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词可不可以文雅一点?”白心蕾不高兴地抿紧粉唇,觉得不被尊重。
“强暴?”他从善如流地换了一句。
白心蕾脱下高跟鞋,往地上重重一扔,身高顿时矮了五公分。
耿毅低头望着这个只及他肩头的小家伙,觉得她人小志气倒是不差,那对眼睛还是挺精神奕奕的。
他转身搬过两把椅子卡住门把,确定外头人无法立刻进门后,他拉开窗户,坐上窗台。
远处天空闪出一道巨大闪电,银白光芒打亮他的脸庞。
白心蕾望着他眸里的无惧,心里的混乱也似乎平静了一些。
“这里是三楼。”他好心提醒她。
“真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跳下去之后,我就算还能动,也死半条命了。”她的平静假象马上被敲碎,急得管不住自己碎碎念的嘴。“太好了,我可能摔断脚、还是脑袋……”
“女人,窗户旁边有根大水管,我先出去,你再跟着爬下来。”他打断她的哇哇叫,命令地说道。
白心蕾慌张地上前一步,马上发现不对劲之处。
“那个……那个……你等一下不准抬头乱看。”她可是穿着裙子啊!
耿毅从来不是能被指使的人,他失去耐心地瞪她一眼,低吼出声:“你见鬼的是要让我看,还是让外头那群不只会看,还会动手的人上下其手。”
“你快点下去。”白心蕾废话不多说,撩起裙摆绑在腰间,双手叉腰地站在窗边。
耿毅望着她那双足以让男人疯狂的匀净美腿,对她吹了一声口哨。
“你不要吊儿郎当、浪费时间,我们如果逃不掉,我就完蛋了。”她频频回头,就怕有人发现他们正要逃跑。
“有我在,你会没事的。”耿毅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爬出窗台。
白心蕾看着他占满了整个窗台的精壮背影,感觉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安抚住狂跳的心,让她记得要先来一记深呼吸,才能冷静行事。
她告诉自己,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会保护她的。
毕竟,他原本可以一个人逃走的。
*
黑夜之间,白心蕾跟在他的身后爬上窗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再起而效法。
她四肢发软,不顾一切地紧抱着那根塑胶水管。任凭水管上的铁丝刮破皮肤,大腿因为过度摩擦而产生了火灼的痛,她还是硬着头皮,拚命地移动着自己。
因为在她的下方,有一个声音,不时地“刺激”着她——
“做得不错嘛!很有当贼的本钱!臀部满翘、粉红小裤挺可爱的!”
白心蕾气到想一脚踩在他头上,但她不能拿自己安危开玩笑。
“快到了,再爬个五、六步,你那双美腿就自由了!”他说。
白心蕾想低头瞪他,可她惧高,目光只敢瞪着水泥墙壁,最终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好让自己放松一些。
“没想到逃跑这么容易……”她说。
耿毅落地之后,从眼尾余光看见一辆汽车驶进仓库前,他蓦地低喊出声。
“马的,你快往下跳!”
白心蕾被他吓得松开手,整个人往下一跌。她张开嘴巴想尖叫,却又突然想起安危,只好死命咬住唇。
她缩成一团,等待着摔到地上的痛苦。
“马的。”她降落在人体上,听见一声很不爽的闷哼。
她低头一看,他正挡在她的身下,肩臂上的伤口被她挤压出血渍来。
她吓得脸色发白,握着他的手臂,急着追问道:“会不会痛?”
“哪有空痛。快点起来,他们追来了……”耿毅咒骂一声,扯起她开始往前跑。
“○X○X!门打不开!到楼下堵人!”楼上传来一声大叫。
“那家伙逃走了!快追!”甫在门口停好的黑车里,冲出两个黑衣人。
耿毅拉着白心蕾,转身狂奔冲入仓库后面的大草丛。
一群蚊虫整个飞舞起来,盖了白心蕾满头满脸,她顾不得全身发痒,拚命地在草丛里狂奔。
只是,草丛底下泥泞处处,她又是运动白痴,再怎么快跑都还是像是乌龟在爬。
砰!
一声枪响吓得白心蕾再度腿软。
“耿毅,有种给我出来,我饶你一命!”草丛后方传来一阵大叫。
白心蕾没站稳,跌在地上,摔落烂泥间。
大雨开始啪啦啪啦像冰雹一样地打在她的头面上,打得她又痛、又冷。
“快点!”耿毅回头拉起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跑。
砰!
身后响起第二声枪响。
白心蕾被雨水刺痛了眼睛,无力的双腿再度不争气地软下。
他拉着她,根本跑不快,这样两个人都会被抓住的!
她听见身后逼近的叫声,双唇开始颤抖。
“你不用管我……”她哭着说道,气自己明明怕得要死,却又不敢连累他。
耿毅回头瞪她一眼,突然抓起她的双腕,让她趴在他的背上。
“少啰嗦,我背你。”
白心蕾紧抓着他的肩臂,泪水更是流得看不清楚。
这一刻,身下的他不再是个陌生人,而是一个比白马王子更称头的男人。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耿毅站起身,开始大步往前跑。
夜风把他的话往后吹,吹过她泪流满面的脸庞,又吹出另一道泪痕,而轰隆大雨则无情地速冲去她的泪意。
利草刮过白心蕾的脸庞,冷风吹过她鼻尖,她闻到他身上的血汗味道,害怕她手掌下他肩臂的湿意,其实都是他的血。
她咬住唇,只能一心祈祷着他的身体没事。
雨下得更急了,视线的能见度几乎是零。白心蕾不停地发抖,更加地紧抱着他,希望能给他一丝温暖。
砰!
枪声在比人还高的黑暗草丛里乱窜着。
经过一阵狂跑,耿毅的呼息变得粗重,脚步也变慢了。
终于,他们穿过了草丛,在踏上柏油路的那一刻,耿毅放下白心蕾。
白心蕾双膝一软,坐在柏油路上,还来不及呼吸,草丛内便冲出了一名黑衣人,正要举枪对准他们。
耿毅没给他对准机会,他一跃上前,一手扭住黑衣人手臂,硬是逼掉对方的枪,和他在地上扭打了起来。争夺间,枪被甩入草丛里。
雨势啪地一声,像乍然落下一般地戛然而止。
“看到耿毅,还有那个女人了!”远远传来声音。“叫老三开车过来!”
白心蕾握紧拳头,担忧地看着耿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帮上忙。
“白痴女人,还不快跑!”耿毅趁着扭打的空档,大吼了一声。
黑衣人看出耿毅的保护姿态,一拳打上耿毅流血的脸庞,乘机起身从裤子里抽出一把刀,把目标对准白心蕾。
“你敢!”耿毅飞扑向前,用身体挡开那个男人,手臂则喂上那把刀子,鲜血直流。
白心蕾眼睁睁地看着耿毅闷哼一声,却仍不顾一切抱着黑衣人的拚命姿态。
她尖叫一声,大步上前恶狠狠地踹向黑衣人的鼠蹊部。
黑衣人痛缩成一只虾米,不支倒地。
白心蕾马上扶起耿毅,将他的臂膀挂在她的肩颈处,拚命地扯着他往前跑。
“别跑!”草丛里又跑出两个黑衣人。
也许是他们命不该绝,前方车道突然现出两道汽车的头灯光束——而且还是警车的红色螺旋警示灯。
黑衣人见状,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伙伴,再度冲进草丛里。
“救命啊!”白心蕾跳起身疯狂地大叫,用力挥舞着双手。
喔咿喔咿喔咿……
警笛声开始在夜里回响着,带来了黑夜里的光明。白心蕾和耿毅坐上警车,逃过生命里最惊险的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