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坐在床沿,仔细的替仍在昏迷中的公孙梅擦拭脸颊,一见逍遥子进来,连忙开口。
“都五天了,他怎么还不醒来?”她很着急。
逍遥子在桌子旁边坐下,“快了。”
是吗?
“从三天前你就这么说了。”
她越来越质疑,若不是看见公孙梅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几乎要认定被他骗了。
逍遥子倒了杯水,“有我在,这家伙绝不会有事。”
连自己的徒弟都救不活,他的脸往哪里放啊?
“倒是你,五天了,连眼睛都没合上,我反而比较担心你。来,喝口水吧!”他将杯子递到她的面前。
寒水没多想,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我怎么睡得着……”因为担心,她根本睡不着。
逍遥子伸手指向床铺上的人,“你看,他这不是醒了!”
她转头,果然看见公孙梅正缓缓的睁开眼睑,心中一喜,握住他的手,“公孙梅……”
公孙梅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水儿?”他只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他身边。
“我在这里,在这里。”她激动的回应,却也开心的笑了。
“水……”他觉得口干舌燥。
逍遥子又倒了杯水,吩咐道:“沾沾唇即可,别让他喝太多。”
寒水点头,扶起公孙梅,喂他喝两口水。
此时,公孙梅总算是完全清醒了,朝寒水露出笑容,“真的是水儿,你真的在我身边……”
如果他不是病人,她一定用力打他两拳。
“你知道吗?我快被你吓死了。”她边说边扶他躺好,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但此时是因为欢欣。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
她的泪水不禁滑落脸颊,“以后不许你再说对不起,听到了没?我再也不要看见这种事情发生了……”
“嗯。”他点头。
他也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一相情愿,那么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事将他们分开。
“我……”寒水突然觉得头昏,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怎么回……”身子一软,倒在公孙梅的身边。
“水儿。”公孙梅原本要接住她,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
好在逍遥子眼明手快,上前接住她,然后让她在公孙梅的身边躺下。
“放心,她没事,我在她喝的水里下了点药,要让她好好的休息。”不然这么多天没合眼,任谁都挺不住。
在这种时候下药?
公孙梅虽然虚弱,还是用不谅解的眼神望着逍遥子。
他才刚醒来,和寒水有好多话要说,这也是他们培养感情最好的时机,能说说肉麻话,没想到逍遥子竟然……
“别瞪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他怎么知道这小子醒得这么是时候,“她为了照顾你,已经五天五夜没合上眼了,再不休息一下,你康复了,却换成她病倒,我可不想这么忙。”
“你老人家每次都把时间控制得正好,是想整我吧?”逍遥子可是个神医,怎么会不知道他何时醒来?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整人的成分绝对占多数。
“你这小子,让我一堆事情没做,赶回山谷救人,醒来没说声谢,反而怪我这个师父多事,唉,心酸啊!”孽徒!“算了,是我多事。”逍遥子气得差点跳脚,真是好心没好报。
又来装可怜这一套。公孙梅面无表情的看着。
“这一次要不是我赶来,你和那女娃还真的要在地府相会了。”逍遥子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银簪,丢给他,“我找到你时,正好看见她拿着这支银簪要刺进自己的胸口……唉!两个傻瓜。”
人生自是有情痴,这两个小儿女看似痴傻,却是最真挚的情感,他也曾经历过这样深刻的爱恋,不是吗?
紧握着银簪,公孙梅五味杂陈,没想到她是真的想陪他,她向来聪明,怎么只有在这时候傻了?
“不想理会你们了,我出去陪小白。”反正他在这里也只是占空间。
说完,逍遥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老头。”床上的公孙梅望着他的背影,出声唤道。
逍遥子转身,吹胡子瞪眼睛,“又怎么了?”
“谢谢你,师父。”虚弱的公孙梅面带笑意和感激。
这才像人话!
“不必客气,谁教我收了你这个孽徒呢!”
除了自认倒霉,还能说什么?
不过这声谢,让他心理平衡多了。
公孙梅的笑容更加扩大。
逍遥子再次转身想离去,却又象是想到什么,转头,“喂,别说我没提醒你……”他望着公孙梅身旁的寒水,语带暧昧的说:“想做些什么,得再等个三、五天,等力气足了再来,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知道吗?”
公孙梅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却不忘回应,“谢谢师父关心,徒儿谨记在心。”
逍遥子点头,走出房间,然后逸出不客气的笑声。
这里好黑……
寒水发现自己走在没有灯火的荒野中,冷风呼啸而过。
她很害怕,却不得不往前走。
走了好久,终于看见前头有一丝光亮,她疾步走上前,然后看见一个人影。
“公孙梅!”
她惊喜不已,加快步伐奔向前,跑了很久才发现,不论自己跑得多快,公孙梅依旧离她好远,但是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深情的望着她,露出微笑。
“公孙梅,你等等我好吗?”她继续加快步伐,一心只想追上他,“你听到了没?等我……”
她跑得好急,眼见终于要追上他了,却在触碰到他之际狠狠的跌了一跤,等到她起身抬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公孙梅……”她无助的望着四周,却看不见他的踪影,泪水不断的溢出眼眶,“别丢下我!公孙梅,你听到了没……”
“水儿。”公孙梅知道身旁的人儿作了恶梦,着急的唤着她。
睡梦中的寒水仍然泪水直流,“公孙梅,你不能丢下我,不能……”她在梦境里不断的挣扎、找寻。
“水儿,我在这里……”他轻拍她的脸颊,试图叫醒她。
终于,她停止挣扎,缓缓的睁开眼睛,“公孙梅。”泪水仍然不停的滑落。
“别怕,我没有离开你。”他感觉到她的脆弱,心疼她的无助。
听见他的声音,她头儿一转,发现他就躺在自己身旁。
“你躲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
她伸手紧紧的抱着他,脸埋入他的胸膛,泪流不止。
“你作恶梦了。”
而他竟成了她恶梦里的主角。
她变得好爱哭,是因为差点失去他让她感到害怕,她从来不曾如此,那么担心、受怕。
“那个梦好真实。”她真的吓到了。
他抱着怀中的小女人,“别怕,我就在这里,你抬头看看。”他在她身边,不会再离开了。
她抬头,与他对望,“都是你,要不是你害我以为会失去你,我才不会作恶梦。”好在梦与现实相反。
公孙梅替她拭去泪珠,“你从来不曾说过,我怎么会知道?”
她忘了吗?他不聪明的。
那她现在说,总来得及吧?
“公孙梅,不许你离开我,听见了没?”这彷佛命令的口吻,却有万千依赖。
他点头,笑说:“有人已经在梦里喊了千次、万次了,我已经听得够清楚,记得够牢了。”
这时候看见他这抹傻傻的笑容,好像已经隔了千年之久,恍若隔世,她现在只想抱紧他,好好的感觉他的存在。
“公孙梅。”她唤他一声。
“嗯。”他回应。
她望着他,“我哭成这样,会不会很丑?”
“会。”他也很老实的回答。
听到他的答案,她的神情转为不悦。
不妙!
“我只是老实说,如果下次你要我说谎,可不可以先知会我?”这样他才不会拿捏不当,惹她生气。
“听着,我哭得这么丑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他让她着急、难过、伤心,她也不会哭。
“嗯?”全怪他?
“所以……”寒水认真的瞪着他,“以后你不能再惹我哭,就算你不要命,也要问清楚,直到我同意,绝对不能语焉不详的带过,更不能以自己的感觉去决定我的意思,听清楚了没?”就这一次,已经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