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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来福(上) 第五章 这是喜欢吗?(1)
作者:绿光
  来福自然不知晓尔刚的腹诽,一双大眼忙碌不已,东看看西瞧瞧的,最后她发现个在卖莱菔饼的铺子,欣喜地道:「二爷,咱们去尝尝看好不?」

  「好。」

  一进铺子,她就偷觑着对方的做法,小声地附在他耳边道:「二爷,他的法子和我不同呢,我是用水煎的,他是用烙的。」说着,却见他突地退开一些,教她疑惑地瞅着他。

  「……没事。」他抚着耳,却抚不去她吹拂而来的热气。

  「用烙的,外皮会比较昋脆,可是内馅也会比较干,不知道这位老板是否有其他法子可以防止内馅变干。」她没多想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全神贯注地瞅着老板擀面皮、包内馅,再将饼搁进炕炉里。

  冯珏瞪着她的侧脸,直觉自个儿真是脑袋不清醒,才会被她左右。

  直到莱菔饼送上桌,直到她将莱菔饼递到他面前,他才调开目光。

  「二爷,你尝尝看是这铺子的莱菔饼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她拿起莱菔饼吹着气,轻咬了外皮一口,如她所料,确实是酥脆得多,再往里头咬了口,烫得她直吹气,还是不住地咬了几口咽下肚。

  「喜欢吃嘛,可我觉得我做的比较好吃。」这点自信她是有的。

  冯珏咬了口,咽下后,认同地道:「确实。」

  「就说吧。」她骄傲地扬起下巴。

  冯珏不置可否,但又不由自主地凝视着她,她柳眉杏眼,皱着秀鼻笑得俏皮,那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丰采,让他着迷,不过在她察觉之前,他便移开了目光。

  品尝过她不甚赞赏的莱菔饼后,冯珏打算出城,却见她的目光在十字大街的一头,他跟着望去,「那头可没什么铺子。」

  「嗯……可是我好像去过那儿。」来福微眯起眼,愈是回想,脑袋就沉沉地痛着,教她不禁闭上了眼。

  「是吗?」冯珏忖了下,再问:「要不要过去瞧瞧?」

  她忍过了一波疼痛,不露痕迹地抬眼。「二爷,我是很想过去瞧,可我的鞋坏了。」她方才踏出铺子时,就发现她的鞋底坏了。

  冯珏往下一瞧,再张望着四周。「往那儿,我记得那里有家鞋铺……能走吗?」

  「能,不过得走慢点。」

  尔刚在后头摇摇头,看着天色,他很故意地重重叹了口气,可惜,他家二爷压根没听见。

  进了鞋铺子,冯珏替她挑了双鞋,缎料鞋面绣的是如意云彩,她见状,忙低下身道:「二爷,那个就好。」

  冯珏头也没回,硬是将鞋交到她手上。「你说的那是大娘们穿的墨头鞋,你一个丫头穿那种鞋像话吗?」

  可问题是这鞋一看就觉得贵呀。来福心里哀声连连,不知道这债台高筑的日子得要过到什么时候。

  换上了他挑选的鞋,走了两步,合脚又秀致,瞧尔刚掏了锦囊,她就觉得像她的心被掏出来,尤其当他给的是——

  「二爷,这双鞋要五两银子?!」她拉住冯珏,低声惊呼。

  「不喜欢?」

  「不是……很喜欢。」但她非常不喜欢这个价格,太贵了!

  冯珏再看向架上陈列的几双鞋子,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见他要挑的恐怕价格只会更高不会更低,连忙拉住他。「二爷,其实我很喜欢的,我非常喜欢。」五两银好了,她怕他再挑下去,尔刚的锦囊会掏破。

  穿着要价五两的新鞋子,来福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路,就怕鞋底磨得太快,然而才走没几步,突地下起滂沱大雨,入冬的雨水打在身上,冻得她直打哆嗦。

  冯珏见状,环顾四周,吩咐道:「尔刚,先到万隆酒楼避雨。」话落,他拉开身上的大氅,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覆住,带着她朝十字街口的酒楼而去。

  尔刚傻眼回头,再看向蒙御医的住所,真想仰天呐喊。

  二爷,才几步路啊!

  当日,由于大雨不停,冯珏当机立断在酒楼住上一晚,明日再启程。

  尔刚张大了嘴,却什么都没说。

  「来福。」客房外,冯珏低唤着。

  「二爷,我还没好,等等、等等。」

  「不争,你别又摔下来。」他急声道。

  他闭着眼,仔细聆听里头的动静,直到她开了门,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二爷动作真快。」瞧他已经换过装束,连头发都弄干了,来福不禁自叹不如。

  进了酒楼客房,二爷便跟掌柜的要了热水,非要她泡个一刻钟不可。

  冯珏见她垂放的长发依湿漉漉的,随踏进房里,取了备用的大布巾,让她将长发暂时包覆住。

  照理,他不该进她的房,不该见她放下发的模样,可他就是不能放下她。她的身子才刚有起色,他实在不愿意她因淋了雨而染上风寒,毁了她前些时日的休养。

  「我让小二备了几道菜在我房里,你打理好了就过来吧。」

  「喔。」

  冯珏话落便回了房,桌上已经摆了几样菜,他坐到桌前,等着她一道用膳。

  终于,尔刚不安的提醒道:「二爷,咱们要是明日启程,怕会延误和卢家布庄打契的时间。」

  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相约打契的时间是很要紧的,以往二爷总是战战兢兢不敢松懈,可这次无端端把来福捎在身边,还因为她延误了启程的时间,他真真觉得她碍事极了。

  「卢家布庄的事早就说妥,打契只是个形式罢了。」冯珏不以为意地道。

  可问题是你以往不是这样的!尔刚在内心呐喊,没胆真说出口。

  「说真的,二爷为何要将来福带着?」他不该问的,可他真的忍不住啊。

  冯珏懒懒抬眼,压根没打算回答。

  尔刚心知自己是逾矩了,不敢再多说什么,可等了好半晌还等不到来福入席,累得二爷也不能用膳,教他心里一口气吞不下去。

  「二爷,我去瞧瞧。」

  尔刚大步走到隔壁客房,敲了敲,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他轻唤几声,依旧没有动静,心头一凛,急忙推开门,果真就见来福倒在床边。

  「来福!」他一把冲进房内将她扶抱起,轻拍着她凉透的脸颊。「来福,你没事吧?」

  下一刻,冯珏像阵风般刮进房内,见尔刚抱着状似昏厥的她,随即吼道:「还不去将蒙御医请来!」

  不到两刻钟,尔刚将蒙御医给请来。蒙御医诊着脉,本是凝重的神情在诊脉之后显得有些无法理解。

  「如何?」冯珏沉声问。

  蒙御医沉吟了下,斟酌着用字。「姑娘的脉象平稳,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人怎会厥了过去?

  「这……老夫也不得其解,要说是厥了过去,倒不如说是……睡着了。」

  冯珏攒紧浓眉,听尔刚压低声音道:「二爷,我听郝管事提及,来福在庄子里总是四更就开始巡田。」

  「这丫头!」冯珏怒声斥道。

  竟然将他的吩咐当耳边风,待她醒后,看他如何整治她。

  「可老夫也猜想,说不准这是姑娘要恢复记忆的前兆。」为免显得自己医术不精,蒙御医很聪明地想到另一个说法遮掩。

  「是吗?」

  「这头部受创失忆,何时恢复记忆,无从得知,老大也听说过有人恢复记忆后,反倒将失忆时的事都给遗忘殆尽。」

  冯珏顿了下,没料到她要是恢复记忆,反倒会将他遗忘,有这可能吗?

  「但也有过就算恢复记忆,也一并记得所有的事,一切都说不准,横竖老夫先开帖药让姑娘服用。」

  「多谢蒙御医。」

  让尔刚送蒙御医回府顺便抓药,冯珏了无食欲地坐在床畔。

  对她,他是又恼又气,可偏偏心底又是怜惜的。是要她好生养伤的,可她偏是挂意着田里的菜菔。

  那些莱菔不是长得好好的吗?哪怕他不懂农活,依他到丰水庄看收成那么多回,光看那叶子,他就知道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到底还要巡视什么?

  蠢蛋!

  半梦半醒间,看到有个男人总是卧病在床,而她随侍在侧,她想要瞧清楚男人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不禁使劲地睁大眼,用力地看——

  尖叫声脱口而出,让面对她入睡的冯珏睡地张眼,布满血丝的眼眸定定地瞅着她。

  她惊魂未定,还不懂他为何躺在她床上,他已经探手轻触着她的额、她的颊,然后……用力地掐住她的颊。

  「二爷……」好痛,她都还没质问二爷怎与她同床共眠了,二爷反倒先欺她了。

  「我问你,你为何老是在四更巡田?」

  她吓了一跳,吃痛也不敢喊,直到他松开了手坐起身。

  她揉着发痛的脸颊,跟着坐起身。「我只是想确定莱菔有没有长好,有时就算叶子茂密,却不代表根长得粗壮,这得常巡,一有问题才能赶紧解决。」

  「你以为我庄子里养了那么多的庄户都是废物?」

  「不是……」她怯怯地偷觑他一眼,又赶紧垂下眼。「我只是怕这批莱菔要是没长好会害了二爷。」

  冯珏听她这么说,就知许是有人将他的处境告知她,不满之余,心头又感觉到一阵阵的暖意。「你这般挂心我的事?」

  「二爷帮我这么多,我自然要回报二爷的。」她见他的脸色越发沉怒,搞不懂自个儿哪里说错了。「二爷说了,施以小惠要换我的忠心,不是吗?」

  「是。」他这是怎么着?这话确实是他说的,可他却恼着那从她口中道出,教他混乱得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

  「可问题是你没养好身子只会拖累我,不是吗?」

  来福不知所措地垂敛长睫,想反驳却反驳不了,他说的没错,她要是不将身子养好,恐怕只会害了他更多。

  「对了,二爷,我方才好像想起一点点以往的事了。」这事算是好事,对吧?

  「怎么,想起之后,你就迫不及待要离开丰水庄了?」是不是恢复了记忆,她就会将他给忘了,甚至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呀,就算恢复记忆,我也不想离开丰水庄。」她本以为他会开心的,谁知道他脸色更冷了。

  「是吗?」

  「嗯。」她点头如捣蒜。

  「可如果你将我给忘了呢?」

  「咦?」怎么这话听来是他挂心她较多?而且,仿佛他有多在乎她。

  「你欠我的债,我得向谁讨?」他闷闷地又补上一句。

  「不会啦,至少在我报答完二爷之前,我怎么也得待在丰水庄。」顿了下她羞涩地道:「而且,就算我拿回自个儿的记忆,也不会忘了二爷的。」

  她知道他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否则怎会待她这般好?在她搬进他的院落后,一直都是他照料她的,这样好的人,她舍不得忘。

  「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冯珏起身。「在这儿待着,我去差人帮你备膳,一会儿还得喝药。」

  「谢二爷。」

  冯珏回头睨她一眼,随即大步离去。

  她疲惫地往床褥一躺,想回想梦中的情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反倒是她身侧的余温不断骚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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