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到达皇府,车夫打起油纸伞为先下车的皇少风遮雨。
皇少风转而将车轿内的毛一钱抱下来,并直接接过车夫的油纸伞为毛一钱遮雨。
毛一钱神情迷茫恍惚,脑中不停回想他方才的吻,仍是难以置信。
“你不进府,要在外面淋雨吗?”皇少风开口提醒呆止不动的她。
“呃?”毛一钱仰起脸望着撑着伞俊美无俦的他,视线不觉落在他薄唇上。
脑中充满他与她唇舌纠缠、相濡以沫的亲密,她霎时脸蛋红通通,心口再度怦跳不停。
“喂!”见她愣望着他,一双迷蒙的眼变得闪烁,皇少风再次开口唤她。
发怔的她唇角开始上扬、再上扬,她弯起了眼,一脸幸福欢愉。
“刚才……刚才少爷……吻了一钱对不对?”尽管那感官撼动是如此鲜明真实,她仍忍不住再问。
“对。”皇少风轻应一声,有些诧异于她后知后觉的反应。
“少爷真的吻了一钱!”她瞬间心花怒放,一个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开,伴着清脆的铃铛声。
皇少风因为她的怪反应愣住。
“你不撑伞要淋湿了!”他急忙追上大门台阶。
毛一钱乐得欢天喜地,在雨中开心奔跑。
望着她愉悦的身影逐渐远离,那单纯直接的行为实在可笑更可爱。
回想方才吻她的甜美,他唇角高扬,她果真如他所想是道可口佳肴。
***
书斋里,皇少风今日不是教毛一钱读《三字经》,而是改教《茶经》。
“乌龙茶种类繁多,属半发酵的茶,外形色泽青褐,也称为‘青茶’。”皇少风亲自沏茶说明。
“啊?”毛一钱似懂非懂,不知如何做笔记。
见她略显疑惑的神情,他轻笑,“今日教的没要考试,只提点一些概念,日后我会慢慢教你。”
“嗯。”毛一钱点点头,心里好不开心。她早想学茶叶知识想更了解他所痴迷的各种茶叶。
“你想制乌龙茶李,藉机教你分辨几种乌龙茶,看哪种适合制茶李。”皇少风柔声说着,打算将昨日从茶行带回的几款乌龙与她一同悠闲口茗。
“这是冻顶乌龙。”他将沏好的茶先倒进闻香杯递给她。
毛一钱学他拿起小巧的闻香杯嗅闻,直觉他沏茶品茶的模样俊雅非凡,好看得不得了。
“冻顶乌龙汤色金黄明亮,滋味浓厚,有熟果香。”皇少风用他的尔雅嗓音缓缓分析,端起茶杯轻轻啜饮。
毛一钱跟着端起茶杯啜饮,却是瞧他瞧得分神,就像昨日在茶行的情景。
“再品品这包种茶,茶汤呈蜜黄色,滋味鲜醇。”换过一只茶壶,他再沏另一种茶。
毛一钱再次饮下,可跟昨日一样分不出什么差异。
“多喝几次,就慢慢懂得区分了。”皇少风嘴角噙笑,不急于要她在短时间内学会分辨。
他其实发觉她频频分神偷觑着他,她炽热的注目每每令他心情愉快。
他继续从容沏茶、说茶经。
“这是黄金桂。铁观音、岩茶、水仙、单丛等,亦属于乌龙茶类。”他举止优雅,再为她倒杯茶。
“啊?黄金桂!”毛一钱对这名词早感好奇,“爹提过,黄金桂是少爷栽培出来的。”
她将心神专注在手中小巧茶杯上,注目着金黄茶液。
皇老爷提过皇家在城外拥有两座山的茶园,其中半面山坡分布的茶园定为御茶园,所产黄金桂为供应宫中的极品,每季皆是宫中主要的指定御茶。
极品黄金桂由皇少风所改良栽种,不仅为皇家茶业带来庞大利益,更因被皇上饮点为宫中御茶,让皇家茶叶冠上金环光芒。
“黄金桂主要茶树为黄棪,并非由我所栽培出来,我不过是改良黄金桂,提高原有的茶香与醇劲所制成的茶叶,冲泡后茶汤色泽更为金黄,茶香更富桂花芬芳,滋味醇细鲜爽,优雅迷人。”提到喜爱的茶中上品,他钜细靡遣侃侃而谈,俊容满溢自信风采。
毛一钱看得迷醉,仿佛她饮下的不是清茶而是烈酒。
她认真地嗅闻茶香,仔细品茗,发觉这茶香滋味不同先前所品,她可清晰记忆分辨。
“这茶像少爷给人的感觉。”她抬眸笑说:“高贵自信,优雅迷人,让人一饮便难忘怀。”
皇少风怔愣了下,因她赞美竟有些不自在,心口怦跳热烫。
“我想,把这黄金桂的茶汤加进桂花糕里制成黄金桂花茶糕,应该很美味!”尚未挑选制茶李的合适乌龙,她想先试另一茶点心,还连名字都想好了。
“应该……一定很美味。”看着她品茶的纯真笑靥,还认真思索想做出他喜欢的茶点,他不自觉喉头咽了下,不知是垂涎她所谈的点心,或是垂涎她。
“少爷,你再给重新介绍一次乌龙,我再仔细品一回,也许就能选择制茶李的乌龙了。”毛一钱兴致盎然,尝过他所改良的黄金桂后味蕾被开启,也想像他一样迷恋上茶饮。
皇少风心怔了下。只差一点他便想冲动拉过她藕臂,用力封住她软嫩小嘴,汲取她檀口里的茶香与蜜泽。
有些慌乱地转身抹去瞬间冲动的欲念,他走往一旁茶几取用热水,故作从容地再次为她沏茶。
***
这日皇少风听华安告知一项传闻,他惊诧地匆匆出府,前往数日未去的醉月楼。
“哎呀——皇少爷好久不见,可想死嬷嬷了!”李嬷嬷一见贵客上门,扭着身段立即上前招呼。
没理会李嬷嬷的热情,他迳自急着跨步上楼。
“皇少爷,您可是找凝香?”李嬷嬷急忙挡在他身前。
“废话。”他怒视李嬷嬷一眼,因她对路凝香的做为心生不满。
“凝香现有贵客,要劳请皇少爷等等。或者嬷嬷帮您安排其他姑娘,那个婀娜的艳红姑娘如何?她可也是醉月楼的红牌哪!”李嬷嬷热心推荐,扬一扬手中红丝帕,随即准备要叫唤人来伺候。
“慢!”皇少风扬起衣袖,沉声阻止,“我上青楼从不是为醉卧胭脂粉黛。”
这醉月楼上下,他从来只捧路凝香的局。
“既然凝香有客人在,那先找你喝杯茶谈谈也无妨。”他俊容一凛,对搽着厚重胭脂、珠老花黄的李嬷嬷道。
“款?皇少爷要跟嬷嬷喝茶?这……这怎敢哪!”俊美无俦的皇大少爷亲自开口邀她喝茶,让已过半百的李嬷嬷不觉脸红耳热。
“我要跟你谈凝香的夜度资。”他微倾身压低音量道。
“呃?这……”李嬷嬷闻言,惊颤了下,“是,皇少爷楼上请!咱们好生谈谈。”
李嬷嬷霎时笑开颜,对他必恭必敬。
没料到京城首富皇家大少爷,竟也有意争夺路凝香的初夜权!
皇少风以一百两白银高价买下路凝香的初夜权,比起日前泉州富商出的五十两白银高上一倍,李嬷嬷自是乐开怀立刻允了他,按他的意思签下合同为凭。
在他未碰路凝香之前她便仍是清倌,只能卖艺卖笑不得卖身。
他的做法也许不合宜,却是唯一能保护路凝香的方式。
原想找一起认她做红颜知己的定允齐商议,无奈定允齐人不在京城,他只能先做下决定。
他对相识三年的路凝香有情有义,却非男女情意。
他曾开玩笑提及娶她之事是因为欣赏她的才情,曾认为唯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她够格他匹配。
然而他始终未曾对她动过真情,只视她为红颜知己,仅止于一起舞文弄墨的挚友。
即使他有财力能轻而易举为她赎身,但此举却更不合宜,会令外人误会他对她不仅是风流,更存有真情实意。
但现在的他有了挂心寄情的对象,不能让他人误会他对个青楼女子动了真情,必须多些顾虑。
他选择以不应变方式保护重视的知己,他不会碰她,那些她根本不爱的男人更碰不得她。
这是身为知己的他,唯一能保护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