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个建议罢了,并没要管你。”
她一愣,她的生气用语,他竟然认真以对?
“等一下,我孩子的父亲会陪我去做产检。”
“什么?”大掌下的方向盘几乎难以觉察的歪了下。
她看着他,挑了挑眉。他怎么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
“我是说……”
“我听到了。”他骤然打断她,“我以为你都定一个人去做产检的,是你阿嬷说你很孤单,才叫我陪你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
“我阿嬷很希望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不是吗?”她语带讥讽的说。
“没错!”他忿忿地把车停在离山脚不远的妇产科门口,“而你也许该考虑清楚,什么样的男人会让你未婚生子,还一个人住在那种这么湿冷的地方,甚至不接送你。”
该死!为了她今天要下山产检,他前两天还特地把车开去车厂,逼车厂的人帮他加装避震装置,只求她能坐的舒服一点。
“一个不会只把我当成床伴的男人。”她知道这么说并不公平,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他一顿,转眸瞪向她,“我以为当初你也同意那种关系。”她该死的还要强调床伴那两个字多久!?
过去听来非常正常的词,为什么现在她每说一次,他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受?
“我没不同意。”她瞪回去。
深眸一沉,“那你现在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是……”叫她怎么说出口?说当年她会同意,是因为她蠢蠢的对他一见钟情,宁可当他床伴,只为了接近他吗?
“是什么?说啊!”
“就是……”猛地吸气,她开了口,“因为我是孕妇,我有脾气的,你要是不想接近我,就滚远一点!”
她气呼呼地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下了车。
等在妇产科门口的管至诚,一看到她从车上下来,立刻按照约定,表现出一副热忱的模样迎向她。
“至诚!”她挥着手,扶着腰,一脸粲笑的看着他,十足就是个看到爱人的模样。
管至诚笑笑,“蔓蔓……”
突然间,他热情的呼唤声冻结住,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转变成骇然莫名的神情。
见状,秦蔓恩受不了的翻了白眼,转身,迎向只知道用眼神吓唬人的古谕震。
“谢谢你的便车,你可以回去了,古先生。”
“就是他?”
古谕震冷冷的瞪着那个有点瘦弱的男人,在想撕裂他的同时,却又有点疑惑。
这家伙为什么看起来有点面熟?他是在哪看过他?
“不是……”管至诚直觉的想否认,却被秦蔓恩眼中扫过来的杀意给射到,“呃!是我……”他回答的好委屈。
要不是被强尼逼着得还这个恩情,他才不要来。
更可怕的是……怎么会是一个长相这么可怕,冷冰冰的男人缠上了秦蔓恩啊!
“对!就是他,他就是我孩子的爹,怎么?你想认识他吗?”
“好啊!”浓眉一挑,他眸中的阴鸷突然消失无踪。
管至诚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呃……小蔓蔓……我不想认识他。”
“那怎么行?”
古谕震大步跨前,直逼向那个一直想往秦蔓恩身后躲的管至诚,然后对他伸出大手。
“让孩子的亲生父亲跟孩子未来的爸爸认识一下,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他看向管至诚,俊唇咧出一个上扬的弧度,白牙微露,仿佛正准备撕裂无辜小动物的野兽。
“啊?”管至诚一愣。
“什么!?”秦蔓恩听懂了,也吓到了。他怎么到这种地步还不死心?
“我没有要嫁给你!”她在一旁大叫着。
“你得嫁。”古谕震先看她一眼,接着当她是个在路边耍赖的孩子一样,理也不理她,迳自对着管至诚说:“我姓古,叫雨辰,下雨的时辰。你贵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招在商场上好用,在情场上应该一样行得通。
尤其是……他几乎要想起在哪看过这个胆子不小,敢跟他抢女人的家伙了。
“我?我叫管至诚……至是……”
他来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古谕震打断,“好,管至诚先生,请问你有打算娶秦蔓恩吗?”
“耶?”管至诚一脸错愕的看着秦蔓恩,当初说好的可没这项。
“他没有要娶我,我也没打算嫁他。”
“那就嫁我吧!”古谕震下了结论。
“你神经病!这孩子不是你的,你干嘛要娶我?”秦蔓恩简直快要疯掉了。
古谕震怎么做出来的事情跟她想的都不一样?
她以为她了解他,以为孩子的父亲出现后,他就应该会冷冷的什么都不说,就转身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因为……”他悠哉悠哉的转眸看向她,“你忘了你在纽约的壁炉上,有这家伙跟另外一个男人在宴会上亲吻的照片。”
“啊?”她错愕,她的壁炉上放了上百张照片,而古谕震总是来去匆匆,了不起早上起床弄个早餐就走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壁炉上有着管至诚跟强尼的照片?
“我说过,”他微笑,笑得像刚征服森林的狮王那样的满足,大手亲昵的抚上她的脸,“你是个很好的宴会企划,但在商场上,你要学的,还很多。”
“呃……”这场,胜负已定。
秦蔓恩终于懂了,原来自己是败在她没有想像中的了解古谕震,而古谕震却比她想像中的更清楚她。
“时间到了,我想,医生在等我们。”他托起她的手肘,完全掌控大局,甚至还优雅的宛如一个绅士般,回头问杵在一旁的管至诚,“管先生,你要一起来吗?”
“呃?我……蔓蔓……”管至诚求救的看向秦蔓恩。
她把满肚子的气,发泄在倒楣的管至诚身上,“回去陪你的强尼吧,滚啦!”
气死人!真是气死人了!
古谕震这个大老奸,面冷无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的有心机。
“……” 果然,这男人不是普通的有心机。
她错愕的看着他跟妇产科里的护士微笑,笑得人家脸红心跳,还非常温文儒雅的跟那个女医师攀谈,问了不少妇道人家才会感兴趣的问题。
弄到后面,连她做完产检时,那本来以为她没丈夫的医师都羡慕的说,要是她年轻个十年,可能会想办法抢走她这个老公。
若天!
这真的是古谕震吗?
那个冰冷又无情的男人?
在回程的车上,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怎么做?”
她皱眉,“你干嘛对她们这么好?”好到让她火大。
“嗯?谁?”
“那些妇产科的护士小姐,跟那个美丽性感,今年也才三十五岁的女医生啊!”
“喔!我对她们很好?”
“当然,你没看到她们眼中散发出那种迷恋的光芒……我是说……你对她们这么好是想干嘛?又有什么阴谋?”她说完话后,忍不住懊恼的咬住下唇。
真奇怪,她是想质问他想对她干嘛,有啥阴谋,但为什么问到最后,却像个吃醋的女人一样,酸味四溢的?
“阴谋?”深邃的眸底闪过了一丝笑意。
“算了!当我没说没问。”她转头瞪向窗外,气自己这么爱吃醋。
“好吧!”他说着,开大了音响好取代车内的沉默,同时又忍不住看了她那望着窗外的柔美侧颜。
他的思绪,陷入了现在所遭逢的难题。
她不愿嫁给他,甚至想找个同性恋来顶替他。
唉!说真的,刚到妇产科,看到那个叫管至诚的人出现时,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火大过。
但幸好,他很快就想起他曾听她说过,某天办了一个同性恋结婚派对,还说新郎是同乡,他也看过这家伙的照片出现在她的壁炉上。
但万一,她找来的男人是他没见过的,让他真的以为是跟她上过床的男人呢?
该死!他实在没把握自己会不会想杀掉对方。
那一瞬间的激愤跟怒火,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强烈的叫他差点丧失了理智。
该死!
秦蔓恩真的这么痛恨跟他结婚,让他也为孩子负起养育的责任吗?
这明明就是他该做的,也是她该答应的事啊!她为何一定要这样坚决的反抗到底呢?
而更糟糕的是,她的反抗会让他陷人濒临失控的状态,例如今天……
所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得换个方式来说服她,诱导她,他得想办法解决她说的……那种孕妇才有的情绪问题,才有可能叫她点头答应嫁给他。
所以,在台湾的这段时间,他得做点事情,好确保她会一切平安。
一想到她跟她阿嬷住的那间古屋,还有屋外那个陡峭难行的水泥阶梯,他浓眉就忍不住皱起。
他得做好很多很多的事,才能放心地留她在这待产。正如同刚才他对那些妇产科的人示好,也不过是希望未来她们能帮助秦蔓恩而已。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不知多久,他才开口告诉她自己打算做的事,“小恩,我明天会去你家……嗯?”
话声突然停住了,因为他身畔的她,已经倚着安全带睡着了。
那粉嫩的脸蛋上漾着红晕,秀气的眉头微皱,几绺黑丝散乱在她的脸颊跟俏鼻下,他轻轻的伸出指尖,将发丝拨回她的耳后。
仿佛感觉到骚动,她浅浅的嘤咛一声,却没睁眼,依旧睡得香甜,只不过这次秀气眉头舒展开来了,连唇角都微微扬起。
看来,是作了个好梦吧!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要嘛整夜不睡,在他耳边碎碎念,不然就是什么状态都能睡,甚至连做爱到一半,都可能会睡着。
他唇角噙着自己也没察觉的笑意,从后座捞来了他的大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注视着前方,专心的,把车平稳的开向她阿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