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安柏青在午后便返回府邸。
昨日在他的授意下,总管韦叔已将柯喜给遣了出府,像那种狗仗人势、猖狂嚣张的奴才,根本留不得。
至于胡兆秦,他在玉石铺里给了那家伙一份差事,是帮忙伙计打理店铺和学着接待上门的客人。
看得出来,胡兆秦对这份“低下”的差事极为不满,但他无意为了让胡兆秦感到满意而给他一份超出能力的差事。
倘若那个家伙真的有心要在店捕里做事,那么就得从最基础开始做起,那才是长久之计。
虽然他的心里对胡兆秦的诚意与能力不抱什么期待,但是为了妹妹,他还是希望那家伙可以争气一点,别太不中用。
在处理完那对恼人的主仆之后,接下来,也是时候来处理他和小双儿之间的事了。
一想到她,安柏青的浓眉微皱,黑眸隐隐流露出一丝无奈。
那妮子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躲他哪!
刚才他去灶房想找她,白叔说她去探望小比子了,他到小比子那儿,那孩子又说她回自个儿的寝房去了;可当他前去她的寝房,却又扑了空。
明明她人就在府邸里,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尽避他大可以命人去将她唤来,可他想亲自找到她,弄明白她为什么要躲起来?
就在安柏青四处找人的时候,苏小双正独自一个人在庭园角落的一座石亭里,她双手托腮地望着一旁的莲花池。
“唉……”一声轻叹,自她的红唇逸出。
从昨天开始,她总是不断地回想起那个亲吻,思绪极度混乱,甚至还因此变得笨拙至极,什么事都做不好。
稍早在灶房,她因为心不在焉而差点撞翻一整锅热汤,后来去找小比子,想帮他倒杯水却因为分心而让水溢了满桌,甚至就连只是走在庭园里,都能因为失神而差一点摔进莲花池里!
这种种的反应全都是因为少爷,因为她总是不断地想着他的事。
虽然从少爷的神情和语气,以及他灼热的目光和那温存缠绵的亲吻,她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强烈的吸引,可……她真的害怕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在抱持满满的期待却又害怕失望心碎的矛盾心情下,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来面对少爷才好,那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却又知道自己根本躲不了多久,就像小时候不论她再怎么想逃避,很快都会被他给“逮”着……
才这么想着,苏小双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抹顺长的身影。
她的俏脸一热,心中一惊,本想要在他过来之前开溜,却因为太过仓促而不小心踩空了石阶,当场跌了个狗吃屎。
“哎呀--疼……”
正当她挣扎地爬起来时,身子却突然腾空。
“呀!”
她惊呼一声,反射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子,结果正好揽住了他的颈项。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安柏青皱起眉心,将她小心地放在一旁的石椅上。
“有没有受伤?”他关心地问。
“没……没有……没事的……”
“真的吗?”
“真的。”苏小双用力地点头,心里却不太确定,因为刚才那一跌,她的脚躁好像有点伤到了。
安柏青一边低头审视她的情况,一边皱眉问道:“小双儿,你为什么要故意躲着我?”
“嘎?有吗?”苏小双想装傻,却是满脸心虚。
“当然有,刚才你不就慌慌张张的想跑开,才会摔着吗?”
“呃--”苏小双满脸尴尬。
从他那笃定的语气,她明白自己再嘴硬否认也没有用,说不定等会儿他会继续追问她逃避的理由,那让她更想开溜了。
“我……我突然想到有事情还没处理,先告退了。”
她匆忙起身,脚脾却在着地的时候传来一阵痛楚,她顿时失去平衡,跌进他的怀里。
“呱,我……我没事--哇呀!”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子就再度被打横抱起。
“少、少爷?!”
“你的脚扭伤了吧?还想逞强?”安柏青心疼地看着她。“我先带你去处理脚伤,其他的等会儿再说吧!”
“可是我……”
“乖乖闭嘴,否则我有得是堵住你小嘴儿的方法。”
一听见他的威胁,苏小双立刻想起昨日的亲吻,那让她羞红了脸,果然安分地闭上嘴,没敢再吭声。
见她总算不再挣扎着想要开溜,安柏青这才终于满意了,但心里却不免感到一丝可惜。这会儿她这么听话,可就让他少了次一亲芳泽的机会呢!
安柏青抱着苏小双来到一间楼阁,这里头摆放了一些大夫所给的药膏以及丹药。
通常若只是一般的小病小痛,像是擦伤、扭伤或是闹肚子疼,并不需要劳驾大夫特地前来看诊时,就会到这儿来取用适当的药物。
安柏青先将苏小双小心地搁在一张木椅上之后,转身在一旁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只淡蓝色的瓶子。
“这是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还记得吗?”安柏青笑问。
“啊!我还记得!”苏小双轻呼出声。
小时候,他跟着一名武师学功夫,有时候不免会有些跌打损伤,当时他就常使用这种药膏,她还曾帮他涂抹过哪!
“我记得它好像挺有用的。”
“是啊!若只是轻微的扭伤,很快就能复原的。”
安柏青说着,正打算打开药瓶,忽然听见外头总管韦叔在唤他的声音--
“少爷?少爷?”
安柏青一愣,听出韦叔的语气有些急迫。
“你先等会儿,我瞧瞧韦叔找我什么事?”
“嗯。”苏小双乖乖地点了点头。
安柏青搁下了药瓶,前去开门,就见韦叔正东张西望地在找他,身旁还跟着玉石铺的伙计陈德。
“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韦叔和陈德一瞧见他,立刻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
“少爷,陈德说有急事真告。”韦叔说道。
“什么事?”安柏青问道。
陈德脸色凝重地说道:“启享少爷,姑爷刚才失手摔碎了店里那座价值不菲的王屏风。”
“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让安柏青震惊地一愣。
那座王屏风是一位老主顾指定的货品,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辗转取得,已经约定好了后天要交货,竟然被胡兆秦给摔碎了!
他皱紧了眉头,俊脸凝重。
看来,他得亲自向那位老主顾赔不是,再给一些适当的弥补,好安抚对方的情绪并请求谅解了。
安柏青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想法子处理的。你先回店捕里收拾收拾,别让他再碰店捕里的任何东西,我等等就过去。
“是。”
韦叔和陈德退下后,一想着胡兆秦惹出来的祸,安柏青的黑眸就不禁闪动着不快的光芒。
那家伙究竟是故意还是无心?倘若是前者,他绝对无法原谅,而若是无心,他的耐性也已经快到了极限。
身为偌大家业的主事者,每日事务繁重,有更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可没那个闲工夫三天两头去收抬胡兆秦所扯的后腿。
唉,说真的,对于这个妹婿,他真是不满意极了。无奈,当初妹妹以私奔或殉情来要扶,他实在别无选择。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安柏青不禁在心里长叹口气。
见他皱着眉头,困扰烦心的模样,苏小双的心蓦地揪紧,真想伸手为他抚平眉心的皱折。
当安柏青拉回心思,看见她那充满担忧的神情时,胸口不由得一暖,原先的恼怒与心烦霎时烟消云散。
呵,他的小双儿呀!真是他的宝贝。
“怎么,在担心我?”安柏青微笑地问,黑眸泛着温柔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
“嘎?我、我……我才没有!”苏小双脸红嘴硬地否认。
“是吗?”安柏青笑了笑,虽然没有再追问下去,但是她那口是心非的神情,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
在他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苏小双的双颊更热了,有种心事全被他看穿了的羞窘。
“好了,我先帮你处理脚伤吧!”
见他在自己的身旁蹲下,苏小双心中大惊。
他……该不是打算亲自帮她涂抹推拿吧?!
这个念头才闪过脑海,安柏青已很快地动手为她褪去鞋袜,将她精巧的莲足握在大掌中。
肌肤相贴的亲昵触感,让苏小双一颗心无法控制地剧烈怦跳,有种呼息不顺的晕眩感。
“少、少爷……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少爷不是还得去店铺一趟吗?还是快去吧!”
“无妨,耽搁不了太久时间,我先帮你处理好脚伤,等会儿就去。”
“可我只是一名丫鬟,哪有少爷为丫鬟疗伤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