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偷偷摸摸的吗?亚理士现在的行为是有点偷偷摸摸的。
他正悄悄地在别馆内游走,步伐无声,连最基本的呼吸声也没有,就像憋住呼吸般,但他的举动却是轻快如燕。
左右望了眼,他打开一间房门,走进昏暗的灯光里,身子的黑影顿时拉长。红嫩的唇瓣微噘……他有点茫然了。
好半晌,他才在床上人儿翻身的举动中拉回飞扬的心绪。
床上人儿翻个身,紧紧抱住被子,露出了洁白无瑕的美腿,妩媚的人儿,妩媚的睡姿。
冷眼看了许久,眸中的某些情绪在他自己尚未发觉前已然成形,但驽钝的他却毫所觉地站在床畔良久,直到窗外夜来香的香味袭来,他才有些慌乱地回过神来。
他踱至一雕刻细致的矮柜,拉住上头的金色扣环打开一层抽屉,只见里头摆放着相当女性化的衣物,一件一件整齐地叠放在一起。他推回抽屉再拉出下一层,里头摆放着价值不菲的丝巾,他无意识地抽出其中一条,紧紧捏握在手中,有丝留恋、有丝莫名的奇异情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
将丝巾放回原位,他关上了这层抽屉,拉开下一层、再下一层,摆放的都是极女性化的衣物。
他放弃这只矮柜,目光被梳妆台下的抽屉所吸引,他移往年代久远的古董梳妆柜前,样式简单的细长褐色发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很自然的,他拿起那发饰在手中把玩。
他握住发饰开启抽屉,里头摆着一些口红、化妆品,也有一些发夹,他将抽屉关上,开启另一边,里头摆放的物品顿时将他所有的注意力吸引住。
那抽屉里放着一只只珠宝盒,他唇角扬起一抹淡笑,是习惯性的嘲讽笑容。
他一一打开珠宝盒,里头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有镶嵌宝石的首饰、蓝玉石的发饰,还有一些珍贵的珠宝。
但他的目标不在这儿,他一一关上,仅剩一只没被他打开的盒子了。
珠宝盒的钥匙孔上了锁,盒盖上的雕工一瞧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而且已有些年代,但却保养得晶莹发光,可见这只珠宝盒常被人抚摸,否则不会仍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尝试着要将珠宝盒打开,顺手拿起桌面的小发夹折成一个弧度,插进珠宝盒的钥匙孔内,左右扭转几圈,但珠宝盒仍然没有被打开的迹象。他皱起眉头,再试了几欠,还是打不开。
最后,他放弃以发夹尝试打开珠宝盒。
有的是机会,他可以一直尝试,所有上锁的东西都不可能打不开,或许从她身上可以取得钥匙……
他将所有东西归位,关上抽屉。
在要离开房间,走到床侧旁时,床上的人儿又发出了声音,娇柔的双手合十叠放在脸侧下,依然沉沉地睡着。
他静静望着她,突然,他弯下腰、低下身、沉下头,在柔柔绵绵的绛唇上轻印一吻,轻轻柔柔如羽毛般的浅啄。
手中紧握的发夹突然刺痛了手掌心,他赫然发觉自己失去理智的行为,双眉更是紧皱,但那香甜的滋味透过双唇而在心里蔓延开来……
直立起身子,他握住发夹的手更是紧得浮出青筋。
床上的人儿在睡梦中露出微笑,令人为之迷恋的浅笑。他在脑海中咒骂着,在还未失去理智前,迅速离开房间。
***
清晨,阳光的光芒反射在朝露上,一滴露水滑下叶片的末端,坠落在黄土上。雀儿的爪抓住枝头,啾叫声不断。
蒂希蕥便是在这么美好的清晨中醒来,她起身伸了个懒腰。
昨晚好奇怪,她做了个好奇怪、好奇怪的梦,梦中的她被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亲吻,感觉好柔好舒服。
当她想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那名男子便推开她,身体不停地往后退,面孔是模糊的,连声音都没有发过,唯一知道的是那名男子的体格非常好,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带给她的感觉很舒适,自然散发的体味很香,有种古龙水的味道,飘浮在空气中,香味淡而薄稀。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正温热得厉害,下意识抚住双颊,想藉此降低温度。但总是会不期然地又想起昨夜的那场绮梦,柔柔的触感还她唇间栖息,让她想忘也忘不了,害羞的情绪一刻也无法由脸颊退去。
奶妈一进门便瞧见她这副娇羞模样,不禁失笑道:“蕥蕥,怎么了,看你脸红成这样,连耳根子也红了。”
“奶妈。”被奶妈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真是丢脸!蒂希蕥的脸红得更厉害。
“你是怎么了?才刚起床,脸就红成这样……”奶妈忽然紧张地道:“你该不会发烧了吧?”她赶紧以手背测量蒂希蕥的额温。“没有啊!怎么脸这么红呢?”
蒂希蕥不好意思地拉下奶妈的手。“奶妈,我没事啦!只是外面太阳太晒了,脸就红了嘛。”她自己因为满脑子绮思而脸红,却怪罪到窗外无辜的太阳去了。
“你呀。”奶妈爱怜地摸摸蒂希蕥的秀发。“今天还要到外面去画画吗?”
“想啊。”她掀开棉被,走到梳妆台,在古董椅上坐下,让奶妈为她梳理长长的秀发。
奶妈拿起梳子,轻轻柔柔地滑动在黑发间,她的青丝柔得像上好的绸缎,就像洗发水广告中的乌亮秀发。
“蕥蕥的头发遗传了皇后,好漂亮,还会发光。”奶妈赞美道。
“呵,奶妈,你在羡慕我吗?”蒂希蕥调皮地笑看镜中的奶妈。
“调皮!”奶妈轻斥,语气里却没半丝责备,有的只是疼惜、爱怜。和荷皇后唯一不同的是,蕥蕥的个性仍很小孩子气,真正调皮起来比男孩还野;但她也遗传了荷皇后纤细脆弱的感情,有时一安静下来,给人的感觉便是傲然且过于成熟。
“不过说真的,妈妈是中国人,爸爸当初是怎么爱上妈妈的?”生长背景迥异的两人,是怎么突破现实的阻碍而相爱?何况爸爸的身份是如此的不同,他们又是怎么让双方家庭答应、如何让挪威国会接纳妈妈这个“外国人”?
“荷皇后和国王是在澳洲认识的,我只知道,当时国王是倾尽全心的在爱着荷皇后,而荷皇后确实也值得国王如此深爱。当时国王还不知道自己王储的身份,所以两人谈起恋爱来没有任何阻碍。”
“为什么爸爸不知道自己是挪威的王储?”蒂希蕥偏着头问,认真的表情极为可爱。
奶妈梳着她柔顺的秀发。“那时候挪威的政局很乱,前国王为了保护亚斯国王,只有忍着与骨肉分离的痛苦,硬是将亚斯国王送到澳洲去,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自然亚斯国王本身也不会知道。”
蒂希蕥点点头。
奶妈将她的发丝分成两半,以发夹夹住。“咦?还有一个发夹呢?”她在桌面东翻西找,疑惑地道:“怎么不见了?”
“发夹不见了?”蒂希蕥皱起眉头。
“是啊,是不是掉到哪儿去了?”奶妈又低下头去察看桌下。
但桌下空无一物,连最起码该有的落发也见不到,她放弃的直起身来。
“奶妈,会不会是我把它落在外面了。”蒂希蕥由一个小盒子里拿出另一对镶着鲜艳黄白花儿的发饰。“用这个好不好?”
奶妈接过发饰,仍然不死心。“待会儿我还要再找一遍,可能落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了。”她解下原先的发夹,换上完整的那副。
夹上新的发饰,黄白色的押花发饰让蒂希蕥显得更加娇艳,仿若含苞待放的玫瑰。
“奶妈,你还没告诉我,当爸爸回国后又是怎么说服国会接受妈妈的?”蒂希蕥揪着奶妈的衣袖追间。
“说服?该怎么说,应该是荷皇后以自己的魅力说服那些国会议员的。”她还记得国王有多赞赏荷皇后的魅力和勇气,居然能说服国会那些老古板议员。
“妈妈自己说服的?那妈妈一定很勇敢,才能以自己的力量去说服国会议员。”记忆中的妈妈就像太阳花,一生向着光源而行,独自成长开花,茎粗而花硕,而她和哥哥就像是依附在妈妈底下的小小花苞,等待着成长。
“荷皇后一直很勇敢,在我的记忆里,荷皇后个性虽然温文儒雅,却很独立坚强,或许就是这样的奇异特质,让议员们折服吧!”
荷皇后和亚斯国王婚礼之盛大难以言喻,只能说,有情人终在眷属,而荷皇后也赢得了全国人民的爱戴。
“可是,若不是爸爸爱着妈妈,妈妈也无法以自身的力量去说服议员们吧。”她知道妈妈有多勇敢了。为了所爱,再大的挫折也要自己解决,也因为妈妈的这项特质,才能让议员们举旗投降,妈妈才能和爸爸在一起。
妈妈是幸福的,因为爸爸如此深爱着她,就算妈妈已去世十三年,爸爸仍然爱着她,只是,爸爸失去妈妈的痛苦,她和哥哥全看在眼底,这种极度爱一个人的感觉太痛苦了。“话是没错,但荷皇后确实比一般女子来得坚强勇敢。能进国会的议员们并不是简单的角色,何况为了保有皇室一定的血统,国会一定会大力反对,甚至是恶意刁难,荷皇后若不是爱国王极深,一直持续和国会议员们周旋、意志力坚强,说不定,这会儿就不会有你和雷恩了。”亚斯国王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当年国王将亚斯国王送出国时,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然后,当亚斯国王英俊翩翩地长成,带着荷皇后归国,看着两人为了相爱而遭国会议员的百般刁难,看着两人突破重重阻碍终成眷属,然后荷皇后陆续产下雷恩、蕥蕥,但健康状况却一路下滑,终至病逝。
再看着雷恩和蕥蕥不停成长,雷恩的英俊温文遗传自亚斯国王,而蕥蕥的美貌、多才多艺则遗传自荷皇后。
事实上,她等于看着两代的成长,由亚斯国王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开始,接着幼儿期,跳过青春期至学成归国,然后结婚、生子,下一代出世,她又接续照顾雷恩、蕥蕥。
看着这一家子的相处、别离、生老病死,这一世,她经历了别人的辛酸、快乐、悲哀、绝望,也看尽了皇室的争夺利权,人性的丑恶她算完全看清。
也幸好亚斯国王够坚强,独立解决了皇室的夺位之争,将可能演变为流血战争的王位争夺,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掉。“原来妈妈是那么的勇敢。”蒂希蕥不禁崇拜起自己的母亲。
难怪人家说,女性是极富韧性的动物,能够随着环境的变迁而改变自己,强迫自己去接受一切艰困挑战,能够为了所爱而牺牲自己,为了所爱让自己最深处的坚强显现。
奶妈抚着蒂希蕥的发丝。“荷皇后的确勇敢。”荷皇后是她所见过,最勇敢、敢爱敢恨且能够为爱而牺牲的女性。
***
坐在车子里,里头的温度有些高且闷热,蒂希蕥将车窗摇下,将头靠在窗旁,呼吸着乡下的新鲜空气。
身旁的亚理士今天一整天都板着脸,外表上虽然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但她可以由他紧绷的情绪和一句话都不说的冷漠看出他的异样,虽然在平时他就不太说话……
车子行进间,扬起了一波波微风,由窗口吹进拂上她柔皙的俏脸,扯动了细细的乌丝。带点微甜的风像块淡而不腻的蛋糕,感觉蓬松而柔细,甜而淡雅,入口即化。
她圆大的眼睛微下弯,如星钻的眸子藏在浅笑中,让人迷醉不已。
亚理士的目光很自然地便被她吸引住,不自觉地以一种欣赏艺术品的角度去看着美丽的蒂希蕥,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无波,心底却泛起阵阵涟漪,每多看她一眼,心中的情愫也成信数成长。
一向对感情迟钝的他,仍未察觉到自己心中对她的渴望,只是目光很容易便定在她纤细的身影上,随着她的悲喜而牵动着一颗心。
蒂希蕥感觉到身旁的亚理士热切的注视,下意识转头,便对上他那双令人颤动的双眸。瞬间,她脸颊浮上两朵瑰云,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这种心悸的感觉好熟悉,就像昨晚那场绮梦,让她浑身战栗不止。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她鼓起勇气问,天晓得她这勇气是向天讨了许久才讨到的。
“没有。”他发现自己的失礼,也发现不自觉中流露的情感,遂以平板的声调回道:“公主很好。”
她竟然被他一句“公主”激起不悦的情绪。“不是说好不要称呼我的头衔吗?”
“头衔是不能简化、不能忽略的,该怎么称呼就该怎么称呼,公主应该知道的。”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自己。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皱起柳眉。“我只知道每个人都在和我拉开距离,都在疏离我,一个称谓就能将所有人和我拉离,让彼此没有交集,没有接触、深交的机会。”她的朋友已经够少的了。
她的话令他震惊万分,眼中闪过一丝情愫,但随即又隐藏住。
“公主会有朋友的。”
“朋友……会有吗?”她望着面前的他,一道近似乞求的软语在车中回旋。“你可以当我的朋友吗?”
他的心被震撼住了,而且是天大的撼动,能够扬起空谷回音的敲击。
他的不语,她当成拒绝,露出难堪伤心的笑容。
“我知道了,我不该这么要求的。”
想再说些什么,但亚理士强迫自己咽下,以无声来伪装自己。
很奇妙,他的答案竟让她感到一丝丝心痛、酸涩到让她又觉胃痛。
车子在同一个地方停下,亚理士下车替蒂希蕥开门后,便打开后行李箱拿出画具,接送的专车便扬尘而去。
架好一切工具,蒂希蕥”便沉醉在绘画中,只是,表面上的专注却不代表内心也能如此专注,她的心湖已被拨乱,而那始作俑者便是无意进入她的感情世界,却又闯进她生活的他。
炽热的视线在背后熊熊燃烧,她却鸵鸟似的不敢转过身,只好任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频频出错,度过难熬的一个上午。
中午,她并没有要厨房准备什么丰盛的食物,原先连食物都不想带的,但奶妈怕她饿坏肚子,胃又疼,便吩咐厨房准备一些精致的三明治,她和亚理士各一个野餐箱。
碍于身份,亚理士是不能和她平起平坐、一同进餐的,但她一向不在乎这些无谓的规矩,于是她要求:“可以陪我一起吃午餐吗?”她漾起难以拒绝的微笑。
原先站在不远处、倚着树干吃三明治的亚理士一阵错愕,随即道:“这样不好。”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要有人陪我一同吃饭。”她耸肩倩笑,柔顺的乌丝反射着太阳的盈盈亮光。
她坐在铺着餐巾的草地上,餐巾上布满食物,三明治简便却精致,而且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厨之手。
她对着他倩笑,让他无法看着她柔美的笑容而拒绝她的请求,于是,他默默地走过来,靠着一旁的树干。
“你不坐?”她忽然恍悟他很在乎身份上的尊卑观念,所以一直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愿也不敢逾越了身份。
“站在这儿就可以。”他咬下一口含着沙律酱和生菜、鸡肉的三明治,在嘴中嚼碎。
蒂希蕥拿着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望着他好久,然后失望的低下头解决面前的食物,每咬一口,便会想到他帅气的面孔。
那道攀在左侧脸颊上的伤痕,没有破坏他俊帅的脸,反而增添了一丝性格,一缕冷漠……
她好想知道那道伤痕是怎么来的,他又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会将自己的脸伤成这般,她好想知道。
她端起每天必喝的新鲜牛奶啜了口。这牛奶是奶妈规定每天必须喝的,因为奶妈听人家说胃不好的人可以喝牛奶;牛奶对胃好,所以奶妈便开始规定她每天最少喝一杯。
吃饭时是如此,睡觉前奶妈也会端一杯加热过、热呼呼的牛奶给她,看着她喝光后才放她睡觉。
呵,奶妈……她漾起浅笑,模样迷人极了,只要是有生命的动物都会被她这无害善良的笑容吸引,完全臣服在她似水柔情之下。
他看傻了,却极力抑制心头对她的感觉,迅速将食物解决,平淡地道:“公主今天大概预定几点回别馆?”
她抬点,望着他一贯无情绪反应的表情、听着一贯的语调,微揪着一颗心。“和往常一样。”
真的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对他的任何行为举止有这么大的反应?她的情绪等于被他拖着走,他只要一直保持冷漠,她就会浑身不舒服,甚至想大声对着他咆哮,质问他为何对她总是这么一贯的公式化表情?
难道她不配和他做朋友,不值得他交心吗?或许在他眼底,她就只是个比别人幸运,身份背景优秀的的“公主”?她就只以有这种“高人一等”的身份吗?
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有喜怒哀乐,也想要交朋友。哥哥将她过分保护,她的身份更让她无法交到别的朋友,因为当有人接近她时,所有的人便会直觉认定那个人对她有所企图,进而阻止友谊发展。
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发生太多次了,数都数不完。
哥哥基于对妈妈的承诺,很自然地便将她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禁止她和未经他同意的人做朋友;身旁一干人对她的保护都已经过头,好似她是多么易碎的玻璃品。
他们老早就替她扣上了个“公主”头衔的高帽,从小时候起便禁止她做那、做这的,让她觉得好烦。
她也是个人,也是需要朋友的,但他们却一再以她的身份来阻挠她交朋友,总是和她说要慎选朋友,但所谓的慎选是什么?
是和她身份背景相当的,还是得经过他们一步步严苛审查后才算符合?
她将未吃完的三明治放下,拿起一旁快干掉的水彩笔,将颜料涂上画布,所有的不满全藉由画笔而挥洒在无辜的画布上,形成与之前画作不同的强烈笔触,颜色也较鲜艳,已不像她原有的画作。
她的怒气他瞧见了,但却无话可说,也不能说,说了怕那道刻意升起的防御会溃决。
他来是有目的的,思绪却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着走,甚至围绕着她打转。
头一次他失去应有的分寸,被一个人这般牵动心绪而不自觉,更忘了自己的任务。
昨夜……他不该情不自禁吻了她。
他从来就不会被感情这种东西影响,更不会为了谁而拨动心弦,感情对他来说是最不必要的,他的世界根本不需要这种不必要的东西,他也不容许自己拥有这种懦弱的情感反应。但是昨夜……他为何会被拨动?为何会吻了她?
为何从认识她到现在,他的情绪一直处于不安状态?不断心悸,这种感觉他是第一次感觉到。
他要理清这种感觉!
必须要理清,否则所有的一切就会被她所搅乱、坏了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