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当玛丽亚来敲汪左蓁的门时,睡眼惺忪的她应门时不但哈欠连连,连拼命的揉着眼睛,眼睑仍旧是重得让她想跳回床上再补上一眠。
“早呀。”
“呵——”她先打了个大哈欠。“你早呀。”
“你今天大概不去晨走了吧?”
“呵呵,心有余而力不足呀。”汪左蓁口齿不清地说着。
玛丽亚在糗她,她听得出来。
没办法,谁叫她昨天兴奋过头,不但是舌头一刻也不得闲,甚至还欲罢不能的死拖着孟大哥闲聊、闲聊、再闲聊,直到夜色交战,天泛白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毫不显倦态的他一马,趿着疲惫的步伐上床睡觉。
看吧,过度操劳的结果就是严重的睡眠不足,害她的头一阵阵的抽起痛来,真应了乐极生悲那句话。
“早餐准备好了。”
“啊……”她哀号一声。“我可不可以放弃?”
“不行!”
“孟大哥呢?他还没起床吧?”一般来讲,被迫这么“早”睡的人,不见得全都起得早。
“孟先生他已经起床了。”
啧。“不会吧?”这么神勇?
“是他要我来请示你,想起床没?想不想一块儿吃早餐的。”玛丽亚暗声吃笑,旋即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喉咙,“若答案不是否定的,梳洗后,请到小露台那儿用餐。”
“小露台?”汪左蓁神情痛苦的欢呼一声。“这也是孟大哥的意思?”
“是呀。”
“孟大哥他这会儿已经在小露台等着了?”
“当然。”
当然?唉,玛丽亚应得倒是挺幸灾乐祸的,八成是报复她这段时间来总是天不亮就醒了,然后四处爬爬走,害得玛丽亚得打起精神来替她准备粮食。
哼,铁定是这样!
“你接受邀请吗?”
“当然。”她回了玛丽亚一记,只可惜抽痛的脑袋不配合,装不出理直气壮的得意。
“早餐要不要附带一颗阿斯匹灵?”
“要,要,拜托你了。”头点得太快,又是阵阵抽搐,痛得她脸色发白。
“去洗把脸吧。”玛丽亚转身要走,又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我跟孟先生讲一下,让你再多睡一会儿?”
“不必了啦。”她忙不迭地开口婉谢。
好不容易终于盼到孟大哥能“到此一游”,能多为自己攒些独处时光,她愿意忍下所有的不适。
不过是小小的头痛,哈,算不了什么。
玛丽亚心巧,看得出她勉强却急切的心意,也不再多说,由得她舞着不甚轻盈的脚步旋进盥洗室,为待会儿的邀约梳妆打扮。
***
藤制的圆桌上摆了壶香醇诱人的咖啡,身着宽松的浅蓝色休闲套衫,孟获没看海,埋首在一份财经日报上。
“早安。”轻拧眉心半眯眼,笑望着他的汪左蓁心中顿起不服。
真不公平,怎么她睡了几个小时,贪恋困眠误了晨运,还得让玛丽亚亲自来挖人才爬得起来,可他似乎睡得比她还少,却起得早,而且,神情清新得可以去拍黑人牙膏的大头照!
“唔。”
“孟大哥,你昨晚睡得好吗?”
“不错。”
“真好养的人,这样就满足了……”轻喟着慵懒的惺忪气息,她几近口语地对捧着一大盘炒蛋的玛丽亚拜托。“我只要牛奶就行了,还有,别忘了阿斯匹灵。”
玛丽亚耳尖,轻颦着眉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孟获也听见了她近乎无声的哀求。
“给她一份松饼。”搁下报纸,他哼着气。
“我……”瞟了他一眼,她吞回无奈。“好吧,麻烦你,我想吃一盘体积小、份量轻的松饼。”
睨见她无可奈何又略显委屈的噘嘴鼓颊的模样,玛丽亚吃笑一声,差点一个失态的没捧稳托盘,急急地将它放在孟获桌前,再急急的快步走离。
汪左蓁没心思瞧向他人,瞥见孟获闻言后神情略沉,摆明了意欲提出训示,她提气晃晃指头,先行解释。
“我没有不吃早餐,只是,通常都在早上走了一段路后肚子才会起光合作用。”今天她的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呢,斗大的烈阳已经高高悬挂,像在嘲笑她的见色起意,只要有他,浑然忘了健康的晨走习惯。
“你今早起不来?”
“是呀。”耸耸肩,又是一记哈欠袭来,揉了揉至今仍未尽展的眼睑,她不禁叹起气。
唉,何苦来哉呢,床铺多可爱呀,虽然深知一日之计在于晨,可她今儿个的早晨糟透了,只除了他的存在可堪安慰她睡眠不足的痛苦……
“还很困?”他盯着她,眼神闪烁着嘲弄与心疼。
明明就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何必勉强起床呢?他不过是叫玛丽亚去敲个门,问问她要不要一块儿吃早餐罢了呀!
“嗯,还好啦。”讨厌,本来以为瞌睡虫差不多快灭绝了,谁知道贸贸然地听他提起那个困字,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哈欠,一番折腾下来,连眼角都湿濡了。“你呢?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想学拿破仑呀?”
“我睡得少。”
“真好。”不像她,一天若不睡足十个小时,撑不了多久就垮定了。但,今天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撑下去,因为对她来说,他是一剂最强最烈最有效的安非他命。“你今天有事吗?”捧起玛丽亚端上来的冰牛奶,她大口大口的饮进喉咙里,藉着冰凉的液体冲散困意。
昨晚回房后,大半原因也是因为想着他会留多久?想着要邀他上哪儿走走逛逛,才会想过头,天露鱼白肚后才困极地合眼沉睡。
“对。”
他神情未变的轻点下颌教她轻愕。
“你要离开了?”不要吧,他昨天才来的呀!
“不。”
闻言心喜,汪左蓁不由得先吁出一大口的怅然,笑容满面,再问:“你有事要办?”
“唔。”灌了一大口咖啡,他瞧着她。“你也来。”
“我?”她微吃一惊。“你要带我一块儿出门?”
“要吗?”
要吗?
“要,要,我要。”他这问的不是白搭吗?就算是傻瓜也不会否决掉他的提议呀。低抽了口气,她迫不及待的点头答应,不掩疑惑与兴奋地雀跃追问:“我们要上哪儿?”一副她随时皆可出发的踊跃与性急。
天知道,她的眼皮至今还在哀号呢。
“上街。”
“咦?”就这么简单的回答?太敷衍了吧!
她的锲而不舍,他看在眼里,轻抿的嘴角再度微勾,轻含着讥讽的视线飘向端着松饼走过来的玛丽亚。
“等你吃完早餐再说。”
“噢!”她忘了还有早餐这档子事,但,她真的不饿呀。
早该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她吃的是早餐,唉,甜蜜又痛苦的早餐呀!
***
车子跑了好几分钟,紧按着脑门上那顶孟大哥示意玛丽亚替她准备的遮阳草帽,怕它随着风速卷走,透过漆黑的太阳眼镜,她着迷的眼紧盯在他操纵方向盘的一双大手上。
“这车真漂亮呵!”很衬他的风格。
冷酷、优雅、华丽中犹带着孟大哥特有的一份慵懒与疏离,第一眼瞧见它时,她就不由自主地和他给摆在一块儿。如今,果然证明了她的联想无误,嘿嘿。
“你没开过?”微松开脚底的油门,他诧问。
一坐上驾驶座,他就满心疑惑了。
油箱还是满的,而且,这辆宾士的敞篷跑车是她要求的毕业礼物,虽然是经由罗素玉之口,并非她亲自开口,但,这么一辆流线型又拉风的漂亮跑车停在车库里,她都不心动?
“没必要呀。”车速虽快,像是存心与风并行,可孟大哥的驾驶技术又稳又顺,教人放心。“又不是已经在这儿住上个一年半载了,平常玛丽亚都将东西准备得妥妥当当,这辆车子当然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她说得是。
孟获没再吭气。
“我们要上哪儿?”他始终没露口风,害她连猜都没线索猜下去。
这回,他倒是没再卖关子。
“潘家的船坞。”
“你想买艘游艇?”她不笨,一点即通。“呵呵,真不忍心泼你冷水,但,纵使潘家的船坞及仓库里真停满了够炫的船,没先下订,是没办法开了就走的。”
“你真清楚。”
“因为我曾在里头见到几艘游艇很炫人,漂亮得叫人流口水,等到下了水,铁定让人的视觉感官加分不少。”若手头有钱,她还真是忍不住会想买下一艘,就这么过着飘洋过海浪迹天涯的生活。“潘先生人倒是挺好的,即使明知道我只看不买,还是会挪出时间来招呼我。”
“亲自?”
“嗯,一见到我,他都会很亲切的带我看这看那,客气得像在招呼客人。”虽说上门即是客,但,潘先生的处处周到就是让人觉得心情极好。
而孟大哥的表神就教她费解了,他的笑容真奇怪,笑得像是……胸有成足,更像是对她的备受礼遇不以为奇?为何?
“你喜欢他介绍的吗?”
“你是说他的态度还是那几艘游艇?”轻噘起嘴,她沉忖片刻便两者皆回。“潘先生的人很客气,态度也很熟络,不讨人厌,而船坞里的几艘游艇不但是造型极美,配备仪器也很先进,驾船出海,起码可以减少一些看老天爷脸色的无奈……啊,到了。”低呼一声,她才刚抬起手,便倏地轻瞪起眼来。
还以为孟大哥初来乍到,不识路,想引导他的车找个好位置停下,怎知他像识途老马般直接将车子开进船坞左侧的室内停车场。
奇怪,孟大哥与潘先生是有什么她所不了解的交情在吗?一般来说,参观的客人只会将车子停在展示场的门前呀,还有,慈眉善目的潘先生更叫人傻眼的笑开了颊,大老远地就迎上来了!
“呵,你们来了。”
紧抿着唇,她更是满心疑惑。
“呃?”怎么潘先生一副热烈期待的模样?对她是客气有加,而对“他们”,则是热情以待?狐疑的盯着他,数秒后,依着他的目光投回始终没做声的孟大哥身上。“孟大哥,你们认识?”
“当然。”
“咦?”潘先生这句笃定是什么意思?
“既然做了生意,那自然是认识喽。”性情温和的潘先生自动自发的解释叫她微之怔愣,直着眼,就见孟获迎向早他一步伸过来的手,握了握,潘先生还一副生怕招待不周的慎重样。“来,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看看?汪左蓁皱眉,潘先生是要跟孟大哥献什么宝不成?
“上个月一直没连络到你,但,我们还是先在导航仪器上做了更正,前不久才研发出来的新产品……”
浑沌的神智逐渐理出头绪,尤其当他们停在一艘簇新又傲人的游艇前,她微讶的嘴合不起来。
咦,这艘梦幻般的游艇不是潘先生在三言两语地摸清她的住处后,总爱在她晨运返家经过时,偶尔会招呼她进去坐坐,也总会特别招呼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走上一遭的游艇吗?
不会是……妈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
“这是……”她满腔的疑惑逐渐有了焦点。
这回孟获总算开口为她消疑解惑,“你想要有艘游艇?”
“没错,我是曾想过要拥有一艘……”
“喏。”他打断她的解释。
“喏?”柳眉一弓,她学着他的口气。
她还是不懂他真正的意思。
“游艇。”手一扬,他挥向她几天来参观最多次的浅蓝色游艇。“一如你愿。”
一如她愿?
这下子,她更是一头雾水了。
如她所愿?孟大哥究竟是在讲些什么?没错,她是想拥有一艘游艇,但,只要是爱海,向往能过过海上生活的人,十之八九都会有这个梦想,这应该是人之常情,可他的神情怎么似乎是不悦?或者,该说是心有所怒?
不待她再有所言,他双手撑在腰际,旋过身,“潘先生?”
陪在一旁的潘先生赶忙迎上前,两个男人一对上话便逐渐走远,留她一个人继续淹没在一团迷雾中——、
一如她愿?为何孟大哥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及语调会让她觉得……刺耳?!
“小蓁?”不知何时,孟获已经站在车边等她了。
仿佛已经喊了她不止N次,可看来她全没听进耳朵里。
猛地回神,她想也不想地快步上前,旋即将脑海中的浓浓迷雾给压缩、压缩、再压缩,然后塞到胸口最不起眼的角落去。
自她被送到伯恩读书后,这是孟大哥第一次唤她的小名,她不心情激荡才怪。
“你喜欢吗?”
“你是说那艘游艇?”见他嘴角微勾,她睁着大眼猛点头,“喜欢呀,它那么漂亮,有谁会不喜欢。”
“会驾船吗?”他突然问。
“不会。”谁教她呀?
不会?他倒真是对她的日常行为起了好奇。
“这几天做了些什么?”
“问我?你是说我平时的活动?”
“嗯。”
“逛海滩呀。”拧眉想了想,她不禁耸耸肩,“刚到这儿,又不熟,我就沿着海滩走,看到新奇的东西就绕进去兜兜,反正这里的海岸线够长,岸边每一处的景观又不尽相同,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你像是挺能适应这种生活。”
“沿着沙滩散步?嗯,遥望着深广的海洋,当然。可是,刚开始是兴趣满满啦,因为新鲜感正浓嘛,久了后,就怕会有点兴趣疲乏了。”
因为理直气壮,汪左蓁说得头头是道,而孟获的反应更奇了,倚着车门,边听边轻点着脑袋。
“以后你可以驾船出海。”
“可是,我又还不会驾船。”她的每一句都是带着无法言喻的喜悦。
看起来,今天的孟大哥颇有聊天的兴致,似乎,有逐渐回复以前那个话虽然不多,但好歹神情较不阴沉疏离的孟大哥,看起来,真的有这么点迹象哩。
“我们可以驾船出海。”他忽地神来一笔地低喃道。
“真的?”又惊又喜地轻抽了口气,她眉飞色舞地追问:“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
“你要教我驾游艇吗?”
“嗯。”他应得略带迟疑。
近几天既然决定待在长岛,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也没别的事忙……
“真的?”她的嘴巴阖不拢了。
让她惊喜万分的不是孟大哥间接地让她拥有一艘横行海洋的“靓”船,而是,
第一次亲密接触——成功,嘻!
***
为什么骗人的是猪头三?向来不都是拿小狗充数吗?
孟获的心起了笑意,可却强行抑下脱口而出的求疑解惑,轻喟着,又将手探向车门,预备打道回府。
“等一下啦。”想也不想地,她拉住他的袖子。“你接下来还有没有别的事?”
黑眸微眯,他瞅着她,再瞟了眼她搭在他臂肘上的手,他摇摇头,心在轻悸。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手温……好烫!
“没事,对不对?”
他的嘴角一勾,以示回复。
“我猜也是,啧,那真是太好了。”松开手,没让他有机会抽回,她又不由自主地换勾住他的臂弯,兴高采烈的拉着他走出停车场,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潘先生,我们的车可不可以再借你的地方停一下下?”她扬起嗓门问道。
相当识相的潘先生早就不知道避到哪儿去忙了,可是,她确信他的人一定还在附近。
果不其然——
“没问题。”潘先生的声音有点模糊,不知是自哪艘船舱里传出来的。
“我们走吧。”
“去哪?”虽然不解,可孟获还是任由她勾着手臂沿街逛去。
“买油漆呀。”她说得理所当然。
“啥?”
“你忘了?你的游艇还没取名字呢。”轻哼着圆舞曲,汪左蓁兴奋地摇头晃脑。
一旦蒋烦人的迷雾抛到九霄云外后,她的心境完全沉醉在此刻的良人相伴及明天的出海逍遥上。
殊不知,黑雾悄悄的转移阵地,浅浅的罩上他的脑门。
“我的游艇?”他低语。
什么叫做他的游艇?虽然钱是自他口袋里掏出来的没错,可是,是她,不,是她们母女俩的需索与要求呀!
可汪左蓁误会了他的轻讶。
“是呀,你不是已经买下了那艘游艇?”那不是他的游艇,总不会是她的游艇吧?想了想,她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孟大哥,你是什么时候下的订单?”
若说是昨天或前几天才下的订单,那她可就不信了。
潘先生的造船公司再怎么厉害,人手再多,想在短短的三两天里就建好一艘漂亮又新颖的游艇,那简直比不可能的任务还要不可能!
“没人跟你说?”他似乎比她还好奇。
她一愣。
“没有呀!谁会跟我说这种事?”
没人说?没人提?
孟获的神情比她还要惊诧几分。看来,苏珊跟玛丽亚在这件事情上还挺守得住话,没强迫她们闭嘴,她们倒自动自发地当起蚌壳来了。
“孟大哥?”他怎么突然闪神了?真难得。
“呃?”
“为什么忽然发起愣了?还是,你忘了是什么时候下的订单?”虽说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毕竟一艘游艇所费不赀,相信很少有人能轻易忘记这么一大笔钱是何时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才是。
“跟房子一起订的。”
“一口气又买别墅又买游艇,啧,有钱真好。”向往般的叹了口气,单纯的她却再度忽略他听了她的话后立显的晦黯神色。“可是,你又没时间常往这儿跑,为什么要在这里买房子?干么,想学人家养起度假山庄呀?”
“你不赞成?”
“如果效益不大的话,没错,我的确是不怎么赞成。”太浪费了。
“你不是喜欢长岛?”
赫!
“是因为……”她的脸红了红,笑得虽腼腆却更开心。“真的是因为我喜欢这里,所以,你才会撒大钱买房子?”
“可以这么说。”沉积的怨憎又在胸口泛滥,他应得漫不专心,没将她的狐疑听得太仔细。
可阴错阳差的是,汪左蓁却将他的话听进心坎里,甚至加分加两。
“你……呃,这六年来,你该不会变成散财童子了吧?”
“要看是谁。”
要看是谁?他的意思是……恍惚中,自脖子攀起的热潮愈来愈浓烈,逼得她松开搭在他臂弯的手,稍稍的退了一步,轻吁着气,拼命地想冷却逐渐占领全身的燥热,及振荡在胸口的激情波涛。
坦白说,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但,说不高兴、不雀跃是骗人的,只是,终究是花了大笔的钞票才成事,她替他的荷包感到心疼。飞毛腿般的钱哪,想追上它可不是件易事,既然有成,当然也得谨慎守财喽。
“怎么了?”倏地收回心神,这才留意到小蓁为何突然间脸红成这样?
“没,什么事都没有。”她笑着,睁眼说瞎话。
呵呵,的确是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一下子接收到太多的幸福讯息,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高兴的情绪High得她几乎承受不起。
“好吧,既然买下了它,而且,我们明天计划要跟它处上一整天,当然就得替它取个名字才行呀。”改变话题,是她下意识的决定。
她知福惜福,不贪心,宁愿细水长流,一天一点点的幸福已足够她开心许久了。
“取个名字?”
“嗯。”她眼倏睁、头猛点,应得极快,就怕自己的心不争气,明明承受不起,偏又爱上累积幸福的贪婪与甜蜜滋味。“趁着游艇尚未下水,我们去买些油漆回来,将名字漆上去。”
“我们?”
“这种事情自己动手做,不是更有意义!”
“意义?”
“没错。别说这么多了啦,我知道前面那个街口有间油漆店,应该可以挑出几种衬得起浅蓝色的油漆来。”
“咦?”
“绿灯了,快点走吧。”疾步上前,汪左蓁一把握住他的大手,拉着他当街快跑。
怎么只一天的工夫,做起事情,全都是“我们”来着?
孟获翻翻白眼,破天荒的没忿忿抽回手,尤其教他兀自费解的是,他的一双脚竟在下意识里不听指挥,跟着她快步向前。
啧,他是怎么回事?唉,无所谓,就看看她又想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