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甫回过神,靳珞脸上的绝决与严肃让宋江桀心一凛,胸口泛起了浓浓的自责。
该死,他真的吓到她了!
“瞧你拿刀的架式挺吓人的,我不会突然饿虎扑羊的扑过去,我以人格保证,好吗?将刀放下,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聊聊,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柔缓的嗓音低喃哄劝着眼前全身充满战斗精神的小刺猬。
“我不想跟你走得太近。”一语双关,靳珞再次将拒绝表现得明明白白。
这会儿,他的人格还值得她信吗?她若聪明、有脑子,今天就不该笨笨的上了他的车。
“阿珞……”挫败的垂下肩,宋江桀再度试图接近她。
想也不想的,她将水果刀紧紧握在手上,尖锐的刀刃笔直的向他胸膛。
“我警告你,别再来烦我了,行不行?我真的快受不了你的缠功了。”将手中的尖刀往大门比了比,“让开,我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那么厌恶我?”对她的冷嘲热讽及拒绝,他该早已习以为常的。可是,他的情绪依然涌着波动,他的心,依然会觉得痛。
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成为这类对女人死缠烂打的其中一分子,宋江桀打心底痛恨着这份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不管是何种因素让他这么不开心,或许,是那种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稀奇心态,也或许是有些些奇怪且揪不出原因的因素作祟,他完全没心思去探究这么许多或许,至此,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就是灭不了心坎里那份想要跟她亲近的念头。
“要我讲几千几百遍?我对你没兴趣,你是听进耳朵里了没?你的人、你的心、你的钱、你的一切我都没兴趣。”气死人了,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哪,她都已经讲得这么白了,他还不想放弃?
“可是,我对你真的很有兴趣。”宋江桀讲的也很坦白。
“你……”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逃开我的纠缠。”不假思索的,他脱口而出。
猪八戒!靳珞气死了他的斩钉截铁,挥动在两人之间的锋利刀刃一点也没将他的气势压弱,心底的惶然却是蓦然加剧,忽地不知打哪儿窜起一股勇气,她企图夺门而出。
瞧出了她的动作,宋江桀有些急了,想也不想的,他整个人挡在她前面,双手急切的攫住她的手臂。
“小珞,听我说……”
“烦死人了,我没兴趣听你说任何鬼话。”闪了一下、二下、三下,仍避不开他那双如影随形的手,靳珞恼了。“你让不让开?”
“不让。”教他怎么让呢?
猛地一窒,澎湃汹涌的怒火完全袭上胸口,忿忿的以臂挡去他的箝制,握刀的手倏然扬起,狠狠的朝他身上挥去。
说真格的,火到极点的靳珞压根就忘了她手上紧握着的是尖锐的水果刀,她只不过是存心往他胸口捶个几拳,消消怒火罢了,真的!就像是抡起了拳头般,她的手用力的死握着拳,哪还会注意到拳头中心圈着把刀柄。
可是,宋江桀从头到尾可都没忘过它的存在。
瞧见那把刀尖笔直的朝自个儿胸口落下,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丝计较,不闪不避的,他暗地松开力气,任由靳珞使尽力气的将刀往他身上直刺而入。
刀刃直入他的胸膛,只余摇晃晃的柄端挑弄着她的骇然!
“唔……”几秒的麻痹后,热辣的刺痛开始打他的胸口向四周漫了出来。
听到那声闷哼,靳珞忽地愣住了,眨了眨眼,隔了好几秒,她才领悟到自己做了什么事。瞪着凸出在衬衫上的刀柄,她完全傻了眼,直至鲜红的液体丝丝渗过刀身涌渗在衣裳……她才蓦地刷白了脸,胸口有股气在翻滚。
靳珞狠狠的吸了口气,紧咬住唇,抑住愈冒愈凶猛愈狂烈的惊骇与不敢置信。
好——好——好——想吐!
“我……”呆呆的瞪着那把刀,还有刺目的鲜血,她说不出话来。
“亲爱……的小……乖……我知道你要……说……抱歉……可是……能……不能先送我……到医院……”
被他轻喃的呻吟勾回了将近一半的神智,靳珞铁青着脸,慌乱的心思迅速的思忖着现在叫救护车铁定是来不及,如今之计,只得她开车送他去医院。
“你……要干什么?”感觉到她的手在身上抚触,宋江桀憋着气问。
该死,他的胸口开始抽痛,而且是逐渐加剧,可她……究竟该死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算是痛得快晕过去了,隔着薄薄的布料,他也可以感觉到那双移动在身上的小手,微微的颤动更要命的燃了起火苗,顺着她粗率却急迫的抚摸一路燃着欲望,憋着气,宋江桀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倏然紧绷,那可绝对无关胸口的那地把刀。
“小乖,你不觉得不是时候吗?”半恼半怨的挤着气,他试图拨开她的手。
知道她对他的身体没兴趣,可是这种非常时期,她有必要伤他伤得这么彻底吗?
“干什么?你以为我要强暴你呀?”不用问,靳珞也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污秽念头。
若不是此刻的时况特殊,她铁定是一脚踢得他晕头转向,但是,他现在可晕不得,怕一晕,就……完了!
“那你……在……”
“你的车钥匙呢?”不等他结巴完,靳珞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
哦,原来是……怅然失笑中带了些失望,微喘了口气,宋江桀待气息稍平,终于告诉她答案。
“在裤袋里。”
猪八戒,哪里不好放,偏喜欢放裤袋。磨着牙床,靳珞的眼眯起,熊熊的恼怒蕴满眼里,她就怕在钥匙是放在他裤袋里,那里靠近,呃,那个地方,万一,若一个不小心的移错方向,岂不是脏了她的手!
幸好眼迷头晕的宋江桀没有瞧出她脸上的一阵恼、一阵怨,细喘几声,不禁纳闷起她的迟疑来了。
“左……边的……口袋……”
要命,她刚刚就有看到那里鼓鼓的,原以为是……猛地一阵潮红袭脸,但眼眸稍一流转,惊见他喘息趋于细琐且急促,再加上那张俊脸的血色消逝的迅速,不禁蓦然抽了口气,冰冷打颤的手飞快的在他身上搜寻,靳珞在他的裤袋掏出车钥匙时,眼眶已然垂挂起泪珠儿。
怎么办?她杀人了?她竟然杀了他……
“你……还好吧?”千千万万不能死呵,她念的是法、学的是法,这类过失杀人的案件虽然判刑不高,可是,她的一辈子也毁了。
尽其一生,她想当名出色的女律师呢,她不能毁在宋江桀这种花花公子手上。
“千万撑住,千万……阿……阿桀?你别死呀!”
“应该……死不了啦!”纵使是热痛绞心,他犹不忘安慰她。“别担心。”浑然未察的是,她苍白的脸色更让他揪心哪!
她终于肯叫他的名字了,虽是在昏醒中浮沉,宋江桀仍将她的话听进耳里。不自觉的,泛白的唇畔绽了朵关怀的笑容。
她,终于是叫了他的名,真好听。
“要我怎么不担心呢,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得去吃免费的公家饭了耶,为你这种花花公子实在是很不值……”嘀咕着低喃,偶尔投了几眼挟着怨恨与忧忡的眸光射向他的脸,却倏然发觉,他的脸色开始幻变着铁青与浅浅的黑色了。
妈呀,别真的是出人命了!
“喂,喂,喂喂喂?宋江桀?”拍了拍他铁青的颊,没得到该有的反应,靳珞更是慌了手脚。“宋江桀?阿桀?阿桀?”这辈子她还不曾亲眼见过死人,别现在让她开例呀,“阿桀?”声音已然是抖起了忧心忡忡的哽咽。
“唔?”
声音不大,微稍微起伏的呼吸律动总算是让靳珞吞下了胸口的抽搐。
半拖半扶的,终于是将宋江桀给塞进了车里,砰一声,车门阖上的声响稍稍震醒了陷于昏迷的他。茫然的望着仓皇不安坐在驾驶座上的慌张小女人,已然重拾空白神智的脑子蓦然捉到一丝想法。
“小乖,你会开车?”瞧她忙乱无措的样子,尽管是再几秒就铁定又会晕死过去,宋江桀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不妥。
“会呀!”瞟了脸色已然自惨白跨向铁青的他,一滴泪珠滚落她的颊,衬着没有血色的肌肤,更显晶莹剔透。“不过,自考试后就不曾碰过方向盘。”完蛋了,他看起来快死了。
哦……自考试后?他似乎没有听到确定的答案。
“有拿到驾照吗?”他傻愣愣的盯着沁在下领的那颗水滴,发麻、发冷、发颤的心狠狠的刺起新添的热烫痛楚。
她哭了!他的心中有着喜悦,但竟也有着不舍,他宁愿看她凶巴巴的俏模样,也不愿见她被骇怕的恐惧给垂下了泪。
“呃……”吸了吸鼻子,她探长脖子眺望着左右前后的路况。
“有没有?”茫茫然的陷入了空渺的无感世界,可他的脑子却仍紧捉着这个问题不放。
在拼了老命踩下油门的前一秒钟,靳珞朝他绽出了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
“没有!”
几乎是同时,宋江桀晕死过去了。
靳家五口,难得全部到齐了。
除了靳珞外,其他四个人纷纷落座在客厅四处,一人霸着一张能坐人、躺人的沙发,有意无意的罚她站着聆听审讯。
而靳珞呢,无精打彩的斜倚着酒柜,垂着肩、纠着眉,望望这个、瞧瞧那个,然后开始剥咬起手指头的硬皮来了。
唔,好几天没修剪指甲边的硬皮了,瞧,都厚厚的一层……
“阿珞,真是你做的?”终于,靳本正开了口。
废话,若老爸没听到这椿好事是她靳珞犯下的传言,也不会漏夜赶回来,不是吗?还明知故问。
懒得吭气,靳珞点点头,用力的扯了块死皮,隐约一阵细微的刺痛,她恼火的瞪着指甲边边细渗的微红。
猪八戒,被自己扯破了皮了啦!
“为什么?”
要她怎么解释呢?靳珞实在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大概悟到了些什么,靳冬没有吭气,仅拿一双泛着忧虑的眼审视着她。年纪尚轻但向来就浪漫至极的靳穗,则自始至终都没稍敛过半丝眼底的惊悚,实在不解向来个性直爽的三姊竟然会成了个杀人犯!杀人犯耶!好恐怖哦。
而靳姬呢,从头到尾,不住的打口里发出惊叹声,投向她的眼神满是佩服,偶尔,才会有点良心的渗了那么一点点的不甚赞同,杀人嘛,再怎么样都是一种残忍的行为!
细细的环视着三个女儿的反应,待重新盯上女主角不以为意的无奈样,靳本正又想哭了。
“他是怎么惹到了你?”幸好人家宋先生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要不然,宝贝女儿的一生不就毁了!
呜……靳本正的心里开始洒起泪水。
靳珞还是沉默以对。
“阿珞,爸爸是怎么教你的,一切以和为贵,凡事都得讲道理的,为什么动不动就卯起肝火动粗?你究竟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孩家呀?”从小到大,阿珞开扁的次数多得数不清,可是,都已经是即将要自大学毕业的大女生了,还这么冲动,先前都只是动动拳头、扬扬脚什么的,他尚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没看见,可这次竟然拿起刀子砍人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呀!
她娘怀她时,究竟是拿什么东西进补?兴奋剂?
“阿珞,你倒是说句话呀!”从头到尾就只听他唱独脚戏,她不接话,他这个做人父亲的要怎么数落下去?
终于,在着磨了几分钟后,靳珞的视线自指头的硬皮移动,直视着靳本正的眼。
“他活该。”
这……这……这是什么解释?
“唉。”未语,靳本正就长长的叹了口气,“阿珞,老爸都知道你一向就不喜欢男人,可是,也犯不着随便去找个男人下毒手吧!”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撂下一句他活该,若让受害者听到,铁定不会轻易放她甘休!
“老爸,你明明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就因为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才希望从你口中知道最正确的消息。”为了这件事,他可是马不停蹄的打高雄赶回来的,“况且,你也真是的,谁不好惹,跑去惹上宋先生那么一号大人物。”
有钱人比比皆是,帅哥也是满街都可兜出一大票,可是,像宋江桀那么长袖善舞的花心公子就不多了,原以为事出必有因、无风不起浪……唉!
私下里,他曾打听过这个宋江桀的事,若他真是对阿珞有意,他倒是不拒绝像他这号人物来当自个儿的女婿。当然,先决条件就是,他得玩真的!
“拜托你好不好老爸,搞清楚一点,是那个姓宋的家伙死缠烂打的烦我,我哪会那么没有眼光呀!”
“啊,你对人家一点意思都没有哦?”他的口气有点失望。
对宝贝女儿传出这么风风雨雨的花边新闻,靳木正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哪。
喜的是,敢情有人卯上了他的宝贝女儿!忧的是……唉,看情形,宝贝女儿相当的不屑人家。
“爸!”
除了静静窝在沙发里开始任思绪云游四方的靳穗,靳家的女性全都抗议出声。
瞧瞧这个,望望那个,靳本正有些不解。
“怎么,你们不喜欢这个宋江桀?”不太可能吧,听陈老说,宋江桀这个年轻小伙子不但长得俊俏,嘴皮子也滑溜得像蜜似的,相当讨人欣赏,而且轻易就能掳获女孩子芳心,怎么自家女儿全部不看好他?
“他太花了。”靳冬的眉心竖了几条粗纹。
“那个男人听说有一大箩筐的女朋友耶!”靳姬打一听到这八卦消息,心里就只忧挂着一件事,若八卦属实,妹妹能不能永远占着上风处?
“不屑。”靳珞最直截了当了。
再度瞧瞧这个、望望那个,靳本正不但叹起气来,连眼眶都偷偷的染了个酸涩的微红。
老天爷,她们的答案最好是只针对那个姓宋的小伙子,若是针对全世界的男人,那他抱孙的愿望……不就真成了遗愿了!
“唉,你们这几个孩子……唉,我懒得说你们,老爸年纪大了,也管不动你们了,可是,阿珞,不管再怎么说,毕竟他是伤在你的手里,找个时间去看看人家嘛!”靳本正的口吻相当相当的公平且和缓。
他清楚得很,家里四个女儿全部是一个性子,全都吃软不吃硬,天生一副软心肝,对付她们得动之以情才行,来硬的,不搞得玉石俱焚绝不收兵!
听了老爸的话,靳珞满脸的为难。
要她去探视那家伙?坦白说,她不是不肯,她是……啧,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他呢?
瞧出了她的为难,靳本正再接再励。“明天找个时间去医院瞧瞧人家吧,记得要带束花去,到底,人家跟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都已经捅了他一刀,什么气也都该消了,不是吗?”会为难,这就代表了她的不屑开始松动了。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暗暗的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靳本正的脸色开始转晴了。
上回到高雄时,阿水的老婆将他拉到一旁,喜孜孜的说她前些日子替他们靳家卜了个卦,卦象上显示靳家这一、两年一定会有喜事,当下让他乐得说不出话来。
喜事!他可是盼了好多年了,啧,若老三阿珞真是那个拔得头筹的新娘子,他倒是不怎么反对。
毕竟,令他担忧女儿终究会嫁不出去的榜首位置,是由阿珞这男人婆稳稳的占据了好几年,若她真能替自己觅得一份幸福,也足以让他欣慰好一段时间,更别提可能会有的骨牌效应。
想到当女儿们接二连三的被别的男人给拐跑了……呜,靳本正的眼眶又红了。
靳珞确实是听老爸的话,第二天中午就乖乖的跑到医院去了,只是,她没顺便带束花。
那家伙都捡回来一条命了,送花干么?只不过是白白浪费钞票罢了。反正,那个花心大少的病房里该不欠她送的这束花吧!
愧疚归愧疚,人也在病房外徘徊了好几分钟,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去敲敲那扇门板。尽管门是虚掩的,也尽管只要她凑近一些,就能瞧到那个病床上的家伙,更尽管是有第三人在里头,她若一出场,他人就该明了她是特意捺着愧疚上门致歉的,从此该是互不相欠了,但……见到了他,她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那个时候将话说得这么绝,又拿刀刺他,靳珞实在是很想趁这个机会跟他一了百了撇清关系,从此到老死都不相往来。可是,他凭什么挨她这一刀?心里头的天秤开始抓斤减两的运作了起来。
就算他真对她有兴趣吧!也罪不致死呀,顶多,她不理他就是了,犯得着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吗?虽然她也是无心中所铸下的大错,但,她已经成年了,该保有清晰的理智才对的。
老爸的话没错,左思右想,似乎真是她不对了。
正犹豫着,手再度缓缓的扬起来,却在这个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夹在隐约传来的谈话声。
他们干么好端端的提到她?纳闷的停住动作,靳珞难能可贵的好奇心萌出嫩芽来。
肯定在编派她的不是,铁定的,就说嘛,有谁会凭白无故的挨了一刀,却半句气愤都不吭声?
“阿桀,你为什么不对她提出控诉?”一个男人的声音,浑厚低缓,很成熟、很好听,但,惹靳珞很不悦。
猪八戒,竟敢趁当事人之一不在场,教唆挑衅另一位当事人重燃战火!
“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宋江桀的回答快而敏捷。
嗯,宋江桀这花心大少还算有良心,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他的话,由耳朵钻进心坎儿里,靳珞听得很受用。歪着脑袋,她干脆将身体斜靠在门柱边的墙壁,特意将耳朵拉得长长的。
横竖下午没事情,就听听男人们都在嘴碎些什么!
“但人家不见得领情哪!”对他的宽宏大量,教唆音似乎是相当的不以为然。
我领不领情你又知道?臭痞子、大嘴巴,闲闲没事做跑来这里中伤我的名誉!靳珞皱眉想。
“阿珞终究会了解我对她的心意的,况且,她又不是故意的,阿珞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毒娘子。”反映在门板的黑影动了动,似乎窃听者的情绪被他的肺腑之言给挑了起来,宋江桀在心里暗笑着。几分钟前,他才留意到那个黑影的存在,但却不动声色的任由石德汉挑起有关靳珞的话题。
那个黑影应该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靳珞吧?他这么猜想着。
“失手伤了我,她的心里应该也很难过。”他存心说给站在门外的神秘客听的。
难过是不会啦,可是,愧疚感倒是真的满浓的,脑海中回应着他的话,靳珞打心底更加同情起无辜的宋江桀来了。
他会喜欢她虽让她觉得意外,可是,或许,她真是该死的对了他的眼。
“看来,你真的是很喜欢她。”像是通上了电波,臭痞子说出了她心底的疑惑。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曾看过我对哪个女人这么尽心尽力的倾力追求呀?”宋江桀脸不红气不喘的承认听在有心人耳里相当的中听。
门里门外,两张脸孔同时浮现一抹浅浅的释然。
她还是来了,宋江桀颇觉得欣慰。等着瞧好了,靳珞,我会让你对我更有心的,他在心里暗许承诺。
当然,站在门外当FBI的靳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逮到,心里回荡着他方才对朋友说的话,不知怎的,她察觉自己的唇角竟不听使唤的往上勾扬。
啧,这该是男人用来钓女人的手段之一吧?难怪女人们全都爱听甜言蜜语,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还真会将一颗猝不及防的寂寞芳心给电麻了。暗暗的打心头嗤着不齿,可是唇畔的笑容却不由自主的绽得更开了。
忽地瞧见了走廊尽头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有个装扮时髦的女人正跨出来,怀里捧着一大束会压死人的漂亮花儿……八成是探望里头这个命长的家伙。
唷,他还真是幸福哪!颦着眉,靳珞迅速挺直斜靠在墙壁的身子,二话不说的迎面踱去。
既然确定他死不了,她也该走人了。
在与浑身洒满了香水的美女错身而过时,不由自主的,靳珞突然发觉跟前捧着束花的女人相当的刺眼。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就是完完全全感受到心中那股不舒服。
“你真以为靳珞会先低头?”对宋江桀的自信,石德汉颇不以为然。
听说靳家的女人虽然个性不尽相同,但个个都相当的执拗,他就认识其中一个,靳穗——他的小小学妹。年纪轻轻却才华洋溢的小才女一名,柔顺性子常让人以为没什么脾气,但在摸清了她的个性后才知道,她固执得像头牛!
“她会的。”嘴角噙着自满,宋江桀凝望着门板的回影,伊人方才停驻的黑影渐渐的缩小。“她终究是我的。”
“你这次玩真的?”
“什么玩真的?”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他神态轻松自若的迎望着石德汉。“我不懂你的意思。”
“对靳珞,你是抱着有始有终的态度?甚至,可能会论及婚嫁?”虽然不认识靳珞,也无关她是靳穗的姊姊,不管阿桀的对象是谁,他都希望他找上的游戏对手是个旗鼓相当的角色。
感情这玩意儿若一个搞不好,很伤人的,瞧,阿桀不就伤在女人的手里了,再玩下去,说不定就会死人了。
“呵,你开什么玩笑?谈个恋爱就要结婚?那我不早娶了几百个女人了!”嗤了声,在好友不甚赞同的凝视下,宋江桀再度斩钉截铁的重申他的立场。“对我来说,结婚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绝不可能。”
“那靳珞?”
“目前,她完全掳获了我的专注。”耸了耸肩,宋江桀讲得相当的坦白,“但谁都休想冠上宋太太的名,就算是她。”
石德汉的脸沉了下来。“换个人玩。”
“为什么?”如果不是对小珞很有感觉,他也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心思投注在她身上。
“因为靳珞不是个玩得起你的游戏那种人。阿桀,相信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她是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真是抱着这种心态追求她,我劝你还是别再玩下去。”若没记错,他曾听小穗提及,她家的三姊个性相当的独立,独立到几近倾向于……同性恋。
而不提阿桀的男性魅力,光就以他超人一等的意志力来论,具爆发力是相当惊人的。若真让他卯足了劲的专注在追求靳珞这件事上,虽说鹿死谁手尚不知,但能确定的是,输的那个人会相当的凄惨。
“很难。”遗憾的摇摇头,宋江桀半是无奈半是苦笑的叹了声。“你相信吗?明知道这个游戏对手选错人,但就是很难收回手。”
“怎么会……”
蓦然被人推开的房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大束的灿烂鲜花,一袭火红的紧身洋装里着一副会让人欲火喷张的娇娆身子,蹬着双高足九寸的细跟鞋子,来人迅速的扫进病房,妆点得相当怡人的漂亮脸孔上满是不舍。
“阿桀,你还好吧?”
天天都有你们这群美人探视,他还会不好吗?翻了翻白眼,石德汉朝笑得很恰到好处的宋江桀摆摆手,要跨出房门时,漫不经心的自眼角瞥到美女的身子正俯向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天佑阿桀!默默的在心底浮上这么一句祈祷,石德汉不禁替他叹起气来了。阿桀会需要祝福的,不知为何,他就是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