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华容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啤酒,喝了两口便随手把啤酒放在地上,没有发现狗儿偷偷摸摸地靠近冰啤酒。
「老实说,我真羡慕妳跟江大哥感情稳定,不像我还在找。」
朱锁锁叹口气,切葱花的手停了下来。「误会了吧,我一直觉得江为铭喜欢的是妳。」
「不可能吧?我觉得他比较照顾妳啊!」朱华容反问,「他这么照顾妳,怎么可能不喜欢妳呢?」
她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啊。
分明他的眼光总是追随着那些漂亮女孩,从不驻留在她身上啊!
再说灰姑娘一般的她,永远都是别人的配角,江为铭哪可能会注意到她?
她低下头,继续切着葱花。
朱华容夸张的挥舞双手,比出一个爱心的模样。「如果江大哥喜欢妳就太好啦!」
她高兴的转过头想拿方才放在地上的啤酒,不料却看到狐狸狗正用双脚抱着冰啤酒,尖尖的嘴巴正努力的舔着瓶口。
「啊!」看到这古怪的模样,她不明白何以狗儿会对啤酒感兴趣,连忙一脚踹开牠。「狗不可以喝啤酒啦!」
「怎么了?」朱锁锁从厨房探出头来,正看到一脸气呼呼的妹妹。
「姐!这只狗是怎么啦?刚刚牠居然抱着啤酒喝酒!」
酒大约只剩三分之一,狐狸狗见啤酒被夺,一脸心有不甘似的拖着尾巴走回沙发,临走前还用后脚踢了踢朱华容。
热天当然要喝冰啤酒才能消暑喽!没想到被从中拦截,夏天的小小幸福全被剥夺了!教法蓝怎么高兴得起来
朱锁锁看着狗儿不合情理的举动,全部将它归咎于自己忘记喂牠晚餐一事。「怪我忘了喂牠。」
她打开冰箱探头寻找,发现还有些前晚剩下来的排骨汤,细心的把肉剥下想给狗儿吃,只见狗儿闻了闻便转头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在狗儿圆圆的眼中看到不齿的神色!
「姐,妳太疼牠了啦!」朱华容见到这个情景,气得发出不平之鸣。
什么跟什么嘛!一只狗也敢耍大牌!真是人善被狗欺!
朱锁锁困惑的看看生气的妹妹,不明就里的自问自答:「奇怪了,难道是牠不饿吗?可是又不像。」
朱华容为姐姐替狗开脱的说辞嗤之以鼻,「一定是妳太宠牠了!饿牠个几餐看牠吃不吃!」
法蓝缩在椅边发抖,看着眼前美女说出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评语。
怎么姐妹俩性格天差地远?
呜呜,他好怀念在中央公园旁边可以随时买到的热狗啊!
难不成真要他法蓝.迪威吃下恐怖的狗食?
天啊!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要吃那些恐怖的东西!
朱锁锁发现狗儿垂下耳朵,夹着尾巴,一副害怕的模样,感到于心不忍。
「算了,华容,牠不吃不要勉强牠,没关系啦。」
方才看到狗儿碧绿的眼珠,彷佛在跟她表示绝对不吃的决心,像心电感应似的,连她也无法解释。
「老姐,别宠坏牠了啦!」朱华容气得把狗儿从脖子一把拎起,往狗屁股上狠狠痛打几下。
狗儿吃痛,惨叫不停。
朱锁锁连忙制止,「华容,别打了啦。」
她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妹妹。朱华容捺着性子听完,咆哮出一个结论。
「所以,这只不知道打哪来的流浪狗就要在这住一晚上?」
看笨狗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讨厌!
狗就要像狗,要摇着尾巴迎接主人,不时流露出让人怜爱的可爱表情才是狗!
眼前这只像极了狐狸的白色犬只却是优雅高贵的端坐椅子上,就算刚刚被打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了就讨厌!
朱锁锁不明白为什么妹妹的反应这么大。「妳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啊?我明天就去附近贴寻狗启事,看看是哪家走失的狗。」
她摸摸狗儿柔顺的皮毛,狗儿感受到她的善意,低下头用湿润的鼻头轻轻碰触她细嫩的小手。
「快点把牠送走!」朱华容瞇着眼,漂亮的眼瞳露出危险的光芒,接着,往狗屁股上又是一掌锅贴。
「华容,妳对牠好牠自然会喜欢妳。」朱锁锁见牠被欺负,忍不住为牠说话。
「去去,我就是讨厌这只狗,猫都比牠可爱得多!」
华容连忙躲进浴室,她知道姐姐的脾气,不想惹来一阵碎碎念。
朱锁锁低下头,正好接触到狗儿一双碧绿色的眼,闪着温和的光芒。她动作轻柔抱起狗儿。
「你怕华容?」看着牠小小尖尖的脸,「不要怕,她不会伤害你的。不过就是嘴巴比较坏而已。」
从小朱锁锁就有跟动物说话的习惯,反而跟一般人说话会无法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日子一久,在陌生人面前,她就会变得安静沉默。
连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寂寞的人,寂寞到会跟陌生的狗儿说心事。
将狗儿抱在怀中,轻轻的说着,她不知道是说给牠听还是自言自语:「华容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法蓝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虽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但听语气很显然的正为感情困扰。
遍数古今,女人即是为了爱情而活,纵使是眼前这个土气的女子也不例外吧!
帮她找到喜欢的另外一半,应该就是她的愿望。
法蓝为自己聪明的想法得意了起来。
嘿!他可是纯正千年狐狸精的后代呢!虽然跟人类混了血,但却一点也无损他对于媚术的了解。
再加上俊美的脸蛋,让他早在少年时期就在感情这档事上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谈恋爱?嘿嘿嘿,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啊!
他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往朱锁锁脸上舔了一下。
正在发呆的朱锁锁,被狗儿的动作吓了一跳。当她回过神来,却被牠友善的举动弄得咯咯笑。
「小朋友,今天要委屈你睡我家喽。」她拍拍狗头,走回厨房弄晚餐。
当朱华容洗好澡出来时,桌上已经摆着三碗家常面,而那只恬不知耻的狐狸狗居然也坐在椅子上,一碗面就摆在牠的前方。
「姐,不会吧?」朱华容不可置信的指着看来得意洋洋的狗儿,漂亮的五官有点扭曲。「妳居然让狗上桌来吃?」
朱锁锁无视妹妹的反应激烈,语气慢条斯理,「刚刚我把面放在地板上牠不肯吃,所以只好放到桌上来喽。」
「姐,牠是狗,不是人耶!」
朱华容拉开椅子,不甘心的又瞪了狗儿一眼,没想到那狡诈的狗脸上竟然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微笑?朱华容愣了一下,狗怎么会有表情呢?
哦喔,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看到幻觉。
她不顾吃相的扒完碗中的面,飞也似的逃进卧室,远远地向姐姐大喊:「姐,妳如果让牠上床,我就把牠丢出去!」
「别这么紧张嘛。」朱锁锁不明白为什么妹妹这么讨厌这只狗,「牠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就把牠放在床上了啊。」
「我明天要洗被子了啦!」卧室里传来朱华容的惨叫。
朱锁锁第一次觉得漂亮娇俏的妹妹神经衰弱,转头看看狗儿,牠也正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狗儿的脸流露着看似愉悦的笑容。
或许她也该睡了。
***
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爵士乐,温馨舒适的空间里充塞着黑人女歌手美好、清亮的声音。
一位穿着蓝布旗袍、身材娇小的东方女子与另一名金发魁梧的外国男子,两人正坐在沙发上聆听着温柔的音乐。
「时间晚了,」乔·迪威看看时钟,担心的看看妻子,「苹儿,妳去睡吧,我来等儿子就好。」
虽然是外国人,不过乔的一口中文却说得十分流利,地道的京片子连中国人听了都会汗颜。
胡苹摇摇头,虽然以人类的年龄来计算她已经是两百多岁的人瑞了,但是从外表来看,她顶多只有三十来岁。
「我觉得他已经到台湾了。」她与儿子之间一直有着不可思议的感应。
「这兔崽子,回到台湾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乔一听,火气直冒。这臭儿子,教他老子担心不打紧,但教他妈受怕就不应该。
「非不为也,实不能也。」胡苹温柔的提醒他,「别忘了,今天应该是儿子为期十五天的变身周期。」
乔一听,火气收敛许多,「那么说……儿子已经变身了?」
胡苹轻巧的点点头,动作优雅的走到窗边,抬头望窗外,正是一轮明月。
「是啊,奇怪的是,我觉得儿子离我们很近。」彷佛随时能看到他似的……
胡苹悄悄叹口气,想他个性倔强,勉强他回来真能完成狐族的报恩大事吗?
乔看妻子神色担忧,走到她身后,轻柔的环住她那永远纤细柔软如少女的腰身。
「那孩子像你,」胡苹依偎在丈夫怀中,柔柔叹息。「个性执拗。」
「所以,也只有妳这水做的女人,才制得住我们啊。」
乔抱着美丽如昔的妻,微笑想起法蓝的叛逆期。
父子俩为了一点小事就可以大吵一番,若不是胡苹在一旁劝架,法蓝很可能已经跑到世界的某个角落流浪去了。
天下父母心,无论是人还是异族,都无法改变对子女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