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慢?」
「面没吃完多可惜,我绝对不浪费食物。」她本来是很有形象的,经过刚才几十秒秋风扫落叶的精采表演后,优雅形象大概已经荡然无存。
原来……只是为了这点小理由,他却紧张大半天,想来也可笑。
「你手心湿湿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流手汗啊?」
「我不会流手汗。」
「可是你的手明明是湿的。」为了证实自己没说错话,她抬高手给他看。
他但笑不语,笑容掺有无法说出口的痛,不说出口,是因为说了也没人会懂。
江少仪却透过他的眼神明白,手再度牢牢握住他,并试着以轻快的口吻抹去他适才的痛楚。
「你真的很讨厌耶!说走就走,也不等我,一点都不绅士。」她想蒋孟生应该是痛的,否则不会露出松口气的神情。
「绅士的外表之下都是野兽内心。」他直接点破。
「你也是吗?」
「……我是。」他的内心养着一头暴力的兽,完全不知何时这头野兽会挣脱枷锁冲出来伤害他所爱的人,他真的很怕。
尽管蒋孟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透着莫名的伤痛,江少仪依然含笑迎上他的黑眸。
「看来,我只好努力当一名好的驯兽师啰!」
她爱他,不会害怕他内心晦暗的一面。
她会包容他的全部。
江少仪坚持下午要上班,蒋孟生只好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枯等。
他本来希望明天就能回到岗位上,不过尧东不许,要他好好休息一个月再说,休息对他而言等同于废物,可他又不能擅自回公司,只好学着当一个月的废物。
按照江少仪古灵精怪的说法,要当一名称职的废物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既要废得彻彻底底、还要废得人神共愤、更要废得高枕无忧。
她所说的这三项,他听不懂,于是她又进一步说明──
何谓废得彻彻底底?就是不用做事,完全奉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原则。
何谓废得人神共愤?就是让所有人都嫉妒你居然是人人争先恐后抢着当的废物。
何谓废得高枕无忧?就是即使当一年的废物也不必担心入不敷出的无聊问题。
上述三点只有他有这本事──她说的。他听完之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好吧,既然什么事都不能做,他确实只能好好当个称职的废物。
因为有期盼,所以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已经六点多了。正值夏季初,天色还很亮,不像是即将步入夜晚的黄昏,白色的云朵点缀在蓝色晴空上,莫名使人心情开朗。
可是他清楚他的愉快不是因为天气,而是等一会儿将会有人出现在他面前。
是他所爱的人。
「第一天当废物,还愉快吗?」来人欢愉的声音填满他的胸口。
「还不错。」他转过头,深情凝视。
他们搭乘捷运,因此避开塞车潮,四十几分钟后回到家,餐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菜肴,看得江少仪口水直流。
「妈,妳也太偏心了吧?每次我回来也没有这么丰盛的料理,怎么今天蒋孟生一来,就有这么多好吃的?」
「孟生在国外住那么久,一定很久没有吃到家乡菜,妈当然要多煮一点给他补一补。女儿厨艺不佳,做母亲的只好多担待一些。孟生,快点来吃饭。」江母热情招呼。
「谢谢伯母。」
「妈,今天为什么叫我回来吃饭?」
江母瞪她一眼,「妈想妳,想看看自己的女儿,难道还要其他理由?」
江少仪抿抿唇,一脸歉意,赶紧拉拉母亲的手,「妈,对不起啦!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我比较少回来,等这个月结束后,我就不忙了,到时候我会天天回来缠着妳,缠到让妳赶我走好不好?」
江母笑睇着女儿,「少贫嘴了,快去里长那边叫妳爸回来吃饭。」
「是,遵命。」江少仪行了个童子军的礼后,立刻出门寻父去了。
江母摇摇头,「小仪老是没个正经,孟生,将来你要多辛苦一点。」
「不会的,我喜欢这样的少仪。」
「那就好。」江母显然很放心,帮他添饭。「对了,我听小仪说她不想结婚。」
蒋孟生愣了一下。
「也许这是年轻人的想法,伯母老了无法干涉,可是对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来说,当然还是希望子女有好的婚姻,如果可以,你帮我劝劝小仪,同居名不正言不顺,我担心会有人说闲话,而且结婚对女人也比较有保障。」叹了口气,江母忧心忡忡。
「我会的。」
过没多久,江父和江少仪一块回来。席间,蒋孟生没有说太多话,只是静静听他们一家人的对话。用过饭后,他陪江父聊了一会儿,起身去上洗手间,经过江少仪的房间时,下意识走进去。
她房间里家具没有变动,只不过书柜撤去换上一个衣橱,里头放置的全是她哥的衣服,书桌上摆放的是她二姊还没改好的作业簿。这里已经不像是她的房间,可是即使不住在一起,仍然能感受他们一家人的亲密,那是他不曾有过的家庭温暖,不过他已经过了会羡慕的年龄。
喀!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见站在门边的江少仪。
「你怎么在这里?水果切好了,快点来吃。」她走近,准备拉起他,没想到反被他压在床上。「蒋孟生,你怎么了?」近看才发觉他的表情怪怪的。
「老实告诉我,我不在的这一年里,除了我,妳还有喜欢哪一个男人吗?」听完江母的话,说没有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事,尽管他深爱江少仪,她毕竟为人子女,他不希望爱她的人替她操心。
江少仪虽是诧异他的问题,可是也决定老实回答。「……有啊。」
「谁?」平静换了几口气,他决定冷静聆听。
「就是……小夜啊。」见蒋孟生呆了几秒钟,江少仪乘隙逃脱,站在床边双手抱胸斜睨他。「蒋孟生,你真的很无聊耶,明明那么有自信,怎么会担心我变心?相较于我变心,我才更怕你会花心呢,说!这近一年里,你有没有跟哪一名金发美女纠缠不清?」
「难道我昨天的表现还不够证明我对妳的忠心耿耿吗?」
想到昨天的荒唐,更胜蒋孟生出国前那晚的浪荡,江少仪不禁红透了粉颊,可是依然要坚定立场质问。
「真的没有吗?你真的能忍十一个月?男人的本能不是靠下半身决定吗?」
「怀疑我?」
蒋孟生轻柔的口吻令江少仪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脚步连忙往门口的方向移动,要是他突然兽性大发,她就完蛋了。
「其实……也没有啦。我当然百分之百相信你啰,快点出来吃水果。」说完,她转身欲逃,讵料蒋孟生快她一瞬,拉住她的手,锁上门。
「蒋孟生,你最好别胡来,我爸妈都在外面!」
「妳知道的,我最不喜欢被人怀疑,十一个月确实难熬,妳现在提起,我就想到如果不是某人刻意避开我,我也用不着忍耐了,妳说对不对呢?」他的口吻大有想好好惩罚她的意图。
「呃……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不,我坚持这次要表明清楚。」他再次将她压倒在床上,准备为所欲为。
「蒋孟生,不可以啦……」要是被父母听见,她就算从一○一大楼跳下去依然很丢脸。
「可以的……只要妳不出声。」他迅速剥下她的内裤,火热的欲望毫不迟疑挺入她娇软温热的身体内。
「唔……呵啊!」江少仪果真必须咬牙忍耐这种禁忌的欢愉。
她一手勾住蒋孟生,一手拚命垂打他的背部,典型的又爱又恨。
「蒋孟生,你真的很……」
「如何?」他邪魅一笑,□再次顶入,存心弄得她心荡神迷。
「很讨厌啦!」
十一个月不见,这男人真的是学坏了。
更可恶的是,她为什么那么爱他?
*楚月不负责任大辞典──
本章并无任何词汇需要解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