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
“娘娘,温水来了。”琴儿和棋儿捧著水盆进来。
“好,来,我们帮太子擦拭身体吧!”雪葵拧了条手绢,擦拭太子的脸蛋,婢女则负责为他擦拭身体。这几天太子都处于半昏睡状态,睡睡醒醒的,醒来时只能喝点清粥,元气不佳,因此无法沐浴。
帮太子擦拭全身,并为他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后,雪葵忧虑地望著他昏睡的脸。已经第四天了,虽然说,发烧的状况已经控制住,但是身体的疹子却还没消失,太子的精神也很差,大多时间都处于昏睡之中。
值班御医固定时间会进来看诊,他们虽然嘴巴上不敢说,可都以怀疑的眼神看著她,尤其是一些资深的老御医,更是打从心里不相信她这个年轻女子居然会医术,而且还一口断定太子罹患的绝不是天花。而且,私底下人人都在谣传,说大王真是被美色蒙蔽了,才会把太子的性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任她胡作非为。
雪葵轻探太子的额头,再度确定温度没有攀升。秀眉轻锁著,她知道御医们全都不服她,认为她耽误了太子的病情,迟早会出乱子。她心里也很焦急,可是,在护校所学的专业知识和实习的经验告诉她──这个病急不得,皮疹必须五、六天才会完全消退,只要皮疹一消退,病情就好了大半,整个人也会慢慢恢复活力的。
“娘娘……”一旁的琴儿忿忿不平地道:“娘娘这么辛苦,每天衣不解带,不分日夜地亲自照顾太子,睡也没睡好,吃也没吃好,可是那些御医却在娘娘背后乱编派谣言,说娘娘是什么……不懂医术的妖女,打算害死太子,再来就要迷惑大王,让祈国灭亡了!听到这么可恶的谣言,真是令人气愤!”
“我知道他们不服我。”雪葵淡淡一笑。“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只想赶快让太子痊愈,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幸好太子的病情已经获得控制,他不再发烧,脸上连一颗疹子都没有,再度证明他绝对不是罹患天花。“太子今天一直在昏睡,差不多待会儿就会醒来,醒来后一定会肚子饿。琴儿,你先去御膳房,交代他们为太子准备清粥和清淡的小菜。还有,请太医院继续送调理身体的汤剂过来。”
“是。”
琴儿退下后,雪葵感慨地望著因病而消瘦的太子。“这孩子真可怜,这么小就失去了亲娘。棋儿,太子有其他的手足吗?
“没有。”棋儿摇头。“太子的母后──长孙王后生下太子之后,因为身体虚弱而得了大病,没几个月就去世了,太子是她唯一的亲生骨肉。娘娘,您知道吗?大王虽然看起来粗犷不羁,但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男人呢!”
“是吗?”一想起那男人灼热逼人的视线,雪葵的心跳又乱了。她强迫自己收敛心思,故做冷漠。
“是啊!”一提起最崇拜的大王,棋儿眼底全是爱慕。“长孙王后是本国大臣的掌上明珠,听说也是大王的初恋情人呢!虽然大王后来拥有许多嫔妃,可是最爱的人还是长孙王后。长孙王后病危时,大王非常悲痛,他召来最厉害的太医,不惜花费钜资也要挽救王后的性命。只可惜,王后的状况却日薄西山,她知道自己来日无多,再加上娘家在朝中的势力已趋薄弱,担心自己倘若一走,襁褓中的太子更是无依无靠了,可能会被虎视眈眈的旁人加害,所以,她哀切地恳求大王善待太子,并要大王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保护太子的安危。大王郑重地允诺了,还告诉王后,这辈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太子的,太子是‘东宫殿’的主人,也是王位唯一的继承人,病入膏肓的王后这才放心地含笑九泉。”
雪葵怔怔地听著,很难想像那个看似霸道无理的男人居然会有如此深情的一面。
棋儿继续道:“大王真的是一言九鼎呢,王后仙逝多年了,可大王却不再立后,后位一直虚悬著,为的就是要巩固太子的地位。很多嫔妃想尽办法争宠,希望能夺得后座,然后废掉太子,转立自己的儿子为王储。只不过,她们没有任何人得逞,大王依旧信守著对长孙王后的誓言。”
原来如此。雪葵眼底兴起波澜。原来那男人也懂得真爱,懂得死生契阔的爱情。这几天,祈尧峰几乎每天都会来探视太子,确定他的病情已获得掌控。不过,两人不曾独处,他们的身边不是有宫女太监就是有御医。可,每当他以那深不可测的黑眸扫过雪葵时,她的心湖还是会掀起微妙的涟漪。她知道自己很没用,只要这男人出现,她的呼吸就紊乱了,喜怒哀乐全被他牵著走。
这很危险。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在意那个男人,应该牢牢管束自己的心,可是……可是……一个问题蓦地涌到唇边,她脱口而出。“你说王后仙逝后,有很多嫔妃想尽办法争宠,那么……大王……嗯……大王他目前最疼爱的妃子是谁?”
说完,她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粉颈,羞得不敢直视棋儿。喔,她真没用!口口声声说要远离那男人,但却还是很在意他的三宫六院,很在意现在最得宠的妃子是谁?很在意他现在人在何处?是否醉卧在哪个宠妃的膝上?喔……她真是笨蛋,笨到想一拳打昏自己!
棋儿慧黠地笑笑,假装没有看见主子脸上的粉红云朵,语气平淡地道:“以前大王最宠爱的就是梅妃和丽妃,这两个妃子都姿色过人,长袖善舞,很有心机,也都有为王产下王子,所以在后宫的地位崇高,平时都互相斗得你死我活,想尽办法要铲除对方。不过啊,自从大王由狮头山春狩回来之后,听说这两个妃子好像都失宠了,大王很少到她们的寝宫过夜,任凭这两个妃子使出浑身解数想讨好大王,大王还是对她们兴趣缺缺,把她们给急坏了呢!”
“失宠?为什么?”
棋儿笑得眉眼弯弯,意有所指地望著雪葵。“皇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大王喜欢上一个女人了,为了她神魂颠倒,所以对后宫佳丽完全失去兴趣。”
谁?话已到了舌尖,可雪葵就是问不出口。
“棋儿,你……为什么这样看著我?”棋儿那灿烂的笑容让她的粉脸发烫,红晕加深,越来越不自在。
棋儿笑咪咪地道:“娘娘,您明明知道我说的人就是您啊!虽然您对大王非常冷淡,甚至躲到‘东宫殿’好避开他,而且还坚持不肯当他的妃子,不过啊,我们这些下人都看得很清楚,大王对您很特别呢!这从他看您的眼神就知道了。喔,倘若大王用那么炽热专注的眼神凝视我,我想,我一定会幸福得昏倒吧!”
雪葵心慌意乱地道:“棋儿,不要胡说!”
“我不是胡说。”棋儿很认真地道:“大王的确是对您另眼相待,您一回宫,他就安排您住入刚刚落成、最精致的‘揽月宫’,要不是您坚持留在‘东宫殿’,您现在早就是‘揽月宫’的主人,也被大王封为贵妃了。娘娘可知道,贵妃可是后宫的最高权力者呢!这些年来,梅妃和丽妃拚命争宠,就是希望大王能封她们为贵妃,主掌后宫,可大王一直没答应。”
雪葵双手绞著手绢,她不想听这些,不想听这些后宫争斗,更不想成为后宫中没有灵魂、没有自我的女人,那太可悲了。
棋儿想起子什么,突然严肃地道:“不过,娘娘,奴婢还是要提醒您一件事,虽然大王现在很宠爱您,但您还是要多小心。听说前一阵子,由少数民族自治区送来了一位寒云族的公主,那公主据说长得清灵高雅,像仙女一样。”
“寒云族?”雪葵一愣。“那是什么地方?”
棋儿解释道:“祈国境内拥有很多高山,高山区居住著许多少数民族,其中寒云族住在最北边的高山,因为语言和风俗文化都非常特殊,所以大王将那一区规划为自治区,允许他们保留古老的语言和文字,不过,还是要臣服于祈国,定时纳贡。除了进贡珠宝外,每十年,寒云族还会献上一位公主入宫,代表永远的臣服。”
寒云族的族长也是十年轮替一次的,族长的女儿就是公主。倘若族长没有生公主的话,便寻找族长的亲戚中有没有适合的闺女来收养,当成公主嫁入祈宫为妃。
棋儿的表情很紧张。“娘娘,听说寒云族专出美女,那些女人个个眉目如画、婉约多情,男人一看就会失了魂呢!对了,宫里最得宠的梅妃也出身自寒云族。娘娘,您再这样对大王不理不睬,小心被那个寒云族公主乘虚而入啊!听说大王已经见过那位公主了,还封她为婉妃呢!”
雪葵冷笑,如果他喜欢那个女人,那尽管去啊!反正他是高高在上、左右逢源的大王,永远有享用不尽的各地佳丽,就算没有这位寒云族公主,也还会有其他的美女不断地被送入宫中,他喜欢谁就尽管去啊!去啊、去啊!发现自己心头居然弥漫怒火,雪葵更加烦躁不安了。她疯了吗?何必为了他的事把自己搞得心烦气躁呢?真是的。
她匆促吔道:“棋儿,我头有点昏,出去洗把脸。这里先交给你,我待会儿就回来。”
说完,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雪葵加快脚步走回自己的寝室,洗完脸后,还是觉得心头惶乱。
大王对您很特别呢、大王对您很特别呢……棋儿那些话不断地在她脑中盘旋。
可另一股尖锐的声音也不断地响起──听说寒云族专出美女,那些女人个个眉目如昼、婉约多情,男人一看就会失了魂呢!
够了,她快疯了!她用力地摇头,告诫自己──他会觉得我特别,只是因为得不到,只是想满足坏男人的征服欲望罢了。一旦我跟后宫那些女人一样臣服于池,他才不会再多看我一眼呢!而且他的后宫佳丽那么多,环肥燕瘦,一应俱全,他永远不会只为一个女人停留的。
所以,她不能再被他影响,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心紧紧看管好!心绪乱纷纷的,雪葵干脆绕出回廊,朝外头走去。正要踏出“东宫殿”时,正巧遇到书儿和画儿领著一群宫女,抱著洗干净的衣服被单,打算进屋子整理。
她们赶紧欠身问安。“娘娘吉祥。这么晚了,娘娘要去哪里?奴婢陪娘娘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只是去附近散个步,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书儿、画儿,你们整理好衣物后,就让宫女早点就寝吧!”
“是。”
婉拒婢女的提议,雪葵一个人慢慢地沿著湖边散步。御花园非常大,楼阁亭台间植满奇花异卉,月色澄澈美丽,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又一阵的花香,还可以听到虫鸣的声音。雪葵的心情总算慢慢放松了,信步往假山旁走过去。绕过那个假山,有一处精致的凉亭,她想坐在那边发发呆,让心情平静后再回“东宫殿”。没想到,经过假山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啜泣声,起初雪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放轻脚步,仔细聆听,发现那哭泣声越来越清晰。
怎么了?会是哪个宫女挨主子的责打,所以伤心委屈地躲到这里来痛哭吗?雪葵一时之间进退维谷。倘若真的有人在里面痛哭,也许她应该先避开,留给对方一个空间。她脚步轻旋,打算离开,结果却不慎踩到一个小石头,再加上假山旁就是瀑布,地面潮湿,她滑了一下,低呼一声,赶紧扶住石壁,可脚还是轻轻地拐了一下,脚踝还被石头给撞伤了,好痛。
躲在山洞里哭泣的人也听到雪葵的声音了,紧张地冲出来。“是谁?”
两人一照面都愣住了,雪葵呆呆地望著一身雪白宫纱,气质典雅清灵,美丽得像是月光仙子的女孩。她好小,年纪绝对不会超过十七岁,但却长得好漂亮,精致的五官带著一股灵秀脱俗的味道。
云婉儿匆匆拭去泪痕,怔怔地望著这个穿著御医白袍,五官清妍,明艳照人的女子。这女人好漂亮,五官娇艳夺目,眉宇之间尽是自信风采。由她身上的御医白袍,她知道对方的身分了。
云婉儿低头行礼。“娘娘吉祥。”
雪葵一愣。“你知道我是谁?”
云婉儿温柔地微笑。“婉儿虽然刚入宫不久,不过已经听说了宫里有位可以妙手回春的女华佗。听说你独排众议,坚持太子绝对不是罹患天花,而且还有效地控制住太子的病情,让太子逐渐恢复健康,我真的好佩服你呢!”
刚入宫不久?原来这个女孩就是寒云族的公主──婉圮。
雪葵细看她的五官,果然柔美秀气,肌肤莹嫩,有一股弱不禁风的特质。她酸楚地想著,只要是男人,都会被这么婉约娇弱的女人所吸引吧?所以,他一定也会非常宠爱这个婉妃的……
婉妃望著她,双眸满是崇拜。“我真的好佩服会医术的人呢!五岁那一年,跟我感情最好的小妹妹因为罹患重病而去世,握著她那变得冰冷的小手,我的心好痛好痛,一直在想,倘若我会医术就好了,就可以治好我最心爱的妹妹了……唉呀,我只顾著说话,刚才好像有听到你低叫一声,脚是不是扭到了?来,快坐下,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伤口?”
“不用了……”雪葵想婉拒。
“没关系的。”婉妃盈盈一笑,弯下身子道:“虽然我不是御医,但也知道如果受伤流血了,要先用手绢包起来,避免伤口戚染。我看看……幸好,你的脚踝虽然有被割伤,不过伤口极浅,也没流血,应该不碍事。”
婉妃欲站起来时,一个东西蓦地由她的宽袖滑出来,雪葵本能地帮她捡起来。“婉妃娘娘,你的东西掉了。”
啊?看到雪葵手上拿的书信,婉妃的脸先是一白,紧接著,痛苦弥漫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头突地泛红,泪滴慢慢地坠落。她面白如纸地接过书信,注视了一会儿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噙著泪,两手一用力,打算撕毁书信。
雪葵被她的动作吓到了,反射性地大喊:“等一下,不要撕!”她不解地望著婉妃。“由你的表情,我可以猜出你一定很重视这些书信,为什么要撕毁?”
“重视?”婉妃的表情飘忽,泪滴串串坠落,苦涩地道:“有什么用?留著这些东西只会让我更痛苦、更绝望……”紧紧捏著信纸,婉妃蹲下身子掩面痛哭,藉由不断崩落的泪水来释放她的忧愁、她的绝望。
“别哭了……”雪葵焦急地轻拍她的背。“你别这么伤心,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有办法可以解决啊!要不,你说说看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也许我可以帮你。”
雪葵发现自己还满喜欢接近这个寒云族的公主,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上有股很单纯天真的气息,又或者是她那纯净无垢的漂亮眼睛很像江甜甜,楚楚动人的神韵则近似江丝绮。唉……她好想念甜甜和丝绮啊!在婉妃身上,雪葵好像同时看到了自己最要好的两个姊妹,因此很喜欢她。
闻言,婉妃却哭得更加悲伤,柔肠寸断。“没有人可以帮我,没有人……是我笨,我不该爱上他,爱上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即便我一点儿都不想嫁给祈王,但为了那个男人,我愿意被送入祈宫来,因为我好想见他,好想好想……我一定要见他一面,问他为什么不回寒云族找我?为何要遗弃我?他不爱我吗?我在他的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雪葵听得心惊胆颤。天啊,这位祈王新纳的妃子,心底爱的竟不是祈王,而是另一个男人?!“你说的男人……到底是谁?”
婉妃泪流满面,凄楚地望著被泪水渲染的书信,幽幽地道:“他是个将军……”
“将军?!”雪葵呆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大王的嫔妃居然爱上个将军?老天,这事万一传出去,铁定是满门抄斩啊!
婉妃流著泪,抓住雪葵的手,悲痛地道:“娘娘,由你这几日衣不解带,尽心尽力地照顾太子的举动看来,我知道你定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你不会害我的。我之所以大胆地告诉你这个秘密,是祈求将来有一天,倘若我服毒自尽,或是被大王赐死后,请你可怜可怜我,将我的遗体送回那遥远的北边高山,送回我的家乡。我希望能静静地长眠在那片山,我的魂魄不愿停留在这座陌生的皇宫里。”她知道,倘若她成为一具尸体,只有身为御医的人可以帮助她,将她的遗体运回故里。
雪葵更加震惊了。“为什么你要服毒自尽?”
婉妃凄楚地微笑,笑容无比苍凉。“大约一年前,我们寒云族和其他的少数民族发生冲突暴乱,暴乱越演越烈,为了平定边疆,大王派了大将军前往高山区镇守,在那里,我见到了他,朝夕相处之后,便爱上他了。”婉妃的泪水滑落脸颊。“他是爱我的!离别的时候,他心痛地抱住我,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回高山区接我,娶我为妻,我们甚至交换了信物,互许终生。他说,他要回将军府禀告高堂,再来寒云族向我的父亲提亲,让我风风光光地嫁入将军府。我以为一切都会很美好,我等啊等、盼啊盼,但却没有盼到他,反倒盼来了一纸朝廷的诏书,上头说明已届十年,根据约定,我们寒云族必须献上一名公主给祈王,宣示永远效忠的决心。”
她的眼眶盈满痛楚。“我是寒云族唯一的公主,不管我如何哭求,爹娘都不肯理会,坚持要把我送入祈宫,而且还很严肃地告诉我,这是身为公主的使命,为了族人的长治久安、为了寒云族,我不可以任性,只能乖乖地进宫,成为祈王的嫔妃。”
婉妃拭著不断淌下的泪水,低切地道:“我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命运,势必入宫,所以我乖乖地接受安排,但我还是不肯认命,仍然对我们两人的爱情怀抱著希望。我希望在宫中能想办法联系上他,告诉他,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嫁,也绝不委身于任何男人。也许,我真的很不懂事,不懂国家大事,但,我懂得要对心爱的男人忠诚……我要跟他一起跪在大王的面前,求他宽恕我们,我们愿意被发配边疆,一世为奴,只求拥有相爱的权利。就算再苦,我只当他的女人,就算要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雪葵动容地听著,眼眶泛起薄雾。她真的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婉妃居然如此坚强,如此勇敢地捍卫属于她的爱情。她被她感动了,真心希望这个小女人可以得到幸福。只要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很乐意尽全力帮助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