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严冷的寒冬。左宇唐觉得自己心里的温度一点也不下于空气的凛冽,唉!他真是无法习惯柳染衣这个妻子。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花厅里喝着茶等待骆云的出现,心想骆云的洞房花烛夜一不会过得像他这般离谱,可是他自己又何尝愿意如此?早知道,他就该全力反对这桩亲事,或者是将定亲的对象换成柳沾衣也好,总好过娶这个仿佛不具有人类感情的柳染衣。
一想到柳沾衣俏丽的形影,左宇唐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
“怎么?乐成这副德性,想必昨夜风光旖旎。”骆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
“莫非那柳染衣不像外传的那么木头?”骆云坐了下来,用手肘推了推左宇唐,挤眉弄眼地笑着,“喂!说来听听,昨夜……嘻嘻!红绡帐底,颠鸾倒凤,想必香艳刺激。”
“你少胡说,昨晚根本什么也没发生。”左宇唐横了骆云一眼。
“什么?”骆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随即看着左宇唐啧啧摇头。
“干嘛?干嘛这样看我?”
“唉!宇唐啊,你自己也是习医之人,怎么能讳疾忌医呢?虽然这种毛病不是很光彩,但总要想办法医治才行,否则不是要让柳染衣守一辈子的活寡吗?这样太……”
“你想到哪里去了?”左宇唐猛地打断了骆云的话。
骆云还真不愧是李衡的换帖兄弟,两个人的脑袋都歪得可以。他居然以为他不行?开玩笑他左宇唐可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
“你……你不是不行?那为什么会让春宵虚度呢?”
“这……”左宇唐沉吟着,其实他今天来找骆云就是为了请教他闺房之事,但一时却不知如何启口。
“你不可能不会吧?我不是教过你了吗?”
“可是,柳染衣的反应跟你说得完全不一样啊!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觉得很奇怪。”
骆云看着左宇唐忸怩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呵呵,想不到一向以聪明练达着称的左宇唐也会有这种生涩的时候,这会儿骆云是乐不可支,只想赶快去找李衡来看看铁口仙现在的拙样。
“我可警告你啊,你如果敢把这件事告诉李衡,就看我怎么整你。”
一句话说得骆云心中猛打突,难不成左宇唐会读心术不成?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哩?看来左宇唐仍是精明如昔,要玩他可不容易。于是骆云赶紧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
“呃……总之,我教的方法肯定没错,你别担心,女人嘛,多多少少会有些不一样的,我想你只不过是缺乏实际经验,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多练习就好了。”
练习?找那个柳染衣?这么一想,左宇唐的脸立刻像红透的柿子,连耳根都红了。
“你都已经成亲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骆云纳闷的看着左宇唐,真觉得平常假道学也就罢了,这种关系到传宗接代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也有道理,可是,我找谁练啊我?对那个柳染衣,我实在……”
左宇唐这么一说,骆云心里就有谱了。
“哎呀!这你甭担心,长安丽色无数,还怕找不到练习的沙包吗?”骆云喜孜孜地靠近左宇唐,“我们今天就到平康坊去乐他个三两天,对了,连李衡也一起带支,让他开开荤,省昨他到成亲那天也跟你一样蠢。
骆云兴头得很,站起身来就大声传唤下人,要下人准备他的名帖去邀请李衡前来。
“趁机连魏木头都带去,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我们兄弟四个连袂横扫平康坊……真是不折不扣的壮举啊!喂!来人,顺便去请魏……“
骆云话还没说完,就被左宇唐硬是堵住嘴,硬按着他往椅子上坐下。
“你当这是领出征啊?”
“有什么有关系嘛!去那里领略领略所谓的风流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我包准你从那里出来之后,立刻成为沙场老将。”
“你……”左宇唐气得额上青筋隐现,他怎么会蠢到来找骆云呢?他明知他跟李衡两人都是标准的人来疯。“我不去那种地方,我昨天才成的亲,今天就……那成什么体统?”
开玩笑!他左宇唐可是还要做人的,如果他听了骆云的话,真干了这种事的话,他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就会毁于一旦了。
“喔!”骆云意兴澜珊地应了声,对左宇唐是万分不解。做人嘛……不违本色最重要,这样活起来才快活,被人说轻薄无行又如何?是真名士自风流,管 说什么?但是悠悠众口对他而言是可以不放在心上的,对左宇唐却不然,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也只好作罢了。
看着左宇唐垂头丧气的模样,骆云倒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杜连云。此女非属风月场中,但却同样具备令人颠倒的风姿手腕,请她来教左宇唐何谓“男人本色”是再适合不过了。
“你在笑什么?”左宇唐看见骆云脸上突然出现笑容,背脊突然涌上一阵恶寒,不知骆云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想我自个儿的事。”骆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谎,只因这番打算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慢慢伺机安排。
杜连云,真是个好主意。
柳染衣带着环儿在“云从苑”里四处游荡。
白雪皑皑,披挂在光秃秃地枝芽上,远处山坡种了十数株红梅,白红相映,更增娇艳。
柳染衣兴冲冲地跑上山坡,绕着树干东瞧西看,只见朵朵艳红的花迎风招展,馥郁的香气缠绕鼻尖,动人风致引动柳染衣的攀折之念。
“我们折一枝下来插瓶吧!”柳染衣说着便卷起袖子,往树上爬去。
“使不得啊!”环儿连忙把柳染衣拉住,“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人,这么冷的天大家都躲起来烤火了。”柳染衣不听,硬是挣开环儿的手往上爬。
环儿吓得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再看,生怕柳染衣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可是这会儿又不能找下人来帮忙。
柳染衣看上了长在高处的一枝约莫二尺来长的梅枝,其间小枝分歧,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其势孤峭,煞是令人称奇。因此地虽可攀折其它的梅枝,却还是一股劲儿地往上爬。
身处高枝之上,凝望远处白雪青松,真个是晶莹剔透的琉璃世界,令人心情大畅,虽然寒风似剪,却一点也不减低她的兴致。这“云从苑”布置精雅,堂皇却不显俗丽,今天这一逛,可叫她爱死这儿了。
风景欣赏够了,柳染衣再度往上爬。
好不容易,她的手只要再往前伸就可以碰触到她看上的梅枝了,谁知她身上斗蓬的下摆却被缠住,让她无法前移,只好低头想找人帮忙。可是当她低头一看,却吓得差点没掉下来。
只见一个书僮打扮的清秀少年正站在环儿身边,两人一齐仰头看着她。
“哎呀!小姐……”环儿一时改不过口,还是照民前的习惯叫。
“少夫人怎么……”云苓瞠目结舌地看着柳染衣极其不雅地攀爬在树干上,整个人成大字型,就算是以粗鲁闻名的魏依云都还不曾摆出这么丑陋的姿势来。
柳染衣急得在这大冷天额头冒汗。完了!完了!这会儿她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虽有柳沾衣替她担此恶名,可是万一环儿不小心露出马脚可就糟了。
“快……快上去救小姐啊,”环儿拼命地推着云苓,满头雾水地云苓还在想着:小姐?难道她不是少夫人?
但云苓还是依着环儿的话准备爬上去,但在树下仰头一看,却看到了某种不该看的东西,只羞得他连脖子都红了。
这时柳染衣才想到要收回手抓紧裙子,但当她双手一缩回来时,整个人就倒栽葱似地往下倒,有被缠住的斗蓬,她才免于脑门撞击地面的致命之险。
可是,这个倒吊的模样比刚才更难看,虽然她双手紧紧地抓住裙摆,逃过了春光外泄之虞,但膝盖以下的小腿还是露了出来,云苓反应敏捷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而环儿则是吓得捣住眼睛不敢看,这么一来,就无人可解她的倒悬之苦了。
耳听得布帛断裂的声音,柳染衣心中叫苦,这一跌下去想必很痛。
就在她觉到自己的身子往下坠,正要闭目待死的当儿,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过来,双足在树梢上一点,轻轻巧巧地将她救了下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左宇唐。
他从踏进“云从苑”就听到连声惨叫,于是便施展轻功向着声音来处飞奔而来,谁知就看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所幸来得及在她掉下来之前接住她。
左宇唐将柳染衣横抱在怀中,这才看清怀中人的面目,但在他眼里,她是――柳沾衣,因为他相信柳染衣绝不会爬树的。
“你没吓着吧?”
柳染衣满脸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光天化日之下被自己的丈夫抱在怀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别扭,尤其当她的裙子还是很不端庄地高摆在膝上之时……
“啪!”
又一个热辣辣的掌印印在左宇唐脸上,但这次他并未感到愕然或生气,双眼仍是怔怔地看着柳染衣,不知怎地,他突然觉得这一掌的感觉真好。
柳染衣双颊微红的羞涩神态娇美无比,让他心中不禁一荡。
“你这登徒子,还不快放我下来!“
这时左宇唐才回过神来,轻轻地将柳染衣放下地来。
“失礼了,得罪莫怪。“左宇唐谦恭地对她施礼道歉。
柳染衣心中暗暗诧异,怎么这次打了他,他居然不生气?还这么文质彬彬地身好道歉,上次那个会对她怒目而视的家伙哪里去了?总不会连左宇唐都有个双生兄弟吧?
“想必姑娘就是沾衣小姐吧?在下左宇唐,是你的姐夫。”
柳染衣不答,心里只拼命思索着怎么脱身,好回复柳染衣的身份,若她不能比左宇唐早一步回房的话,只怕这把戏就要被拆穿了。
“听闻小姐身染微恙,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为你诊一诊脉如何?”
“想趁机动手动脚啊?门儿都没有!”柳染衣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继续要再爬上那棵树,现在她演的是个疯子,所以愈疯狂愈好。
左宇唐见状便拦腰将她抱住,说:
“太危险了,你爬上去想干嘛?”
“不要你管!”
左宇唐看着柳染衣,心中是惋惜不已,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为什么却发疯了呢?他决定不顾柳染衣的反对,迳自抓过了她的手来为她把脉,至少他得看看她的病严重到什么程度,但他想应该不会太严重才对,毕竟她眼中的光彩有时看来是清明无比的。
柳染衣在他怀中拼命挣扎,但左宇唐的手臂像铁箍似地紧搂着她的腰,而能打人的手又被他握住……在长安城里,左宇唐的医术是盛名远播的,万一被他发现她健康得很,那她不就完了吗?
但是无论她怎么使力,就是无法脱离他的掌握。她还真看不出左宇唐这斯文书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而刚才飞身上树来救她的步法更是俐落,这跟她那木头般死板的丈夫还真是天壤之别。
“非礼啊!”柳染衣纵声大喊,还边拼命用力地猛踩左宇唐的脚。
左宇唐吃痛,不由得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
柳染衣趁机逃了开去,环儿在一旁呆了一会儿,这才快步跟上。
“公子,她是谁啊?”云苓走上前来。
“柳衣的双生妹妹。”左宇唐抚着自己的脚板,每次一见到她,他的皮肉就有苦头吃。但为什么他却总是无法忘怀她呢?左宇唐很是纳闷。
柳染衣气喘吁吁地飞奔回房,鳘件事便是换下身上那件被扯破了的衣服,等待整装完毕,坐下来假装绣花时,左宇唐也进了房。
“郎君。”柳染衣起身施礼,但看到左宇唐时,心中不由得一阵恼怒。
他竟然敢去抱柳沾衣?真是个衣冠禽兽!还亏当初在家时听到他那么多好评,可这会儿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吃另一个女人的豆腐,而这个女人还是他结发妻子的妹妹,虽然事实上这两个都是她本人,但不知怎地,她就是不禁要生气。
“刚才我见到你妹妹了。”
“喔。”柳染衣低头继续绣花,虽然努力地假装贤良,但还是掩不住心中的怒气而显得有些冷淡。
但左宇唐压根儿没发觉,因为柳染衣在他眼中是很不折不扣的木头,而木头是不会有什么情绪反应出现的。
“你怎么没陪着她呢?”
“外面怪冷的,而且,我还是比较喜欢待在屋子里刺绣什么的。”
“刚才真是危险,她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好在没受伤。”
“喔。”
柳染衣这淡淡的回应让左宇唐心中不由得怒火高炽。这女人未免也太没心肝了,自己的亲妹妹险些发生危险,但她居然还是无动于衷,真是无情无义。
“我替她把了一下脉,虽然当时情况很混乱,但我发现她好像根本没病啊!可是,她的言行举止却又真的不太正常,真是奇怪。”
“喔。”:
当柳染衣第三声“喔”进入左宇唐的耳中时,他真想发疯似的大叫。她就不能有其他的回应吗?换个“嗯”字来说也好啊!
“你家人有延医为她诊治吗?”这会儿你总该出声说些别的话了吧?左宇唐有些得意地想着。
柳染衣点了点头。左宇唐顿时觉得自己真的被打败了。
“那,医生说了些什么?”再接再大有励,左宇唐不相信自己真的逊到激不出她说别的话。
谁知柳染衣侧着头想了想,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好!我认输。”左宇唐像斗败的公鸡似地垂下双肩,委实不想再和柳染衣对话下去。真不知她这种木头似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他记得中书侍郎柳颐生是个挺风趣的长者,可怎么会生出这种女儿来?
这时,环儿自外走进,在左宇唐和柳染衣跟前福了福,说道:
“禀姑爷,少夫人,奴婢已送沾衣小姐回家了。”
“喔。”左宇唐和柳染衣异口同声地答道。
“姑爷。”佩儿走上前来,“请更衣。”
“喔。”
云苓也在门外说道:
“公子,老爷请你过去。”
“喔。”左宇唐应了声。但当这第三个“喔”字出口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跟柳染衣如出一辙,难不成……他在别人面前也是这么一副德性?难道他平常伪装的斯文气息其实是百分之百的木头味儿?那柳染衣是不是也觉得他是个没有情感、没有喜怒哀乐的人呢?
左宇唐转过头去看着柳染衣,只见她又坐下来专心地刺绣,不禁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她并没有发现到这一点。
但是,他为什么要在乎她对他的看法呢?左宇唐纳闷,他一向自信聪明绝顶,可却也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到底由来为何。
晚间,在鹰扬将军魏虹宇的府邸里,李衡、骆云全都应白映雪之邀前来做客。
“嫂子,这么急急地找我们来做什么啊?”李衡好奇地问。
白映雪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
“是你们最感兴趣的事――玩左宇唐。”
“真的?”李衡大喜过望,连忙跳起来,“大好了,我这阵子正闲得发慌呢!快说快说,要怎么玩?”
“是啊是啊!快说快说。”
“是这样的,我跟虹宇想帮帮宇唐,让他们夫妇和谐。”:
“唉!省省力气吧!”骆云替自己斟了杯酒,“宇唐对那个木头似的柳染衣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他们夫妻倒是和谐得可以,平常连话都说不上三句,因此也是不可能吵架的,真个是相敬如宾啊!依我的主意,不如替宇唐另外找个好的。”
“这怎么可以?那对柳染衣太不公平了,而且,再怎么说,柳染衣都是他的原配夫人啊!总要想法子让宇唐爱上柳染衣才是正办。”白映雪不满地瞪了骆云一眼,真想赶快替他找个可以克制他的妻子,省得他四处风流,招惹情债。
“原来嫂子是想当月老啊?好啊,只要有得玩,怎么玩都成,在下心甘情愿供嫂子驱使,绝无怨言。”李衡笑嘻嘻地对白映雪鞠了个躬,众人看他这么有趣,都笑了起来。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请贤伉俪说明一切吧!”
骆云转念一想,觉得白映雪的话也挺有道理的,虽然他对她的想法不大苟同,因为在他看来,要让左宇唐对柳染衣有好感是很为难的一件事。
“其实,你们都以为柳染衣是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其实那根本就错了,我可是看过她的真面目的,觉得她跟宇唐真是像极了,实实在在是很相配的一对,不然我哪敢做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那柳染衣也是装的?跟铁口仙一样都是假道学?”李衡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白映雪面有得色地点了点头。
李衡和骆云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发展真是令人料想不到。
“所以,我相信只要让他们俩摒除对彼此的成见,他们一定会爱上对方的,你们觉得呢?”
“那很简单嘛!只要把事实真相分别抖给两个当事人听不就得了?”骆云高高兴兴地说,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商量吗?
“你又是不是不知道宇唐的顽固,光听我们一面之辞,你想他会相信吗?”白映雪不耐地横了眼骆云,真觉得他是头脑简单。
“一点也没错,铁口仙一直认为他自己聪明绝顶、料事如神,再加上我们这些人又素行不良,所以他绝对不会相信我们的。”
“那就由我去说,宇唐应该会相信我才对。”魏虹宇兴致勃勃,毕竟,他一直想还欠左宇唐的那份情,想他为人一身端正,左宇唐没有怀疑他说谎的道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啦!依宇唐那顽固的性子,他会觉得你这是“善意的谎言”,反而更加坐实了他对柳染衣的看法才是正确的。”白映雪没好气地说着。
“原来如此,”骆云点了点头,“那你就把你的计划给说出来吧!”
白映雪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来,在厅内踱着方步,低声将自己的计划给说了出来,其余三个大男人只有猛点头的份儿。
第二天,白映雪就兴冲冲地前赴左家,去进行她的任务。
她的来访令柳染衣开心不已,毕竟接连的大雪让她哪儿都去不了,真是闷得她快发霉了。
“映雪,你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我都快发疯了,下这么大的雪,我真是连门都出不了。”柳染衣关上窗户,留住室内的暖意,“对了,雪下得这么大,魏将军肯让你出门啊?”
“开玩笑,我骑着马一个人就出来了,才用不着他批准呢!”
“魏将军待你真好,可是我……”
“怎么?宇唐对你不好吗?”
“不是啦!他也没对我不好,可是我是大家闺秀那!就算天气好也不能乱跑了,何况是下这么大的雪。不过,等天气好些后,我就可以偷溜出去玩了,因为我已经发现可以偷溜出去的密道了。”柳染衣笑嘻嘻地说道。自从嫁进来之后,她就每天处心积虑地找密道。
“何必这么麻烦?你直接跟宇唐说明白,他不会不准的,搞不好还会陪着你一同出游呢!”
“他?算了吧!”柳染衣忍不住对白映雪的话嗤之以鼻,“他整天就只会关在书斋里看书,比黄花闺女还在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要是跟他说我想出去溜踏溜踏,他肯定会狠狠地教训我一顿。”
“宇唐不是那种人。”白映雪心下暗叫糟糕,看样子柳染衣对左宇唐的印象还不是普通的差。
“是吗?可是他对我就是一副他是天上的星星,我是地上的泥巴似的,连话都懒得跟我说,整天寒着一张脸,害我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唉!白映雪在心中叹气,真觉得他们夫妻是恶性循环,殊不知左宇唐的心思也跟柳染衣如出一辙,结果是让两人对彼此更加不满,可却又都不肯表露心中所想,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
“我认识宇唐比你久,所以我相信我比你了解他,你相信我,其实他的本性跟你一样活泼,绝不是你外表所看到的样子。”
“是吗?你是他好友的妻子,他当然会对你好一些,可是,我却是他的妻子,他对我当然可是不假辞色。”白映雪此时只想开骂,这柳染衣未免也太顽固了,就这么一口咬定她所见到的左宇唐才是真实的,这对夫妻还真是丁三配二四,再配也不过了,全都顽固得像头牛。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天底下哪有夫妻是戴着假面具相处的?
“说真的,你对宇唐有感情吗?”
“我……”柳染衣蓦地脸红起来,说真的,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因为她自己根本也弄不清自己对左宇唐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这会儿为难的换成白映雪了。她原拟探听清楚柳染衣的心意之后,再设法让柳染衣在左宇唐面前露出本性,让左宇唐看看真正的她,因为让左宇唐不愿对这段婚姻付出努力都是由于至印象的不佳,也因为左宇唐并不喜欢过于中规中矩的女人,可偏偏柳染衣在他面前就是这副德性。
看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柳染衣确定她的心情,这样,她的计划才能顺利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