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人被几个美女给包围了,何以静有些怅然的垂下肩杵在墙角,双手握着一杯鸡尾酒轻轻摇晃着其中晶莹透澄的液体。明明是冰冰凉凉的渗着水意的杯子,捧在手中,却仿佛有些烫手。黯然叹出一声唏吁,她揪着心的一口一口将它啜尽。
“干么,瞧人家莺莺燕燕的一把罩,你心底不舒服的在藉酒浇愁啊。”陆小戎不知打哪儿窜出来,不满的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又不是争不过人家,老躲在壁角做什么?你是属壁虎的呀?”
“咳,小戎,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被突如其来的人影给吓了一跳,害她含在口中的酒差点灌进了气管。
“咳死你活该,要不是你偷看人家看得太专心了,早八百年就看见我朝着你走过来了。”比了比手中的空杯子,她又朝大厅的方向努了努嘴角,“怎么样,黑马王子就是黑马王子,魅力强得无人可挡吧。”
“对呀,他的人缘真好。”今天晚上,他是谢师宴中最出风头的要角之一。
“拜托你别笑得这么凄凉好不好,看得我心里很不好受耶。”压低嗓门,陆小戎凑近她耳边,“你不是成功的跟他面对面了吗,还一起吃过一次饭了,怎么不趁胜追击呢?”
“吃过一次饭又不代表什么。”何以静有些沮丧的抿起了唇,“他会出席也是因为这是系上办的活动,又不是因为我。”
“唷,这话怎么听起来又苦又酸又可怜兮兮的呀。”
“你别这样糗我嘛。”叹了口气,她伸手将陆小戎手中的另一杯鸡尾酒抢过来,一仰头就喝下了大半杯。
“嘿,你干么抢我的酒喝?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酒鬼呢。怎么,你以为这鸡尾酒是免费供应的呀?喝得这么阿莎力。”陆小戎表情不快的将酒杯又夺回来,“我警告你,你给我克制一些,今天晚上你如果敢给我喝醉的话,看我怎么修理你。”
“真的?”好奇的瞪大了眼,何以静的脑子里开始有些浑沌不清了,“你要怎么修理我?”
看到何以静又是那一号天真无邪的表情询问着她,陆小戎不禁抚起了开始抽痛的额头,“我决定将你剥得光溜溜的,然后扔到华西街去贱价大抛售。”
“华西街不是只卖蛇肉?我又不是蛇。”
“对啦、对啦,你不是属蛇的,华西街也不适合你……老天,我在疯言疯语什么呀!言归正传,你到底要不要去把你的黑马王子抢回来?”
“唉,他又不是我的。”
一说到简雍的名号,何以静的表情又沉甸甸的惆怅了起来。看得陆小戎又气又烦又好笑的摇起头来。
“啧啧啧,瞧你那脸弃妇样,好像真的是已经被人给甩了的旧鞋呢。唉,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撮合你跟钱立岩配对呢,那家伙什么没有,钱最多了啦,嫁给他好歹也可以过过少奶奶的瘾。谁知道你这么快就变节了。”
“钱大哥?你不是常嚷着说他是个大变态?!”什么变节嘛?真是的,小戎这话好像是暗喻她很水性杨花呢。
“唔。”陆小戎拧起了眉,“对哦,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你这个软骨头若真是嫁给了钱立岩那个大变态,铁定会害你这一辈子都欲哭无泪的。不成、不成,我的心可没那么歹毒。那……唉,干脆我割爱将钱立封那个方块人送给你好了。”顿了顿,她又忙不迭的补了句:“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以后还是得让钱立封那痞子继续当我的受气筒唷。”
老天,听小戎这样子形容,好像人家钱氏双杰有多顾人怨的样子。人家好歹在外头也是呼风唤雨,混得威风凛凛得很,被小戎这么一吆喝,你一个、我一个的分着赃,硬就是有种不值钱的廉价感。
也不想想看,上个月有份八卦杂志票选的台湾十大黄金单身汉,钱家这两兄弟就给人家瓜分了两个名额。而且,还不是吊车尾的名次呢。
那时候,大吃一惊的陆小戎还直嚷着说那些女人眼睛不知道是沾到了什么大白粉,严重得识人不清。谁不去选,竟然还上他们两个。
其实,别人不知道内情还情有可原,可是何以静自认识了陆小戎之初,也顺便的认识了陆家的邻居,跟小戎有二十几年交情的欢喜冤家钱氏兄弟。
谁都知道,撇开个性有些阴阳怪气但却是花心大相送的钱立岩不谈,他的双胞胎弟弟钱立封那双向来一板一眼的严肃眼光只喜欢用在监视、观察、数落、责骂与耻笑陆小戎而已。
小戎大方的要将钱立封送给她,别说她不敢要,钱立封八成第一个就用那双严肃视人的悚利黑眸刺死小戎这个始作俑者。
“你看,我够朋友吧。钱立封不错啦,起码心情不好时,他还可以让你骂不还口耶。”她笑得很奸诈。
有没有搞错?那份殊荣也只有她陆小戎一个人独享的份那,“我才不要,你以为我是收破烂的呀。”何以静连想都没想的就开口堵了回去。
“嗯,以静,你竟然说姓钱的他们是破铜烂铁。”
“我才没有这么想呢,你别乱诬赖我。”何以静急呼呼的为自己辩护,深怕隔墙有耳,“你明明知道钱大哥他们根本不是我欣赏的类型。”
“唷,真是现实的小女人,当梦想成真后,就懂得嫌弃他们的不是了。”酸酸的瞅了被众花拱在舞池一侧的简雍,陆小戎的嘴角往下一撇,“其实钱家那两个痞子也不输黑马王子。”输人不输阵,好歹钱家兄弟跟她相识一场,不捧个场替他们宣扬、宣扬一番也着实说不过去。
“小戎,你别在那里瞎起哄了,钱大哥他们本来就很不错呀。”何以静也看着那颗闪烁在花田中的耀眼星光。
唉,人家不但是众星拱月,而且看起来似是万分惬意的乐在舒坦自在中。
“真受不了你,别老是只用眼睛去瞄啊瞄的好不好?我告诉你,老是拘拘谨谨的窝在角落,是不会得到大奖的。这不是抽奖活动,人家也不是死板板的奖品,想要拔得头筹,就得勇往直前的去拼哪。”不经意的推了她一把,陆小戎迅速的在她耳畔叮咛。“快去,我会叫阿丁下一曲放慢舞,给你多制造一些机会拉拉关系。”
“关系?”何以静有些犹豫的上前一步,然后又想停了下来,“还是不要比较好,我怕……”
陆小戎见状,不假思索的伸脚往她脚胫踢了下。
“唉唷!”
“你还有空唉唷、唉唷的,再慢一点,你的梦中人就要变成别的女人叼到嘴的肥肉了,还不快去。”怕个什么鬼,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以静这种畏畏缩缩的慢郎中性子给活活气死。
“那……你呢?”
“我?拜托,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笑话给我笑。我还用得着你担心哪,快点给我滚过去。”凶神恶煞的瞪着何以静,她就只差没再摆出母夜叉的恐怖笑容。
慑于她的威言赫视,何以静长长的吸了口气,转过身,一步一脚印的朝着整个舞会人气最旺的方向走去。
***
“……咳……我……嗨!”
站在人群的外围,何以静不敢强行挤入,但也没那种胆量推开横在她前头的同学,只敢轻轻、浅浅、慢慢的发出声响。
没有人理会她!
“简先生?”鼓足了勇气,她提高了半度的音量。
声音再度消失在高过她音量好几度的声浪里,丝毫没有引起半点的波涛。
沮丧的抿着唇,何以静习惯性的垂下脸,一双手也不知不觉的缠在一起,开始扭起麻花来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
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围在身前的几个装扮得像个小贵妇的几个女人,听着她们拉里拉杂的扯着会让人打哈欠的闲话,偶尔再掺上几声高分贝的笑声,简雍心里的不耐慢慢的堆砌到眼底了。
他实在是很想二话不说的转过身,干净俐落的走人算了,却又不知怎地似乎走不开身,好像……有种奇怪的失落感笼罩着他的行动似的。让他走不了,可心却是浮躁得很莫名其妙。
浮躁些什么?他摸不清也懒得动脑筋去想。反正,今天晚上除了这一ㄊㄨㄚ外也没别的事情,在他还捺得了性子的时候,就勉强再待一下。
不经心的眼神四处漫游着,瞧啊瞧的,就让他瞧到了那颗隔在人墙外的脑袋。很眼熟的小脑袋瓜。
咦,脑海里蓦的灵光一闪,她不就是驻足在电梯外那只闯错路的小鸭子?略一侧脸,简雍清楚的瞧见了那只小鸭子的脸,也瞧清了她的沮丧与无可奈何的退缩。
哈、哈、哈,简雍暗笑在心里。原来这几次常常跳进眼里的那颗鸭子头是她。难怪他老觉得眼熟。
他还在想,怎么餐会过了大半,都还没瞧见她的影子呢。原来是挤不进人群里来,被人给贬到塞外去了。而且奇怪的是,一看见她,他躁烦的心情竟然好端端的平和了许多。
半是好奇、半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冲动,他不动声色的移动着以他为中心点的人圈,来到了那个小鸭子的身边,倏地开口清了清喉咙。
“好啦,我的舞伴终于想起了她还欠我一支舞,现在找上门来还债了,你们聊了这么久,也该去找你们的舞伴,好好的尽兴飙个舞啦。”根本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他手一展揽,令几个女人惊愕的搭住了何以静的肩,“走吧。”
“去哪里?”傻傻愣愣的跟着他走,何以静一时还会意不过来他的话。
“跳舞啊?你刚刚不是想过来邀舞的吗?”
“跳……跳舞?”发着冷汗的手被他握在手中,何以静又窘又紧张的直憋着气,酡红的脸根本都不敢抬起来。
“你干么那么紧张呀?”低头睨视了她一眼,简雍忍不住的轻笑出声,“跳舞而已,我又不会吃了你。”
吓!!他的话不但没有安抚她的紧张,反而让她的感觉更是绷了起来。
如果,他真有心要吃了她的话,她会……“我,我没、没有紧张呀。”长长的叹了声,何以静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还说没有紧张呢,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没事净在那儿抖啊抖的像抽搐似的,还凉飕飕的直让人发噱呢。简雍闷下想说的话,大手却不由自主地牵紧了她颤动的小手。
手被他牵在手里,身边伴着他,还有系上陆小戎她们系上那几个风光女王的羡妒眼神……何以静尽量撇除掉那一双双带着竞争意味的不悦眼色,还有她们脸上不敢置信的神情,一心只专注在简雍的陪伴里。
此刻,她的世界只有他。简雍!
将她的手摆上他那宽阔的肩,简雍再轻轻的揽着她的腰,绅士的将她的身子往他胸前带,随着缓缓流泻的音乐摆荡着两人的身躯。一步一移的,将她的迷惘与激动嵌进心坎里。
恍惚中,何以静蓦然揣测起一件事来。当灰姑娘与王子终于共舞一曲,而那钟声又即将敲起第十二响之际,灰姑娘心里的感受……
她一定是希望时间永远留驻在此时此刻。一如她所愿。
***
心情愉悦的揽着何以静跳完一曲探戈,简雍才打定主意,想趁隙将神情紧张的她给拐到一边去聊聊天,帮她松懈、舒缓一下明显紧绷的情绪。谁知道那些热情得有些过了火的女王蜂们像是串通好了似的。音乐刚停,新曲的前奏都还没响起,纷纷扰扰的一群人便忙不迭的冲上前来邀舞,而且是一曲接一曲没完没了,跳得简雍的情绪又荡了下来。
不行了,他已经快受不了了。其实,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何以静那个小女人又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想到就有气,那个叫陈慧芝的狐媚女人才刚站到他身边,何以静连让他开口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二话不说的就撇开了他的手,将他给拱手让人了。
她无声的退让害他……心情很郁卒。哼,莫名其妙!
愈想愈觉得不是滋味,简雍面无表情的拒绝了跑到他眼前邀舞的女学生,也不管音乐已经响起,更摸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发什么无名火。但是,现在已经是他所能忍受的范围极限了。
他该离开了。
板着一张脸,他用锋利又深沉的眼神喝退了好几个不太识相,还意欲上前搭讪的男女,拉大步伐的跨向大门。就在离开的最后一秒,像是有所感应的眼睛却又往会场的一角瞄去,然后就让他瞄到了那个熟悉的小脑袋。
原来她窝到那里去了!忽地停住脚,他拢起了眉头,瞪着浑然不知的何以静,心底有份不怎么熟悉的担心冒了出来。
她正撑靠在柱上,身子摇摇晃晃的像个不倒翁似的。一张布满了嫣红的小脸蛋严肃的板着,脸上有着淡淡的愁绪,双手还很贪心的一手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只是酒杯都已经快空了。看情形,跟他跳完舞下台一鞠躬后,她又消耗掉不少的鸡尾酒了。
本来想维持原意直朝自由的方向继续前进的简雍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脚跟一转,便朝她走去。
“这鸡尾酒虽然不至于酒精中毒,但喝多了也不太好。”
“唉?”
隔着那副愈看愈古椎的眼镜,简雍看见她雾的眼眸闪了好几次才将焦距对准他的脸,然后是很明显的有看没有到。当下,他就猛叹着长气。老天,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醉鸭。
“是谁跟你一起来的?”他得找人送她回去,要不然,她待会儿可能就得当睡美人,当厅横躺下去了,“陆小戎?”他记得她曾说过,她跟陆小戎一起住。
“跟我一起来?”朝他笑得好柔、好美、好天真无邪,何以静缓缓的将手搭上了他的手臂,“呵,呵,你呢?”
“我?你喝醉了。”每次看到他就像是少了条魂似的小鸭子,这会儿倒是挺有撩拨他的胆子嘛,“陆小戎呢?”
没想到这鸡尾酒的威力还真是大。它让她的羞怯消失,而且,还为她添了让他抽紧气息的迷人神采。看着她醉酒中的娇憨神态,简雍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眼神中的阴郁与不耐已经渐渐的放松、放软了。
“小戎?”何以静呆呆的重复着他的话,“小戎呢?”
“这是我问你的问题。”超级有耐心的又说了一遍,简雍下意识的伸手固定住她歪斜侧视的脸,“你喝多了。”她侧着脸瞧人的模样好纯真、好逗人,他得将她的脸摆正,要不然,他会……坦白说,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他只知道,他不要她那么惹心爱怜,他不要自己的心受到了女人的影响而波动。
“喝多了?”打了个酒嗝,何以静干脆眼帘策阖的倚着他的大手,“你的手好大哦,而且好热、好烫。可是,好舒服、好舒服耶。”随着一声慵懒的呻吟,她的唇瓣淡淡的描绘出不自觉的快乐。
轻哼一声,简雍没有如往常会有的反应缩回手,反而伸出另一手扶住她的肩背。“你真的喝醉了。”他四下张望的寻找着陆小戎踪影。
“我才没有喝醉呢。你是简雍呀,我没认错人,就是你。”不待他再度开口,她就吁了声轻息,“你知道吗,我好早、好早、好早以前就见过你了。”一思及四年前的往事,她的眸中柔得漾起了浅浅的雾气。
“对呀,我是简雍没错。”简雍的口气是近乎安抚的简洁有力。
对何以静而言,酒真是最直接的是壮胆良药。尤其是像她这种平日滴酒不沾的角色。两杯鸡尾酒,她就什么都招了。更何况,如今的她仗着九成的醉意,已经达到了不吐不快的豁出去的境界了。
“我还记得你,我一直都将你牢牢的记在脑子里不愿意淡忘。不过,你已经忘记我了,对不对?”
“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极有风度的扶住她摇晃的身影,简雍似笑非笑的瞅着她泛红的脸庞。
没想到女人的醉言醉语还有这么逗人的一面!
令人发噱的醉话,还有她醉得嫣红的鹅蛋脸,衬上偶尔飘上唇畔的微笑,她的醉态还真是可爱。让人愈瞧就愈觉得上了瘾。
“你差一点就被人给踩死,那时候我好担心你哦。谁教你跑得那么快,你是想要抢那颗全垒打的球吗?老天,好多人哦,我差一点就跌倒了,幸好你扶住我。那个受了伤的女人还好吧?你一定很担心她对不对?你连我的谢谢都没听到就赶到她身边去了,那一团乱烘烘的人堆里,奇怪,一颗球而已,为什么大家都要抢成一团?”像是玩字句拼图,何以静叨念着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话。
但这一大串不怎么连贯的话却也教聪明的简雍捉到了其中的重点。
“你就是那个小女生?!”挑起了眉,简雍有些惊奇的望着她年轻却带着轻愁的脸庞。
那年在洛杉矶时,他因为顺手扶起一个差点被人给挤到阶梯下的小女生,才没能早一步的将毕天裘的心上人给扯出另一团乱。万幸,叶红鹤没有性命危险。
但是……“你还记得我?”离那时候都已经过了四年了,她竟然还认得出他来?太厉害了。
“记得、记得、记得。”说是喝醉了,偏又像个醉鬼似的全都听得进别人说的话,“我当然记得你啦。你一直都在我的梦里没有离开过呀。”
“梦里?”她的话震撼了他的心神。
“对呀,我为你筑了个梦,好美、好美,也很让人伤怀的梦。常常一闭上眼,我就很努力的在梦里找你的影子。你知道吗,我已经找了你好久、好久了,但是,你一直没有理睬我。谁知道真有这么一天,你竟然会从梦里走出来,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她的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
耳里听着她似醉似醒的描述,简雍整个人都痴傻了。
“你一直记着我?”他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女人。白痴、愚蠢、智障的无可复加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为她的话给引出了酸涩的心疼呢?
“没办法,我也曾经很努力的想忘了你,可是,失败了。”何以静很勉强的在唇边逸出一朵微笑。
可那笑容,却苦得让简雍情不自禁的拢起双臂,不顾众目睽睽的疑惑注视下将她环进怀里,自喉中发出一声低吼:“笨女人!”
“我知道我很笨啦,小戎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提醒我这一点。”虽然是醉的神晕魂迷的,可他这个评语倒是引出了她听似正常的反应。反正常听小戎喊她笨嘛,听多了,反应自然就熟稔了许多。
俯下脸望着她无奈却又坦然面对的自嘲脸庞,简雍静默了许久、许久。
久得让人心意乱,久得连因酒意而恍惚的何以静都能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在他的凝视里灼热起来了。不由自主地,她悄悄的憋起气来。
“你干么这样子瞧着我?”酒意未褪,她的表情直接又纯稚的望着他。
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或许是她不经修饰的醉言,也或许是她羞中带怯的娇憨神态勾出了他狂猛的欲望,简雍忽然松开对她的箝制,揽向她的腰。
“走吧。”他想好好的看看她。
不单是她的醉态,她的人,甚至于她的……不论如何,他的心里有着一股冲动与愈来愈高昂的激情欲望。他要完完全全的将她看个仔细。他想感受她的一切,他想爱她。
连问也不问,酒醉嫣然的何以静顺从的依着他的动作,将发烫的脸颊贴向他胸前,无声的吁了声,她自口中轻轻的吐出一声好。
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告诉她,趁着酒意,她愿意承诺所有她在清醒时所不敢答应、不敢作的决定。
今晚不管他要带她上哪儿,她都跟随。
***
灼热的唇贴着她的唇,简雍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份令人惊骇的热情的冲动与欲望。
“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简雍有一种乘人之危的感觉。可是,他停不下来了。抑住狂烈的喘气声,他沙哑着嗓音问她,冀望她能保持理智的及时喊停。
“我不知道。”轻喟一声,何以静将双手环紧他的颈项。
她其实并不怎么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是透着迷蒙的醉眼,她看见了他勉强压抑的欲望。模模糊糊的,她有些惊慌,有些怕,但却又不希望他停下来。她喜欢他吻她的感觉,她喜欢他这么拥着她的感觉。
“我停不下来。”灸人的烫唇吮着她的唇,他的气息粗重的让人脸红心跳,“让我爱你。”
让他爱她?!恍惚中,何以静不自禁的为他这句在激情中荡出来的话流下了泪。
“好。”
褪下她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裳,简雍很勉强的松开对她的攻击,用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俯视着她。
像是要将她白皙光洁的娇弱身子给一寸一寸的嵌进脑海中,他慢慢的将倏然深沉的黑眸滑过她泛着赧红的身躯,一双滚烫的大手亲昵中带着霸气的四处飘掠、爱抚着她为之颤动的身子。
一声无意识的呻吟逸出唇际,何以静仰望着身上的他,也望进了他眼中的狂灸烈焰。轻轻的眨着眼,晶莹透明的泪珠不意的又滚落颊边,渗进了绒布枕巾里,也浸湿了她心底的悸动。
“你很美。”他嘶哑的嗓音透出心底的震慑。
“简先生……”何以静被他的话给漾出了心慌意乱。整个人臊红得像个煮熟的小虾米似的。
“叫我的名字。”轻轻驳斥她的呼唤,几乎像是对她施以惩罚似的,简雍再度狠狠的攫住她的唇。
星移月隐风轻摇,旖旎帐内春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