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晴朗则像一阵风似地刮进来,很开心地把茶端给霍磊明和居勒内,然后坐下拿出笔记型电脑准备打字做会议记录。
话题正式切入那天性骚扰的事件,霍磊明没有多余的废话,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徐芝璐看,直截了当地说:“这位女士是我当事人那天参加酒会的女伴,你们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很相似,又穿了同色系的晚礼服,当时你站的角落灯光不够明亮,我的当事人才会不小心认错人。但他冒犯你是事实,他希望向你郑重道歉,希望你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如果只是认错人,我当然愿意原谅他。或许你的当事人并没有把事件说清楚。在认错人之后,我和他面对面,他又伸出手碰我的胸部,这件事他怎么自圆其说?”
“我想你知道我的当事人是艺术家,当时他脑中正冒出一个念头,他觉得你长得很美,他想要你当他的模特儿,不过首先,他想确认你的胸部是真的还是假的。”
徐芝璐双眼冒火了,她认为他的逻辑根本不通。“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你的当事人是艺术家,正在寻找艺术题材,我就活该被他随便乱摸确认真假吗?”
霍磊明黑浓双眸凝视着徐芝璐,语气平稳又理智。“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的举动很鲁莽,他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碰你的胸部。
但我强调的是他的心态和举动都没有猥亵、侮辱你的意思,可以算是为了艺术求好心切罢了。而且针对这点,我的当事人非常愿意向你道歉。”
霍磊明一再为居勒内诚恳道歉,主要是当晚监视器明白地录下了一切,又有宾客亲眼看见居勒内摸她的胸部。就像他说的,居勒内没有恶意,只是想找模特儿,举止太鲁莽,没顾虑到她的感受,却不是真的要非礼她。
要是因为这件事告上法院,留下性骚扰的纪录,以后每开画展就会被记者拿来当作话题,那还得了。
对居勒内来说,这件事还是私下和解最好。
徐芝璐缓缓平息怒气,一双眼清澄地瞪着一直沉默的居勒内,他正摆着一张帅气的脸,缓缓地向她微笑。她冷言说:“光道歉对我来说不够,我要赔偿金二十万,请他捐给妇女基金会,阻止他再犯。”
霍磊明浓眉挑了挑,心里却完全不意外。“二十万似乎太多了。”
“那么你觉得应该要多少?”徐芝璐冷冷地把目光扫向霍磊明。面对公事,他向来是西装笔挺的,今天也不例外,他坐在美男子居勒内身边,整个人看起来更壮硕挺拔,肩膀很宽阔,眼眸如冷硬的黑曜石,散发强悍逼人的光芒。
“六千。”他性感的嘴唇吐出这个数字,立刻注意到徐芝璐的表情变了,她整个人像座火山般即将喷发。
“六千?”徐芝璐将文件夹轻轻盖上,语气轻得像薄冰,直视霍磊明。
“法庭上见。”说完,就要下逐客令。
霍磊明不为所动,立刻说:“根据当事人的说法,你当时把红酒倒在他亚曼尼的西装上,毁了他整件衣服不说,你还动手打了他一巴掌。你在打人之前,指甲应该剪下。”霍磊明把居勒内俊帅的右脸转向她。“你看,你对我的当事人造成了伤害,已经留下伤痕。针对这点,我们可以反告你伤害。”
听霍磊明提起,徐芝璐更生气。“我打他是因为他叫我乳牛,除了性骚扰,我要告他诋毁名誉。”
说到“乳牛”这件事,可以说是整件事最有趣的地方了。
霍磊明简直快无法压抑笑意,他眼神带着揶揄,语气倒是还能维持冷静。“根据我的调查,你国中时期的绰号就叫“乳牛”,我当事人这么称呼你并无不妥。他和你曾就读同一所国中,他也不过就是突然认出你,回忆起你的绰号,才会这么称呼你,其中并没有任何侮辱的意思。”
“我的绰号才不是叫乳牛!他根本就是侮辱我。”谁要那么难听的绰号!徐芝璐快气疯了。
如果不是这么正式的场合,霍磊明早已大笑出声。“我听不出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是经常被叫公牛。”
“公牛和乳牛差很多。”徐芝璐争辩。
“哪有差,还不都是牛。”霍磊明直快地反应。
这样一来一往,做会议记录的霍晴朗和安静的居勒内也都快笑出来了,但他们两个前夫妻还在争个输赢似的不放弃。
“如果你在球场比赛,你的敌人叫你乳牛,我就不信你不会生气。”
“我会先问他,他说的乳牛是公的还是母的,再决定要不要生气。”
霍晴朗开口了,纳闷地问:“这段话要写进会议记录吗?”
两人这才停嘴,霍磊明笑了笑,言归正传。“三万吧,包括乳牛事件,我的当事人愿意再三郑重道歉,而且不会要求你付西装的清洗费。”
两人一阵杀价,最后定案赔偿七万,全数捐给妇女基金会,双方当事人也都在和解书上签名。
离开会议室前,居勒内道歉完,还不死心地问:“我们的误会解开了,现在我可以请你当我的模特儿吗?”
居勒内用那双特殊的电眼凝视徐芝璐,没电到徐芝璐,倒是快把旁边的霍晴朗电晕了。
徐芝璐警戒地看着他。“什么模特儿?裸体的吗?”
“当然。你的身体很漂亮。”他的表情很自然,完全没有猥亵的意思。
她慢慢学习喜欢自己的身体,但还没习惯听到男人直接称赞她的身体漂亮。徐芝璐知道他没有侮辱的意思,嘴角却严肃地往下撇,还没开口拒绝,就听到霍磊明说:“想都别想,少作梦。”
徐芝璐丰润的嘴唇忽然流露笑意。“他说的很接近了,应该是:想都别想,“别”作梦。”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当他的裸体模特儿!
“那我可以请你吃晚餐吗?”居勒内又问,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按照她以往的个性,她会当场拒绝,但徐芝璐想到口袋空空如也的约会名单,立刻改变心意。“可以是可以,但没我的同意,别碰我的身体好吗?”
“好,当然好。”居勒内露出招牌迷人的微笑。“我可不想再被罚钱。”
听他们在讨论约会的时间,霍磊明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他很清楚徐芝璐有一种拒男人于千里之外的美感,往往更容易激起男人想挑战的欲望,不过她大脑的组成构造和一般女人很不一样,他高度怀疑她体内流的是冰冷的钢铁而非温热的鲜血,而且他很想再次强调:她有毒,她绝对有毒。居勒内没看出来吗?还没开始约会,就已经被罚十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