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铁门大力被人推开,在屋内正忙于整理的几个人都同时愣了下,看向门口。
路晴莎站在那儿,愤怒中有着一丝错愕。
这些人是谁?“你们?”
“啊?你想必是路晴莎小姐,是吗?”一群人中有个看起来就精明干练的女郎走向她,伸出手要跟她相握。
她冷冷的瞪向那女人,毫无表情跟反应,好似没看到她那伸在半空中的手。
女郎有点尴尬的收回手,现在才下午两点多,她没想到该在傍晚才回来的人,现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她那一脸愤怒的神情,显然就如同总裁之前交代的,她得小心应对,毕竟,这是总裁重要的情人。
“你好,路小姐,我是古先生在东亚的特别助理,我叫茱丽,他说过你会回来这里,交代我务必要在晚餐时请你过去。”
“过去?去哪?于飏那个家伙……我是说古谕飏,他现在在哪?”
“他现在正在饭店开会,因为事情曝光,所以今天临时筹办了一场小型宴会,他打算在晚餐时亲自跟你解释……咦?路小姐,你要去哪?”
说到一半,茱丽就看到她突然转身,冲向门外。
但她又突然停下,转眸看着茱丽,“你刚才说哪家饭店?”
“希×顿……啊!”茱丽惊觉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话,才想纠正,却看到路晴莎已经冲到马路边伸手拦车。
“总裁现在不在那……”茱丽踏着高跟鞋蹬蹬的追上去,“我是说,我们有车子会接送你过去,路小姐!路小姐……”
但路晴莎连理都不理她,一上了计程车,立刻直往饭店去。
在车上的这几分钟里,她气到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她痛恨别人的欺骗,他太过分了!
早知道他是这种人,她才不可能放任自己喜欢上他,把身心都交给他……
“啊!小姐。已经到了喔?你等人喔?”
司机的声音突然传来,路晴莎眨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湿的眼,“什么?”
“我们已经到了。你要下车还是继续等?”司机指着外面,因为她一直没回应,司机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好!我下车。”她付钱下了车。
才一下车,就看到四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迎面朝她走来,她本来不以为意,想穿过他们,却没想到其中一人却挡住她。
“请跟我来,路晴莎小姐。”
“什么?你们是谁?”
四个大男人半推半阻的逼她往饭店的侧门走去,其中一个人边走边解释着:“我们是古先生派来保护你的。”
“保护?吓!”她才皱眉想问清楚时。迎面就傅来一阵闪光。
一群人像是海啸一般的从侧门内涌出,拿着相机跟麦克风逼向她。
“路小姐,你就是海顿总裁的新情人吗?”
“请问你跟他交往的感觉如何?”
“请问麻雀变凤凰的感觉如何?”
“呃?”她根本没料到这种电视新闻上才看得到的场景,竟然会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眼前。
“糟糕!”见场面失控,其中一个保镳立刻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另外三个则挡着她后面那群如狼似虎般的媒体采访人员。
拉着她往前走的保镳,一看到饭店经理迎上来时,立刻怒骂:“你们太无能了!怎么会让记者跑到侧门来?”
“我们很小心的,抱歉,张先生,请来这,电梯已经在等了。”
饭店经理也是一睑慌张。
接着,路晴莎就这样被保镳跟经理带向电梯里,直达楼上的总统套房。
路晴莎看向一脸惶恐的饭店经理,拿着对讲机斥喝着楼下饭店的保全人员,然后又看到那保镳对她必恭必敬,却对饭店经理恶言怒骂的景象。
她的心惶然欲坠……
于飏……古谕飏……这个她这阵子以来一心恋慕着的男人,原来……眼她的世界差距是如此的远。
一直以为他只是背景有点神秘,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家庭因素,所以他才从不说自己的事,而基于尊重他的隐私,所以她也没有主动问起过。
但她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么高高在上的人……他和她根本是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有未来?又怎么可能能平等相待?
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就能那样对待她母亲,那古谕飏呢?他会怎么对待她这么一个毫无背景、傻傻的付出身心,陪伴他这段短短岁月的女人呢?
天……心痛如绞。
她不要自己变得如此脆弱,她不要当个脆弱又被男人任意摆布的女人,她不要……
她根本不该跟他在一起,一开始就不应该……她宁愿保有自尊,也不要跟母亲一样,苟延残喘的留在父亲身边,或是和父亲其他的情妇一样,白痴的以为世界上只有爱情跟男人才是全部。
她是路晴莎,她跟她们不一样!
她也不要跟她们一样,只知道为爱情牺牲一切,以为这样就是幸福。就算……她真的是已经爱上了他也一样。
她宁可保有自尊,也不要这种靠男人施舍而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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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喔!宝贝……抱歉。”
古谕飏一看到她出现在总统套房豪华的门前时,立刻上前拥紧了她。
他刚已经接到茱丽的电话,说路晴莎十分愤怒,所以他连忙解释:“我早上送你出门后,才接到电话说事情被周刊披露出来。抱歉……我本来想亲自去事务所接你的,但是媒体已经掌握了我的行踪,而且我……莎莎?”解释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劲。
因为那张俏丽的脸蛋上,神情不但不像生气,反而是木然,好像她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甚至没看到他一样。
浓眉一皱,他使了眼色叫一旁的人全都离开,然后等到偌大的客厅里只剩她跟他时,他才轻轻的捧起她的脸,“晴莎,你怎么……呃?”
骤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因为,她用吻封住了他。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更甚者,她竟然开始脱掉他的衬衫,仿彿像是饥渴了一整个世纪般的,开始狂吻着他所有暴露在外面的肌肤。
“莎莎……你……”
“跟我做爱。飏……”她的嗓音低哑又温柔的在他的唇旁呢喃着,一双盈亮的黑眸噙着叫人心疼的水光。
他甚至无法去思考她为何会这样,只能照着她的话做。
他甚至也不在乎半个小时之后,楼下就会有场贵宾云集,事关他公司未来在台湾发展的宴会正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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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浓情烈爱过后,他因为要赶下楼去参加宴会,只能要求路晴莎留在楼上等他。
“不!我要回家了。”她从浴室出来后,就开始穿上衣服。
“为什么?”他双手打着正式的领带结,走到她面前,“莎莎,你还在生气?”
“我没有。”她说,只是心灰意冷而已。
刚才,她只是想释放最后的渴望,最后一次好好的爱……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于飏”而已。
古谕飏浓眉一皱,深眸直凝着她的眼。她说她没生气,但那口吻听起来比生气更令人不安,“表你留下来,我会尽快结束楼下的宴会,等等就上来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她扣好最后一颗钮扣,走到一旁抓起她的公事包,“再见。”
一说完,她转身就往外面的客厅走去。
“等等……你说什么?”古谕飏终于确定事情失控了。
刚才那场欢爱,让他以为她已经主动原谅了他,也愿意接受事实真相,但显然,事情并不是这样发展。
他丢开那怎么也打不好的领带,大步跨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她回头面对他。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回头,但那双略显红肿的黑眸,却清晰而坚定的望着他,“我是说再见,谢谢你,于飏……或者是……古谕飏古先生。”
深眸一沉,“路晴莎,你这是什么意思?”
“奸!我是说,我们该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
“为什么?”路晴莎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他竟然敢问她为什么?深吸一口气,原本以为平息的怒火又再度扬起,“因为我认识的于飏并不存在。”
“我是假扮失踪,所以只能用假名。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
“那你打算在事情曝光后怎么做?给我一大笔钱,叫我像个情妇一样跟你回去?然后从此我就吃你的住你的穿你的,享受完这段日子就好了?”
“……”他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话,正是他原本想要做的。如果要她留在他身边,这不是最简单的方式吗?
他赚钱,她享受,然后还能享受彼此的陪伴。
“那我的事业呢?我的未来呢?还有……算了!”她硬生生的把“我的心”三个字给吞下去,她不想让这男人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不能算了,我没打算跟你就这样算了。”
她讥讽的说:“如果周刊没把这件事曝光的话,你还打算瞒我多久?瞒我到后天?喔!我说错了,应该是明天吧!明天你就该搭机返美,然后后天要去见那个伟大的美国总统,不是吗?”
“路晴莎,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就是冷静才要跟你分手。不……我说错了,我是要跟于飓分手,至于你……”她双眼一眯,硬是挣脱了他抓着她的手,“古先生,我跟你一点都不熟。”
“该死!”她的嘲讽与亟欲跟他撇清的态度,让他再也忍不住了,“不然你要我怎么做?丢下所有的东西,陪你当个穷人,当个到处混的男人,那才是你要的?你自己胆小就算了,不要把我有钱当成是件罪大恶极的事。”
她一震,他竟然敢指控她胆小?
“抱歉,我不认为有钱是罪大恶极,我认为……”她双眼燃着怒火直射向他,“一个跟我日夜睡在一起,却连真名都不打算让我知道的骗子,才是罪大恶极。”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他忍不住低咆。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故意就这样了,那故意的话还得了?”
“路晴莎,你不要扭曲我的话,我不想骗你……可恶!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我要留在台湾,你怎么跟我在一起?”她从杂志上知道,他的事业重心全在美国。
“你可以跟我过去。”
“你养我一辈子?”
“我养得起。”
“你认为我拿一大堆钱,就该当你的情妇?”
他瞪她,半晌,才从齿缝中进出一句:“女友。”
她硬要冠上情妇那个词吗?虽然他知道那含义跟事实相去不远,但他不想听到她用那种嘲讽的语气说这个词。
该死!他只是希望她留在他身边,为什么事情会变这样?
“好!就算是女友……但很可惜,我是于飏的女友,不是古谕飏的,古先生!”最后这三字,她骤然提高了声调,宛如尖锐的冰霜风雪一般,刺得古谕飏一震。
她眯起眼继续说:“于飏会尊重我的工作,为了我的事业成就而高兴,而不会丢一堆钱,把我关在豪宅里来喂养我。”
“该死!我就是于飏……而你,我并没要关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是情妇或是女友……混蛋!”
古谕飏不敢相信,这辈子情绪失控的时间,加起来全没这一天这么多,他甚至连自己的音量都无法控制了。
看着近在眼前,一颗心却仿佛飘在世界尽头的她,他只觉得万分无力,“好!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一句话,你说出来我就做。”
她瞪着他。
真心的爱我。
这五个字在她的心底跟脑海中,宛如雷电般的轰然炸响,可最后……从她那双樱唇吐出来的,却是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五个字——
“跟我分手吧。”
古谕飏看着她,深眸霎时沉了下来。
“这是你要的?”
她眯了眯眼,屏住了呼吸,压住了那往上翻涌,即将溃堤的情绪,然后才说:“没错。”
“好,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