当事人的端木赐气得磨牙,好半晌说不出话。
那一张嘴……枉费长得这么小巧,主人却是个毒舌女!
笑声渐止,女郎吐露更为嘲讽的话:“原来端木赐不过尔尔,唉,我还以为——唔……”
“端木!”雷泰被好友的举动弄傻了眼,瞪大眼盯着突然相贴的四片唇瓣。
他会让她好过才怪!粗鲁堵上鲜艳红唇的端木赐内心净是报复得逞后的快感。被气得说不出话又如何?用唇堵住她的总行了吧,哼!
只是……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她的唇吻起来……很对味。端木赐眯起眼,开始享受起双唇触上的柔软香甜,淡淡的胭脂味尝起来有化学成分的味道,也有清清的柚香。
瞬间,他瞠大眼瞪着眼前突然托住他双须转守为攻的陌生女子,讶异的错愕教他一时间毫无设防,让对方先行抢进他的口,温软的粉舌像条蛇,滑溜地在他嘴里挑动每一处舌蕾,毫不客气地夺走主导权,甚至让他呼吸急促。
惊愕转为了然,他恍然大悟。
原来刚刚那番唇枪舌战只是勾引他注意的花招,重新镇定心神,端木赐动了动舌尖,反制缠住她的舌,伸手搂她双脚落地,一手环在她纤细的腰间,一手压她的背紧贴自己,加深这一道吻。不一会儿,气息不稳的反倒是这名黑衣女郎。
不装羞。不作态,这女人毫不忸怩的热情令他激赏。
旁边张嘴一脸呆愕状的雷泰收了收下巴,摇头。
周瑜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好友不改风流的死性,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目前遭受绯闻缠身还是这样……说怕草绳,到底还是克制不了天生放荡的本性。
唉唉唉,连三叹,他还是回头照顾群魔乱舞的生意打紧,至于这里——已经热得不能再待人了。***暗沉昏黄的灯光、悠扬的轻音乐流泻满室、柔软透着淡淡芳香的床被,不带一丝奢华,却处处可见老板细心体贴的设计,完全给人一种回到家的感觉,而非只是单纯的在旅馆住一晚这种僵化且无情的感觉。
端木赐之所以选择此处作为外宿之地,可见他也是懂得享受生活,不会虐待自己的人种。
抽张大钞给带路的服务生当小费,他关上门,视线回到今晚以突兀的挑衅方式找上他的女伴。
双手环胸靠在门板,他没有一般男人只想找个对象共度一夜就好的猴急脾性,对他而言,那叫不入流;而他,自认风流却不下流。
而且,对于行止这么突兀的女子,玩游戏是可以,但玩之前也得认识对方是谁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向来最懂欣赏女人,虽然之前的口角之争毁了他对她的第一印象,但之后的发展却让他对她感到好奇;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无处不带着淡淡的挑衅,像随时可上场杀敌的女战士。那种野性的生命力,老实说,他很少看到;现代女性很少会像她一样,刻意暴露自己的尖刺。
“你叫什么名字?”
“韶司棋。”坐在床沿的黑衣女郎交叠起修长美腿,野性的美目没有挑逗,只是审视,像豹准备猎杀食物前的观察。
“为什么找上我?”
韶司棋香肩一耸,无所谓的语气如是道:“群魔乱舞里似乎只有你懂得怎么玩才不会无聊,也不会牵来扯去,我,最讨厌的就是一夜之后死缠烂打的无聊男子,你——应该不是这种人”说完不忘投给他一记娇笑,表示友善。
“我的确不是那种人,但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那种会牵来扯去、搅和不清的女人?女人,常常说一套做一套,不值得信任。”
“的确。”韶司棋完全没异议地赞同他的话。
“只可惜我真的没什么时间效法郑丽霎和你纠缠不清,也许你当真是现代社会难得一求的好男人——英俊、多金、懂得享受、懂得调清,但那又如何?你到底只是一个不会把真心放在女人身上的无情男人罢了,温柔只是一时间的好玩,要你对同一个女人温柔一辈子,恐怕会要了你的命。”
端木赐讶异地漾起笑直视她,“你未免太了解我。”
韶司棋再度耸肩,“要感谢八卦杂志提供的一手资料,灵动经纪公司的大老板是台湾最会和旗下艺人闹绯闻的黄金单身汉,如果没有狗仔队跟着那才奇怪。”
“是吗?”端木赐垂眼看向洁亮的地板,上头隐隐约约映出他的脸。他走近才认识不久却给了他不少惊奇的女子,伸手便扣住她下鄂,强迫她抬头看他,一反之前的和颜悦色,语调冷鸷,“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野性的美自在一瞬间流转过讶然便飞快以镇静掩去,但还是被心思缜密的端木赐察觉,“不要对我说谎,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今晚主动接近我。”喜欢捕猎的他最不喜欢自己成为猎物,尤其是被女人当成猎物。那会让他有种自己在别人眼中只是个性喜渔色的男人的错觉,这对他的自尊来说是最严重的侮辱。
“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可言?”按下讶异,韶司棋强笑着反问:“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想要的?”
箝制她下颚的两指加重力道,看见她忍痛敛眉的表情,端木赐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此时面对的是敌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心软。
“你敢说你和演艺圈没关系?”接近他的女人不外乎想找个实力雄厚的靠山,好一圆摘星梦或是借由他扩展星运,真心的人少,别有用心的人多,久而久之,能说他对女人不真心吗?先问问围绕在他身过这票女人对他是不是真心再说。
“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自己当真只有被利用的价值似的。”韶司棋甜笑出声,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和下颚频频传来的痛楚似乎完全不以为意,“不觉得太贬低你自己?”
端木赐哑然,照她的话想来她接近他没有什么目的,纯粹只为找一夜游戏的对象而已。
但足,那抹一闪而逝的算计眸光又是为何?
他自认眼力够好,绝不会看错,在他抬高她下颚的一瞬间他的确看到她眸中的算计,可是她的话又听不出任何要他拉拔她的意味,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你真的只是为了找乐子才找上我?”
“瞧瞧,怀疑我还不够,现在反倒怀疑起你自己来了。”
韶司棋为他的多疑觉得好笑,双脚踏上地板站起身,纤纤十指触上地双颊,既缓且柔地沿着鬓边滑落他突起的喉结两侧,踮脚以唇轻吻他突出的喉结,满意地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咕噜声。“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握住她不安分的双手,端水赐咳了几声才让话顺利出口:“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韶司棋扭动双手挣开他的箝制,顺势压上他胸前轻按,细细感受他胸膛肌理暗蕴的力量,顺而上滑至他双肩轻握结实宽厚的肩膀。
“感觉到了吗?你的一切有多迷人你可知道?你的脸轮廓分明、刚毅有型;你的眼漂亮得足以随意一个挑就可勾引无数女人芳心;你的唇只要轻轻一扬,一抹愤世嫉俗的笑便能让女人为你的冷酷倾心——”每当说一项她从他身上看见的优点,细长的手指便会随着到达她所说的地方——脸、眼、唇,一个个动作都隐隐挑动男人天生的欲望。像是存心似的,艳红的唇仍不断吐出细语呢喃:“你的身体锻练有素,每一处净是力遭暗蕴的结贯;只要你愿意,要多少女人倾心于你没有?只可惜,能入你眼的女人太少,如果可以,我也愿意能入你的眼,但是我很有自知之明,与你,能有今晚一夜的相逢便已足够,我和你似乎只有一夜的缘分,再多也没有。”
“你在勾引我?”
韶司棋皱眉,带着不是很认真的责备眼神看他。“我以为这样已经够明显了。”
“显然你的火候还不够。”端木赐咧开一抹笑,抓住她一手抵在自己唇上,赎罪似的吻着。“抱歉,我对你太过防备。”
“防备陌生人是好事,太容易相信别人,受苦的只有自己。”说这话时的韶司棋主动倚进端木赐胸前,成功地掩饰了自己因说这句话而黯淡下来的表情,并没有让他看见。
不觉有异的端木赐只是探手环过她腰身,接受她主动的投怀送抱。“这算是你的有感而发吗?”
“呵,你打算和我谈一个晚上的人生哲学吗?”回复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韶司棋抬头正好迎上他俯垂的视线,漂亮的狭长黑眸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足以令人迷醉的魅惑,让她呆了住。
同样的震慑之于端木赐又何尝没有。
原以为怀中女子的容貌虽是上上之选也只是万花丛中的一朵罢了,怎料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浮动的暗影贴在她脸上不规则地跳跃,竟生动了她的美!就连时浅时浊的呼吸因两人过于靠近而拂上他脸时,也能闻到一丝和唇齿相似的清淡柚香。
从针锋对峙到诱惑邀约,又从诱惑邀约到勾心斗角——一连串下来,他竟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抱有生气愤怒与接受欣赏两种完全矛盾的观感,很奇特,尤其是当现在他又发现自己开始有点……觉得今晚有个不错的玩伴想法的时候,内心的讶异当然更可想而知。
而所有的念头在看见怀中女子伸舌舔舐绯艳红唇的一瞬间完全停顿,在理智还没回到躯壳之际,莽撞的身体语言早让他冲动地俯首含住外露的粉舌,毫不留情地展开掠夺。
不意料他会有此举动,韶司棋只能接受突如其来的冲击,无力回应或拒绝。热吻夹带的快感迅速冲击身体每~处,以骇人的热气蒸发她的身躯、扩散她的毛孔,她只是本能地感受他所带来的热流,以全身的毛孔呼吸自他身上散发的热潮。情难自抑的呻吟最后只能融入他口中,成为呼吸交融时不稳的共鸣。
转眼间,不知道是谁先将对方身上的衣物褪尽,也不知道是谁带领谁移步到床上,只知道当两人额贴着额,眼对着眼凝视彼此的时候,莫名的,同样感觉到某种熟悉与相似在彼此间交流。
“你……到底是——”沙哑低沉的迟缓嗓音出自端木赐之口,埋首在白皙雪颈间说出的字句多少教人听不真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仰首任由他以品尝甜点的方式啄吻吸吮的韶司棋根本听不进他的问题,更别说是回答了。
当端木赐支手压在她额头使她抬起下颚便于深吻时,韶司棋几乎是敏锐地接收到他强烈的掠夺欲望,同时也本能地弓起身子贴合彼此身躯。对她或他来说,问题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压抑到最高点的欲望该如何得到纾解。
喘息不稳的呼吸来自两人,汗与汗交融化成的甜蜜氛围给人短暂幸福的感觉,谁是谁早已不成重点,认识多久更不是阻碍。
一夜纵情的游戏于焉开始,由准起的头,也早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