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我可以谈恋爱吗?”
温容竹望着坐在身边专心翻阅杂志的男人开口问。她的语气有些小心,有些不敢确定,仿佛深怕遭到决绝。
萧怀宁放下杂志,转过头对她温柔一笑。“有心动的对象了?”
心动?“也不算是,只是不讨厌。最重要的是,他不会缠着我不放,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所以……
你觉得我可以谈恋爱嘱?”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
萧怀宁揉揉她的头发,“小竹,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一定都支持你,只是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清楚啊,长这么大也没谈过恋爱,我真的很想尝试一次,这样也就死而无憾了。”太好了,有怀宁的支持,她便无后顾之忧。
“是吗?那你怎么说对方不会缠着你?你只是暂时无法结婚又不是一辈子不能。记得还是要找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不要被男人的外表给骗了,要不然我会很担心。”
“放心,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骗。”
“你很喜欢他?”萧怀宁试着要她坦白心情。
温容竹歪着头一脸呆滞——这是她每回陷入沉思时的唯一表情,可以想见他这个问题问倒她了。
喜欢徐英白?
她很清楚自己对徐英白还没有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只是觉得他这个人个性还不错,不难相处,外表长得又很好看,她不讨厌他,加上他‘异于常人’的观点,所以她才挑上他成为她恋爱的对象。
这样算是喜欢吗?
她内心还是没个底。
“困惑了?”
“嗯……”她诚实的点点头。“我不讨厌他。”有些人一看就讨厌,无论做得再好,就是不会产生好感,她想徐英白对她来说应该就是那种很难讨厌的人。
“你会跟他说清楚你的情况吗?”萧怀宁慎重地问。
温容竹立刻摇头。“这不用说吧?虽然我不讨厌他,可是也无法认同他的论点,所以我只是想跟他谈一场短暂的恋情,让我体会一下就好,并没有打算和他天长地久。”事实上,她相信徐英白也不可能安定下来,所以这样是最好的,完全不会束缚彼此。
萧怀宁露出担忧的表情,伸手搂了搂她。“小竹,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你是女孩子应该更懂得保护自己,男人的心思你永远都摸不透,不要去玩这种爱情游戏,你玩不起的。”
“我从来就没打算要玩,我跟他是在很理智的情况下谈论这件事,我们不会公开,完全地下化,就算日后分手也不会有牵连。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她独立惯了,无论遇上什么问题总能自己解决。
萧怀宁轻叹口气。“你愈是坚强我愈是担心,就怕你什么事都搁在心底不跟我说。”
“我哪一件事没跟你说?不过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郑大哥,不然我怕他会来搅局,我只是想谈一场恋爱,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不能公开的恋情,委屈的是你啊,小笨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又来了。温容竹有点无奈地叹口气。
“怀宁,你别这样啦。如果要让你伤心,我情愿让郑大哥骂笨蛋。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她停顿一下,大脑自动略过那些不值得一提的小细节。“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答应?所以请你不要再将错揽在身上,要不然会让我为难。”某人也会痛骂她,所以请别害她了。
“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
“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帮我一个忙,能不能帮我变得比较漂亮一点呢?我知道自己长得很普通,想请你发挥专长让我变美一点,好不好?”聊了这么多,这才是她此行前来的重点。快点化腐朽为神奇,让徐英白大开眼界!
*
“噗!”“呵呵!”“呃……噗!呵呵哈哈哈———”几声小小的笑声之中夹杂着忍耐不住的夸张大笑,不过那个人似乎还有点良知,知道要去外面狂笑免得影响其他人的上班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早所有人的精神都这么亢奋?就算明天是星期六,也用不着如此兴奋,有谁中了乐透吗?、徐英白一头雾水的经过同事身旁,就连方雪仪也笑得很压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
他放下公事包,正要开口询问时,终于看见让众人笑得如此开心的原因:一只贵宾狗竟然出现在办公室内。
一‘只’穿着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贵宾狗……他非常非常想笑,可也清楚自己是办公室内唯一不能取笑她的人,要不然就太伤她的心了。
“容竹,你跟我出来。”
顶着一颗烫怀的爆炸头,温容竹低首,默默跟在徐英自身后。他们所经之处,全是拚命忍住的笑声,直到关上办公室的门,才能让里头的人尽情放声大笑,免得憋出内伤。
徐英白把温容竹叫到楼梯间,并暂时关上安全门。
“这是怎么回事?”三天前说要让他眼睛为之一亮的人确实说到做到,因为他眼睛真的亮了起来,只不过不是欣赏,而是也想加入嘲笑行列。
温容竹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
“容竹,抬起头来,我不会笑你。”
“才怪,你刚刚也有笑,我听见了。”受伤的心灵再添一道伤口,血流不止。
原来早就被发现了。“这不能怪我,谁教你这颗头确实很有笑点……噗!哈哈哈……”请原谅他真的忍耐不住了,她头发的长度到肩膀,烫了小卷,跟黑人头没两样,实在很好笑。
“好伤人喔。”温容竹抬起头,一脸无辜。“你知道我要顶着这颗头来上班需要多大的勇气吗?”邻居关爱的眼神不说,捷运站、路上、公司的总机小姐也都对她投以异样的眼神,害她都不敢抬起头来。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哈哈……”他还是很想笑。
“讨厌你!”她扔下话,转身欲走。
徐英白连忙把她拉回来,迅速敛起笑意,正色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想变成熟一点,所以就想把头发烫卷,看能不能有个全新的造型……”怀宁一直反对,她却充耳不闻,现在终于尝到苦果了。
呜呜呜,怀宁,都是我不好没有听你的建议,我现在好后悔喔。
“结果……烫坏了?”
见黑黑的卷毛头上下点了点,活像一颗毛球,徐英白连忙捂住嘴巴,免得又剌伤她脆弱的心灵,可是……不能笑真的好痛苦。
温容竹自暴自弃地道:“你想笑就笑吧,反正也不差你一个。”要不是怀宁建议她一个星期后再去洗直比较不伤头发,她根本不想忍耐头上这个失败品。
真的贵宾狗很可爱,但她头上的就很可笑了。
徐英白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卷卷的,还很有弹性。“其实……还满可爱的。”这话百分之九十九的口是心非。
“不要说谎了,我知道自己的模样。”连怀宁都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接受,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哭完后哈哈大笑。
“不过你确实让我眼睛为之一亮了。”
“真的吗”这样算是意外的反效果吗?
“我想再也不会有人给我这样的——惊喜。”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颗黑人头。
“意思是……”她眼睛眨巴眨巴,期待他的答案。
“三个月的短暂交往,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布,一旦我腻了就得随时结束,不准缠着我,可以遵守吗?”
“没问题。”她回答得十分阿沙力。徐英白听完却沉下脸色,相当难看,彷佛有人欠他几百万。她盯着他,深怕他后悔地问:“你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吧?”
“温容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当然是啊,虽然我胸部小,”虽然再挺依然是个小土丘而已。“但我的的确确是女人。”质疑她的性别就太伤人了。
“那你身为女人的自尊呢?我开出这种欠扁的条件,你居然接受?就算你不是出色的美女,也不必委曲求全,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事实上,也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么傻!你应该先爱惜自己,懂不懂啊?”他愈说愈火大。
“那个……其实我也有条件的,这段时间内,能不能请你别脚踏两条船?”
徐英白当场傻眼。他说了这么多,结果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温容竹!”啊,又吼她了。
“不要那么大声,我有听进去啦。坦白说,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她有不能说出口的理由,所以也不敢要求太多。“毕竟先开口邀请的人是我,你当然有权利开条件,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的条件很欠扁,因为这正符合我的需要。”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他无力了。
“可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证明她有看人的好眼光。
他真的完全败给她。“好吧,我答应你。”
“太好了!”温容竹开心地伸出手。“那么,这三个月请多多指教!”相较于徐英白的无力,她倒是开心得不得了。
多多指教?敢情她当他们是在谈案子?
她笑得很高兴,头上的黑卷毛彷佛更蓬松,模样看起来也就更——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