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阳光筛落一地,满室晕满夕阳余辉,待了将近三个月的住听,江千兰纵有满意心的不舍,时候到了她还是得离开。
她不能等到董事长及夫人回来,否则到时若是被驱赶,那她的处境就会变得更难堪了。
穷人什么都没有,仅存的就只有骨气了。
她利用网路,在彰化的乡间找到一间出租屋……
那是间占地宽广的平房,虽然是四十年老屋,但从相片看来屋况很干净,一个月也只需三千元租金,最重要的是,这个屋子有个种满缤纷色彩的花海,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让她立刻联络屋主,先汇款预付一个月的租金。
她的行李很简单,从租屋处搬来的几个箱子几乎都没打开,她将这些箱子先寄到彰化,自己则随身携带一个登机箱的衣物。
关岛旅游的四天三夜,她和高祖恩拍了不下百张的相片,加上这两年来和他在一起的点滴,全让她存进随身碟里……对她而言,只要拥有这些相片,就算有她一人,也足以抚慰她孤寂的心灵。
旅游回来,在公事上特别忙碌,高祖恩和温淑女得去深圳出差三天,她便利用这个大好时机处理搬家事宜。
今晚高祖恩会从香港飞回台北,预计九点到达桃园机场。
她在昨天下班时,在温淑女的抽屉里留下书面资料;回到高宅,她则是利用高祖恩的桌上型电脑,从自己的私人信箱发出一封电子邮件给他。
然后她拉着登机箱,提着她心爱的大嘴猴,带着满心的不舍,离开了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豪华大宅。
她骑着小绵羊来到台北火车站,将机车托运到彰化,接着搭火车南下,挥别居住十年的大台北。
她相信若是被告父母知道她与高祖恩的关系,还怀了他的孩子,父母必定会向高祖恩索取更多的钱财!
虽然他是有能力替她养一家子的人,但骄傲的自尊让她不能这么做。
父母逼迫她一定得嫁给冯慕安,还软硬兼施、哭天喊地,认为她是不孝女,要她一定得在九月前回家商量婚事,否则就要直接杀到公司去找她;而冯慕安明知道她爱的人不是他,却还极力赞成这门婚事,这让她无计可施,只能断绝所有的关系。
在她的眼里,高祖恩就如同天神般,而她只是个凡间的小女人,她如何能妄想他呢?
况且他还年轻,又正在为升威的未来而奋斗,她知道他的工作工作压力有多沉重,肩负着所有同仁的希望,她不该在这个时候造成他的困扰。
只是她要如何忘了他?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她忘不了他被鞭炮炸伤时的愤怒,也忘不了昏倒时被他抱在怀里的温暖;她忘不了他天天管她吃、管她喝的霸道嘴脸,也忘不了,他以拇指擦拭她唇角的柔情。
她更忘不了他初次吻她时,她内心震撼的力道;当然也忘不了初次激情后,他在她身体里留下的印记。
无论是心经还是大悲咒,对她都已失去效用,她对他的爱只有更深、更浓,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她默默的诉说着……
再会啦!她的最爱。
当高祖恩坐在从桃园机场开往台北的计程车上,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他没闭目养神,反而拿出手提电脑,他得利用分分秒秒来处理公事。
一连上网,打开电子信箱,一封主旨为“我是兰花……无关公事”的信件在众多未读信件中,让他立刻点开它……
总经理,展信愉快。
我是兰花,我实在不擅长写信,尤其是私人信件,请你不要取笑我的文笔,就勉为其难看下去吧!
我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请容许我长话短说。
在此我正式向你提出辞呈,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及收留,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开公司,也搬离你家。
以下请容许我说明……
首先,我在淑女的办公室抽屉里留有交接事项、工作清单、辞呈申请书及各式电子档案,详列所有待办及办妥事项。
再来,关于你先汇给我的九万元,由于我已被公司扣了四个月的薪水,所以我还欠你六万元;外加你帮我支付的房租,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这笔钱的。
若有任何交接上的疑问,请你再来信告知,这是我的私人信箱,虽然目前我没电脑,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回信,绝对会让工作顺利交接完成。
最后,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因为我根本没勇气面对你。
我知道这样离开真的很对不起你,但是我无法可想,你是我唯一的愿望,我的人生因为达成这个愿望再无遗憾,请你相信我,你是我永远不会抹灭的记忆。
你说过我得为自己而活,不要再为那对不负责的父母而失去生活的意义;我会听你的,我要去寻找我人生中的乐土,不再对父母的命令盲从。
所以我会断绝和父母的联系,让他们不再逼迫我嫁给冯大哥;在即将度过三十岁生日的前夕,我将展开新的人生。
请接受我再一次的感谢,也请别打手机给我,因为我已将手机办理停话。
直到此刻我还是无法相信,我曾摘下你这颗耀眼的星星,只是那毕竟是一场梦,而既然是梦,我想我也该清醒了。
兰花
高祖恩只觉得怒不可遏,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无奈手机传来江千兰未开机的讯息,他连拨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他只好回覆她的信件……
你在哪?你竟敢私自落跑,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直到他回家,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客房,那清冷的空间里再没她的言笑晏晏,只有叠放整齐的被子,连她得抱着入睡的大嘴猴都不见了,属于她的物品全被搬空,他这才相信她是真的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对着空气大喊,是他对她不够好吗?为什么她要不告而别?
不管旅途的疲惫,他又赶往公司,果真在温淑女的抽屉里发现她的离职申请单。
他打电话给仍在深圳的温淑女,温淑女则说她也收到江千兰的电子信件,她会在明日赶回台北,一切等她回来再商量。
他只觉得满心震撼……江千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将她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想从她的信中找出蛛丝马迹……她说她无法可想,难道她是被她的父母逼到走投无路吗?
高祖恩原本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帅哥,无论何地唇角都挂着迷人笑意,更是男女老少喜欢亲近的对象,可是最近的他变成鬼见愁,那严肃又冷峻的模样让员工们看得不寒而栗,各个避他如蛇蝎。
江千兰莫名其妙的离开,他始终摸不着关绪,已经过了三天,他发了数十封邮件给她,却像是石沉大海,让他只能从电脑里翻着两人的合照。
一张张甜蜜恩爱的照片历历在目,她却在他自以为已经得到她的心后,来个不见人影,他很气她的自作主张,却更恨自己的的无能为力。
此时,他的室内电话响起,按下扩音键,传来总机小妹甜美的嗓音……
“总经理,有位冯慕安先生说要拜访您。”
“快请他进来。”此刻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温淑女的原则问题,“淑女,冯慕安来找我。”
温淑女吃惊的站起来,“他在哪里?”
“我请小妹让他上来。”
这几天高祖恩感到既沮丧又抓狂,他的情绪是这么的明显,温淑女全都看在眼里,她无法确定他是对江千兰用情太深,或是一时无法接受?
冯慕安表情阴沉的上来,高祖恩将他带回办公室,而温淑女也跟着进入。
冯慕安开门见山的问:“不好意思,我只想确定兰花是真的离职了吗?”
“她丢下辞呈,人就不见了,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吗?”安祖恩曾经怀疑江千兰是被冯慕安带走的,可现在看来又不像。
“她传简讯给我和她的爸妈,说她已经离职;我原以为她只是在闹情绪,后来发现她的手机不通,她的父母才惊觉事情不对劲,拜托我过来这里看看。”冯慕安摆明很怀疑高祖恩的说词。
“冯先生,你是不相信兰花已经离职,还是以为我们在骗你?”温淑女扬声质问。
“我这算是合理的怀疑,我和兰花从小一起长大,本来打算在九月订婚,结果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阻碍我和她的婚事!”冯慕安的口气不善,人也变得狰狞。
高祖恩把电脑转到冯慕安面前,打开江千兰写给他的信件。“你给我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