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
“不行。”他毅然决然的说。
“为什么不行?”
“我师父帮我算过,我今年绝对不能离开这个山谷,否则会有性命安危。”他还想陪小白久一些。
“你师父?”不也是个大夫吗?“你师父不是大夫吗?难道他还会算命?”
公孙梅点头,“他老人家厉害得很,我还有个师兄,他跟着师父学卜算之事,听说……”
“好了,停!”她不想听他说故事,“既然你不想出去,我也不勉强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出这里就行了,其余的废话就别多说。”
“外头的世界是很危险的……”
“这里有老虎,更危险。”看,他身边不就坐着一头?
“小白它……”
“还不说?!”寒水的耐性快被他磨光了。
“这……”他望了望放在一旁的野菜,“那些野菜,你不趁新鲜入锅,老了、黄了就不好吃……”
“公、孙、梅!”她的语调非常不耐烦。
知道她要离开,他还真是舍不得。
“你不能多留几天吗?”
“不行。”一刻钟都不行。
“那……”
“别跟我说废话。”
“那我跟你一块出谷吧!”
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不敢相信!
她真的把公孙梅带出山谷了。
原来山谷的出口就在一个岩洞里,进入漫天荒草覆盖的岩洞后,就会看见一排直通山谷外的长梯,顺着阶梯上去,便会看见出口,乍看之下简单,不过若不是熟人带路,可能找个几天几夜都找不到那入口与出口。
不过,这一刻她后悔带着他了。
所有路过他们身边的人全都望向有张绝美容颜的公孙梅,这一路,好像每个人都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他那张脸上一样。
再也无法忍受别人投射过来的目光,寒水伸手往墙上一抹,再把脏灰往他的脸上涂去。
“你做什么?”他顿时变成了一张“灰头土脸”。
“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漂亮干嘛?”美丽的女人她看多了,但像他这么漂亮的男人,她头一回遇到。
他的眉头微蹙,隐含着哀戚,但没让她发觉。
“如果能够选择,我也不想生得这样的面容。”若能长得平平凡凡,该多好。
她没注意听他说些什么,只是拉着他走进一家当铺。
“你进当铺做什么?”他跟在后头,不明白的问。
他真的是太久没接触外头的世界了,寒水不得不稍作说明,“你不知道吗?在这里没有野味能猎、没有野菜可拔,无论吃、穿,全要用上银子。”
然后她往当铺的窗口走去,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交给当铺老板估价。
“你那金簪看起来挺漂亮的,典当了不可惜吗?”他又忍不住问。
“不典当的话,就没饭吃,肚子与簪子,哪个重要?”当然是以吃饱为重。
公孙梅无言。
从当铺老板手中拿了十两纹银后,她拿出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将银子放进去。
“这荷包好精致。”他光看那绣工,就知道耗费不少工夫。
她紧紧握住荷包,“你废话这么多干嘛?”这是她娘绣给她的,唯一一个。
又说错话了?他赶忙解释,“我只是……”那荷包对她而言明明就很重要,从她的表情便看得出来。
“少废话。”
她打断他的话,拉着他到附近的客栈用餐,看着刚上桌的各道菜肴,她的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这才是美味,懂吗?”她夹起蜜汁鱼酥往嘴里放,“好吃。”
他也跟着吃了几口,“嗯,果然有别于我烹调的那些野味。”
“岂止是有别,简直是差多了。”她毫不客气的说。“你吃了那些东西八年,身子没吃出异样吗?”至少胃肠总会有问题吧?
公孙梅没生气,倒是笑了,“你忘了我是大夫吗?”总是有几次吃错东西闹肚子疼,不过服几帖草药就没事了。
“也对。”她差点忘了他的医术不差。
接着,两人自顾自的填饱肚子。
半晌,寒水看着他优雅的吃相,忍不住开口,“现在已经出谷了,你准备上哪里?”
他停下动作,“你上哪,我便上哪呀!”他是跟着她出谷的,没理由把他丢下。
他要跟着她?她没听错吧?
“我自顾不暇,哪还能带着你?你总有家可回吧?”不像她,有家不想回。
家?家对他而言只是个遥远的记忆,他不愿回想。
“没有。那你呢?有家可回吗?”
“你少管。”关他什么事?!
“原来我们是同一种人,对于家这个地方,有着陌生与恐惧。”又找到相同之处了,可喜可贺。
“谁跟你是同一种人!”他是怪人,她可不是。
“我们……”
正聊着,突然一个红色人影钻到他们的桌子底下。
寒水和公孙梅互望一眼,一同朝桌下望去。
“嘘……”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娃抬头望着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干嘛躲在我们桌下?”寒水没理会她,径自问道。
小女娃双手合十做恳求状,“有坏人在追我,好心的大哥哥、大姊姊,你们帮帮我,把桌下借我躲一下。”
坏人?他们又一块抬头望了望四周,果然看见客栈外头有几个人象是在找人,从远处慢慢的走近。
接着,他们有默契的缓缓移动椅子,借以挡住躲在桌下的小女娃,直到那几个人走远。
小女娃马上从桌下爬出来,“谢谢大哥哥、大姊姊,你们人真好。”
寒水发现她是个笑容甜美可人的女娃娃,于是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呃……”小女娃低头,“我爹病得很重,听说同源药坊有朵千年灵芝可以让我爹补身子,但药坊里的文大夫和我爹是死对头,不论我们出多高的价钱,他都不愿卖,所以我才想说……”
“你该不会是想偷吧?”寒水不等她说完,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不,不是偷,我有带好多银子,准备跟他换。”小女娃拍了拍腰间那沉甸甸的荷包。
“那有什么不同?!不告而取谓之贼,人家不肯割爱,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寒水忍不住训话。
“水儿,她只是担心她爹……”公孙梅想出声替小女娃说话。
她却给他一对白眼,“担心她爹就能使坏吗?”
嗯……他还是噤声好了。
“可是我爹病得很重,坊间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说我爹是积劳成疾,加上长年抑郁,没有千年灵芝当药引,就没救了,我不想爹死啊!”小女娃说着,干脆哭给他们看。
寒水一听,也心软了,拍了拍小女娃的肩膀,“别听他们胡说,没有珍贵的药材,病就好不了?哪有这个说法!”她看了看身边的人,“你是大夫,去帮她爹看看吧!凭你的医术,说不定有办法。”
他终于可以开口了?
“好。”
小女娃一听,泪水马上收干,面露欣喜,“大哥哥也是大夫啊!不过很多大夫都说爹病得太重了,没救了……”
“别灰心,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寒水不想见她失望。
公孙梅点点头,“是啊!你家住哪里?先带我们过去看看吧!”说不定他救得了她爹。
小女娃伸手遥指城西方向,“嗯,我家就在那边,城西的向阳侯府。”
公孙梅脸色大变,“向阳侯府?”
一切就这么巧合?
“你怎么了?”寒水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
他看着小女娃,轻声的问:“你是羽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小女娃眨了眨大眼,“大哥哥认识我?”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漂亮的大哥哥?
何止是认识?!公孙梅的神情复杂,不知该喜或是该忧。
“你得改口叫我叔叔。”
叔叔?寒水听得一头雾水,“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羽。”
“那你爹是?”她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两人都姓公孙,这应当不是巧合。
“我爹是向阳侯公孙柏。”
这下子不只是同姓,连名字都相像,难道……
寒水震惊的望着他,“你是向阳侯府的人,而且还是侯爷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