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映洁在八点二十分到达公司,一夜未睡、双眼浮肿的她即使上了妆,神情依然疲惫,加上出门前头痛、肠胃痛,她一度想请假,却又不想待在家继续难过伤心,她想借工作转移情绪。
搭电梯到达副总经理办公室的楼层,走出电梯门,刚好看见在走道上的杨诚一,杨诚一见她异常的模样,不禁上前关切。
“映洁,发生什么事?”
孙映洁抬眸看上司,突然想问他当初是不是故意带她去做芳香催眠,但转念想,问出真相又如何,简少承仍是无法谅解她,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是不是他不让你见孩子?”昨天她向他请假,告知要去见儿子,杨诚一就知道她已经想起被催眠而遗失的记忆,让他不禁后悔,不该带她一起去跟简少承谈公事,也许就是因为见到对方,才这么快恢复所有记忆。
而看她一恢复记忆,精神马上变得颓丧忧伤,让他认为当初让她遗忘痛苦的过往是正确的。
但遗憾的是,即使她遗忘前夫及儿子,这三年却始终无法接受他的感情。
“我见到侑凡,也跟他相认了,只是……”再度想起昨晚被简少承赶出家门的不堪,孙映洁忍不住心头酸楚,眼眶泛泪。
“映洁……”见她掉泪,杨诚一心扯了下,神臂便将她搂进怀里,“我不能让你依靠吗?”他沉声问着。
孙映洁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一时无法反应。
“我喜欢你这么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忘掉那个负你的男人?”他一再说服自己要耐心等她,但无论她记得或遗忘简少承,都不肯接受他的心意,让他愈来愈心软。
“我……”她以为他早放弃对她的情感,彼此只是单纯的友谊同事关系,面对他的再度告白,令孙映洁感到惊愕。
她伸手想推开他的拥抱,一个抬眸,惊见前方的电梯门已开启,里头简少承一脸惊骇的望着他们。
因为双方企业有往来,简少承虽没预约,但一表明身份,便获准可直接前往副总经理办公室楼层,可他万万没料到,竟会因此让他看到他不想看到的画面。
孙映洁慌忙推开杨诚一。“少承……”她轻颤着声唤着牵儿子跨出电梯,一双黑眸燃火的简少承。
杨诚一惊诧地转头,看向情敌。
“你这个女人究竟怎么样?昨天哭着要复合,今天就在办公场所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简少承脸色难看至极,一手紧握成拳,隐忍着想对杨诚一挥拳的冲动。
“我……不是这样,你误会了……”孙映洁神情慌乱,心急的想解释。
“马麻!”不明所以的侑凡叫着孙映洁,想上前接近她,却被父亲阻止。
“孙映洁,你太让我失望了。”简少承浓眉紧拧,咬牙切齿道。
“你误会了……”她拧着眉,感觉胃部一阵抽疼,不禁一手抚着腹部,但还是勉强挤出力气辩解,却被他愤而打断。
“当年我带着侑凡去大陆找你,想挽回冲动下结束的婚姻关系,儿子突然生病住院,想找你去看他,却见你半夜喝醉让这个男人送你回宿舍。”
“你说,这三年你利用催眠忘了我跟侑凡,你说跟他关系单纯,我虽气愤仍选择相信你,可你现在却让我撞见你们亲密相拥,这样你还要我装瞎装聋当成误会一场?你怎么能一再践踏我对你的感情?”简少承既觉得愤怒又难堪,她利用他的爱,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他。
“我没有!”孙映洁勉强摇头否认,“我不知道你们曾去大陆找我……”听到他曾带儿子去找她,令她震愕不已。
“如果你没打算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就别跟侑凡相认!”他听不见她的辩解,满腔怒火斥责她,既然有了可倚靠的对象,为何又要回来搅扰他们父子的生活?
“我当然想尽责任,当然想照顾侑凡……”她哽咽泣诉。
“简先生,映洁早已跟你脱离了夫妻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她想跟谁交往,更没权利阻止她探视自己的儿子!”一旁的杨诚一对简少承强势暴怒的态度非常不能认同,而孙映洁潸然落泪的模样令他心疼,一手搭上她纤细的肩头想安抚她。
简少承见他将手搭在孙映洁的肩上,妒火中烧,情绪失控。
“你今天当我跟儿子的面说出你的选择,只要你选择别人,我绝不会再干涉你!”他忿忿地撂话。
“我……”她想开口道出当然选择他跟儿子,但胃部一阵剧烈刺痛,令她疼得全身发麻,一时没力气说话。
她揪着眉痛苦的神情,难受得无法说话,却教简少承严重误解,以为她无法开口道出,他和儿子比不上那家伙。
“我明白了。”他感觉心寒刺骨,抱起儿子转身便要离开。
“马麻!”侑凡再次叫唤她,简少承却笔直迈步往电梯走去。
“少承,等等!”孙映洁要追上前,可痛得全身失力的她,一个踉跄便绊跌在地。
“映洁!”杨诚一见状,忙跨步上前要扶起她。
“别碰她!”简少承转头看见趴跌在地的孙映洁,心一惊。
放下儿子,他忙跑上前弯下身,探看神情不对劲的她。
前一刻才决绝地要与她恩断义绝,但一见她不支倒地,他还是忍不住心疼着急,且完全不想让另一个男人碰她。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看她额角冒着汗,唇色发白,他紧张不已。
“胃……好痛……”她虚弱地用气声说着,眼前一片模糊,几乎要晕厥。
“她有胃溃疡的毛病。”杨诚一见孙映洁异常虚弱,也很担心。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简少承忙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少承……我……我不想……不想忘记你跟侑凡……”她用仅存的力气捉着他的衣襟,喃喃道出最重要的话。
说完,她闭上眼,晕厥在他怀中,眼角淌下泪滴。
一瞬间,简少承彷佛心脏遭重击,瞠眸惊骇住。
“映洁!”他惊恐喊叫。
他转身急忙按电梯,等不及电梯上升,他抱着她仓惶地要找安全门奔下楼。
“这里是十七楼。”见他打算走楼梯,身后的杨诚一提醒道。
简少承过度紧张慌乱的模样令他讶异,他一直以为简少承对孙映洁并没有真感情,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即使他再担心孙映洁的状况,看到简少承的行动就明白他已插不上手,只能让简少承抱着她去就医。
而目送着被紧抱在简少承怀里的她,及一起进电梯的孩子,杨诚一第一次意识到他们是一家人,而他终究是个外人,被狠狠阻隔在电梯外的寂寞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