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兄妹随着对淞涛山庄已是识途老马的文浩宇,穿过右厢房的檐廊,来到后方一座小小的独立小花园;花园中有座小小、由绿竹搭建而成的小凉亭,透过扶疏的花木,隐约可看见凉亭里有个人影。
这时,凉亭里响起一个清朗而温柔的嗓音。“你怎么会跑来这里?谁放你出来的?”
行走间的三人被问得一愣,立刻停下脚步,文浩宇以为三人的行踪已被察觉,正侍开口回答之际,却又听闻——
“没有,没有。”
这回答霎时让三人恍悟,原来那人间话的对象是耶只绿鹦鹉。
凌瑛枫看着停在栏杆上的绿儿:心想八成是阿福喂养过后,忘了将鸟笼的门上锁,所以它就自己开门飞出来了。
“你跑出来之后,有没有到处调皮捣蛋呀?”
绿儿摇头晃脑地答:“绿儿没有,绿儿没有。”
凌瑛枫似逗弄它般,再问:“你真的有乖乖吗?”
“真的,真的。”绿儿似是向主人保证般猛点头。“绿儿很乖,绿儿很乖。”
凌瑛枫见状微微一笑。“既然你很乖。那就好了。”语毕,又开始拨弹琴弦。
这时,文浩宇已领着梅家兄妹来到一个可以看清亭中之人的位置,而亭中抚琴之人赫然是凌瑛枫。
梅家兄妹看清那人之后,梅嵩哗心中的绮思立刻化为泡影:而梅玉霜则是暗暗惊喜不已,情下自禁对他的身影投注深情的一眼。
好友无限失望的神情,看进文浩宇的眼中备觉有趣,于是压低声量问:“怎样?是“绝色”吧?”
梅嵩哗怒瞪他一眼,抱怨道:“你早就知道了,何苦还这般捉弄我呢?”
“有趣嘛,偶尔为之有什么关系?”文浩宇一拍他肩头,投给梅玉霜一个特别的眼神。“走吧,我们过去和他聊聊,你们此次前来的目标不就是他吗?”
梅玉霜的心思被看穿,不禁粉颊泛起一片酡红,螓首低垂,梅嵩哗睇了小妹一眼,转首问好友:“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今天才认识你们。”文浩宇哈哈一笑,拍拍他肩头。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文老哥是也。”梅嵩哗只得摇头笑笑。
文浩宇被他这么一夸更乐了,遂领着两人朝绿竹亭走丢。
凌瑛枫坐在凉亭内的竹椅上,双手虽是按弹着琴弦,但脑海中却浮现伊人的信影:全念着她的一颦一笑,唇边也下自觉地漾起淡淡的笑意。
“瑛枫。”
这声唤叫让凌瑛枫愣了一下,琴音也倏然而止。
他回头看见文浩宇,便微笑问候一声:“文大哥。”侍看见他身后还有两名不识的男女,立即放下琵琶起身问候:“这两位是……”
文浩宇立刻为他介绍。“这两位是紫烟山庄的梅嵩哗和梅玉霜,梅老弟和我是至交,到我家去找不到我,所以才寻到这里,恰巧又被你高超的琴艺所吸引才走到这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下,没有这回事。”凌瑛枫朝梅嵩哗微笑抱拳。“梅少侠大驾光临,小弟深感荣幸。”
梅嵩哗挥挥手说:“什么大驾不大驾的,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梅大哥就行了。”
“是,梅大哥。”凌瑛枫绽开一抹迷人的笑容。“两位大哥和玉霜姑娘,请坐。”语毕,回头叫唤侍女备茶:“晓青,备茶。”
正在里头整理房间的晓青,闻言愣了一愣,本能地探头住外一探,看见亭里真有客人,立别应答道:“是,晓青这就去泡茶。”
不一会,侍女晓青端来四杯香茗,轻放至四人面前,然后转身走向绿儿,拿出一个果子递给它,小声叮咛:“这个给你,有客人在,不可以胡闹喔。”
绿儿伸爪搂过果子,摇头晃脑地说:“绿儿很乖,绿儿很乖。”
晓青听了赏给它一个大白眼,嘀咕说:“少在那儿老王卖瓜了,你哪里乖了。”
语毕转身告退。
岂料,绿儿却在她身后对她猛点头。“绿儿很乖,绿儿很乖。”
正欲离丢的晓青听了忍不住回头再睨睨它一眼。
三人见它还会跟侍女顶嘴,不禁又多看它几眼。
文浩宇更是忍不住问:“瑛枫,这只鹦鹉是你养的吗?她刚才还说要带萱萱去玩呢。”
凌瑛枫闻言睨了绿儿一眼,俊面倏地泛起一片淡红,神情微现羞赧,笑笑说:“是啊,当初只是好玩就买了它,哪知却变成了一只饶舌的马儿。”
文浩宇看着正专心啄食果子的绿儿,忍不住也心动地说:“看它这么聪明又会说话,我也想养一只来试试看。”
凌瑛枫只是笑笑不答话。绿儿是他饲卖了数年的宠物,更费了不少功夫才教它学会说那些话的。
一直未语的梅家兄妹互视一眼,梅嵩烨看见小妹眼中的渴求,遂开口说:“瑛枫,你的琵琶弹得这么好,可否弹一曲让我们好好欣赏一番呢?”
凌瑛枫浅浅一笑,取过放置身旁的琵琶。“梅大哥不嫌弃的话,小弟就献丑了。”话落即开始拨动琴弦。
梅玉霜看着此刻的他,所展露的是另一种无与伦比的靓美神态与气质,有别于他之前所给予她的那种印象,遂情下自禁地凝目痴看着他,心里的爱慕之情更是加深几许。
这时,文浩宇趁凌瑛枫专心弹琴下注意之际,靠上去附耳对梅嵩哗低语数句。
梅嵩哗转眸睇了一脸痴呆傻样的小妹,再看凌瑛枫此刻所流露出的温柔气质和他俊美无俦的外貌:心想任何一个女子想不被迷住都难。
约莫半刻钟,一曲弭毕,凌瑛枫抬眸看向三人,轻淡的迷人笑意中隐露一丝自信的迷人丰采。
文浩宇和梅嵩哗见状连忙拍手赞好,梅嵩哗见小妹仍是一副失神痴迷的模样,忙不动声色地以手肘撞撞她。
梅玉霜这才恍然回神,看见他直视着自己,只是心慌地猜测刚才失神的模样是否给他瞧见了,不禁螓首微垂,悄脸绯红一片。
此时,梅嵩哗丢给好友一个眼色。文浩宇会意,立刻哭出一副恍然貌——
“糟了!我们三人要来这里的事忘了告诉云霄老弟。”按着起身。“我这就去向他说一声,免得他以为我们不告而别了。”
梅嵩哗也跟着起身。“不知凌庄主回来了没?我们兄妹第一次到置庄拜访,理应去问候他老人家一声。”语毕,对小妹说:“玉霜,你就在这等我们一会,我和文老哥很快就回来。”
梅玉霜一听就知两人是为了让她和凌瑛枫独处,所以才假借理由离开,遂明白地点点头。
凌瑛枫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这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其实从刚才文浩宇介绍梅玉霜时,他心里隐隐就感到情况有异了。
若论容貌与家世,梅玉霜的确称得上是人中之凤,放眼杭州无人可比拟,只是他无意、也不想高攀这江南三大世家之首,更何况他心中早已盘踞着另一个倩影。
梅玉霜侍兄长们离去后,便含羞带怯地微睇他一眼,柔声细语地说:“那天在我家后花园的事,我很抱歉。”
此话令凌瑛枫一头雾水,愣了好一会才问:“什么事?”
梅玉霜抬眸睇他一眼,呐呐地说:“就是你问我,我家后门怎么走的事。”
凌瑛枫剑眉微蹙,回想了好一会仍没多大的记忆,只好微笑说:“抱歉,我忘了。所以你也不必将此事挂心头,我不会介意的。”
梅玉霜见他要自己不必将此事挂心头,顿时觉得他是个心胸开阔之人,更是对他投注深情的一眼。
这时,绿儿突然跳上桌面,走上前就想啄饮梅玉霜的茶水。
梅玉霜见状本能地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时间难以决定要不要阻止它。
凌瑛枫见了连忙出声阻止:“绿儿,不可以。过来,我的茶给你喝。”语毕,将面前的香茗往前推了推。
绿儿听到主人的唤声,立刻转回身啄饮主人的香茗。
“抱歉,吓着你了吧,它都是被我宠坏的。”凌瑛枫话落又开始轻轻拨弹琴弦。
“不,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马儿。”
梅玉霜看着垂眸专心拨弹琵琶的他,如此一个才华洋溢的翩翩佳公子,放眼看士也唯有他配得上自己,不觉心生必得到他的想法……
☆ ☆ ☆
当晚。
凌天雄得知紫烟山庄的梅氏兄妹来访,让他立刻联想到一件事,晚饭过后就来到次子的房间。
“枫儿。”
正坐在桌前著书的凌瑛枫听见唤声,忙站起应声:“爹,有什么事?”
“你别忙,小心你的脚伤。”凌天雄一脸慈爱的笑容,来到他身边忙把儿子按下坐好。“你的脚伤如何了?还痛不痛?秀莲有没有按时帮你换药?还有内伤都痊愈了吗?有没有按时吃伤药?”
下太对劲,而且是大大的不对劲!老爹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把儿子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人,今天怎么曾如此反常?
“内伤已痊愈了,脚伤他差下多好了。”
“这样就好。”凌天雄点点头,按着语气一转说:“我听说今天梅玉霜姑娘到这儿来找萱萱呀。”
凌瑛枫闻言更感苗头不对。“是……是啊,她们两人是手帕之交嘛。”
凌天雄拍拍儿子的肩头笑说:“下次她再来的时候.你可要好好地招待、陪伴人家,你好歹也是淞涛山庄的二少爷,可别失了做主人的本分了。”
“是……是。”凌瑛枫这会可猜出老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凌天雄见状不由得乐得哈哈一笑,临走前不忘叮咛儿子:“没事早点睡,养好身子要紧。”
“是。”
凌瑛枫送走父亲,站在门前仰望高挂天际的一轮明月,一双剑眉微微蹙起,情况似乎开始有些复杂了起来。脑里下禁又浮上那个信影,想道,既然心里已认定了一个人,他就不会再去招惹另外一个了,希望梅姑娘别太一厢情愿才好……
☆ ☆ ☆
清音小筑,这是一座由上等木材搭建而成的精舍。清静而典雅,雅舍四周值有不少品种罕见的奇花异树。
岳媺瑶坐在桌边,单手支颐,透过敞开的窗,凝望花园里一朱开着鹅黄花朵的树。心里挂念着他的脚伤。
咏茜端着一壶茶水进房,见状就问:“小姐,你今天不出门吗?”
岳媺瑶似提不起劲般,以略带疏懒的语调答:“嗯,不出去了。”
咏茜将茶壶放上桌,灵眸一转轻声问:“那个人怎么了吗?”
岳媺瑶转眸睇她一眼,取过杯子倒杯开水啜饮一口。“他的脚扭伤了,得过两天才会痊愈。”
“哦。”咏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时,门外传来咏荷的声音:“禀告小姐,张堂王求见。”
“请他进来。”
一身商贾打扮,年约五十余的张柏元走进小厅里,看见岳媺瑶立刻躬身行礼,恭声道:“江南第三分堂堂主张柏元拜见少谷主。”
岳媺瑶朝他一挥手。“免礼。”
“谢少主。”张柏亢直起身子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谷主来信,请少主过目。”
“我爹?”岳媺瑶从他手中拿过信件,取出信迅速看过一遍,又将信放入信封中,看着他问:“还有其它的事吗?”
“没有了。”张柏元圆胖的脸上一团和气的笑容。“少主若有事,可尽管吩咐。”
岳媺瑶不想挥手让他退下,但心念一转间突然想起一件事,遂问:“对于江南武林各派的事,你都了着指掌吗?”
张柏元恭声答:“在属下负责范围内,属下一概了若指掌。”
岳媺瑶思忖片刻问:“小门小派也一样清楚?”
张柏元肯定地应答:“是的。”
“那么……”岳媺瑶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和态度自然些,甚至假装有点好奇的语气。“那天我在街上曾碰到一对兄弟,那个大哥长得算是普通,可是小弟却是长得相当俊美,你可知……”
张柏元不等地说完就接口说:“少王说的可是淞涛山庄的凌氏兄弟?”
岳媺瑶一听他知道,不觉脱口急问:“为什么凌瑛枫和他大哥长得一点也不像?”话落立刻惊觉失态,霎时娇颜艳红如苹。
张柏元早从咏荷和咏茜的口中得知少王和凌瑛枫的事,因此只得故作下见貌。
只答:“那是因为凌家兄弟是不同母亲所生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哦……”岳媺瑶这才恍悟,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一点也不像。”
张柏元看了少主一眼。“这件事,杭州附近不论是不是武林同道都知道,因为凌二少爷的生母,当年是江南第一才伎,众多英雄才子都曾拜倒在其石榴裙下,是个才貌双绝的佳人。”
岳媺瑶以及咏茜、咏荷皆露出惊奇的神情。
“凌二夫人当年栖身青楼,是位卖笑不卖身的才伎,因为感念凌庄主对她的救命之恩,而委身下嫁,甘愿为凌庄王的侧室;不过凌庄王的正室夫人亦是位贤淑的女子,因此妻妾相处融冶情同姊妹,后来更是在同一年里先后为凌庄主生下儿子。”
张柏元讲述至此突然重叹一口气。又继续道:“只可惜红颜薄命,凌大夫人和二夫人在一次同船游湖中,因翻船意外而双双香消玉殒。从此这对未满十岁的稚龄异母兄弟,就由同一个乳母代为抚育长大,也因此这封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相当好,而凌庄主也一直未再续弦。”
岳媺瑶似是已明了般点点头。
张柏元又说:“说起俊秀非凡的凌二公子,可是众多姑娘家的梦中情人呢,他那有点调皮的个性,以及爱在口头上占姑娘家便宜的习性,总让姑娘家对他是又爱又恨的。”
岳媺瑶听了不觉冷哼一声,只差没脱口附和:没错,他就是这么一个油嘴滑舌的坏家伙!
张柏元看了她一眼,语气一转:“不过,我昨天在酒楼营帐时,听见有客人谈论一个消息,据说紫烟山庄梅庄主似乎有意把唯一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他,还说是梅少庄主亲自带着梅姑娘上淞涛山庄看人。”张柏元言至此顿了顿,觑眼看了神色微现恼怒的少主一眼。“不过,这也只是传言,也许不尽信。但凌大少爷和朝云山庄的文姑娘正处于交往中,凌庄主高攀的企图也甚为强烈,尤其紫烟山庄又是江南三大世家之首。”
岳媺瑶横睨他一眼,心里暗道:论家世,她还会输给她吗?
思忖间不觉语带轻蔑地说:“哼!小小的江南三大算什么?”
“是、是。”张柏元见少主突然醋劲大发,虽然心里暗觉有趣,但表面则十分谦恭地说:“小小的江南三大怎能跟咱们名列武林十大中的二谷之一相比呢?”
岳媺瑶又是轻哼一声,下巴微抬,现出傲然貌。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属下先告退了。”
岳媺瑶朝他挥挥手,张柏元躬身行个体退了下去。
这时,岳媺瑶不免疑心猜测他的脚伤也许是假装的,只是为了与梅玉霜见面互诉衷情而捏造出来的借口,愈想就愈有气,不觉手上就用了几分劲,手中的杯子立刻承受不住而碎裂,茶水和碎片泼溅,散落满桌满地。
“凌瑛枫,你要是敢玩弄我,我绝不轻饶你!”
咏荷和咏茜见状不由同时心头一惊,看小姐这般恶很狈地捏碎茶杯的模样,她们仿佛看见凌瑛枫那白皙的颈子被小姐捏碎的凄惨下场。
☆ ☆ ☆
次日。
这已是相约见面的第四天了,一大早岳媺瑶怀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来到相约地点。
此时,潭边早已伫立着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
原是望着碧幽潭面的凌瑛枫,听见身后有异响,本能地回头察看,当他看见来人是这三天以来所思念的人儿时,立刻上前,绽开一抹迷人的浅笑。
“你来啦。”
岳媺瑶看见他那炫惑迷人的笑容,昨天对他的妒忌、猜疑之心,全都抛到九霄云外,绽开一抹温柔婉约的笑靥关切地问:“你的内伤和脚伤全好了吗?”
凌瑛枫似向她证明般拍拍胸膛,又来回疾走数步。“你看,都没问题了。”
岳媺瑶见状微笑点头。“那就好。”
凌瑛枫看着她笑问:“今天还陪我练剑吗?”
岳媺瑶螓首微摇。“不了,你的伤才刚好,不宜剧烈运动。”
凌瑛枫见她如此温柔体贴,不由对她投注深情的凝视。
岳媺瑶被他如此凝视,心跳骤然一阵狂乱,娇颜亦随即染上一片酡红,更是垂眸低视不敢与他的目光相接。
凌瑛枫看她突然现出迷人的羞态,便上前轻拉她柔荑,柔声轻语:“我们到那里坐下聊聊。”
岳媺瑶没有抗拒,只是微带羞怯地螓首微点。
两人在潭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凌瑛枫偏头看着她白里透红、滢润如玉的粉颊,开口问:“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这话问得岳媺瑶一愣,如果据实以告,会不会被他猜出来历?若随口胡诌,万一将来被察觉真象,会不会被他认为自己存心欺瞒?几度挣扎之下,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我家住怀玉山。”
“怀玉山?”凌瑛枫剑眉微皱:心想这出名相当陌生,应该不在这附近吧。遂再问:“离这里很远吗?”
岳媺瑶见他神情透着迷惘,似乎没有联想到什么,不觉暗松一口气,答道:“离这里数百里远。”
“数百里?”凌瑛枫没想到她家住那么远,惊讶过后问:“那你在这里的期间都住哪里?客栈吗?”
“没有,这里有个远房亲戚,我暂时借住他家的别苑。”
岳媺瑶不便对他言明“无极谷”在武林各地皆有分堂,除了经营各种买卖外,更是负责收集各地大小消息回报,以便她爹不出门就能知天下事。
“你什么时候要回去?”凌瑛枫问。
这话直问进她的心坎。昨天才收到爹的来信,要她没事就尽早回家,离家大半年了,娘亲很想念她。
岳媺瑶沉默好半晌才答:“再……再过一阵子吧。”其实她是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他。
凌瑛枫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她终究会离他而去,不可能长留此地永伴他左右的。
岳媺瑶见他突然沉默不语,神情若有所失的模样,不禁脱口而出:“我会记得你的。”
语毕,突然惊觉这话似乎太大胆了,不禁羞得粉颊一片嫣红。
这话听得凌瑛枫黑眸闪过一丝异色,待看见她露出迷人的羞态,本能地舒臂圈住那纤纤柳腰,凝视她那艳丽无双的娇颜。
岳媺瑶察觉到他的不寻常举动,本能地抬眸,却迎上那炯黑而深邃的双眸;在四目交接的霎那,她彷若着魔似的再也移不开双眸。在这一瞬间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两人的存在,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透过她的灵眸,凌瑛枫似乎能感应到那股相互吸引的气息,几乎是出自于一种本能驱使,轻抬起她下巴,慢慢地靠上去轻啄她双唇,见她没有抗拒才大胆地轻启双唇覆上她娇艳欲滴的樱唇。
岳媺瑶亦缓缓地垂下眼帘,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经验和感受,片刻他的舌更缓绫地探进她的口中:不知怎么地,像是一种本能反应,她亦让自己的丁香巧舌与他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四片胶着的唇才难分难舍地分开。
岳媺瑶这才惊觉,刚才的自己似乎太过大胆、放浪,不禁羞得脸红似火。
凌瑛枫看见她如此娇羞的迷人模样,不禁今他心醉神迷,痴凝着她似自喃般:“这是我的第一次喔。”
“什么?”岳媺瑶倏然抬头问:“真的吗?”
凌瑛枫俊脸轻泛赧色,微笑点头。“当然是真的。”
岳媺瑶见他眸中一片真诚,毫无促狭之色,不禁心中暗暗窃喜,唇边亦泛起欣喜的笑意,可是又怕被他瞧出端倪,只好把脸偏向一边,不置一辞。
凌瑛枫看了以为她不信,只是又慌又急地问:“你不相信我吗?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语毕,举起手就发下重誓:“皇天在上,若此话不真,我凌瑛枫愿遭天打……”
岳媺瑶忙转身拉下他的手,掩住他的嘴。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就是了。”
“谢谢。”凌瑛枫露出欣喜的笑容,舒臂将她拥入怀中。
岳媺瑶亦顺势偎进他怀中,鼻端轻嗅散发自他身上那醉人的男子气息,芳心不由得一阵怦怦乱跳。
凌瑛枫拥着佳人犹如软玉温香在抱,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了起来。
良久之后,凌瑛枫突然开口问:“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好玩的地方?”岳媺瑶仍依恋不舍她偎在他怀里,只是问:“那是什么地方?”
凌瑛枫故意卖关子说:“去了就知道。”
岳媺瑶反问:“如果不好玩呢?”
“不好玩我愿意受你罚。”
岳媺瑶美眸一转说:“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怎么罚都可以吗?”
“对。”
“好,那我们走吧。”
☆ ☆ ☆
梅嵩哗领着一名随从正欲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子。因为最近杭州城出现了一名采花大盗,官府屡次追捕总是无功而返,因此总捕头便挨家挨户拜访杭州附近各大小武林世家,希望各家豪杰们能帮忙缉凶。
所以,梅嵩哗没事就带着随从到处走一走,帮忙那些已忙得焦头烂额的官兵巡视、巡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娇脆的嗓音:“到底有没有?”
这话听得梅嵩哗一愣,不由停下脚步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有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女子站在树下抬首上圣。
此时,又响起一个男音说:“有,这鸟巢里还有两只雏鸟,母鸟应该也在附近而已。”
“那就好,你把小鸟放回鸟巢后再慢慢下来。”
“知道了。”
奇怪……那男子的嗓音似乎有点耳熟,好像最近曾在哪里听过?梅嵩哗寻思间下意识就朝那方向走去:他隐身于树后探首看去,一看之下却是双目发直,久久移不开视线,那黑衣女子竟是位宛如天仙化人的美姑娘。
梅嵩哗心里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不想这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比他那已艳冠群芳的胞妹更美、更艳丽几分。
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和一个男人在这人烟罕至的林子里做什么?突然他想起横行杭州城的采花大盗,本能地就想上前警告她,心想若有需要他也可以护送她至安全的地方,思忖间正欲行动之际“喂,你小心点,我可不想看到你从树上摔下来,在我面前断手断脚的惨状。”
岳媺瑶秀眉微皱,一脸担忧的神情仰视正要爬下树的他。
正要下来的凌瑛枫,笑着俯视下方的她。“放心,我比猴子还灵巧呢!”
岳媺瑶轻哼一声。“前几天到底是谁说猴子也会有摔下树的时候的呀?”
“你的记性还真好。”凌瑛枫双脚着地,一脸的苦笑。
“当然。”岳媺瑶趋前,帮他抽掉身上的树叶屑。
凌瑛枫则仰首望着树上的鸟巢。“你看,母鸟叼来小虱子喂它了。”
岳媺瑶也仰首看去,果然有只母鸟叼来小虫喂食那只意外跌落鸟巢外的雏鸟。
“幸好树下的枯叶很多,不然它就跌伤了。”
“是啊。我们该走了。”
“好。”
待两人离去后,梅嵩哗才缓缓地现身,原来那耳熟的男音是凌瑛枫。那美艳绝伦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但由两人神情颇为亲匿看来,可想两人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果真如此,小妹对他的一片痴心岂非枉然了。
“那个人不是凌二公子吗?”随从突然这么问。
梅嵩哗闻言回过神来,沉声嘱咐道:“今天所见之事千万不能对人说起,尤其是小姐,知道吗?”他必须想个法子求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在此之前最好不要制造出不必要的纷扰。
“是,属下知道。”
梅嵩哗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心情略感沉重地说:“我们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