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高高,白云飘飘,太阳当空在微笑。
小鸟在笑,宾客在笑,新娘封飒月的脸很臭,一点都不快乐。
因为她知道自己被设计了,狠狠的瞪着坐在面前的宗宫海翔。
“你这样看我,会让我以为你是想嫁给我。”没有死到临头的自知之明,宗宫海翔还是一脸满不在乎,事实上他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想嫁给你?我现在想来一场军事演习啦!”
这个兔崽子!她以为昨天他只是故意闹他们,她也决定当那是一场整人游戏,怎知八个小时后她端坐在椅子上,身旁还有人替她梳头发整理门面,顺便告知她,她是今天的新娘,不用操心,因为有人已经替她打理好一切。
有人?如果是指眼前这个王八蛋,她就先撕了他的嘴。
“是这样吗?虽然我也早就料到……”宗宫海翔的眼神仍是空洞,却在下一刻由背后拿出一把漆弹枪,“还好我有准备。”
封飒月挑眉,“那我的呢?”
“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三十元的玩具手枪,是那种装水还可看到水位在哪里的绿色透明水枪。
她盯着手中的廉价水枪,“这简直就像镇暴警察对上拿着玩具刀的激进抗议民众,超级不公平。”
“人,生来就不是站在平等的出发点上。”他将子弹上膛。
“这句话去跟制定中华民国宪法第七条的人说。”呿!至少也要装水呀!
新娘休息室里的一窝工作人员看傻了眼,只有新娘的亲属团早就见怪不怪。
“给我住手!”
两道女声同时爆出,下一秒两个闹事者同时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噢!”
“噢。”
他们也是异口同声的发出痛吟,不过语气不一样。
“妈,别忘了你只有我这个女儿耶!”她妈揍人越来越不手下留情了。
“就是因为只有你一个,不揍你揍谁?!”蔚诗阳瞠大眼反问。
“怎么这样说!”封飒月不悦地嘟起唇。
宗宫海翔在一旁见了,依样画葫芦。
“妈,别忘了你只有我这个儿子。”
封希羽露出天下太平的甜笑,“真好,要是没有你的话,我铁定无法享受教育自己孩子的个中乐趣。”
“说得也是。”宗宫海翔受教的颔首.
从没看过这样的母子和母女。在场的工作人员同时闪过这样的心声。
“封阿姨,该让飒月姐换上新娘礼服了。”相良春日赶紧出声打圆场。
“也是。”蔚诗阳一把将封飒月推向更衣问。
那一瞬间,她有种被推入火坑的错觉,突然冒出一句话,“真的要结婚吗?”
众人顿住手边的工作。
“快点!婚礼要开始了。”
不知道谁这么喊,所有的人又当没听见新娘说的话,继续手边的工作。
不一会儿,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取代刚才邋里邋遢的疯婆子。
“哇,飒月姐好漂亮。”相良春日将捧花交给她。
来帮忙的南绮也笑说:“相良一定会被你迷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封飒月终于露出笑容。
“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三十一岁的新娘。”就是有人不识相。
又是哪个人多嘴?!所有的人暗暗咒骂。
新嫁娘的笑容有一丝龟裂。
“是要我撕烂你的嘴吗?”封飒月掐起宗宫海翔的上下唇,直直往外扯。
“我错了……”他口齿不清的求饶.
礼堂那边传来音乐声。
“糟了!结婚进行曲开始了!”
封飒月被所有的人赶鸭子上架地推出新娘休息室,等在门外的是从小宠她的父亲。
封北辰满脸欣慰的笑容,朝她伸出手,“我的好宝贝。”
有股哽咽直冲她的喉头,让她不能言语。
她这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今天就要嫁做人妇,戴着白手套的手勾住父亲从小牵着她的手,然后她在红毯的尽头看见那个即将托付终身的男人,他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待父亲把她的手交到他的手中,她看见从来不曾流泪的父亲眼眶蓄着泪水。
“我把她交给你了。”封北辰低声道。
霎时,换她泪眼婆娑。
相良陆斗笑而不答,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告诉他:我以一生保证她的幸福。
唔,她快憋不住眼泪了……不能哭,今天应该是快乐的日子,不能哭!
他转头,正好看到她偷偷擦拭泪水。
感觉到他的视线,她抬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连这个时刻她都不敢哭出声,她一定是怕他误会她不想嫁给他,所以才会笑得那么开心吧!
为什么不相信飒月很坚强?
宗宫海翔说过的话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是啊,她很坚强,坚强到连哭泣都不想让他看见,但他还是想在她哭泣的时候给她温暖的拥抱,让她依靠。
“不好意思,神父,可以请你等一下吗?”他扬手要所有的声音都暂停,虽然他听不见,却不想让任何声响盖过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封飒月一脸疑惑。
“我从小就认识你。”
“我知道。”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我认识的封飒月是个快乐的时候会大笑,生气时会用恐怖言语拐弯抹角骂人,关心人却因为不好意思而用很多恶毒的话包装,总是想很多,很体贴人的可爱女人。
“我知道你会因为不想吓到我而不从背后叫我,绕远路从我正面出现,为了不想让我知道我不会说话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躲起来暗自因心疼我而哭泣,我喜欢那么坚强的你,但是我必须说,我想要分享的不只是你的快乐,还有你的痛苦难过——因为是你、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我都能接受,就像你毫无怨言的接受我的一切一样。”
他想告诉她,就像她知道他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他也知道她为他做的所有贴心举动。
毕竟他们是如此的为对方着想,没道理因此而将对方推拒在心门外,永远保留一块不能被对方跨入的禁地,被宗宫海翔那么一说后,他的确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们在原地打转。
因为互相体谅,而不敢向对方说明所筑起的围篱,现在他要打破。
他那双拉小提琴的细长手指抚上她的两颊,拭去流不停的泪珠。
“从今以后,不管是喜极而泣也好,放声大哭也没关系,我陪你。”
封飒月泣不成声.
她以为只有在背对着他哭泣的时候,才会为了下惊动他,小心不哭出声,原来喜极而泣的更高级是泣不成声。
“所以,如果你想哭的话,随时转身,我就在这里等你。”
即便他是用那气音多过于飘忽音准的声音在说话,她还是一字不漏,听得很清楚,如果不是非常努力,他根本连每个字怎么念都快忘光了。
“我不会哭。”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她用力抹去泪痕。
相良陆斗觉得落寞。他以为她会懂……
“因为接下来我们要过的是快快乐乐的日子,没有哭泣的必要。”绽放出连当空微笑的太阳都比不过的笑靥,她愉快的宣布。
“并不是结婚就代表Happy Ending,离婚率持续向上攀升,屡屡刷新纪录呀。”那个超不识相的人又插嘴。
砰!
“呵呵,没事,你们继续。”封希羽掩唇娇笑。
宗宫海翔就倒在她脚边,抱着被揍痛的腹部闷哼。
呼,差点就要驾鹤西归了。
中断的婚礼继续下去。
“耶和华上帝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圣坛上的神父开始念起那一长串的证婚词。
“我本来还以为你不来了。”只知道神父在碎碎念的相良陆斗,提起刚才她迟了些出现在红毯另一端时。他有多紧张。
“我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结婚,迟到是应该的。”没闹不来就不错了。
“我明明要海翔去叫你起床……”
“就是因为你叫他来,我才会迟到。”要是没看到他,他们就不会乱闹,也不会浪费时间。
“毕竟他是今天的总召集人,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做。”虽然他也有参与打电话通知亲友参加婚礼的行列,但聪明的话,就不该告诉她。
“我跟他还因为这件事差点大打出手。”要不是有人阻止,这里早变成漆弹射击场。
“你这么不想在今天结婚?”早料到她会不开心,但他不希望她带着一丁点不愿意的心情结婚。
她是不希望求婚的人是她自己!
“哼!”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现在办不也挺好的,刚好大家都在。”相良陆斗安慰道,试着让她开心点。
“有总召集人在,还怕大家不来吗?”谁知道他是怎么有办法在今天办一场完整的婚礼的?
有时候,他真的像个弥漫着谜团的人。
“也对。”大至礼堂的使用权,小至新娘耳朵上要戴什么耳环,都是宗宫海翔替他们张罗的.
“咳、咳。”有人对新人们越说越大声发出抗议。
“喂,该说我愿意了。”宗宫海翔插嘴。
“啊?”
新人们对看一眼。
相良陆斗发现神父用疑问的眼神盯着他。
“不好意思,再说一次好吗?”
上了年纪的神父将手中的圣经翻到最前面,喝口水,打算从头开始。
霎时间,痛苦的哀叹声响起。
那么一长串,再念一次,他们都要昏倒了。
“喔,不用了,最后一句就可以。”封飒月赶紧拦阻。
神父瞥了她一眼:将圣经翻回最后。
“那么……你愿意承认接受她为你的妻子吗?”
“我愿意。”相良陆斗回答。
“你愿意承认接受他为你的老公吗?”
“我愿意。”封飒月回答。
“你们是夫妻了。”神父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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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行中,有人吹口哨,人人脸上洋溢着笑。
戒指还没交换,捧花还没扔,他们该仿的仪式都还没完成。
咻!
一团红红的液体滴落在封飒月的婚纱裙上,阻止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她眯眼细看。
是漆。
抬起头,以宗宫海翔为首,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穿上防护装备,人人手执漆弹枪,对着他们,简直就像恐怖分子大闹婚礼。
“接下来是余兴节目,追杀新娘。”宗宫海翔戴上日本乌鸦天狗的面具,那是他母亲的收藏品之一。
“啊?”现在是怎么回事?
听见她的疑问词,宗宫海翔又拉下面具。
“我来解释一下,你的防护装备和武器都藏起来了,在你找到之前,是我们追杀新娘的游戏。”
所以找到之前她得任由他们追杀啰?有没有天理呀?!那么多人追她一个穿着不方便行动的礼服,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你听到了吗?”眼睛注视着前方蠢蠢欲动的人们,封飒月呆呆的问。
没看到她说话,但早已培养出默契,相良陆斗早知道她会这么问。
“对了,因为这是追杀新娘的游戏,所以陆斗,你可以选择要帮她,还是跟我们同队。”封士泉手上还有一套防护装备和武器,“选择跟我们同队,这个就给你。”
剧情急转直下,不过想也知道是宗宫海翔主导。
说不定对他而言,他们的婚礼是其次,这次大闹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你怎么说?”封飒月问。
相良陆斗垂首看着她,“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不管呢?!”
“是吗?”要是她,一定二话不说,选择弃暗投明。
“我加入你们那边。”下一刻,他干脆的放弃她。
就知道。
同一时间,封飒月抓起阻碍行动的裙摆,疯狂的往前跑。
开玩笑,玩捉迷藏,她从来没输过,更别说是她在行的漆弹射击游戏。
“目标新娘,大家冲呀!”没精神的语气,宗宫海翔一声令下,参与的人全部追在封飒月身后跑。
青天白云,太阳当空照。
热血的青年朋友们在草地上追逐……用漆弹枪追逐。
一直到太阳快要西下,封飒月才找到被藏起来的防护装备和武器,因为上头用一张超大的纸写着: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的靠上去,以防这是个骗局。
“放心吧!留守的人是我。”相良陆斗由暗处出现.
“你留守?”那就更可疑了。
此刻的他早已脱下新郎装扮,换上轻松的T恤牛仔裤。
“大家都回去啦!”
“什么?”可恶!那她躲得那么辛苦,是被要着玩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海翔,自顾自的结束活动是他的长项呀!”走到她面前,相良陆斗用手指替她拨开凌乱的发丝。
虽然清楚宗宫海翔只是闹着玩,但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还是让他有点生气。
“那我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嗅到阴谋的味道,该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不知道,去看看吧!”
他们走回圣坛,在那里找到一个万花筒。
“我努力那么久,就为了这个鬼东西?”说不失望是骗人的。
好歹宗宫海翔也拿一整套防护装备来换,她会比较高兴,至少下次他们去玩生存游戏的时候,她可以拿来用。
“等等。”他记得刚才宗宫海翔拿了个盒子给他。
看着他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她凑向前。
“是什么?”
“海翔给我的。”
“呿!他给你的东西比给我的还好。”她小小的埋怨一下。
相良陆斗笑了笑,打开包装。
“手电筒?”
他拿着手电筒把玩了一会儿,猜不透宗宫海翔的用意。
“算了,我们都忘记海翔送礼是依照自己的兴趣,而不是实用性或别人的希望。”耸耸肩,封飒月转动万花筒。
“是这样吗?”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因为他说:“到时候可以派上用场。”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感觉吗?还是他想太多了?
“咦?”奇怪……
“陆斗,手电筒借我一下。”她继续转动万花筒,腾出一只手跟他拿手电筒。
“怎么了吗?”他将手电筒交给她。
“我在想……”她打开手电筒的开关,对着万花筒照,“会不会是这样用?”
刹那间,墙壁上投射出一张他们小时候的照片。
“是我们。”
照片是在他们熟睡的时候拍的。
“回想起来,那个年纪的我们要是醒着的话,是不可能这么和平的。”相良陆斗看着照片,有些出神。
“是啊!”封飒月继续转动万花筒。
是他们到东京迪斯尼乐园玩的照片。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带着我和海翔乱跑,差点迷路咧!”
“明明是你说要看米奇,我才会带着你们去找的。”相良陆斗没好气的说。
怎么小时候他替她做的事,都会被她误解成不好的方向?
然后又出现了许许多多他或她在各个时期的生活照,有他在体育祭赛跑的照片,她国中刚入学时的香菇头,他认真的拉着小提琴,她考上理想的大学,他的成人礼,她穿着学士服毕业,他的第一场公开演奏会,她梳包头一身上班族装扮……一直到昨晚她生日时的照片。
“想不到他也能送出这样有意义的礼物。”封飒月有感而发的说。
“我只感觉原来自己被跟拍了那么多年。”相良陆斗打了个寒颤。
虽然看到很多他没看过有关她的照片,但也出现不少连他都没见过有关他自己的照片,不是被跟拍是什么?
“老实说,我也这么觉得。”她搓搓自己的手臂,同样感觉有点冷。
不过,他们都感受到他的心意了。
收起东西,相良陆斗牵着封飒月往外走。
“对了,礼服怎么办?”看着自己身上花花绿绿的礼服,不知道送还婚纱店,人家还要不要?!
“海翔买下来了。”他顿了下,“他说这是送给你的结婚纪念回忆之一。”
“之一?难道还有其它的?”她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宗宫海翔的语病。“不知道……可能是指这个吧!”他晃了晃手电筒和万花筒。偏着头,她压下心中的异样戚,“可能吧……”直到回到家,这对新人才了解到什么叫做“回忆之一”。那绝对是他们这一生最恐怖的回亿。至于是什么?嘘,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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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稍作喘息之后,封飒月趴在相良陆斗的胸膛上。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视线,他睁开眼。
“突然想到海翔说的,我真的到了三十岁都还是处女。”
“所以?”他没说出自己其实很满意这点。
“那天我看了一本杂志,上面写到,现在的男人怕的不是豪放女,而是处女,让我很sad。”时代在变迁,思想观念也在改变。
以前宗宫海翔就曾说过,她一定到很老都还是处女,年轻的时候她还敢信心满满的告诉他不可能,等到她二十五岁之后,她回答不可能都只是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
而现在她必须承认,自己的确到三十岁都还是处女的事实。
“那只是某部分人的想法吧!”他就很高兴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反正她以后也不可能有第二个。
“是这样吗?”可是……
“但杂志上还写说,没有经验的女人比较难搞。”
唉,下次她看杂志之前,他一定要先检查内容。
“你觉得咧?”
“什么?”
“我很难搞吗?”
会有女人这样说自己的吗?他暗付。
“我觉得你用的词不太好。”
“谁在跟你说这个!”轻拍他的胸膛,她娇嗔。
长臂环上她的腰肢,略微使劲,让她感觉得到他的迫切需要。
“这样你说呢?”要不是顾忌她是第一次,他也不需要忍得那么辛苦,就这点上来说,处女的确是不太好“搞”。
封飒月涨红了脸,嗫嚅的应了声:“喔……”
“睡吧。”拍拍她的背,相良陆斗哄她睡觉。
“嗯……”激烈运动后,她也累了,“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她需要催眠曲。
“唱什么?”他的掌心沉稳的拍抚着她的背。
“都可以。”双手撑着下巴,她微眯着眼。
“嗯……我想想……那唱‘四次我爱你’?”
“嗯!”扬起可爱的笑容,她轻轻点了下头。
“不过我有稍微改编歌词。”
封飒月好奇的瞠大眼。
“想把你抱在我怀里,就这样下让你离去,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不做什么也没关系……”
封飒月眨眨眼,缓缓趴在他的胸膛上。
“不结婚当然不行,因为我要的只有你,虽然只是张纸而已,我会锁在保险箱里……”用已经只剩气音的声音唱着,他临时改编,所以有点不顺畅。
但她还是边听边笑。
“有句话,我一定要,连续四次讲给你听……”
沉稳的震动透过他的胸膛传来,她轻启唇瓣,缓缓的附和着他——
“那就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在他们紧贴的唇间。
四次我爱你的意思,并不是只想说四次,而是会一直说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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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等着她睡着的相良陆斗,悄悄张开眼。
在黑暗中摸索出今天婚礼上来不及交换的戒指,拉起她的手,他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然后在她耳边悄声道——
“老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