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文章是来自酒?“什么下一步?”他非常非常诚恳地不耻下问。
她默默地站了起来,拿起他的酒杯走向他,半跌半撞地滚进男人怀里,不由分说地将杯子凑在他唇边。
“等你喝下去了,我再告诉你。”饶是处于半醉状态,何若瑶仍保有最后一丝丝理智,半逼半骗地硬是要他喝下那杯酒。
温香软玉自动投怀送抱,这根本是对他忍功最残酷的考验!季熙鹏牢牢锁住怀中的佳人,护着不让东倒西歪的她滑下,顺从地将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现在,告诉我……”拿开酒杯,他诱魅地在她耳边低语,距离近得几乎要吻上她白净小巧的耳垂。“你想对我做什么好事,嗯?”
她怕痒地瑟缩了下,发热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傻傻地就被套出话来。
“呵,我要做的可不是好事……而是坏事喔!”她开心地道,但下一刻却蹙起眉头,不安分地在他怀中扭动着。“奇怪,我全身好热、也好痒喔!奇怪……”
季熙鹏挑挑眉,看着她异常火热的双颊,和湿润迷蒙的眸子,再听见她说自己又热又痒,心中不由得生出某种怀疑。
加上,打他踏进这间厅房起,外头就有个看起来跟鸨娘有些神似的粗壮黑影,鬼鬼祟祟地伏在窗下偷听……
男人霎时露出了悟的表情,总算弄懂这小妮子究竟想搞什么鬼——
“这下可好,你这个小笨蛋不但陷害我,还连自己也一起赔进来?”忍受着体内逐渐攀升的躁热及骚动,他扯出一抹邪佞的笑。“你说说看,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帮我……”忍受着全身像被火烧似的异热,何若瑶不自觉地偎向他,楚楚可怜地寻求令人安心的依靠。“我、我真的好难受!”
“……恭敬不如从命。”
男人脸上的佞笑加深,打横抱起瘫成一滩烂泥的俏佳人,走向里头的大床,解决两人共同的燃眉之急去——
***
“啊——”
清晨,早起的鸟儿正唱出捉到虫吃的悦耳乐章,花满楼的某间厢房却突兀地爆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如果你想把大家都唤来,见证咱俩昨夜发生的事,请继续,我是一点都不会在意的。”
男人好笑地瞅着那个抢走所有绸被缩到床角,还瞪大眼“欣赏”他结实裸体的女人,轻描淡写地开口说道。
尖叫陡地止住,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却压抑音量的质问。
“你、你为什么躺在我床上跟我睡在一起?还、还没穿衣服——啊!”
这话一出口,何若瑶终于察觉自己死盯着男人一丝未挂的裸体并不合宜,这才惊叫着捂住眼撇过头去。
“昨夜的事……你都忘了?”季熙鹏慢条斯理地将地上的衣衫捡起来穿,语气幽怨。“在你那样彻彻底底玩弄利用我的身体以后,你全都忘了?”
“你你你你——你胡说!我不可能那么做的!”听他这样哀怨地控诉,何若瑶整个身子红得像被沸水烫熟的虾子。“你!把头转过去!”
最后,受不了他那知悉一切的暧昧眼神,她勒令已经穿上衣服的男人滚下床,背转过身,自己则一边警戒、一边唏唏苏苏地躲在绸被下更衣。
羞耻地将散在床下的衣物捞起来,何若瑶心乱如麻。
就算、就算她对昨夜确实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敢用性命担保,自己绝不会去玩弄一个讨厌风流鬼的、的身体……
但是,即使她想否认,恐怖的事实却摆在眼前——她的记忆只到她因为被人陷害,主动滚到他怀里去喊热,接下来便是一片面糊。然后,今晨眼皮子一睁开,所看见的就是他们两人赤条条地抱、抱在一起……
啊啊啊啊——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好想知道,却又不想知道啊!
尽管害怕,但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穿好衣服后,何若瑶清清嗓子,试了好几次,总算支支吾吾地开口。
“你、你最好老实跟我说,你昨天有没有、有没有……对我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情?”
虽然她十岁那年就被歹人卖到花满楼,但鸨娘一直很保护她,总是精心挑选过滤客人,从不让无礼猥琐的男人惊扰她的。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男女之事,她依旧懵懵懂懂,只知道就是一男一女光溜溜地抱在一起过夜。
“这种事情,你看看床上的情形就会知道了吧?”看出她对男女之事的无知,季熙鹏故意钓她胃口。
“啊?什、什么意思?床上该有什么东西吗?”果然,何若瑶对他暧昧的暗示一头雾水。她坐在床缘,傻傻地看着混乱却洁净的棉褥,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请问,我可以转过身来了吗?”只能听见佳人的声音让他非常不满,季熙鹏坏心眼地哄骗道:“我指给你看。”
“你快指给我看!”慌乱失措到失去冷静的她察觉不出男人的邪恶目的,轻易地就上勾了。
一得到美人首肯,季熙鹏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敏捷动作,攫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入自己怀中,紧紧地锁着她不让她逃走。
“你好香……”他嗅着她颈后的淡淡体香,熟练得像是这么做过千百次一样。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啊!”何若瑶双手都被困缚,只能用嘴巴挣扎。“不要脸、下流!表面上装着一副对我没兴趣的模样,事实上你一直在想这些卑鄙无耻的事情吧?你——”
骂到一半,她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她从梦儿姊姊那儿拿的原本是蒙汗药,打算涂在酒杯边缘,让季熙鹏喝了,睡上一夜,隔日再诬赖他对自己非礼,趁机教训教训他的。
不料那药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包成会发热昏睡怪药,而且被下药的人还变成了自己?!
冷静下来一想,答案真是再明显不过了!发现她的意图,并且反过来将计就计陷害她的那个人,就是、就是……
“瑶瑶?你哪里不舒服吗?”怀中的她骤然安静下来,季熙鹏不禁松开她,担忧地唤着她的乳名。
昨天他已经非常非常克制,以保护她贞操的方式,解决两人因药而起的欲望,连他都觉得自己的意志力简直超凡入圣了……
难道这样小心翼翼,还是让她受伤了吗?
“就是你——”何若瑶蓦地爆出一句指控,拍开他探来试体热的大手,以愤怒的目光瞪着他。“把药调包的人就是你吧?你好可恶,居然……”
“早啊,小……啊——”
还没骂完,门口处又传来一阵很耳熟的尖叫。季熙鹏掀掀唇,双手环胸,看戏似的望着杵在门口,以惊惶表情瞠视他们的小丫鬟。
“啊——唔、唔唔唔!”只是这尖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变得模糊而片断。
“嘘、嘘!”何若瑶顾不得上一刻还在痛骂,急忙奔过去捂住小绿的嘴,压低声音道:“你是想把全花满楼的人都叫过来才甘心吗?”
小绿的表情依旧惊惶,但她听话地摇摇头,何若瑶这才把手给松开。
“小、小姐……”面对房内诡异暧昧至极的气氛,小绿欲言又止地问:“你跟季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抢在男人之前,何若瑶大声地回答。
“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呢?”季熙鹏薄唇一扯,由背后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倾吐情话似的低喃。“咱们俩昨夜已经坦诚相见、私定了终生不是?小绿是自己人,不需要瞒她的呀!”
“谁跟你私定终生?!你胡说些什——”她双颊红得像煮熟的番茄,忘了否认坦诚相见那一段。
“若瑶,你起来了——唉呀!真不好意思……这、这……”
像是算好了时机似的,身材胖壮的鸨娘突然冒失地闯了进来,正好将两人衣衫不整、拉拉扯扯的亲匿姿势尽收眼底。
“真对不住呀,季公子,老身、老身绝对不是故意要破坏您的好事……”她脸上满是愧疚,眼底却闪着明显的笑意。“不过,咱们若瑶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姑娘,您这样……”
“好说好说,若非某人,这好事绝对八字画不了一撇。”更加确信某件事实,季熙鹏也笑了开来,跟真正的罪魁祸首打起哑谜。“就是不知道,这某人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呢!”
“唉呀!季公子言重了。我想,那个某人她——”
“满姨,你别听他胡说,我跟他什么事也没发生!”何若瑶奋力挣开男人的锁抱,慌张地打断两人暗藏玄机的对话。
“咦?你们都孤男寡女共度一夜了,还说啥事也没发生?”鸨娘像是安抚小娃儿似的说道:“若瑶,你乖,去洗把脸,让满姨跟季公子说几句话,嗯?”
“满姨,你听我说!”她抓住鸨娘的衣袖,坚决否认到底。“季公子昨夜喝醉了不省人事,所以、所以我才留他一宿。我们俩清清白白的,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这番话令季熙鹏蹙起眉头,不悦地凝视前方那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倔强小妮子。
这是怎么了?他这个男人都没有赖帐不认了,这小妮子反倒像是丢烫手山芋似的,急着要跟他快快撇清关系?!
既然想跟他划清界线,那她先前那些主动诱惑的举动,又是为哪桩?莫非她找到比自己更大的金主,打算藉机甩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握手成拳,季熙鹏冷冷地下定决心。
“满姨,可以让我跟若瑶姑娘单独谈谈吗?”他咧开一抹阴恻恻的微笑,让目睹的人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呃……当、当然可以。”鸨娘忍不住抚了抚满是疙瘩的手臂,赶紧挤出笑脸拖着呆住的小绿出去。“您慢聊、慢聊啊!”
“等等,满姨,我才不要——”何若瑶惊慌地想要留下鸨娘,岂料鸨娘胖归胖,身手竟意外地矫健,三两下就跑得不见人影。
“你……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她回过头,戒备地瞪着逐渐逼近的男人,不自觉地往后退,直到抵上桌子,再也无路可退。
“嗯?我们能谈的事情可多了。”他似笑非笑地继续迫近她,将她逼得不得不仰向桌面才停住。“比如说,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什么事……还有,我该对你负起责任的事……”
何若瑶咬紧下唇,死命撑住桌缘,即使腰酸得快断掉也绝不认输——
“我宁愿死,也不要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