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游手好闲的份子不多,严格说来,除了携家带眷来此工作的多数人外,就只有许央阓一个。
对于她这个硬要加入的人而言,岛上成员所给她的善意眼神居多,尤其,在姜离对她不苟言笑,甚至不时会对她怒喝咒骂、态度极差,却不曾再真正的驱离她的情况下,这让许多人有了想象空间。
冲着她是位难得一见的女偷渡客,就已经很有看头了,而善怒的岛主试了多次还是无法将她赶走,更是加深她的神秘色彩。
“人是留下来了,但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有啥路用呀!”攀在廊柱上,许央阓意兴阑珊,徐徐凉风拂过,她不经意的抚了抚自己略烫的额头。“啧,又有点发烧了。”冷风一吹,身子就直想打哆嗦。
以后这种情形会愈来愈常见,她心里有数,也浮起了浅浅的担忧。千万别目的还没达成,她就躺着被人送走,平白如了大番王的愿了。
“小阓?”
“嗨。”竖起几根指头,她懒懒的朝凯特晃了晃。
凯特是岛上负责食物的大厨,这几天,许央阓的吃喝也都全靠她打理。
“这么无聊呀?”
“还好啦。”在人家的地盘上混吃等死,总不好意思再有诸多嫌弃,更何况凯特待她算相当礼遇了,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不忘留一份给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都忙完啦,等送了这杯咖啡给将军,我也闲了。”
“喔。”侧首望着托盘上那杯热气腾腾的香醇咖啡和装着奶水的小罐,许央阓忽地心生感慨,叹起气来。“那你去忙你的吧。”通常在吃过午饭后,上了年纪的凯特都得小睡片刻。
“你要陪我去书房吗?”
“好呀……唉,算了,还是不要好了。”她无精打彩的婉拒了凯特的邀约。
这几天,她的自信都被不识趣的姜离击得七零八落了,想再出击,她得先培养好勇气才行。闲扯了几句,面带同情的凯特端着咖啡走了,而口不对心的许央阓也挺没志气的,明明告诉自己别太心急,偏又按捺不住,远远地瞧凯特进了书房,须臾又离开了,她暗吁口气,踮着脚尖便摸向书房,从门缝偷瞥他的侧影,窃声自喃取乐。
而姜离一个上午都故意窝在书房里,打死也不出去,摆明了要彻底避开她的纠缠。
这间书房是岛上众所皆知的禁地,除了他老爸、老妈及与他关系非浅的鞑子外,无故入侵者必死无疑。危言虽然耸听,听多了,一般人还是会信以为真,所以尽管她再怎么勇敢、再怎么赖皮,谅她也不敢冲进来骚扰他。
这是姜离的如意算盘。
可是问题在于,许央阓的确很有良心及自知之明,并未进犯到书房,但她老像只尖嘴耗子般杵在门口窥探,瞧得他心烦气躁。
重重的摔开手中的笔,他犹带不满的眼恰巧瞥见她吐了吐小舌头,飞快的将脑袋缩回门后,更是气闷于胸。
“许央阓!”
“有。”瞬间探出了半颗脑袋,迎视着他的笑眸中有着急切的期盼。
是不是他见她老在外头张望,良心开始过意不去,所以终于想唤她进去聊聊?
“你给我滚远一点。”
“呃……”
“要我亲自将你丢出去?”听进她的迟疑,姜离口出威胁。
“不用了啦。”闷闷的鼓着颊,她听话退场走人。
她哪敢不听这番王的命令呀!住下来还不到一个星期,她总共被他甩了十次。只要她进犯得过急,他绝没好脸色给她看,但唯一可堪安慰的是,幸好他还残余着些许的善心,将她丢出去的落点虽然都会疼得她好几分钟恍惚失神,但都不会让她鼻青脸肿,甚至满身是血的烙下一辈子难消的印记。
虽然庆幸他有意无意中的手下留情,可她心里还是觉得他真是够狠,不过谁教她犯贱,既然将自己赖在人家地盘上,只好任摔任扁不敢有怨尤啦。
忍、忍,要忍哪,切记,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
“许小姐?”
“唔。”循着轻声的呼喊望去,斯坦利的半张脸在走廊尽头斜探出来,她不禁露齿一笑,缓步走去。“叫我小阓啦,许小姐听起来好像在叫某位不苟言笑的秘书小姐似的。”
“我也这么觉得。”斯坦利眼神朝书房瞟了瞟。“他又凶你了?”
“嗯。”她重拾快乐心,点点头。
好吧,既然姜离不想和她聊天,那她去找别人聊聊也无妨,说不定还可以挖到什么大爆冷门的八卦消息或是属于姜离的罩门,再要不然,与斯坦利多熟络、熟络也是挺好的。
观察了几天,她得到的结论是,斯坦利几乎算得上是这个岛的总管,想知道任何内幕,他应该是最佳的管道。
“别怕他,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她一走近,他就从背后拿出一杯冰淇淋给她。“喏,替他补尝你的。”
道声谢,许央阓接过冰淇淋。“你的意思是,他是只纸老虎?”她才不信这种安抚。
无论以何种角度看,姜离都像是只说到做到的恶兽。本来嘛,她没见过哪个男人会有这么狠的心,嘴巴骂也就算了,可他对个弱质女子也能喊丢说甩的,真是坏透了。
斯坦利证实她的狐疑。
“纸老虎?将军?”失声轻笑,斯坦利频频摇头。“别说笑话了,我可以跟你保证,他绝绝对对不是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当他真发起怒来,天摇地动的爆发力会让你打骨子里发毛哩。”“真的?那只能希望我这辈子没福份看到他发作喽。”她心有戚戚焉的微点着头。“他老是这么凶巴巴的,光是想象就够教人恐怖的了。”
但,那又如何?她像着了魔般的认定了他,无论姜离是好是坏,是狠是善,都已经没啥要紧,因为,她就是执意要他成为自己此生最美的回忆。
“那你又错了,其实他的心不坏,遗憾的是,至今仍没人有办法勾出他柔性的一面。”小阓的心有余悸他不表赞同。
只要将某个人的存在纳入了心中,将军可就是最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只是,他天生嗓门大,又骂惯了人,纵使是偶见慈善心,也很难温柔的有只字片语,但相处久了,自能体会到他心中的柔软面。
“坦白告诉我,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因为气愤而下手宰了我?”
愣了愣,斯坦利继而大笑连连。
“纵使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情绪,但我跟你保证,你的安全是无虑的,所以别担心这一点,而且,我看他最近心情挺好的呀。”贼兮兮的视线在她略显错愕的脸上打转。
“不会吧,我这几天看到的他还算是心情好的?”斯坦利在说天方夜谭哪?
天天冲着她喊打、喊杀、喊滚的姜离还叫作心情好?啧,她还真难想象当他心情不好是怎样的天崩地裂哩。
“还怀疑?没关系,等你更了解将军的心性后就知道了啦。”
“这倒也是。”许央阓吁口气。“希望我停留的时间足够让我更了解他。对了,你们为什么口口声声喊他将军?”她曾暗地里打听过,他虽然曾从军,但退役时的官阶并不高呀。“因为他的蛮横粗暴的心性?还是他襥不隆咚的态度?或者是因为他高人一等的耐战体型?啧,虎臂熊腰,他一定很少尝到败战的滋味吧?”
“哈哈,你还真敢讲哩。”
她陪着他轻笑。“能告诉我吗?”
“可以呀,反正又不是什么秘密。其实是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很专横了,脾气顶大,又处处爱压制人,有回被姜太太,噢,姜太太就是将军的母亲,那时候姜太太嘲弄地嘀咕说,如果早一点晓得这儿子会愈养愈盛气凌人,该给他取名叫“军”的,结果他听了顺耳,自那时起,他就规定要我们喊他将军。”
“规定?”
“是呀,那年他才……嗯,七岁大吧。反正,后来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卖了这座岛,整座岛都是他的,所以这样喊也是没错啦。”
“那,他父母亲呢?”
“你是说将军的爸妈?姜家在纽西兰北岛南端的霍克斯湾有个传了两代,而且不算小的葡萄园,出产的葡萄酒评价相当高,可是姜太太爱热闹,这些年他们夫妇俩大都住在威灵顿市区。”斯坦利笑着叹了叹气。“姜太太觉得儿子够大、也够会赚钱了,却老爱窝在这个岛上生根发霉,直说儿子的脑子不太正常,偏又劝不动他。”
“可想而知呀,他那股子蛮牛性,依我看,恐怕连玉皇大帝都劝不动他呢。”许央阓又提出了疑问,“他是混血儿吧?”姜离看起来有混血儿的神秘感。
他的发色介于深褐与赭红之间,长及耳际,初见他时,发丝尚称整齐,但自在岛上见着他后,似乎很少见他梳理,任它凌乱的披散着,活像个野人般;而那双总是盈满专注神情的棕眸掺着具有诱惑及性感的深绿,十足野性的眸神却更显粗犷的魅力;除了咒骂,宽厚的唇不常咧开,总是抿盖着;西方人特有的高挺鼻梁更为他增添了些许原始未塑的奔放形象。
浓眉大眼、鼻高嘴宽,啧,平心而论,他一点都不帅,连想夸他有味道都还有些犹豫,会喜欢上他的女人绝对是神经接错线了,但,谁教他就是入了她的眼哪。
“我猜,姜先生或姜太太有一方应该是东方人?”她不确定的下了结论。
虽然他没有一头如墨般的黑发,眼眸也不是她看惯的黑褐色,但,心中就是有种直觉,他似乎与东方脱不了关系。
“咦?你的眼力倒还不错嘛。”斯坦利赞赏有加的笑着。“姜先生是纽西兰人,而姜太太是中国人。”
“台湾?”
“不,中国大陆。”他好奇的挑了挑眉。“这有差别吗?”
“不予置评,我放弃作答。”笑了笑,她回了斯坦利一个耸肩。“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人而异。”
不怪他,一般而言,外国人通常不太清楚中国大陆与台湾的暧昧关系。
“姜太太去纽西兰念书时遇见了姜先生,后来两人结了婚,姜太太就是这么留了下来。”
“难怪姜离的中文讲得字正腔圆。”脑中灵光一闪,她笑骂自己的迟钝。“会用姜这个姓,是取自他英文姓氏的音译吧!”
若非父母之一身为中国人,又怎会感叹该替儿子取名为“军”!
“当年,姜太太坚持儿子要有个中文名字。”
“一舂千里一线牵的异国姻缘,啧,真教人佩服他们的勇气。”
“说到这一点,小阓你怎么会……嗯,该怎么说呢?”
“没关系,你想问什么就问呀。”眸中闪烁着兴味,她和善的催促他。
连她都清楚自己的行径相当不可思议,说白一点,就是脸皮厚得过分,她心知自己的抉择与决心,但这些甫认识的朋友们不知呀,他们对她的想法心生好奇自是当然,所以在可能的范围内,她是有问必答,绝不隐瞒。
既然她不介意,斯坦利也不再避讳。
“为什么是将军?”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硬是缠上他?”
“会不会问得太冒失了?”缠?听到许央阓用这个字形容自己,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岛上啥都没有,乐子也少,而她自上岸后也没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跟大伙儿一块吃、住一样的房间、玩在一起,偶尔还跑去厨房帮帮凯特的忙,平易近人又开朗的性子让人喜欢得很。
观察了几天,他就是无法将她跟常见的拜金女郎连在一起。
但,她真的纯粹是因为喜欢上将军才赖在这儿的吗?
他不是存心低估将军的男性魅力,而是,若撇开名下的财产多得会让人傻眼这项因素,会看上将军的女人都不是普通人!
虽然小阓硬是想与将军纠葛的举止也不像是普通人,而且男欢女爱,任凭各人的观点,可他就是不忍心看她受伤害。
将军那人……难搞定哪!
“呵呵,难怪你心存怀疑,也对啦,他不帅,脾气也不是顶好,除了身家底子还不错,基本上是个不能对他有太多遐思的情人,勉强缠上他,说不定还得担心自己何时会死于非命,但是,喜欢上一个人,常常都是始于莫名其妙的心动呀,不是吗?”而她,执拗的愿意为他采取这么大胆的追求行动。
只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骚动,她让他出了糗,而他呢,燃起了她心中原以为早以幻灭的想望。
无论是惊心动魄抑或是刻骨铭心,她忽然想在生命终了前谈一场恋爱,在遇见他后,这个念头开始生根萌芽。即使最后他可能不会回应她的感情,但她就是固执的选定了他。
“在你心中,他值得你这么做?”
“值得的。”许央阓给予肯定的答案。
算她体内的自虐心态作祟吧,纵使他的优点少得让人掬泪,纵使他的缺点多得让人气得牙痒痒的,她偏真的像着了魔般,就是执着于他。
“小阓。”犹豫片刻,斯坦利一鼓作气说出心中的冀望。“别太轻易的就放弃他呵。”
“我不会的。”对他,也是对自己,她许下了承诺。
纵使真是抉择错误,她也已经没有时间走回头路了。
???
加油!许央阓心里不断地为自己激励。
怎么办?愈接近他的卧房,她的心跳得愈是厉害。
若不是斯坦利的鼓励,她的勇气还没办法恢复得这么快,况且,头晕目眩的情形虽然在所难免,可是最近她偶尔会感到极为疲倦。
种种迹象皆显示,她的时间真的不怎么多了。
“许央阓呀许央阓,不冒险犯难,又怎能到达柳暗花明的美好桃花源呢?”最后一次告诉自己,她清清喉咙,停在姜离门前。
他应该在房里吧?
觑见房门竟然是虚掩的,她睁圆了眼,长长的吸口气,来不及待体内的紧张消褪,她连敲门的动作都忘了,推开门就直驱长入。
“呃?”
听见声响,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袋后头发怔的姜离眼神略显错愕的瞥向她,不发一言。“是……是我啦。”她多此一举的说着开场白。
“滚开。”
吓,烟硝味这么浓的逐客令,差一点就将她的勇气击碎了。怎么办?她该不该改天再进行第一波的攻势?但话说回来,似乎择日不如撞日,待明日,说不定她连勇气都溃散得不堪一击了。
倏地,许央阓轻抿唇,十指交错的扭了扭,小步小步的踱近床畔,半蹲身,与他面对面,眼对眼。
“你……你今天很累了吗?”即使明知强撑而起的勇气不过是个空彀子,她也不允许自己退缩。
“别来烦我。”
“唔,我,我只是想……”
“你又想干么了?”
她想干么?完蛋了,被他大眼一瞪、利舌一问,她哪敢将自己设定好的进犯步骤说出口呀?看来?似乎只能用行动来说明一切了。
希望老天爷保佑!
“呃……”将上身攀向他,屏着气,许央阓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生涩的将微张的掌心搭上他的胸,所得到的触感竟是扎手的卷毛。“妈呀,你没穿上衣?!”刚刚怎么没有一眼就瞧出是这状况呢?
“关你屁事。”“呵呵。”这回他咒得好,的确,他身上衣料愈少,她愈省事。“我只是想……呃……如果你还不会太累的话……”
“那又怎样?”依旧是没好气的重哼。
许央阓的心提到了喉咙,转了转,又被强行重咽回胸腔。
讨厌,明知道她意欲如何,明知道她紧张得都开始打起哆嗦,他偏一点忙也不愿帮!
忍着微烫的晕眩感,她努力静下心,不知是否该再说些什么,僵凝的水眸有着浅浅的迟凝,片刻,涣散的勇气被重拾,一咬牙,她强迫自己发颤、发热的手掌顺着肌理健硕的胸膛缓缓前移,感受到掌下生命的跃动,不禁眼神一亮。
“你的心脏在怦怦的跳着呢。”强劲有力的起伏贴着掌心,热呼呼的,害她一颗心也跟着狂跳。
这回,目不转睛瞪着她的他,连咒骂都懒得提劲了。
臊红着脸,她干声傻笑。
难怪他不肯应话,这么白痴的话,连她这个脱口而出的人都懊恼不已。细吐着气,又倏地憋紧气息,她改变掌下滑行的方向,像追踪猎物般的顺着他起伏有序的腹部轻抚,幽幽水眸先行探路……哇,浓密的胸毛几乎占据了他胸壑的大半。沿着胸肌绵延而下,她又止住了掌下的探索,气息急促的吞着口水。
依她以往在报章媒体所接触到的资料,这一片浓密卷曲的毛发应该会直长到……那个地方……吧?
老天爷,尚未亲眼瞧见一个大男人的“重镇”所在,她已快因过度紧张而断气了。
尤其,姜离什么话都没说,她的越轨行动都已经明刀明枪的摆上了桌案,要咬要啃都由得他了,他依然不退也不进,将拿只仿佛要吃人的怒眸死瞪着她,像个木乃伊似的任由她“上下其手”,这更令她惶然无措了。
他究竟是许还是不许?
许央阓所不知道的是,姜离什么话都没说不代表有话说,而是代表他快被她的举止气爆了。随着她一寸一寸的探索,他眸中的风暴逐渐形成,就在她憋着气,小心翼翼的将发颤的手越过肚脐眼,直朝着他皮带早已松开的裤腰伸去时,狂猛的大手重重压上她怯怯地寻幽探访的小手。
“就这么点功夫?哼,你想诱惑谁?”粗鲁的抓起她僵在小腹上的手,姜离怒嚷着。“你他妈的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啊?她在做什么他还不知道?不会吧?
“我是……我想……你……”许央阓应得唯唯喏喏,相当没有自信。
先前从未曾对男人起过色念,来到这儿之前,也无法找人“实习”,她的生涩在所难免,可他似乎是对她的主动出击极端不满及不悦,为什么?
因为她丝毫引不起他的性冲动?即使她卯足了劲的想在他身上燃起火苗?
“你想我?”姜离不屑的翘起鼻端连哼数声。“你也不先打听,就凭你这几招,也想搞得我欲火焚身?”
“我……”他这话代表什么?暗讽她不自量力?
“想开染房,好歹也多学几分颜色后再动脑筋,这么毛毛躁躁的对我的身体东摸西摸,你以为我就会“奋而起身”吗?”
一怔,她猛地朝他扬首瞪眼,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难道不是这样?”男人因性而性,不是吗?
“你以为这会儿是在战场上呀?三两天没见到个女人,被随便摸几下,每只下三滥的母猪都胜过貂蝉?省省吧你,想勾引男人?行,再多学几年吧。”
天哪,他真的是在嫌弃她的“技巧”耶!
“可是我现在就已经开始学……”酡红来不及涌上脸庞,就已经遭挫败的惨白先占去双颊。“闭嘴,要找男人学习,那是你家的事,随你便,但是我警告你,别将主意打到我身上,你听到了没?”
“我……”
“我什么我?我叫你闭嘴了,你还吱吱喳喳的吵人!”
“不愧是番王,这么凶。”委屈盈心,偏又有苦难言,许央阓扁着嘴低声咕哝。
“妈的,你还敢啰唆?”
“我……”忽地,姜离伸手挥开她俯近的身子,让她吃了一惊。“我、我不是在骂你啦。”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赶忙解释。
不是?“你分明就是在骂我!”
“可是我又不是……”冷不防地,一只大手朝她拦腰一扣,将她整个人压上床,她再度吃了一惊。“等一等,你要做什么?”
“继续你刚刚尚未完成的事呀。”
“可是……等一下……”
“你不是想玩?”
“玩?我……是在玩?!”许央阓的眸子刹那间僵凝在他面露狂怒的脸上。
他是这么看待她的追求行径?就在这一秒,她胸中泛起了热烫的刺痛。
“哼,玩不起就别那么勾引人。”见她眼眶在几秒之内涌起泪雾,微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猛地松开对她的钳制,起身跃下床,抡起两个大拳头朝她晃了晃。“闭嘴,听懂没有?Shit!”
“姜离……”
“我看了你就有气,快滚,以后你少来烦我!”留下几句咒骂,他在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
玩?她是在玩吗?
原以为在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意念后遇见他,是项启示也是个机会,亦是老天爷好心赏赐给她的机缘。她要的不多,只求能为自己的人生谱下一段永世难忘的恋曲,见了他后,自此便心系于他。
为认识他而努力,能再多点时间来获得他的喜欢,是她的期盼也是目标。
可是他似乎……挺厌恶她呢!
是不是打一开始,她就是在痴人说梦,在白费力气?
“不会是我刚刚太粗鲁了,将他摸痛了吧?”喃喃自嘲,许央阓叹着气,懒懒的半身子瘫进被褥,不想动。
但,就这一次吧,让她再任性一次,她愿意舍弃所有残余的自尊与未卜的生命孤注一掷,只要一次,一次就好,她要在这段时间里为自己谱下最终的一段感情。
在亲情上亏待她一生的老天爷呀,原谅她竟起了更多的贪念,对姜离这凶神恶煞般的大番王,她动心、动情,甚至动了强烈到令她惊骇的占有欲。
明知不该,也明知是不可能成真的愿望,可心中就是不由自主地期盼,如果能拥有他的陪伴,就这么一生一世的过着,那该有多好呀。
“还有……再加点油吧!”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下意识的紧揪着触感温顺的暖被,许央阓神情僵茫的翻趴俯卧,微一眨眼,未曾察觉冰凉的泪珠顺着颊际滑下,可不是吗?她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了,已洒尽了心动与痴恋怎能说收就收?不,她做不到,她得再试一段时间。
至少,这是她欠自己的!
???
海水冰凉,尤其在夜色下,将身子完全沉入其中,更感受到沁心透骨的寒意。
“Shit!”
将头浮出海面,像是向天抗议般,姜离狂咒一声,又再度将身子沉入海中。
接着,他足足在海里头浮沉了近十分钟,才靠近岩缝,双手蓄起劲道,将身子撑坐在岸边,闷郁阴惊的黯着眉眼,瞪着大海的方向生闷气。
就这么点功夫,她想诱惑谁?
SHIT!
骗谁呀他,许央阓摆明了是要诱惑他,她紧张、生涩且忐忑不安的贴近他,抖着一双冰凉的小手,费尽心思想挑起他的欲望,而她该死的成功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生涩与不安,除非她瞎了眼,否则,她早该知道自己成功了。
躺在床上的那几分钟,下腹的紧绷与火热让他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尤其当她的手怯懦的沿着他在瞬间变得敏感的胸肌四处乱摸一通时,几乎在那一刻,他就要如了她的愿。
几乎!
若不是她的似水秋眸里蓄着微微的泪雾,若不是她的手哆嗦得过于吓人,若不是她鲜红欲滴的红唇让他想一口吞了她,若不是他的身体诚实的反映出已然苏醒的悸动……可恶,在那当儿,他该死的忍个什么屁呀?
既然她想,既然她存心挑逗,他就不该如此客气的呀!
“她究竟想怎样?将我的理智全都烧光?”姜离仰天狂啸,手紧握成拳,猛烈的击打着身侧的岩块。“蠢女人,你想要我怎样?你他妈的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绽着亮光的快艇迅速接近他。
“将军?”值班的属下小声探问。
寂静的夜里蓦然响起主子如雷的咒骂,像发泄,又像挑衅,谁不紧张呀。
“我没事,回你们的岗位去。”
“呃,要不要我们先送你回去?”这地方极为偏僻,主子是怎么过来的?不会是在半夜里游过来的吧?
“不必了。”难得的平心静气,他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还想再静一静。
姜离这一坐,直到天色渐明,直到一轮明月悄悄的自海天一线之处退去,直到他觉得完全被浓浓的挫折感淹没。扑通一声,他跳进大海,像是想将全身力气耗损殆尽,奋力往回游。
带着一身落寞,姜离推开房门,诧见俯卧在床上的人儿,胸口不禁一窒。
她还没回房睡呀?无力再气,他静默不语的踱至床畔,存心来个彻底的行动以表明他的拒绝之心,却又在瞧见她睡靥的刹那软了心肠。
她是哭着睡着的?
唉!紧闭的眼皮红红的,白皙的颊上还挂着两行泪痕,看起来分明就是哭着睡着的。
本已抬至床沿想将她踹下床的大脚干晃着,瞪着那张沉睡的泪容,良久,他怀着满心无奈与陌生到了极点的不舍,弯下腰,轻手轻脚的将轻软得像只小猫的她抱回她的房间。
是呀,骗谁呀,如果不是他见了鬼的犹豫与莫名其妙的抑制心态,他早就接受邀请,毫不犹豫的将她吞入腹了。
凭她那三脚猫的诱惑功夫,她居然成功的挑起了他不易掀起悸颤的情欲。
该死,他竟开始不忍对她“动手动脚”了,更惨的是,他却对她起了想“毛手毛脚”的意念。
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