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集团某栋大楼顶楼。
“相亲好玩吗?”文魁自电脑桌前抬起头,看著手提笔记型电脑的武昭训走出电梯,似笑非笑的托了托眼镜,“对方是谁不介意透露一下?”
武昭训坐到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弹指如飞,落在键盘上,“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不比我少。”管理天地门资料库的文魁岂会不知?
“是夏秋莲,还是夏秋荷?”
“夏秋莲。”麻烦的女人,和她碰面之后灾难连连,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十九个年头。武昭训深深叹了口气。
“还好,夏秋莲比她妹妹善良温顺。”据调查,夏秋荷是个视钱如命、利字放中央、道义放两旁的女人。
“是吗?善良是有点,至于温顺我可不敢保证。”他可不认为一个动不动拳脚齐飞、一脚踢破门的女人会温柔。
“看样子夏秋莲给你印象很深。”
“别想套我话,不过是相亲而已。”武昭训轻描淡写的带过,天知道这些天地匪类都唯恐天下不乱,还是慎防之。
文魁耸耸肩笑道:“幽皇明天回台湾的事,你知道吗?”
武昭训点头,“跟奶奶脱不了关系。”
“你是天地门之武阎,她应该会对你客气一点。”文魁忍俊不住。
“我可不认为‘恶’魔会变‘善’魔。”
是不太可能。文魁记忆犹新,因为他隐瞒了小幽和朱婷间的非常关系,结果小幽的复仇是让他求婚一百零一次,外加一年不能碰朱婷的禁欲苦刑。所以当小幽的恶魔脑袋开始转动,绝对有人遭殃。
“所以看看有什么任务,让我免于面对奶奶和小幽。”
“你嫌你公司和酒店的事还不够多?”文魁服了他,按了个键,“现在你电脑上是东南亚某个毒枭,最近他在台湾、日本出入频繁。这件任务是龙帮太子委托的,你可以伪装成他的身分去查一下。”
“你又侵入我电脑?”武昭训没好气的将资料归档,看了眼文魁传送的文件,“金头蛇?他不是泰国的毒贩,前阵子还在坐牢吗?跑来台湾做什么?”
“听说他自出狱后就洗心革面了。”
“那太阳就要打西边出来了。”武昭训和文魁相视而笑。
☆ ☆ ☆
“大公司的老板都像你一样闲吗?”夏秋莲甫踏出校门就看见好整以暇倚著车门的武昭训。
“没办法,奶奶威胁我如果不来,便要再替我安排相亲。上车吧。”他绅士的打开车门。反正她也不是那么难相处,总比那些矫揉造作、轻声细语,让他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千金小姐好多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跟你走?”她不甘愿的坐上车。什么嘛!拿她当逃婚的挡箭牌。
“如果你不上车也无所谓,那我们就这样耗著,我只负责平安接送你,其他的你要打架、逞凶斗狠就与我无关了。”他才不会笨到自找麻烦。
“什么叫逞凶斗狠,我是见义勇为。”说得她仿佛是十恶不赦的暴民似的。
“助人也要量力而为。”武昭训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启动引擎驶入车阵中。
“你瞧不起我?”夏秋莲眯起眼,斜睨这个比古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逊的家伙。
“我是陈述事实。”他瞥了眼后照镜,不经意发现车阵有辆黑色轿车在跟踪他们,一抹深沉的利光掠过他阒黑的幽瞳,“坐稳了。”
“怎么……”话未完,车子忽然来个九十度转弯,她反应不及,身体倾向他,无巧不巧的脸朝下对著他的大腿。她脸一红,立刻弹坐起,“对……对不起。”她居然俯在他重点部分,羞死人了!然而没时间让她羞惭,他又来了个回转,她后脑勺吻上玻璃,痛得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忽然距离不远的车子探出一道金属光芒,在路灯下闪烁。曾和父亲出生入死的她再怎么白痴,也意识到危机四伏。
“快趴下!”夏秋莲直觉的弓起身子,只闻子弹击中车身发出乒乓的撞击声。
“这是防弹的,我们只要摆脱他们就好。”他气定神闲的话让她为之气结。
枉她为他担心……她担心他?!当这念头闪入脑海,她心跳加速,连以往悸动的吻和亲昵的接触也跑进她心潮,搅乱一池春水,宽敞车内霎时变得像烤箱。
她以抱怨掩饰自己的燥热,“你怎么不早说?”
忽然他煞住车,倒车进暗巷中,立刻熄掉引擎及灯,一手压低她的背,“嘘!别说话。”
他藉微弱的街灯看著两辆轿车自他们眼前驰膀而过,才放开她。
“怎么回事?那些人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背上残留他厚实的掌温,刺激她脉搏跳动加快,她佯装冷静的问。
武昭训一语不发的耸了下肩,俐落的将车驶出暗巷,丝毫没注意到她的赧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
夏秋莲眉黛浅蹙了下,沉吟道:“会不会是我跟父亲以前办案缉凶时得罪的黑道找上门?”不无可能。“回去叫秋荷查一下。”
她自言自语完全不入他耳,此刻,他只担心他的身分该不会曝光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夏伯父同她说过他的另一个身分是“武阎”。
车上两人各怀心思,沉默流泄在他们之间,伴随著黑夜的漫漫长路。
☆ ☆ ☆
“叩叩!”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进来。”埋首电脑的夏秋莲抬起头。
“姊,你要我查的资料我查不出来。”都年代久远了,倒是姊姊近来招惹的麻烦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纪录。
“算了。蚊子呢?最近怎么没看到他?”夏秋莲转身继续打字,若无其事的问。
“别提了,他有了新欢就没时间理我,也不陪我练功,枉费我们念同校,他还是我直属学长,见色忘学妹。”夏秋荷鼓起腮,坐在床沿,“我要和他绝交。”
“你舍得?”夏秋莲挪揄。如果秋荷多根神经的话,蚊子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为什么舍不得?他又不教我新的功夫,也没有替我做报告和作业,要不是看他还有那么一点色相可以招揽女学徒,像他这样白吃、白喝、白住,早该踢出去了。”不能说她“势利”,只能说这社会是“现实”的。“不提他了,说说姊你的相亲对象,叫什么武昭训是不是?他人怎样?你们交往情况如何?”
“人其实你也见过,我跟他根本谈不上交往。”夏秋莲刻意忽略心头的悸动。
“见过?什么时候?”
“就是不久前我和蚊子过招时,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他就是武昭训?”夏秋荷提高了音量,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我和他正式见面时也吓了一跳,早知道就不要浪费那么多钱去买一些废道具。”夏秋莲嫌恶的瞥了眼堆在桌上积尘的昂贵化妆品。
“他真的是武氏集团总经理武昭训…”
“是啊,有什么不对?”夏秋莲挑挑眉,看向激动的自床上弹起的夏秋荷。
“姊,你忘了武氏集团前身是什么了吗?我们以前还调查过的啊,结果一直查不出下文,也查不出任何违法纪录,后来爸就不许我们再追查下去了。”
“武氏集团……好像是天地门?”夏秋莲震惊的杏眸圆睁。
“对啦!就是以前黑道中的天地门漂白,变成合法经营的武氏集团。据说武氏跟神秘的天地门背地还有来往,而且传言武昭训就是天地门中武堂的首脑。”
“这是真的吗?”那嫉恶如仇的父亲为何要她和武昭训相亲?夏秋莲心中升起了疑问。
“我在网路上查资料时,无意间拦截到的讯息显示武氏集团有可能就是天地门对外的门户,像武氏名下酒店或PUB都有可能是犯罪的温床,你看我们要不要去调查?”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又入侵别人的资料库了吧?”夏秋莲没好气的打岔。
夏秋荷干笑,“我只是想练练日文嘛!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跑进日本龙帮的资料库,是他们密码太容易破解,怪不得我。”
“小心玩火自焚。”居然闯入黑社会档案,还是日本媲美山口组的龙帮?!老爸真不该在秋荷三岁生日就买电脑当生日礼物,以致秋荷变得比骇客还恐怖。
“姊,你想不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
“别想我用钱买消息。”夏秋莲立刻回绝。自父亲退休后,秋荷便当窃取一些资料来买卖,称不上商业间谍,纯粹是玩票性质,由于老爸严格,秋荷不敢做太大票,免得被发现。
“这不用钱。奉送的可以了吧。”说得她好像唯利是图似的,“我不小心拦到最近有个百亿美金的毒品交易,而武昭训有可能牵涉其中。”
是真的吗?夏秋莲心一震,为什么她内心宁愿否认这个事实?难道她真的爱上了他?
“姊,你打算怎么办?要我继续调查下去吗?可是再查下去可是要花时间,而时间就是金钱……”夏秋荷猛揉食指和拇指。
“说吧!开价多少?”瞧妹妹笑弯了眼,岂不知她意图?真不知道有个精打细算的妹妹是福是祸?
夏秋荷眉开眼笑,开始述说拦截的讯号及资料,巨细靡遗。
☆ ☆ ☆
她该问他吗?夏秋莲十分苦恼。问父亲也许会换来严厉的斥责,说她怎么可以探人隐私,而秋荷开的条件也是不能问父亲,免得做骇客的事曝光。
“看我的脸就饱了吗?”武昭训饶富兴味的瞅她,从她藏不住心事的脸可看出她似乎对他产生了疑惑,是知道他身分了吗?
瞧她一边搅动盘中食物,一边若有所思,他浅浅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我……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问你?”
“要不然你约我出来做什么?”他哑然失笑。以她对相亲和婚姻的排斥,怎么可能对相亲对象有什么好感?
“我……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吗?”她迟疑的问。
“那么你以为我该是做什么的?”他老神在在,优雅的以餐巾拭嘴。
“呃……我听说武氏集团以前是天地门的分支,是不是真的?”她小心翼翼。
他挑了下眉,“听说?你跟夏伯父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在警局里调阅资料也非难事,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才是。”
“就是……”不知道才会问你。夏秋莲将这句话吞进肚里,撇了撇嘴,“不方便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已经退休。”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看样子她一无所知,这样也好,省得增加麻烦。
“我……”总不好直接问,喂,你是不是黑社会老大?她开始后悔,干么无聊约地出来。“没什么,今天天气真好。”她勉强的一笑,从落地窗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对面大楼有道金属闪光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什……”
“趴下。”他反应很快的拉她伏在地上。
就在那一刹那,子弹“砰”一声!穿透落地窗,餐厅内尖叫声此起彼落,人群仓皇的夺门而出。
武昭训缓缓抬起头窥伺,发现对楼银光已失去踪影,于是松了口气,“没事了。”该死的!他被人盯上了。“走,我送你回去。”他不能让她受牵连。
餐厅内人去楼空,他从容的走到柜台结帐,便走出大门。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她急忙的追上。
但他不吭一声,任她怎么问,用盘问犯人的迂回心灵战术也没用,结果他还是打太极拳混过去。可恶!她非查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这些追杀他们的人到底针对她抑或是他。
☆ ☆ ☆
深夜,一辆绿色跑车尾随著一辆黑色加长礼车来到一栋门禁森严的别墅外,停在路边阴暗处。
“姊,你干么那么在意那个姓式的?爸又没逼你一定要嫁给他。”夏秋荷坐在驾驶座上。“该不会你真的喜欢上他了?”还花钱叫她调查他的行踪,现在更扮起侦探跟踪他。
“别乱讲。”夏秋莲口是心非,不时以望远镜窥望别墅内情况,藉以隐藏燥热和心虚。“不跟你说了,我溜进去看一看究竟。”
“喂,姊,这是私人别墅,你别乱来。”
“嘘!”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高耸的围墙,打算翻墙而过。
夏秋荷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祈祷,但愿姊平安顺利,否则被爸知道,不但姊姊遭殃,她也在劫难逃。
夏秋莲敏捷的翻过墙,映入眼帘的是由古典造形的灯布置成的花园,在昏黄的光线投射下,一切景物都有份特殊美感,没想到在台北市郊有这么奢华的欧式别墅住宅。
栖身树荫间,她藉著昏黄的灯,将花园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在大门有警卫室及固定配备武器的巡逻员,而建筑物的梁柱间都装有监视摄影机,就连她站的枝干下方也有一具监视摄影机,简直比军事重地还警备森严,根本不像外观给人的印象,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时在大门的灯影下,她看到自武氏集团一路跟过来的黑轿车,可是走下来的人却是留著小胡子,面孔冷峻的男子,而不是戴眼镜,斯文俊秀的武昭训。她明明看他上车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夏秋莲回头向妹妹打个暗号,表示她要进入。
“龙大少,欢迎光临。”
她蹑手蹑脚避开监视器和巡逻人员,躲在花园的草丛间,只听见服务生对下车的男子招呼,似乎他是常客,她不禁开始揣测武昭训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他掉了包?
“我要行动了。”她对著手腕上如表大小的通讯器低语,不理会妹妹传来的叫嚣,关掉通话开关。
为了逼近宅子,她迅速的避过监视器藏身墙边,沿著墙壁而走,无意间发现头顶有个气窗,可惜她高度不够,也忘了备绳索。
“小心戒备,刚才控制室说监视萤幕闪过一个黑影。”有道声音传来。
随著脚步声逼近,她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头脑却出奇的冷静。她灵机一动,看到墙角的水管离气窗有一段距离,不过对她已经足够。
夏秋莲不暇思索,俐落的攀水管而上,单手抓著水管,一手勾住气窗边缘,发现它上了螺丝钉。就在这一刻,两名警卫自墙壁下经过,她大气不敢喘的一动也不动。
“确定是这附近?”手电筒的光线几乎划过她脚丫子。
“没看到什么,我们到后面去看看。”警卫拿著无线对讲机回报控制室,同伙伴示意后,两人并肩沿著墙弯过转角。
在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墙角后,她吁了口气,不多想的自裤袋取出万能小刀,小心翼翼的转开螺丝钉。
由于她只用一只手支撑全身重量,故显得格外吃力,还好她什么也不会,就是吊水桶练出来的耐力特别足够。不一会儿,她取下了两边的螺丝钉,正朝第三边迈进。
窑窒的脚步比人声先至,“这边一切正常……好,我们再看一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挂在气窗边缘,加快动作卸下第三边螺丝钉,敏捷的闪进气窗内,却忘了气窗接触墙时会发出声音。
微弱的撞击声引起两名警卫的注意,手电筒的光芒晃过气窗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夏秋莲屏气凝神,俯身在仅容一人的通道中。
“瞄!瞄!”墙外传来猫叫声解除她的危机。
“是野猫啦!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走啦、走啦!”警卫向控制室回覆,“这里状况一切正常。”
她深吐了口气,待警卫离去,她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谢啦。”
“姊,你小心一点。”她莽撞冲动的个性实在教人放心不下。
“知道了。”关掉通讯器,夏秋莲朝最近的光源处爬去。
那里是厨房。每个人身上都有识别证,厨房门口还有雷射光扫瞄确认身分。她窥看到厨房边的小房间是更衣室,而更衣室内没有监视器,有个男子正在里头更换服务生制服。她没多考虑,轻灵的一跃而下。
“谁……”
在男子转身的瞬间她打昏了他,吃力的将他拖到后面贮藏室里藏起来,并五花大绑。
“怎么回事?”门口警卫敲了敲门。
“没事,我看到一只老鼠。”
跟老爸办案,伪装男音对她而言不是难事,至于男装更是雌雄莫辨,在PUB内还有些女客是慕“小夏”而来呢!
“动作快一点,今天俱乐部了的都是达官显要,得小心伺候,要是什么差错,你十条小命都不够赔。”警卫在门外叮咛。
她迅速的套上略嫌宽大的服务生制服及过松的裤子。还好她牛仔裤穿在里头,外面的裤子不至于掉下来,而宽松的上衣正好掩去她女性曲线,再戴上白色帽子就大功告成。
夏秋莲换完装,检视了一遍后步出更衣室,才经过厨房门口,检测器便发出“哔哔”的声响,引来四名警卫。
“把头抬起来。”其中一名警卫开口。
在众目睽睽下,她咽了下口,心想横竖都难逃一死,索性抬头挺直腰。
“新来的?”警卫看了下她的识别证,与其他人颜色不同,她的是蓝色。
还真是误打误撞!她暗暗吐了口气。
“金修明,泰国来的,会讲中文吗?”
“会一点。”还好她跟警察局里的非法泰劳交谈过,于是以泰国腔调回答,“讲不是很好。”
“就是因为看你是泰国同胞,才让你来这边工作。那你知不知道这边规定不准带任何金属物进来?”警卫抓起她的手腕。“看,这是什么?”
是通讯器!糟了。
“把表拿下来。”
夏秋莲灵机一动,“这表是我妈的遗物。”它外表看似手表,实际上是精密的电子通讯器,只限范围三公里内使用。她佯装戚恻,“我小的时候母亲在内战中被杀了。”
“这样啊。”警卫相视一眼,面色趋缓,“好吧,去去去!不过工作时候不许戴。”
“是。”她赶紧走进厨房里。
“站住。”另一个声音唤住她。
她的心徒然一跳,“有什么事吗?”她应该没露出破绽吧?
“我看过你的资料,曾在餐厅做过调酒师吧?龙大爷那一桌正缺个会调酒的服务生,你过去帮忙。”
“是。”她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被识破。
像是要考验她似的,厨房管事念了一连串酒名,“龙大少要龙舌兰酒、薄荷酒、威士忌、梅酒……”
夏秋莲反应很快的自酒柜取出上好的酒,在PuB当酒保可不是当假的。
“不错嘛!好好表现,我会向总管提拔提拔你,让你在这边做久一点。”厨房管事拍了下她的肩。
“是。”她心中警觉,似乎这儿的服务生都做不久,大概是怕这地方外泄,或者那些服务生根本走进来就再也没有走出去。
“快点去工作。八号包厢。”
他大掌用力一堆,害她险些弄翻了盘中的酒。练武的身骨子还是无法跟男人天生的蛮力相抗衡。
夏秋莲双手端著大小酒瓶,小心翼翼朝八号包厢前进。心想,只要见到龙大少,一切真相就会大白。
穿过铺著红地毯的长廊,依来往的服务生及客人出入的方向行进,不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由地下室挑高至二楼的舞池,水晶霓虹灯五彩缤纷的闪烁。
围绕舞池的是许多包厢,而八号包厢在乐团上方的二楼,是贵宾席。
夏秋莲深吁了口气,朝三楼走去,环顾在遮不住春光的玻璃幕内,男女嬉笑打闹、喧嚣娇吟,宛若特种营业的场所,更别提舞池内放肆调情的红男绿女。
她不禁脸红心跳,只好装作充耳不闻,快步走过舞池的回廊。
来到包厢的红木门前,她深呼吸稳定心绪,举起手敲了敲。
“进来,怎么那么久?”一个衣著暴露、裙子开衩至腰的女子拉她进来,并带上门。
宽敞的包厢宛若大客厅,卡拉oK、小舞池、厕所,其至铜床都有,看得她面红耳赤,心想这俱乐部还真是设备齐全。
“还愣在那干么?过来。”
越过与肩齐高的雕花毛玻璃后,是半圆形的超大沙发,上面坐满了冶艳女子和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夏秋莲不期然与坐在正中央的伟岸男子四目相接,震惊得险些叫出声。
太像了!他简直是阳刚版的武昭训,如果说他真的是武昭训,她绝不会怀疑。
除了嘴上两撇胡子,没有了眼镜,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冷硬深邃五官和他无一处不相同,而他深不可测的黑瞳正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她心猛地一跳,被他盯得不知所措。他的眼神并不凶狠锐利,为什么她会感到胆战和……心虚?她又不认识他。
或许他有可能是武氏家族的人,甚至是武昭训的兄弟。
“这位服务生面生得很?”
“他是新来的,听说调酒技术不错。”拉她进门的女子急忙推了她一下,“还不快露两手给龙大少瞧?他可是老板的贵宾。”最后一句是压低嗓门对她耳语。
“噢!”夏秋莲反应过来,连忙将托盘搁到一旁柜子上。该死,差一点忘了她是溜进来的,可不能露出马脚。
“我要长岛冰茶。”
“我要血腥马丽。”
一群女人聒噪著,她也不停的调酒。一杯杯的酒送上桌,她忽然发现坐他斜对面,挺著啤酒肚的男子目光淫邪得令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请问你们要喝点什么?”她刻意不去理会他灼人的视线,看向福泰的中年男子,虽然这家伙目光不正,总比面对毫无表情的他好。
夏秋莲的手冷不防被福态男子握住,她吓了一跳,却不敢抽回手。
“你叫泰德是不是?”
“呃……”她低头才发现胸前挂著的英文名字是泰德,于是僵硬的点头一笑。“是,请问老板要喝点什么?”这个老头子该不会……
“长得可真俊,新来的?”
“老板,你再这样,我和姊妹们可要吃醋了。”坐在老板左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发出粗哑的抗议,让她更为惊讶。
趁他安抚左右娇媚的女子,夏秋莲抽回手,心中疑惑,难不成这里的“女人”都是……
“放心,她们是货真价实的女人。”酷似武昭训的男人开口,“至于金老板身边的美丽‘小姐’是他带来的,你碰不得的。”
什么话!当她跟那金老板一样吗?夏秋莲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打量的目光,笑了笑。
“给我们金先生来杯伏特加,我要威士忌。”
他不仅形似武昭训,连那佣懒的神态也像,让夏秋莲看得差点失了神,连忙应话,“喔,好,要纯的吗?”
“我不加冰块。”金老板眯起淫亵的眼,不时梭巡她身体,仿佛要将她的衣服剥了似的。
她心惊胆战,处身在这群男男女女中,真怕一个不小心被揭穿,而且那位龙大少的注视几乎让她无所遁形。
微颤的手奉上两杯酒,金老板又想触碰她,惊得她手一缩,不小心撞翻另一杯酒。
霎时,场面一阵混岗。
“龙大少,你要不要紧?”
“瞧你干的好事!龙大少,我替你擦干。”
指责声此起彼落,那些女子争先恐后服侍他。夏秋莲羞愧的瞟了瞟龙大少湿了一大片的裤裆,不敢抬起头。
“没关系,这就由你负责清理吧。”他绕过桌子,一把握住她胳臂,“金老,至于交易细节,我会再跟你谈。”
“那有什么问题?”金老板掩去眼底了然的笑,严厉的道:“泰德,下班后来我办公室找我。”
“那我先告辞了。”龙大少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拎出门外。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夏秋莲一颗心七上八下,完了!她闯了大祸,他该不会把她毁尸灭迹吧?她该不该打昏他落跑?可是这里警备森严,而且在众目睽睽下,她有机会逃吗?
“闭嘴。”他附耳低语,“如果还想保住你宝贵的小命的话,就乖乖跟我走。”
那熟悉的口吻,那似曾相识的男性古龙水味,令她不禁一怔。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