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嬉戏了一阵子,当然韩晋炀只是用「看」的,实际参与玩乐的只有范薡歆和璃璃。最后,故事听着听着,璃璃就像失去电力一般,软绵绵地睡倒在范薡歆怀里。
「璃璃睡着了。」她轻柔抚着小女孩的头发。
「我抱她到床上睡。」
韩晋炀从范薡歆怀里轻轻地将女儿抱上床,仔细盖好丝被。
「晚安,宝贝。」
范薡歆轻柔地在小女孩额前留下晚安吻。
韩晋炀柔情望着她,戏谵地指着自己的唇。「我有没有?」
范薡歆尴尬地眨眨眼,燥热一股脑儿冲上只颊,晕红了脸。「你、你又没有睡觉……」
韩晋炀弯腰,直视她羞红的表情,眉眼之间都在笑,连语调中都含着笑意。
「如果我真的睡了,就可以博得范老师的晚安吻喽?」
范薡歆的呼吸卡住了。「当、当然不是……」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她发现应付超级冷酷的韩律师也许比较容易些,至少她不会因为他的笑容而心跳加快。她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女生一样,光是他的笑容,就能够电得她晕头转向,闪了神、失了魂,完全没了成年人的自制力。
「范老师厚此薄彼喔。」他笑,爱极了她羞红的表情。
她被逗弄得手足无措。「呃……晚安吻只给小朋友……」
他惋惜地抚着下颚打量着她的红唇,目光灼热。「那真是可惜了。」
她深呼吸,指指床上的「挡箭牌」。「韩律师,我想我们应该出去了,别吵到孩子。」
韩晋炀伸手抚着她红嫩的唇。「晋炀。」
「呃?」
「薡歆,你不用叫我韩律师或韩先生。」
因他的碰触,她口干舌燥。「喔。」她困难地吞咽喉中的梗塞。「晋……
炀。」
他满意地展开笑。「走吧,别吵醒了孩子。」
这男人似乎很满意自己掌控了主导权。她沮丧地发现自己好像都让他牵着鼻子走,他随便一个暖昧的眼神,都可以让她忘了怎么呼吸——
不反抗并不代表默默接受一切,哼。范薡歆在韩晋炀碰触自己肩膀的前一秒,大步跳开。
韩晋炀有趣地看着落空的手。「没有晚安吻,连拥抱也没有吗?」
他的打趣让她炸红了脸,压根儿不想回应。两个大人一前一后离开璃璃的卧房,带头的范薡歆背脊挺得笔直,步伐稳健,只有她自己知道要保持镇定有多么困难,她的身体像灌上了泥浆,她觉得自己走路像机器人。
时间已晚,却还是听得到楼下悠扬的乐声。
范薡歆深呼吸,她知道自己很紧张,或许,她可以假借不便打扰韩夫人宴会的理由离开,而且璃璃也睡了,她能够轻易地全身而退,然后回家洗澡睡觉,忘了这个有着神奇魔法的夜晚——
老天,一定是有神奇的魔法,否则他怎会说爱她,要她等他……
天啊,他说他爱她……
她知道,如果她再不离开,今晚也许会发生她无法控制的事。
没错,她是要离开,她一定要离开,就算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幸福,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要解决,比如他已婚的身分。何况,她也无法向自己或家人解释她怎么这么笨,笨得变成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前半夜你陪了璃璃,下半夜你愿意陪我吗?」他柔声问,嗅着她清甜的馨香,在她失去防备时,已将她纳进怀中。
「我……」她仰头望着他。她必须离开,她真的必须离开!
「好吗?」
但是,心中的悸动还是打败了仅存的理智——
「你不用下楼去交际应酬吗?」范薡歆选择留下,什么「全身而退」的伟大计划全抛到脑后。
「不用。」他说。
以他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模样,压根儿不像帮女儿庆祝生日前,曾到楼下的华丽宴会里现身、打过招呼。
「那是我母亲的宴会,我无需参加。」他笑着,眼里却是一片冷漠,没有笑意。
他嘲讽地轻扯嘴角。「她爱热闹,总是藉着家中成员生日的名义,邀请许多政商朋友,把庆生会弄得风风光光,但重点是,她完全不管寿星的意愿。」
范薡歆只是安静听着,不作任何评论。
韩晋炀看着她,握住她的手。「陪我看星星。」
星星?「喔,好,你家大到有观星台吗?」
「差不多。」他笑,牵着她的手来到视野空旷的四楼楼顶。
韩家天母主屋的顶楼是个绝佳的观星处,虽然还是避不了山下的光害,但夜空里闪烁的点点繁星,还是让范薡歆惊呼连连。
她仰头赞叹一整片的星空一览无遗。「天啊,好美!」
韩晋炀凝视着她,目光充满浓浓的暖意。「没有你美。」
她漾开笑。「你拿我和星星相比?」
「是啊。」
她摇头,脸颊微微燥热。「我不敢当。」
「范老师绝对够格。」
她笑看着他。「嘿,当律师的人都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吗?」
他很正经地摇头。「不,当律师的人只会说实话。」
夜空的星星,都比不上他眸中的火焰来得耀眼。「我很好奇,是不是只要是接下的案件,身为辩护律师的你是不是都会把每个案主当成无辜的受害者呢?」
他耸肩。「这是我的职责。」
「那,就算案主是真正的罪犯也一样喽?」
「这是人权问题,真正的罪犯不可能逃得过司法的制裁,律师的职责只是在争取最符合罪犯的刑罚。」
「所以当律师也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
顶楼很阴凉,楼下盛开的樱花隔开了主屋和邻居的距离,星光闪烁的夜空仿佛离自己好远好远,范薡歆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腾空、消失了,这个空间只剩他们两人。
「当老师也是一样,我更难想象和十多个六岁的好动小毛头每天相处八小时以上是怎样的情况。」他促狭地挤眉弄眼。
对于他难得的调皮,她吃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新、新手当然会手忙脚乱,但有了经验以后,一定会有改善的。请放心,璃璃在我的班上算是乖巧的小朋友。」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我知道你对璃璃付出了很多关怀,这些关怀都是我做不到的。」
她咬着牙,忍住拔腿落跑的冲动。他靠她很近,太近了,他的黑眸述说着情意,好柔情……
「我看到你的努力。老实说,我曾经误会你是个不在乎孩子成长的父亲,在我们眼中,璃璃并不是个快乐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脸上流露身为父亲的自责。「我无法推卸责任,我的确是个不及格的父亲,我不会陪读,不会说床边故事,不懂得如何陪她玩,就连拿个芭比娃娃都觉得尴尬……」
她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亲子教育的问题总是可以解除她的防备和紧张。「不会,我觉得你的玩具蛋糕玩得很不错!」
他大笑,笑声低沉厚实。
他张开手臂,将她拥进怀里。「等我,好吗?」他沙哑地说,低头蹭着她头顶的发,将她拥抱得更贴近自己。
她仰头盯着他的唇、他的眼……
「等我处理完我的婚姻,我会让你幸福。」
他的话、他的凝视、他的唇、他的承诺,都是诱惑……
她,真的能够相信吗?
范薡歆梗着声音,沙哑地以玩笑化解此刻的不安与期待。「要是我家的大阿姨知道我喜欢的人竟是个已婚男人,她肯定会气翻天。她是位很厉害的媒人婆,一直很努力帮我作媒。」
「你喜欢的人?」他瞅着她,很满意地问。
她呼吸打结,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二度」表白。
她红着脸,慌乱地想解释。「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他邪邪一笑,眼中闪着光芒。
问题是,她连舌头也跟着打结,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只是……」
「你不喜欢我吗?」他举起她的手,贴放在他的唇边。
她拚命摇头,只颊胀得燥热通红。「当然不是……」
仍然带着那抹笑,他将唇印在她的掌心上。「我喜欢你,如果你可以喜欢我,今晚的生日愿望就圆满地实现了。」
他环抱起她,灼热的唇占有地覆住了她。他的唇坚实而温暖,这是个温柔无害的吻——
「我爱你。」
却不是永远都是温柔无害,韩晋炀惶恐自己无法压抑对她的渴望。
「晋炀……」
他举起她的手臂环住自己,饥渴的唇封吻住她,同时深深探入,贪婪地吸吮着她生涩的小舌。他低嗄地呻吟,大掌滑下她的背,透过薄薄的连身洋装爱抚着她。
他的手臂围绕她的腰,将她紧紧地贴住自己,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每一寸肌肉……
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知道现实的矛盾,他并不属于她,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喜欢他。可,她明明知道,却还是想待在这个男人身旁——
「我爱你。」
她的告白让他欣喜,他灼热地加深了吻,要的更多,索求更多,他的舌急切地劫掠她的唇,她的手缠绕在他颈项上,眼睫下垂,心跳加速。他的舌勾撩着,抚摩着她的唇齿。
他的大掌由腰际逐渐往上,她呻吟,身子不由自主地弓向他。
「老天……」
她想要他,绝望地需要他,她的身体颤抖,急需他的抚慰。
他渴望她,像渴望甘霖的荒漠,他的身体疼痛,因那脱缰的欲火。
「薡歆。」他解开她连身洋装的钮扣,渐渐展露她的柔美。顶楼的冷风轻抚她的肌肤,却无法化去她浑身的燥热,他的唇一路往下,移至柔软起伏的胸脯。韩晋炀每一个碰触,舌尖下的每一个吻,都足以燃烧她,令她着了狂。
「汪、汪、汪!」
脚边突然出现的狗吠声,惊醒了激情中的两人,两人瞪着脚边摇尾的小黄狗。
范薡歆展开笑容,她蹲下身,温柔摸着小黄狗的头。「嗨,pipi,你又变胖喽。」
韩晋炀只手扒过头发。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有大部分的懊恼,也有小部分的感激。他失控了,他迫切地想要她,但不该在此刻,在自己身上的枷锁未解除之前,他不该碰她。
韩晋炀懊恼得想大声咆哮,原因当然是自己失控脱缰的情欲。
他蹲下身看着她,月光加上方才激起的情欲,她如脂的肌肤泛着诱人的浅粉红,他深呼吸,只手在膝上握拳。「我应该感谢pipi适时出现。」
她迎视他火热的眼。「嗯?」
因为蹲下的姿势,造成她乳沟惊人的视觉效果,他的黑眼锁定她胸口时变得深邃而危险。
韩晋炀仰头,再深吸口气。「老天!」
他咬牙切齿,将她胸前的钮扣一一扣上,甚至赌气地将她的薄外套拉拢。
「晋炀?」他颤抖的手指碰触她胸口的肌肤时,她忍不住一阵轻颤。她忍住唇边的呻吟……
「薡歆,天冷了,我们该进去了,时间也晚了,我送你回家。」
范薡歆眨着眼。他骤降的热情,像好大、好大桶的冰水当头淋下,她燥热的身体、燥热的骚动,全在一秒间结了层厚厚的冰。
「你要送我回家?」她困难地问着。
「对!」他霍地起身,手中抱着pipi。
他,韩晋炀也有今天,要靠一只小狗克制自己?真是够了!
她望着他,看得出他在生气。「喔。」
他为什么生气?
是她太生涩了,引不起他的情欲?
还是,她毫无经验的反应,不能适时配合?
所以,他失去热情,急着送她回家?急着结束这充满魔法的夜晚?
老天,相较于之前的热情,突然间,范薡歆觉得自己好羞耻……
她虚软地撑起身体,起身,仰头看他前的那一秒,她咽下梗在喉间的泪意。
「嗯,时间晚了,我该回家了。」
范薡歆勇敢迎视他的眼,不久前激情的期待不再,一切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