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太子晏起了。
一般说来,有朝会的日子卯时就该起身,但太子一直到了卯时两刻都还赖在床上,一点也舍不得离开身旁被他欺负了一夜、正如海棠春睡的女子。
“爱妃,若青,你的皮肤好滑……”
他依恋地用大手在她背脊到臀部间这美好的曲线上滑动,但她只是嘤咛一声,并没有起来。
“你尝起来好甜……”吻了吻她的小嘴,细碎的吻又继续往下,经过性感的锁骨,最后落到丰满敏感的部位。
谌若青皱起眉,忍住身上传来的ji\情讯号。她其实已醒了,但这人缠了她一夜,让她浑身乏力,她知道自己只要睁开眼,他就不会放过她,只要撑过他不得不上朝的时间,她就能好好的睡个回笼觉了。
“爱妃……别不理我……你这里还痛吗?”大手由她侧边纤细的腰身往下探,再往下探……
“别!”谌若青忍不住了,抓住他的魔掌,嗔道:“你该上朝了!”
“我今天不上朝了,看那群死老头还不如看你……”骆泽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待。“爱妃,我们再来一次吧?”
“你、你昨天已经来好多次了!”之前他要谌若青侍寝,却只是抱着她睡,她还曾经误会他开启了圣人模式,想不到切换成yin\魔模式后,竟是如此不依不饶。
“你想从此君王不早朝,我还不想当红颜祸水呢!你难道不知道妲己、褒姒、杨贵妃她们被后人说得多难听啊!”
“你没那么漂亮。”他突然认真说道,那可都是些绝世美女!
“你……”这答案令谌若青傻眼,不由气结。
“但我喜欢你,再漂亮的我都不要!”骆泽磨着她,又是这儿亲亲那儿摸摸,赖皮到了极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迷恋一个女人,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他都好爱好爱她。以前他只和一个妃子行过房,就是骆媛的生母,但那也只是要和皇帝交代,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如今是他第一次享受到什么叫灵肉合一,正值发情期……噢不,正值血气方刚的他简直不能自已。
卧房外,已经听得到太监拿着小锣在狂敲了,这可谓古代的闹钟,提醒着骆泽起床时间到了。只是在他应答之前,根本没人敢闯进来,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个个都要砍头。
谌若青自然知道外头的人都快急死了,不过这锣声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一件每天都会在这时候发生的事,因此她突然惊得坐起身来,锦被都滑下了身体。
骆泽见她春光乍现,眼睛都发红了,她这是诱惑吗?是邀请吗?
“爱妃你这么主动,我好开心……”他随即像大野狼一样扑了上来。
“主动你个头,快点起来了。”她推着他,但怎么推得动,一下子又被扑倒了。
“再让他们等一等……”
“不行!等一下媛媛就会进来了。”谌若青很清楚,骆媛可是比闹钟还准时,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圚圆是什么……圆圆……媛媛!”骆泽反应过来,一下子也从床上跳了起来,后脑勺还敲到了床柱,发出巨大的声响,痛得他龇牙咧嘴。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都忍不住了,急忙问道:“殿下,您没事吧?奴才可以进去吗?”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赵奉仪,媛媛来了……快开门……”
这下外头炸了锅,里头也炸锅了,骆泽顾不得头痛,跳下床便胡乱套起衣服,而谌若青也随便套了件衣服就急急忙忙帮他穿。
“殿下,御医陈大人求见!”
“殿下,微臣有急事禀报!”
连官员都找上门了,两人更是一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看起来像样了,骆泽清了清喉咙板起脸,一把拉开房门。
“都吵什么吵?本宫不是出来了吗?”虽说是藉机发火,但这火气主要是来自于这群人破坏了他的好事。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的病情似乎有变,洪贵妃已宣布朝会延后,请您先到皇上那儿去看一下。”陈太医语气有些沉重,但一抬头看到太子,表情更是扭曲。骆泽皱了皱眉,颔首道:“好,先去父皇那儿。”
说完,他只放了骆媛进门,便一把关上门。开玩笑,他的爱妃在里头衣不蔽体,岂能让这群人看了去?
但他才要踏出花厅,那陈太医却挡在他面前,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什么事?”骆泽脸沉了下来。
陈太医一脸苦相,他也不想拦啊!但是……
“太子殿下,您的圣袍穿反了。”
后宫流言四起,都是些对谌若青的诋毁,几乎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甚至还成了朝廷上百官讨论的话题之一,要不是有骆泽的威压挡着,这把火肯定能将谌若青烧成灰烬。
但人在凌霄宫每天吃好睡好的谌若青却很淡定,偶尔与小骆媛嬉闹玩耍,或是与骆泽卿卿我我,一点也不在乎外头的风怎么刮,甚至她还嫌不够乱,命几个太子亲信太监出去放风声,说最近宫里闹的鬼,就是已经亡故的皇后娘娘。
原本皇后娘娘就死得蹊跷,再加上骆媛看得见鬼、谌若青有邪术的传闻也闹得沸沸扬扬,这下宫里更是风声鹤唳,鬼影幢幢。
这正是谌若青要的结果。
这把火烧得越大,她就越开心,洪贵妃的魔掌已经伸到了她头上,甚至皇帝骆山的病情加重,也让人怀疑与洪贵妃不无关系。基于那日骆媛在黄良娣身后看到皇后娘娘鬼魂的异状,谌若青知道反击的时候到了。
所有中伤她、污蔑她的谣言,她都认!说她蛊惑太子?那她就蛊惑个够本;说她嚣张跋扈?那她就跋扈给大家看!
于是,袅袅婷婷的赵奉仪,勾着已经三天没上朝的太子骆泽,亲热的踏出了凌霄宫,打算到御花园里赏花游湖。
四月的天气有些凉爽,却是繁花盛开,虫鸣鸟叫,尤其栽满了奇花异草的御花园,自然成为宫里许多贵妃皇子,甚至是受邀入宫的达官显贵游玩之处。骆泽与谌若青一踏入花园,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两人大大方方地到了一方亭子里,太监小李子马上送上一盒点心,并替两人斟好了热茶。
谌若青喝了口热茶,接着柳眉倒竖,伸手便将热茶扔到了小李子身上。“该死的奴才!你这茶怎么泡的?要烫死人吗?”
“奴才不敢!”小李子唯唯诺诺,一点也不关心湿了的衣裳,上前想要重泡。
“殿下,这小李子做事一点也不伶俐,叫他去守茅厕好了。”谌若青不冷不热地道。
骆泽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不在乎地笑道:“好好好,爱妃别生气,就让他去守茅厕。来人啊,把小李子给我拉下去!”
一旁的侍卫应和,马上就把涕泪横飞的小李子拖了下去。
“唉,好心情都让人破坏了。”谌若青美目环视了一圈,突然随意指着一个宫女。“你!站在我前面做什么?风景都让你给挡了!太子殿下,您的下人怎么都不机灵啊!”
“是本宫的错,嘿嘿嘿,我马上叫人把那宫女撵出去!”只消骆泽一个眼色,又一个惨叫着的小宫女被拖走。
谌若青满意地一笑,与骆泽会意地对视一眼。这种耍威风的感觉,真是爽啊!天知道这小李子就是洪贵妃安在太子身边的暗桩,那宫女更是把谌若青是太子智囊的消息透露了出去,这阵子用这种方式,凌霄宫里洪贵妃的人马早被清扫一空。
不过这种情形看在一旁的人眼里,俨然就是一副妖女惑昏君的景象。
终于,一个身着朝服的官员踏进了凉亭,一脸严正地下拜。“太子殿下,微臣有事禀告。”
“钱大人?你像只老鼠一样突然冒出来做什么?御花园是你可以来的地方吗?”骆泽放开了搁在谌若青身上的贼手,百般无聊似的白了来人一眼。
被说成老鼠的工部尚书钱昆忍住气,沉声说道:“殿下已三日未上朝,竟是与赵奉仪成天厮混,不思进取,此姝居心叵测,微臣奉洪贵妃娘娘之命,特地来劝谏殿下该远离女色,以国事为重。”
一听,谌若青倒是在心里笑了。这话不错,后宫都在洪贵妃的管辖之下,依她的权势和嚣张,要放个官员进来算什么,要放旅行团进来观光都行!
“本王不过放个几天假,要你来说三道四。”骆泽知道洪贵妃是刻意找人刁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谌若青露出讥讽的冷笑,让钱昆气得暴跳如雷。这钱昆也是洪贵妃的走狗一只,还曾经被骆泽从书房里扔出去,正是该铲除的对象,因此这老头越生气,她越开心。
钱昆老脸都快抽筋了,道貌岸然的正气就快破功,但仍不死心地道:“要不是赵奉仪心怀不轨,狐媚惑主,太子一向勤政,哪会如此轻忽社稷?太子近日罢黜了好几名官员,理由都是无中生有,更别说连太监宫女都遭了殃,这实在不是一个明君该有的表现。”
果然是以机灵出名的尚书大人,莫不是替洪贵妃那些被罢黜的爪牙们挑衅来了?谌若青在心底笑了。骆泽很懒得跟这些老狐狸交手,该是她出手的时候了。
“尚书大人,臣妾都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要受您编派,一下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狐媚惑主,还说臣妾与海盗有什么关系呢……唉。”谌若青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但话中却带着刺。“臣妾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能被谣传私通海盗。那么尚书大人迟迟不补足岭南军队的军饷,害得军队剿匪行动一再拖延,怕不被人说成与山贼勾结了?”
“你、你……”钱昆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那批军饷因为洪贵妃的需索,再加上他自己的抽成,早剩下不到三成,发下去自然是不够的,这女人居然连这都查得出来?
“好一副伶牙俐嘴。国家大事,岂是你一个无知女人可参与的?后宫干政,你该当何罪?”钱昆只好对她的指控听而不闻,将话题转了向,直指她的不是。
“尚书大人这句话可得罪人了。”钱昆的话,反倒成了谌若青反击的最好工具,她以前可是大学辩论社社长,专门找人漏洞一一击破的!“听说洪贵妃在皇上当政时,朝会都是坐在皇上身边不时提供建言的,不知这算不算后宫干政?洪贵妃又该当何罪?”
“你不必拿洪贵妃压我……”钱昆皱起眉,还没说完,却又被打断了。
谌若青硬生生的断章取义,还故意放大了声量,让附近的人都听得到。“唉呀!尚书大人原来这么讨厌洪贵妃啊?居然不把洪贵妃放在眼里?”
这分明含血喷人!钱昆咬牙切齿到声音都颤抖了,一下子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这女人背后的大靠山,开口便骂道:“贱婢!本官面前岂容你妖言惑众?”
这下骆泽不爽了,谌若青为了布这个局,被骂得可不少,但当他的面指着她鼻子骂的,钱昆还是第一个,骆泽怎可能眼睁睁看她受这个委屈?“所以你在本宫面前骂本宫的爱妃就名正言顺了?尚书大人好威风!”
“微臣不敢。”钱昆这才发现自己的放肆,硬是把一口气吞了下去,揖身下拜。
“我看你挺敢的?骂完洪贵妃又无视本宫。”骆泽完完全全在谌若青身上学会了什么叫不讲道理。“爱妃,你看本宫该怎么处置尚书大人?”
谌若青微哂,“嗯……尚书大人今年也快七十了吧,这年纪该是含饴弄孙的时候,臣妾以为,就让大人致仕享福去吧!”
“这倒好。”骆泽与谌若青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挥走一只苍蝇般随口道:“钱昆,你……致仕吧!”
钱昆脸色发青,然后是发白,脸色变幻之精彩都让谌若青担心起这老头会当场爆血管。不过他不愧是官场老狐狸,居然忍了下来,还行了一个臣子大礼。“微臣接旨!”
说完,他便转身而去,他是被派来撩拨太子的,想不到因此掉了乌纱帽,而洪贵妃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到他走远了,骆泽才松了口气,笑嘻嘻地把手搭在谌若青肩上。
“爱妃,你说咱们如此肆无忌惮,洪贵妃什么时候会出手?”他揉着她的香肩,凑过去嗔着她的幽香,这无赖君王他扮演得可得心应手了。
谌若青有些无奈地望着他,暗中拍掉他的毛手毛脚,谁叫这计划是她想的,他假戏真做,她只好概括承受。“就看她的忍耐力有多强了。不过殿下你的证据都找全了吗?布置都完成了?”
“那当然。本宫不反击则已,一反击,绝对要让敌人没有爬起来的希望!”骆泽突然停了手,星眸里射出自信的光芒,一下子整个人散发出无匹的气势,连冷静如谌若青芳心都不由岔了一拍。
“唉,希望这事情早点解决,否则再嚣张下去,臣妾很怕被雷劈啊!”想想那些被她借故撵走的太监宫女,甚至是大臣,个个愤恨不已、阴暗狠毒的表情,她都觉得自己真是造孽。
“本宫倒挺希望洪贵妃忍久一点,毕竟这阵子本宫难得能光明正大的与爱妃腻在一起,每日晏起,每日游玩,难得有比练武还有趣的事,爱妃你就陪我玩一下……”说到这里,他又笑嘻嘻地想将魔手探上她的香躯。
“停!”她一把按住他的手,也打断了他的话,很是无奈地望着他。“你……实在很有当昏君的潜力啊。”
“嘿嘿嘿……”骆泽也不否认,要知道以前那些被称为昏君的人物,不管是周幽商纣甚至是唐明皇,个个可都是大人才呢!
两人在亭子里一个乱来一个猛躲,远远看起来还真有些打情骂俏的味道,不过这时候又来了个不长眼的人物,居然还只是个小太监,他匆匆忙忙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