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竹随即递给他杯子,是他最爱的咖啡。
他的小助理不仅能力好效率高,就连贴心也让他无从挑剔,唯一的小小缺点就是不够美丽,可惜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
“没了,这份报表做完立刻拿给我。”交代完毕,徐英白转身回座位,杯子刚放下,桌面上一张小字条立刻吸引他的视线。
看来你完全不将我的劝告放在心上,既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奉劝你夜路走多总会碰见鬼,哪天东窗事发,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呵,还给他忠告。徐英白手劲一施,小字条随即皱成一团,准确无误地被扔入垃圾桶。是说……怎么会五天后才又来威胁他?在持续三天后没理由暂时停手,这五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五天……他扫过办公室一圈的视线突然停在请假五天的温容竹脸上,一个未曾有过的怀疑闪过脑海。
有可能是她吗?
女性身分又是同部门,最有机会接近他的座位,且还在事情暂时打住的这五天都不在公司……在一一列出条件并删除可能的对象之后,唯一符合的就剩下他的小助理。
但,有可能吗?
他怎么也想不到温容竹会做出这种事情,至少在他的认定中,他的单纯小助理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但人心难测,说不定……
“容竹,要去吃饭吗?”
“好,等我一下,我拿钱包。”温容竹有个好习惯,离开座位前都会收拾好桌面的凌乱。她整理完毕拿了钱包起身,便看见徐英白一直看着她。“英白,你不去吃饭?”
“不了,我还要等一通电话,你们先去吃。”
“要不要帮你买?”
“不用,谢谢。”温容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办公室,完全不知道徐英白的视线仍然锁住她。
直到办公室剩下他一人,他才慢条斯理起身走到她的座位,没有任何动作,仅以视线一一扫过,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然后,就在她放着空白便条纸的地方,他发现了一样东西。当他伸出手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看见走进来的是温容竹,他迅速收手。
“你怎么吃这么快?”他若无其事地问。
“没有啦,我是想到你半年前不是才胃痛过,最好还是要照三餐定时吃饭,所以我棒你买一份虾仁炒饭。”身为助理,上司的一切全都要掌握住。徐英白注意到她手上提着两个便当,她还真有心。“万一我不吃呢?”
“没关系,我可以带回去晚上吃。”他没回绝她的好意,接过便当。“谢谢。多少?”
“八十元。”他给她一百元,她找他二十元。“对了,你在我的位子旁做什么?”
“我想跟你借几张空白便条纸。”他回得很坦荡。
温容竹抽出一叠空白便条纸给他,全都裁切的方方正正。“我这边很多,想用欢迎自取。如果你有不用也不重要的祗,可以给我,我会裁成便条纸。”
徐英白晃了晃手中十公分见方的纸,一个十公分,一个五公分,看起来关联性挺大的。“你很喜欢方形?”
“中规中矩的比较好。”
“要裁切得这么方正也挺花费时间的。”他才做不来这种无聊事情。
“还好,如果想静心的话,做做这种手工挺不错的。好了,我要吃饭了,你也快点吃。”话一说完,温容竹果真坐下打开便当大快朵颐,完全无视他这个极富魅力的大帅哥,彷佛便当比他还更能吸引她。
徐英白还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还没人能将他忽视得如此严重;如果要再挑剔温容竹的缺点,那就是太不懂得欣赏男人了。
还有就是……他得尽快弄清楚手上这张裁切成正方形的纸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下班后,徐英白混在一群人里跟着温容竹搭同一部电梯下路,尾随她到公司对面的第三者咖啡馆。
他先站在外面观察一会儿,就在她点餐完毕后,他才走入。两人视线对上,温容竹的表情露出一点意外以及措手不及的慌张。
很好,这表示她心虚了。
徐英白默默不语,只是将那张纸摆在桌上,等她给个解释;然而等了等,饮料都送上来了,坐在对面的温容竹依然不开口。
“不给我一个交代?”九成九肯定是她做的。
“胶带啊……隔壁便利商店应该有卖。”她完全一副装傻的态度想蒙混过关。
这下徐英白可火大了。“温容竹,我没想到你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温容竹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做贼喊抓贼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嘲讽。
他看了更不爽,要不是她是女人,早抓来痛扁一顿了。
“你这么说就是颠倒是非,如果你没先做错,我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规劝你?我从没想要从你身上拿什么好处,只是希望你要有点道德良知,不要破坏别人的美满婚姻,这样会遭天谴的。”
“那也用不着你来谴!”他非常不高兴她这种高道德标准的态度。
“我没谴责你的意思,只是想见你然后劝你,没打算跟你要求任何东西,你别想太多,我不希望你破坏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她可不想又看见一个家庭破碎。
“幸福美满的家庭?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果然有长眼睛的没几个。
“左右眼视力都一点五,看得清清楚楚。杨经理跟姜经理堪称是公司里最幸福的一对夫妻,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口吻掺有一丝谴责意味。
“那你知道姜经理在外面有情妇吗?我记得有两个,还是三个呢?”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徐英白一口气喝完,看见她吃了一口餐点,他突然觉得肚子很饿,便点了一客特餐。
“真的?!”温容竹很意外听到这种八卦。
“所有人都认定他们是模范夫妻,实际上姜经理表面上是好丈夫,很疼爱妻子,私底下玩得可凶了,只是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也很难相信。
徐英白不怕告诉她,因为他信得过她,她不是那种会到处乱说话的女孩。
“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介入他们之间。”说来说去第三者依然有错。
“介入?说得太严重了,我不过是让杨经理开心点而已,她老公在外面乱来,让她觉得寂寞,我好心替她排遣寂寞,哪里算是介入了?”
“你是第三者的身分难道还不算是介入?”她第一次听见这种荒唐的谬论。
“当然不算。”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偶而调调情,跟她吃个饭,送她一点小礼物,假日陪她出去玩,哄她开心,让她忍耐到收集老公出轨的证据顺利拿到赡养费为止,我这样算是做好事吧?”
温容竹真是大开眼界,没想这男人对自己的行为一点都不觉得有错。“所以跟有夫之妇在一起,你完全不会愧疚喽?”
“需要吗?你情我愿,彼此都没有束缚;当然了,风险是有点大,不过根本不会有人抓到我的把柄。”他自信满满。
“真厉害!”她冷冷地讽剌。
“独守空闺的女人也是需要爱情的滋润,我给她三个月短暂的爱情,让她心情变好,不过更进一步就不可能了。”玩归玩,他是不跟有夫之妇上床,那样做的话才真的是自招麻烦,因此他自有一套规则,不能遵守恕不往来。
徐英白也不明白干嘛跟她解释这么多,只是说都说了也就算了。
“难道你不怕有些女人会为了你跟丈夫离婚?”她是听闻过徐英白对有夫之妇比较感兴趣,可每次都是捕风捉影,直到现在才发现谣言有时也是挺可靠的。
“虽然我不是女人,但我了解女人,会寻求外遇的女人几乎都是丈夫早就有外遇:心有不甘所以也想出来玩:有的想报复老公,有的是想证明自己仍有魅力。不过若问她们要不要离婚?只要丈夫没做出令她们无法忍受的事情,她们多半不会离,一来是受到旧有观念的束缚;二来她们也只是想寻求刺激罢了,毕竟……女人都是很死心塌地的,不是吗?”
乍听之下,会以为徐英白是故意贬低女人替自己找借口,直到最后一句话,才隐约听出他其时很袒护并且不舍女人。
“所以,你都挑那种家庭不幸福的有夫之妇?”这家伙当真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不是我挑,是她们挑上我。不过别说得我好像来者不拒,要是我关系真这么乱,早就身败名裂了。”他只是认为结了婚的女人跟单身女人没什么差别,一样需要爱情的滋润。
“也就是说,你也是会看对象吗?”
“如果你想进行什么劝导计划,省省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服务生送上徐英白点的特餐时,温容竹利用机会思考了一会儿。
虽然她无法认同他的观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会讨厌他,毕竟刚刚他完全没替自己的行为辩解,只是另有更好的理由而已。
照理说,她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厌恶与这种第三者为伍,不过她对徐英白就是没有讨厌的感觉,她想,大概是因为跟在他身边工作的缘故吧。
在她眼里的徐英白是个很负责任,工作认真的好上司,虽然长得很帅,却不曾见他用男色吸引女性客户,或许是因为有深入了解过她才无法真正讨厌吧。
“你的条件很好,没想过找单身的女人吗?”无论如何,她总是希望能让他走回正途,不要再去害人害己。
“这点不劳你操心。”啧!又是一个卫道人士。
“你跟她们都只维持三个月而已?”
“三个月的时间刚好,短暂的热度能让她们重温恋爱的甜蜜,不拖泥带水才能保护彼此。”
还真会说。“听你这样说,你好像对她们都没有心动过?”
“心动?对有夫之妇心动,那是自掘坟墓。”
“你为什么特别偏爱有夫之妇?”莫非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理论在作祟?
徐英白深沉的目光似是想要看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对我有兴趣?”进公司三年,他从没来过这间咖啡馆,因为店名让他根本不想进来,不过看在这里餐点还不错的份上,以后他会考虑考虑。
“嗯……是有一点。”不知何故,她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惊人念头,且成形速度之快令她无法克制那份强烈的希冀。
徐英白一听,差点因为咖哩的辣而呛到。他抬头对上温容竹那双彷佛下了什么决定的眼神,一时间竟觉得头皮发麻。
“你说什么?”
“我也可以跟你要求一段三个月的短暂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