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当秦湘萍下班回家时,竟看见童致旸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着电视漆黑的萤幕发呆,连她开门进来都没发觉。
秦湘萍站在门边叫了一声:“致。”等了一会儿,看他还在发呆,遂走到他身边轻唤一声:“致。”他仍在发呆。
秦湘萍深吸一口气,扯开喉咙在他耳边大叫:“致!回魂了。”
“哇!”童致旸惊叫出声,从沙发上跳起来,看到她一脸茫然地问:“你怎麽回来了?”再转头看向壁钟,“啊!已经这麽晚了,对不起!我马上去做饭。”话落,他起身匆匆地走进厨房。
秦湘萍望着他消失在门後的背影,寻思他到底怎麽了,为什麽会无缘无故坐在客厅发呆,甚至还忘了煮饭?想了一会儿,回书房放好公事包,转进卧室拿起换洗衣物想去洗澡,却在无意间瞥见他枕头下露出一点点红色物件,爬上床拿开枕头,赫然是个小小的红绒盒,拿起它打开一看,里面是只小小的钻戒。
她先是一愣,接着一股甜蜜涌上心头。这两天因为童致旸才刚出院,所以就让他在家好好休养几天,却不知他何时去买了这个东西,该不会是因为它而烦恼吧!
当晚就寝前,秦湘萍看见他拿着杂志坐在床上发呆,想起吃晚餐时他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就暗暗觉得好笑,看他这会把杂志拿反发呆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
换了睡衣上床坐到他身边,抽起杂志倒正过来。“书拿反了还能看,真服了你!”
这时,童致旸才回过神来,连忙辩解着:“因为那个图片反过来比较漂亮。”
秦湘萍瞄了图片一眼,右眉扬了扬不置一词,转眸看着他额上因救她擦伤所留下的淡淡疤痕问:“你今天有没有擦药?”
童致旸听她这麽问才想起忘了这件事,看着她一会儿才迟疑地回答:“我……我忘了。”
秦湘萍摇摇头,顺手拿过置於床柜上那瓶去疤膏,轻手替他涂药。
这时,童致旸突然问:“如果我留下这个疤,看起来会不会比较有男子气概?”
秦湘萍闻言差点忍俊不禁,移动眼眸让视线投向他身後的墙壁,力敛笑意故作正经表情。“你已经不怎麽英俊了,还要留下疤痕来使你变丑吗?”
童致旸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眼神,嘴角往下扯了。片刻,头微微地往下垂,再问:“那假如我脸颊上多一道疤痕呢?是”秦湘萍不等他说完,立刻截口:“你想变成科学怪人吗?”
“我……”童致旸一颗头垂了下去。
秦湘萍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小男人实在太好欺负了。
童致旸听见她的笑声,垂着头抬眼看她,眼中有着一抹难掩的哀怨。
秦湘萍伸臂揽着他颈项,以额头顶着他额头,笑意盈盈地问:“我怎麽舍得让你这张可爱的脸庞留下任何疤痕呢?傻瓜!男子气概不是靠疤痕来表现的,我觉得你已经很有男子气概了。”
童致旸听了虽然感到高兴,却依然不敢抬头看近在尺的这张芙蓉玉面,小声地问:“真的吗?”
秦湘萍微侧脸庞,轻启红唇覆上他的双唇,以行动代替回答。好一会儿,四片胶合的唇分开了。
童致旸微锁着双眉,看了她好一会儿,偷偷地从背後的枕下摸出那个红绒盒,然後迅速地打开它,送到她面前垂着头嗫嚅着说:“这个给你,虽然小了点,可是……可是……等我明年有钱再买个大一点的给你。”
秦湘萍感动得眼眶湿润了起来,慢慢地把手伸到他面前,说:“帮我戴上。”
童致旸闻言倏地抬起头来,待看到她肯定的眼神,拿起钻戒颤着手帮她戴上。
秦湘萍看着手指上这颗钻戒,钻石虽小,里面却有一颗无比的真心,这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得到的。
童致旸收起小绒盒,小心地问:“喜欢吗?”
“嗯!我很喜欢。”秦湘萍看着这个样式实的戒指,感觉和他一样实在。“大小刚刚好。”
“不会太小吗?”童致旸伸出左手,看着秦湘萍向他求婚时所给的戒指,那上头的钻石大小如小指甲盖般大。“你给我的这颗钻石大了它好几倍呢!”
秦湘萍看了他一眼。她的意思是指尺码大小罢好,才不是计较那上头的钻石有多小呢,就算镶颗不值钱的玻璃也会令她高兴不已的;不过,既然他误解了,乾脆让他误会到底好了。“你的手指较粗大,当然要配大一点的钻石;我的手指较细,当然要配小一 点的钻石啊!”
童致旸看着她那细嫩的手指头,想想似乎也挺有道理的,当下就绽开一抹释怀的开朗笑容。“我一直担心你会不喜欢它。”
“傻瓜!”秦湘萍双手捧着他脸颊。“只要是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我也是!”童致旸笑得阖不拢嘴地猛点头。
这天,秦湘萍於上班时间接到何骏宏的电话,说今天晚上要来看儿子,顺便给他个惊喜,於是她就拨电话回家要童致旸晚上多煮两道菜。下班後,她回到家才发现他煮了满满一桌的菜,好像要大宴客的样子。
“为什麽煮这麽多?”
童致旸将一锅汤端上桌。“因为湘琪打电话来,说要来这里吃晚餐,要我多做几道拿手好菜等她。”接着又探头往外看。“你不是要带客人回来吗?”
“他呀!可能晚点才会到。”其实秦湘萍也不确定何骏宏是否会来一起晚餐,只是预作准备总比临阵手忙脚乱还好;况且那个可比母蝗虫的老妹要来,食物绝不会浪费的。
此时,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童致旸和秦湘萍互视一眼,似乎谁也没有意思去开门。
“去开门呀!”秦湘萍见他不想动就催促。
童致旸犹豫了片刻才迈步往外走,不知为什麽,从下午起就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一样,秦湘萍也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去。
当童致旸开门的时候,却被站在门外的人吓了一大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生父何骏宏。为什麽他会突然来这里?呆了好一会儿他才壮着胆子问候:“董事长。”
岂料,何骏宏一脸正经八百的表情。“我不是董事长,我是你那个名叫『童子鸡』,有前科的爸爸;『童子蛋』儿子,你好像过得还不错嘛!”
秦湘萍闻言立刻掩口转身快步走开,原来何骏宏所谓的惊喜指的是这个!这麽爆笑的父子相认台词,还是首次听到呢!
童致旸霎时脸色苍白、表情呆滞,好一会儿才掩面垂下头去。怎麽会这样?所有的证据都被湮灭了,他应该不会知道才对呀!
何骏宏看他就像个说谎突然被拆穿的孩子,模样是那麽的可爱,忍不住上前张臂拥他入怀,慈爱地骂着:“傻孩子,明明知道我是你爸爸,不但编了一堆谎话骗我,向同事说我看你很碍眼,最後还溜之大吉投靠女友去也,让我心急如焚地到处找人,你说你该不该打?”
被他拥在怀里的童致旸,二十七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父亲的怀抱是如此的宽阔温暖。“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您心急,我是……”“我知道你的心意。”何骏宏轻手抚着儿子的头顶。“是我不对,我亏欠你们母子太多了。”
“您又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并没有亏欠我们什麽呀!”童致旸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说。
何骏宏更是用力抱紧儿子,满心感谢孩子的母亲将他教育得这麽好;而他却什麽责任、义务也未尽,就接收了成果,教他如何不愧疚、自责呢!好一会儿才放开儿子,扳着他双肩,说:“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童致旸也凝视着他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不是长得差不多吗?”
何骏宏愣了愣,随後满面笑容地说:“你是我儿子,当然会长得差不多,可是你身上有妈妈的影子呀!”
童致旸听了他的话,真的回头看看影子。何骏宏见状再度将他拥入怀中,心想儿子已经这麽大了,竟然还如此天真可爱,太令人意外了!这也使得他更想好好地疼爱儿子作为弥补。
童致旸不知父亲为何这麽喜欢抱他,其实他比较喜欢秦湘萍的拥抱,忍不住就转头看着秦湘萍露出疑问的表情。
秦湘萍只是微笑点头。
此时,由外面传来一个高八度音的呼叫
“老姊”
屋里的叁人除何骏宏外,其他两人都知道这是秦湘琪的招牌招呼方式人未到声先到。
何骏宏放开童致旸,心里正疑问怎麽会有人这麽大声叫人?
秦湘琪满怀兴奋地爬上最後一个阶梯,今天是童致旸出院後,他们第一次来这里吃晚餐。必须趁着童致旸还未成为真正的富家少爷前,赶快来多吃几次美食。当她看到站在门边的何骏宏,霎时大惊失色地指着他尖声说:“姊夫,怎麽几天不见,你就变得这麽老了?”
何骏宏见这个女孩一进门就冲着他叫姊夫,而此女面貌与秦湘萍有几分相似,猜想应该是她妹妹。
秦湘琪在吃惊之馀,连忙向外招手。
“建裕快来,姊夫他……”待她看到“老姊夫”後面还站着一个姊夫时,挥动的手停在半空中,张大嘴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复制人!”接着喃喃自语:“没想到真的有复制人,这太可怕了!”
洪建裕一进门还来不及细看就问:“姊夫怎麽了?”
“你看,复制人耶!可是怎麽复制成老头子?”秦湘琪指着何骏宏问老公。
洪建裕看清那人後,立刻拉下她的手,捂住她的小嘴,一脸尴尬地笑着:“何伯父,您也在这里啊!”接着低头在老婆耳边细语:“他是何董,姊夫的爸爸。”
秦湘琪杏目圆睁地看着何骏宏,待老公放开手,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
“原来是何伯父,瞧您还这麽年轻,害我以为是姊夫的孪生兄弟呢!”
洪建裕见老婆转舵得如此迅速,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不敢去看何骏宏。
一旁的秦湘萍早已笑得人仰马翻。
何骏宏则有趣地看着她。当他看到洪建裕时,刹那间明白这个女子就是好友常常提起,那个说话夸张有趣的儿媳妇。
秦湘琪这才想起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湘琪,是您儿子的小姨子,您媳妇的亲妹妹。”
“我是何骏宏,是你公公的好友,你姊姊的公公,你姊夫的亲爸爸。”何骏宏也依样画葫芦地自我介绍。
“您反应很快耶!”
“哪里,过奖了!”
秦湘琪看了老姊一眼,明眸一转,脸上挂着盈盈笑意,说:“伯父,难得您今天到这里来,就一起用个晚餐吧!”
何骏宏微笑点头。已是老江湖的他哪会不知道,这个机灵的女孩心里另有计较。
秦湘琪露出最甜美的笑容,轻声说:“里面请。”
何骏宏随即往饭厅走,秦湘琪也跟在後面。客厅里的叁人面面相觑,一时都猜不透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熟知她个性的洪建裕和秦湘萍,都猜想她定然另有阴谋,所以也跟着往饭厅走。
走进饭厅,秦湘琪已经帮每个人都盛好饭了,看到他们立刻招呼:“大家快来!”
何骏宏看满桌色香俱全的菜肴,暗赞儿媳妇除了有生意手腕外,连厨艺都是一流的。
秦湘琪坐在他旁边,伸筷夹了块叁杯鸡放到他碗里。“何伯父,您尝尝看,这道叁杯鸡是姊夫的拿手好菜之一,保证您吃了回味无穷。”
何骏宏吃惊地看了童致旸一眼,原来有好厨艺的人是儿子;当下就咬了一口,果然肉嫩味道好。
“好吃吧!姊夫就是靠这个法宝掳获老姊的芳心。”秦湘琪又夹别的菜放到他碗里,讨好的说:“本来我想和她交换老公,可是她死也不肯哪!”
何骏宏欣喜地看了秦湘萍一眼,由此说来她是很爱童致旸的。
秦湘萍被他看得俏脸飞红,这个八婆老妹为什麽要在此时大掀她的底,真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缝起来!
这时,秦湘琪见时机差不多已成熟,凑上头去在何骏宏的耳边低语着:“我偷偷告诉您哦!老姊很能干呢!她白手起家创建了绮宇公司;还有啊,您看姊夫个性这麽善良纯真,所以我建议您选老姊当继承人,只要把公司交给她,保证『安啦』!”
何骏宏这才明白原来她如此的目的在此!必於这件事他也考虑过了,不管是对公司的永续经营,还是对儿子来说,将来由秦湘萍来主持公司都是最好的选择,於是就点头表示赞成:“你的建议很中肯,我也是这麽想。”
秦湘琪满脸得意的笑容,像哥儿们似的拍拍他的肩。“哎呀!您说得好、说得好,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他们的话音虽小,但仍被大家听个清清楚楚。秦湘萍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洪建裕则埋头吃饭,反正老婆这套“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拿手本事,他早已领教过N次了。
此时,在何骏宏另一边的童致旸,一脸开心纯真的笑容也附和着:“真的,湘萍很能干,她一定可以把公司经营得很好。”
“您看,连姊夫也这麽说,肯定是错不了的!”秦湘琪为老姊可是卯足了全力。
何骏宏慈爱地看着儿子,微笑点头。
秦湘萍见状更是羞得俏脸通红,听童致旸这麽替自己说话,心头甜蜜蜜的。
洪建裕则看了秦湘琪和童致旸一眼,若是让这两个人凑在一块,保证一天制造出来的笑料就比别人多一倍,更遑论两人结为夫妻之後的结果是如何爆笑了。
当秦湘萍对公司的所有员工宣布要和童致旸踏上红地毯的一端时,着实吓坏了所有的员工,原因是大家才开始怀疑董事长和特别助理间有暧昧之情时,他们竟然宣布要结婚了,而且采用最省钱的公证结婚。
不过,秦湘萍还是设宴邀请公司的员工一起分享这分喜悦。虽然是个别开生面的自助式喜宴,但来参加的人还是相当踊跃,公司的员工全到了;另外还有童致旸在旭东的同事和上司;地点则在何骏宏的豪邸花园里。
这座由名家设计造景的大花园里,长形桌上早已摆上各式各样的精致餐点,几棵大树环抱的树荫下也放了不少已生火的小火炉,中央的桌子则摆满了各种肉串;虽说是个野餐式宴会,其豪华程度并不比在大饭店设宴逊色多少,反倒多了自在的气氛。於是,大家在主人的邀请下,也就不客气地享受这个特别的喜宴。
王惠宣端着两杯鸡尾酒,一杯递给秦湘萍,端高酒杯浅酌一口。
“董事长,您这次真的押对宝了。”
秦湘萍轻笑几声,怎麽她说的话和老妹如出一辙呢?“怎麽说?”
“先是觅得如意郎君,现在又因他而将入主旭东,难道这不是赌小赚大吗?”
王惠宣望着正和洪建裕谈天,一脸纯真笑容的童致旸,心里疑惑像如此一个天真无心机的男人,究竟以什麽方法来掳获上司芳心?
秦湘萍浅酌一口饮料。“也许你想不到,我原本打算只要他能守在我身边,就算他只想在家当个家庭煮夫,我也愿意一辈子赚钱养他;却万万没想到他背後有座超大靠山,现在反而因他我才有机会爬上这座大山。”
“这叫好心有好报,因为你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啊!”
秦湘萍轻轻地摇头。“不是这样,因为有他,才让我的生活彷佛如过冬的秃枝般,在初春来时逐渐长出新芽。”
王惠宣笑说:“这麽说来,他不就是你的春天吗?”
“不只是我的,也是他生父的春天。你知道对一个对一切都已绝望的长辈来说,他的存在可说是个起死回生的良方呢!”秦湘萍看着满面笑容的何骏宏。
王惠宣仰头喝乾杯中的饮料,有感而发地说:“真希望老天也能给我一个这麽好的对象,就算年纪比我小也无所谓啦!”
秦湘萍笑而不语,缘分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这时,何骏宏带着旭东的石经理过来和她们寒暄、打招呼。
洪建裕和秦湘琪一直陪着童致旸聊天,当秦湘琪跑去树下烤肉串时,洪建裕见长桌上摆着几瓶葡萄酒,就过去开瓶倒了两杯,一杯给童致旸。
童致旸也不知这淡红的液体是什麽,轻啜一口;甜甜酸酸的,入喉有暖暖的感觉,心想应该是发酵果汁之类的,也就放心地和洪建裕对喝起来。几杯下肚後,他开始有了飘飘然的感觉,眼神也开始迷蒙了起来。
酒量甚佳的洪建裕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当秦湘琪烤了叁份肉串拿回来时,童致旸即冲着她说:“湘琪,你今天好漂亮!”
这句话听得秦湘琪差点把手中的肉串掉到地上,因为这句话实在太反常了,而且此时童致旸那开朗的笑容还掺了点痴傻,澄澈的双眸也有点儿迷蒙。她愣了片刻,待看到他手中那杯红色的液体时,转头问老公:“你给姊夫喝了什麽?”
“葡萄酒啊!”洪建裕不在意地回答。
秦湘琪闻言大惊失色,小声地说:“你会被老姊给砍了。”
洪建裕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为什麽?”
“姊夫不会喝酒。”
洪建裕这才发觉童致旸的模样,似乎有点微醺的神态,暗道:这下可惨了!
秦湘琪立刻找个绮宇公司的女职员,对她说:“麻烦去请你们董事长过来,说她老公有事找她。”
女孩看了童致旸一眼,依言去找秦湘萍。
秦湘琪见她过去找老姊,立刻拉着老公开溜。
“我们趁现在快走,否则老姊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童致旸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正想开口叫住他们时,秦湘萍却正好过来。
“致,你找我什麽事?”
童致旸闻言转过头来,看到娇妻立刻绽开一抹痴傻的笑容。
“湘萍,你今天好可爱!”转眸看她身旁的何骏宏:“爸,你好帅哦!”
不明就里的何骏宏给儿子这麽赞美,虽然感到有点奇怪,但心里却很高兴,转眼看见秦湘萍此刻的表情竟是无奈中带点儿生气,难道她不喜欢当众给儿子赞美吗?
“你喝酒?”秦湘萍对他这种醉态可掬的模样已领教过一次了,只是这次他的神智好像还清醒些。
“没有啊!这是果汁,还挺好喝的,你也喝一杯试试看。”童致旸将手中犹剩半杯的葡萄酒送到她面前。
秦湘萍接过它顺手放在桌边,这个傻瓜竟然把葡萄酒当果汁喝!
“这果汁谁让你喝的?”
“建裕。”
秦湘萍暗骂妹夫一声,转眼搜寻他们的踪影,找了一圈却不见两夫妇的踪迹;懊不会知道闯祸而溜之大吉了吧?!
此时,童致旸开始觉得天地似乎旋转了起来,本能地上前几步,张臂抱住秦湘萍,以求得安全依靠。
何骏宏对他的举动颇感惊讶,怎麽儿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麽抱住娇妻?还把头埋进她的肩窝,两人的举动也使得四周投来诧异的目光。
秦湘萍已确定他是喝醉了,从这里到大宅门口还有段距离呢!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爸,麻烦帮个忙!他喝醉了,我们扶他进去休息吧!”
何骏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儿子不过是喝葡萄酒而已,怎麽会醉呢?但她的表情告诉他就是这麽一回事;迟疑了片刻,他连忙上前帮忙扶着儿子住屋里走。
进了屋子,秦湘萍也无心欣赏客厅的豪华摆设。
“爸,可以找个最近的房间给他休息吗?”
何骏宏朝那扇贴了大红字的房门点了点头。
“你们的新房就在那儿,扶他进新房休息吧!”
“谢谢。”
当两人把他扶进新房睡下後,何骏宏看着睡容如婴孩般的儿子,小声地问:“到底怎麽回事?”
秦湘萍呼出一口气,说:“他不会喝酒,酒量奇差无比。上次偷喝了我酒柜里一瓶XO,喝了小半杯就醉了一天一夜。”
何骏宏听了好想大笑,却又怕吵醒儿子,只得拼命忍祝“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秦湘萍看着他快步走出新房的背影,他刚刚的表情怪异,好像想笑却拼命忍住的样子;果然,一走出房间门外就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她回头看着已沉睡的童致旸,暗骂老妹和妹夫混蛋,竟把这麽值得纪念的日子搞得如此扫兴,下次非得清一清,跟他们算总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