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丢出捧花,怎么离开教堂,又是何时来到这里,骆婳全然没有任何印象,当她回过神时,已经坐在这张以手工打造,古典高雅的宽阔舒适大床上。
夜晚来得特别快,而即将到来的,就是她与他的新婚之夜。
一想到她的身子即将被那个男人占据,因为害怕,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是的,她怕他,打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畏耀着那如恶魔般的男人。
这时,房门由外向内打开,易天耀步入房内,笑看着坐在床铺上,依旧穿着婚纱的她。
骆婳抬起头看着他,虽然努力伪装成不在乎的模样,但她眼底的恐耀早已泄漏出所有心事。
“你怕我?”易天耀单手扯下颈间的领带,丢在一旁的五斗柜上,双臂环胸笑看着她。
“谁说的?”骆婳不愿让他看轻,于是高仰起下巴冷眼睨着他。
“喔,是吗?”他迈开步伐,缓缓朝她的方向走去,并当着她的面褪去西装外套,故意丢在她身旁。
她吓了跳,往一旁避开,满眼惊恐。
“呵……”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她的反应这么剧烈,居然还说不怕他?真是可笑。
他的故意取笑让骆婳心里很不服气,“有什么好笑的?”
“你现在该做些什么,自己应该明白。”易天耀脸上的笑容更为扩大,看着她的黑眸显得更为深邃。
骆婳怎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恶狠狠瞪着他,“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了父亲和骆氏所有员工才会答应嫁给你,就算你拥有了我的身体,但我的心绝不会属于你。”
蓦地,易天耀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下颚,锐利的黑眸半眯,怒瞪着她,“难不成你心里有别的男人?”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俏脸惨白。他的力量好大,几乎快要捏碎她的下巴了。她忍着痛楚,“这对你而言重要吗?反正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不是吗?”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又为什么会问那种问题?
易天耀见她的下颚被他捏得有些红肿,连忙收回手,烦躁的抚着发,“该死,你为什么非要惹恼我?”
这女人太过美丽,却也太过高傲,如同一朵长满了利刺的艳丽玫瑰,让人又爱又恨。
明明她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明明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是难以改变的事实,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如此遥远……
“躺下。”易天耀忽然沉声下令。
骆婳知道这一刻迟早得到来,只好缓缓往后躺下。虽然躺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但她此刻的心情宛入上死刑台赴死般悲痛。
她紧闭双眸,紧咬着牙,打算任由他对她为所欲为,反正他只能获得她的身体,永远无法获得她的心。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易天耀并没有强占她的身躯,只是躺在她身旁,伸出长臂,将她一把搂入怀中,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
“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拥有你的心?”
骆婳不敢睁开眼,但他那低沉富磁性的嗓音,以及带着无奈的悲痛话语,不断在她耳边回响着。
属于他的气味窜入鼻端,他那炽热的体温将她紧紧包围,让她那原本有些冰冷的身子再也不觉得冷。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他真这么在乎她吗?
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疲惫的身躯,不禁在他的怀里完全放松下来,而且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属于她的均匀呼吸声传来,易天耀动作轻柔的收回手,坐起身,看着躺在身旁的她。
他的神情变得柔和,伸出手解开了她那一直紧束着的发,如丝缎般乌黑亮丽的黑发立即散落在她身旁。
他伸出修长手指轻执起一绺黑发,看着熟睡中的人儿,眼底满足对她的爱恋。
“好不容易获得了你,但要获得你的心,似乎得再多加把劲。”他缓缓俯下身,在她粉嫩的双唇上印下属于他的吻。
无论如何,她的心他要定了。
*
翌日早晨。
骆婳缓缓睁开眼,往一旁看去,却没有瞧见易天耀的身影,偌大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身上的礼服依旧完整,这么说来,昨晚他真的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在她熟睡后碰过她……
为什么?她不懂,真的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拿下指间那价值不菲的戒指搁在床头柜上,她起身下床,打开衣柜,只见里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女性服饰,从贴身衣裤到外出所穿的服装一应俱全,而且仔细一看,全都是适合她的尺寸。
虽然一头雾水,但由于她并未从家中带来任何东西,只好取出一套衣裤,走进浴室沐浴、更衣。
当她穿着白色衬衫与深色长裤步出房间时,这才注意到,这里正是当初她曾来过的奢华豪宅,她和易天耀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骆婳缓缓走下楼,只见之前曾见过的中年男子早已站于楼梯口,迎接着她。
“太太,你要用餐吗?”
“不了,请问你是……”
“我是陈明全,是这儿的管家,太太可以唤我老陈。以后太太有什么事都请尽量吩咐,我一定会尽力为您办妥。”
骆婳看着眼前态度恭敬的管家,迟疑了会儿才开口问:“他……去哪里了?”
“先生去公司工作了。”
她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来由的,竟有抹说不上来的惆怅占据着她整颗心。
管家接着道:“先生吩咐过,如果太太想去哪里,就派人送你过去。”
骆婳思索了会儿,“麻烦请送我去医院一趟,我想见我父亲。”
“是的。”管家点点头,立即吩咐司机王福开车载她前去医院。
片刻后,骆婳已坐在车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致。
她与易天耀结婚的事,已特地请妹妹千万别对父亲说,但经过昨天那么盛大的婚礼,父亲不可能会不知道,一定会有一些多事的人告诉他此事……她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
好一会儿后,王福载着她来到医院,为她打开车门。“太太,请下车。”
“谢谢。”骆婳朝他微笑点头。
王福十分喜欢这位温柔又亲切的女主人。“我该什么时候来接你呢?”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王福一听,连忙摇头,“先生吩咐过,一定要我亲自接送太太,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安全……是吗?”骆婳哀戚的一笑。与其说是为了她的安全,倒不如说是不希望她有机会自他身边离开。
“太太?”王福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神情看来这么哀伤?
她勉强露出一笑,轻轻摇头,“没事,我等一下就下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是的。”王福目送她进入医院。
骆婳搭乘电梯上楼,来到父亲的病房外,正好瞧见照顾父亲的护士走出病房。
“啊,骆小姐,你来了。”
“嗯……我父亲的情况还好吗?”
“他的情况比起之前好很多了。对了,今天早上,你先生派人来帮你父亲缴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并请了特别看护来照顾他。”
骆婳讶异,微瞪着双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该不会周遭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结婚的消息了吧?父亲肯定也知道了此事……但易天耀为什么要这么做?
“骆小姐……喔,不,是易太太,你真是好福气,我跟医院所有的护士都好羡慕你,嫁给了一个这么爱你的好男人。”
骆婳对于护士的称赞,只能以微笑以对,无法开口多说什么。好男人……会吗?那是大家都不了解易天耀的真面目。
“啊,我还得去巡房,你快进去看你父亲吧。”
“谢谢。”骆婳只能笑着目送护士离开。
看着眼前的病房门,好一会儿后她才伸出手打开房门,步入房里,只见父亲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
“爸……”她走上前,小声轻唤。
骆正丰缓缓睁开双眼,一瞧见女儿,立即红了眼眶,哽咽着出声,“我可怜的孩子……”
一听见父亲这么说,骆婳同样红了眼眶,步向前,握住父亲那宛若枯木般瘦弱的手,“爸,只要能让你恢复健康,只要能保住公司,我什么都愿意做……”
“傻孩子……傻孩子……”骆正丰伸出另一手,轻抚着她的脸庞。
骆婳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是的,她傻,但倘若时光倒转,她肯定也会作出相同的决定。
骆正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问:“他……对你好吗?”
不希望父亲太过担心,骆婳立即点头,“他对我很好,也允诺过我,日后一定会将骆氏的股权给我。”
“这样啊,那就好……”骆正丰并不在乎公司股权的问题,只在乎易天耀会不会待女儿好。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宝贝女儿出嫁,内心只有一个希望,愿她过得幸福。
骆婳看着一脸安心的父亲,“爸,你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只要在医院里安心接受治疗,好好复健,尽快恢复健康就好。”
“好,我知道。”骆正丰终于露出笑容。
骆婳轻拍他的手,“那我先离开了,公司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事宜。”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骆正丰满脸歉意。
“爸,别这么说,这是女儿该做的事。”骆婳朝他微微一笑,这才转身步出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