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好疼。
水珍珠眨了眨眼,从黑暗中迎向另一片火光。
好痛!
察觉自己倒卧在甲板上,水珍珠挣扎的想起身,一阵剧烈的痛楚袭上脑门。
“噢……”她是怎么了?明明是要穿过甲板走到沧澜身边,为何会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疼呢?
才想着,她猛地被人一把抓了起来。
“唔!”对方哪儿不抓,偏偏一把缠着她润顺的发丝,将她连拖带拉的不知道要带到哪儿去。
“放、放开我……”说话得有些吃力,脸上有股湿润感,她伸手摸了摸,再拿近有些失焦的眼前。
……是血?
她流血了?
“这妞儿还没昏过去!”
来不及反应,她整个人被往上一扯,跟着一把染血的大刀架上她纤细的颈项。
“不准吵!”
吵?她明明什么话也没说!
红艳艳的唇儿张了又张,她以为该吼出来的话,吐出口中却是嘶哑的呼吸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试图睁开一双大眼,想将那一片的火红看清楚一点——
她还身在沧澜的船上,只是船身有多处起火,甲板上火势蔓延,透过跳动的火光,她隐约发现了沧澜的身影。
记忆慢慢回笼,烈日当头,撑着伞的她原本是要靠向他,但是在一声巨响后,就变成现在的景象了。
四周有好多人在打斗,其中不乏许多她熟悉的面孔,她看见另一艘挂着海寇旗帜的船紧紧贴着他们的船,许许多多的海寇藉着绳索、木梯纷纷跳跃过来,让整艘船看起来就像一个战场。
而那些妖魔鬼怪则是兴奋的嘶吼着,不顾仍日正当中,全往她身上聚集过来,因为它们的关系,让她更为虚冷难受。
血的气味会让它们失去控制。
“沧……澜……”她虚弱的开口唤着,心知如此细小的声音传达不到他的耳里,却发不出更大的声音。
但,他转回身了,也发现她的存在。
举着那把锋锐的剑,他一面劈倒所有朝他袭击的敌人,一边往她所在的地方靠过来。
“娘的!”掳着她前进的海寇发现沧澜的踪迹,咒骂了声,继续在火焰窜延的甲板上寻找能够回自己船上的路。
“放……开我……”水珍珠知道要是被带走就完了,小手捏成拳头敲打对方的手。
糟糕,沧澜离她越来越远了。
“我叫你……放开我!”她的意识随着痛觉更加清楚,手劲也逐渐加大。
不能被带走,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准动,臭婆娘!”驾着她的海寇赏了她一巴掌,当下令她的脸肿了起来。
“唔!”她连痛呼都显得微弱。
不远处的沧澜见了,霎时理智仿佛被火烧个精光。
那人竟敢打她!
“放开她!”张扬的怒火扬起他身边的火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修罗还要骇人三分。
奉命前来掳人的海寇被沧澜的霸气给压倒,差点抓不住水珍珠,几次振作之后抬起吓软的双腿,只希望能快点回到自己的船上。
“不……放开我……”水珍珠因为疼痛而忍不住泛着泪光的眼瞅着沧澜,无声地要求他救她。
他怎么可能不想救她!
偏偏这一片火海阻隔了去路,要在火焰之间绕路又怕离她太远,她哀求的眼神,让他深深痛恶自己的无力。
她察觉了他眼中又急又怒的情绪。
那表示……他很在乎她吗?
有一瞬间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妖怪魔物噬血的兴奋,伤痕累累身陷危险的事也忘了,她只想看清楚在他眼底的,是否真为对她的在乎。
“好痛!”又是一阵拉扯,绝艳的小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
沧澜的心,随着她的表情而感到痛楚。
他会失去她……
明明她就在他的眼前,却恍若天涯般遥远,看着她受苦他却无法靠近。
“快走!”不敢回头去看沧澜,海寇只想快点掳走水珍珠。
“不要……”她的手不死心的继续槌打紧扣着她的海寇。
不,她不想走,她想看清楚一点,她想知道在那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男人眼中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她喜欢他,却一直无法确认他的心。
她把所有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水胭脂的交代,前额剧烈的疼痛感,倒霉被掳上这条海寇贼船,初时对他怨愤……此刻,她想弄懂的事再简单不过,是在他眼底的心思,是那双黑眸反映出的自己。
所以她不肯走。
就在她即将被拖上另一艘寇船之时,一声清亮的哨音响彻云霄,接着尖锐刺耳的鹰啼划破了天际,向下俯冲的猎鹰一头撞向紧抓着水珍珠的海寇,然后又向上攀升,留下声声不详的啼叫。
海寇被这么一撞,失了重心,他知道那个在虚海上封王称霸的沧澜就要来了,是以即使摔倒都不肯放开水珍珠这个保命符。
“我说了,放开她。”
冷冽的眸光迸射,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的沧澜,肩上停着那只羽翼丰硕的大鹰,分不清是怒气还是霸气的锐利气息,靠近他多一点,越感觉能刺伤自己。
她的脸上是额际被划破时渗出的鲜血,姣好的面容有半边被打得肿大。
沧澜眯起的黑眸瞬间瞠大,瞳眸中染上了她的鲜血,既明亮又深沉。
这下海寇哪敢再囚着她,扣着她的手一松,水珍珠软软的滑落,朝无边无际也看不见的深海坠落。
利剑同时出手,剑尖没入那名海寇的心窝,沧澜来不及抓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失速下坠,转眼间落入海中。
“女人!”
跃上船舷,他随即欲跟着跳下——
海面上,王琥抱着吃了几口水的水珍珠载浮载沉。
看见水面上的两人,沧澜没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另一头,攻击的敌船逐渐被拿下,甲板和船身被火延烧的地方也在老乔和老崔的全力抢救下扑灭。
“喂!臭女人,快醒醒!”一边要挂着她,一边还要维持浮在水面上的王琥叫道。
水呛进咽喉,水珍珠咳了好几声终于清醒。
“好难受……”额上的伤浸到海水,差点痛死她。
听闻,王琥气得叫骂:“老子比你还难受!”
要是方才假装没看见让她溺死在海中,便再也不会有人同他抢首领,偏偏……他不忍心看首领难过。
“咱家就是命贱人好心肠软,没事还跳下来救你!”她是人难受,他可是心难受呀!
水珍珠这才发现自己是被王琥给救了。
“咳、咳……要念这些有的没的……当初你就别跳下来……”呛出了水,也呛出声音,虽然她全身疼痛的地方不少,当精神倒还挺好的。
“所以说咱家心肠好呀!”王琥大喊,同时伸手抓住放下来救他们的绳索。
“是是是,生眼睛没见过像你这么好心肠的公鸡。”水珍珠就是不肯好好谢谢他,仅管她心里是真的很感激王琥。
“你!”王琥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拉到船舷的水珍珠让沧澜给接了过去。
他仔细的检查除了额头和脸上的伤之外,她还伤着了哪儿。
水珍珠难得乖巧温顺的窝在他怀里。
事实上,她也真的累了。
从没经历过如此险境,她这才见识到海寇的生活跟出生入死差不多。
确定明显的外伤只有头部之后,沧澜打横抱起水珍珠往自己的舱房走去,同时嘱咐莫伯一同跟上。
王琥心中又是一个重击。
想他辛苦跳下去救人没换得一个拥抱就算了,首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走了几步沧澜回过头来,朝王琥说:“谢了。”
越过沧澜的肩头,水珍珠看见王琥一脸感动的神情。
“不过,下回你再敢碰她试试看。”
沧澜的话落,水珍珠收回目光。
唉,她实在不忍心看王琥由天堂瞬间跌入地狱的凄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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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重新关上,沧澜直盯着她瞧。
浸了一身的海水,她的模样狼狈极了。
头上的伤莫伯已经替她做过紧急的包扎,脸上被打肿的淤紫除了擦药之外,暂时得用冷水敷着。
“脱了。”怕她着凉,沧澜命令道。
“你先出去。”已经顺利发出声音,水珍珠瑰丽的脸蛋一红,连忙道。
双手环抱在胸前,他摆明了非留下不可。
“快点,我没时间陪你耗。”他要亲眼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的伤才行。
“不行!”她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怎么可以随便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不想再耗下去,沧澜干脆自己动手。
“你不能……沧澜!”即使是想阻止,偏偏力道比不上闪躲又被他重新制伏,未几,他顺利的扒光她,她则气喘吁吁的抓起被褥裹着自己。
“登徒子!”她咒骂。
饶是她现下包裹着棉被又有何用,在他脱她衣服的过程中早就被看光了!
“不过衣服怎么知道你没伤着。”他倒是理直气壮。
“我自己知道。”她明明就说没事了。
“反正你也得换件干净的衣裳,这下不是省事多了。”
“你!”水珍珠虽怒,却不知该如何在口头上赢他。
末了,她又在他逼迫的视线下换上衣裳。
床上是她赌气背过的纤影,沧澜在床边坐下。
“转过来。”
她不理。
“女人。”
她不睬。
“看着我。”
她不睐。
原就耐性不佳的他,干脆照旧强来,将她从床上抱起拥在怀中。
背靠着他,水珍珠还是使着性子。
在她受过的教育里,可没有哪一项是教她如何在被男人扒光了之后,还能厚颜无耻的和对方谈天说笑。
“抬头。”知道她不会照做,他扣着她精巧无比的下颚,逼她仰首看着他。
额上包裹着白色的布条,绕着她的小脑袋转了几圈,模样煞是可怜,至于她的左脸……
“该死!”一想到她在自己的面前被打伤,沧澜忍不住低咒。
“唔……”她发出痛吟,因为他摊开拧湿的布盖上她被打肿的脸颊。
眉心一紧,他放软声说:“忍着点。”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又……不是你疼。”细皮嫩肉的她只是一个巴掌就能让她痛得要命,像他这种皮粗肉厚的粗人哪懂。
“还能说话就没问题了。”他的话刺耳,但手劲很轻柔。
“哼!”水珍珠不悦的哼了哼。
沧澜一手搁在她的腰际,另一手替她理了理衣襟,顺顺发丝。
“我想上岸。”掉进海水里让她的头发又湿又黏。
“嗯。”他头一次没反驳。
“要靠岸了?”水珍珠忙问。
“船的损害不轻,船上的水也被拿来灭火,势必得靠岸。”是他大意才会遇袭,不过眼下他也希望能上岸,至少找到好一点的药材,让她脸上的伤好了之后能不留疤痕。
“所以我们要去伪城了?”她不敢相信好运来得如此突然。
“如你所愿。”
闻言,水珍珠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肿痛仿佛好了大半。
“你不担心脸上留疤?”一直没见她提起过,连莫伯在替她上药包扎时,她亦没过问。
谁说她不担心,就是因为担心才不照镜嘛。
“我有瑕瑜膏,不怕不怕。”那可是治疤的上等药材,倘若连瑕瑜膏都无法消疤,她可能会崩溃。
虽没有四妹水绮罗那般病态的在乎自己的外貌,不过身为艳府水家的女儿,她爱美的程度比起其他人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她才会致力于研究治疤的药,瑕瑜膏可是她的新学结晶。
“既然那么有效,你何不方才就抹?”
“那是治疤不是疗伤。”她总要等伤口好了才开始涂。
“总之,你确定没事就好。”他原本还担心受了伤的她会难过疤痕的事,尤其是伤在脸上。
他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水珍珠一手捂着脸上的布,在他的怀中转了半圈,面对着他。
“怎么,你担心我?”
他没有避开她的眼,亦没给她答案。
担心她?在她掉落海中的那一瞬间,他可不只是担心而已——
他深深地害怕失去她。
当心中的恐惧紧紧虏获住自己,沧澜二话不说将她拥进怀里,唯有如此靠近,再更靠近,他才能感受到她还在,还在他身旁触手可及的距离。
“还好你没事。”
他颤抖着。
她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正在发抖。
酸疼的两只藕臂好轻好轻的抱住了他,水珍珠若有似无的拍抚着他。
他……是因为她而颤抖吗?她可以这样想吧!
心中洋溢的暖流冲淡了适才的恐惧不安,他的在意令她宛如漫步在云端般如梦似幻。
“以后不准你随意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即使抱得再紧,他仍无法忘记稍早的景象。
那一瞬间,他以为她倒卧在血泊中,已经没有呼吸时,连自己的心跳仿佛也停止。
他才知道她在心中占据了多大的位置。
他不能失去她。
沧澜的话听在她耳中,让她一阵窃喜。
“我没事。”水珍珠笑得甜美,却没让他看见。
呵,他是在乎她的。
了解这点,她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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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珍珠的头上仍裹着白布条,带给人一种病怏怏的凄美情调。
老乔在旁替她撑着伞,老崔则搧着扇,她倚在船舷边眺望着远方。
那儿有个黑点。
是伪城。
“姑娘,该上莫伯哪擦药了。”老乔用衣袖擦拭着滑落的汗水,边提醒她。
打从水珍珠上船之后,伺候她的工作不知何时全落在老乔身上,而老崔则是看不下去才帮忙,久了,他们的工作由清扫晋升为跟在水珍珠身旁,只要她渴了便上茶,热了就搧凉,怕晒着还得替她打伞。
“再等会儿。”水珍珠没有移开目光,凝视着距离尚且遥远的伪城,“反正都快上岸了,等上岸了再找大夫也行。”
终于到了。
也许她该庆幸碰上那群似是来寻仇的海寇,她才能在不算太久的时日抵达伪城。
虽然……她脸上的淤紫还没褪,额上的伤疤也大得吓人。
一想到前几日不小心透过海面反射看到自己的模样,水珍珠心情沉重不已。
她万分宝贝的一张脸几乎给毁了大半,虽说在那场两船相争的战役中没受重伤已算福大命大,但她的脸才是最重要的呀!毁了一张脸她该如何回到艳府水家?她疼得要命,但是为了尽快恢复一张白皙无暇的丽容,所有的痛都不算什么,她可以忍耐。
“离靠岸还早。”沧澜不知何时接过老乔的伞,站到她身侧。
“伞太高了。”个头高出她许多的沧澜撑伞,反而让她晒到阳光。
不然他以为干嘛不给瘦高的老崔撑伞,而要老乔帮她?就是因为老乔的身高和她差不多嘛。
斜睐了她一眼,沧澜没说话,伞也没降低,人倒是往前几步站在可以替她遮住阳光的位置。
“这样好多了。”水珍珠娇哼,面向前方的小脸,因他的体贴染上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为何不乖乖上莫伯那儿擦药?”知道她很在意脸上的於紫,沧澜颇为不悦的问。
一提起脸上的伤,水珍珠的心情便恶劣了起来。
“擦了那么多也不见得会好。”她半是赌气的口吻,可瑕瑜膏擦得比以往更勤快。
“所以你该去擦药了。”扣着她的下颚,沧澜细细看着她原本肿胀的左脸,也不知是否真为瑕瑜膏的功效,她的脸消肿不少,虽然青紫还未完全褪去,但情况已经比前些日子刚被打的时候好多了。
看着她脸上的伤,澜沧心里的怒火又燃起,直想将日子倒回前几日,痛宰仇家一顿。
“我刚刚擦过瑕瑜膏了。”药再晚擦都无所谓,反正她每隔一刻钟就会抹瑕瑜膏。
“我是说你的额头。”那么大的口子,是被木屑的碎片给划伤,为了确保伤口里没有碎屑,清理时特别仔细,加上泡过海水的疼痛,她却半声也不吭,比男人还要有勇气。
说她好强高傲一点也没错,可他看了也心疼。
要是以前的她,听见这种带有命令意味的语气,绝对像猫被踩着尾巴,竖起全身的毛准备对抗外敌,如今知道他是在意自己的,媚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她顺势窝进他怀中,仰起小头颅,唇角勾起最美,也只为他一人展现的微笑,准备好好逗他一番。
“我伤成这样,你不喜欢我了?”
不喜欢她?疼她宠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
“我只是要你去擦药。”沧澜没有被她的话牵着走,重申自己的意思。
绝美的笑容一垮,她试着模仿三妹在受了委屈或做错事想逃罪的无辜神情,明媚的大眼泛起水雾,粉嫩的唇儿微微颤抖着。
“所以说你是嫌我丑了……”连声音都带点哭泣的颤音。
她从没听他亲口承认喜欢,虽然他的举动和保护的意味明显,但她想听,毕竟那种甜言蜜语几次都不会腻的。
“我没那个意思。”沧澜的语气义正词严,没发现她是假装,手已经扶上她的颊边随时准备接住落下的泪。
“不然呢?你若不是嫌我丑了,又怎么会拧着眉,仿佛见到我就跟见到鬼见愁一样。”泪滴在眼眶里打转,可怎么也掉不出来,这等高竿的技巧绝对是承袭三妹来的。
说老实话,她当然也害怕脸上的伤治不好,就算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痕迹。
女人天性爱美,尤其她生在艳府水家这个以“美”为行业的商业世家,更是爱美爱出名的,但如今她更在乎的是他的眼光,是他如何看待这张破相的脸。
女为悦己者容呀!
可现在饶是她再想妆点自己,看到镜中那可怕的人影,也不知从何下手了。
“你不丑。”不解向来自信的她为何突然这么说,沧澜怕她伤心,很认真的解释了起来,“无论别人怎么说,或是你脸上的伤一辈子不会好了,我都不会觉得你丑。”
在他心里,她永远是最美的。
心头一阵激烈的震荡,不敢相信自己会听见他如此真切的对她这么说。
“倘若真的永远都不会好怎么办?”她顺着他的话问。
“我娶你。”没有犹豫,他随即道。
“你……爱我吗?”水珍珠好不容易才问出口。
对她而言,打小看着神仙眷侣的父母,让她对婚姻自然有种憧憬。
要嘛,就随便嫁给能替她驱魔除妖的道士,要不就非嫁给爱她的男子不可。
前者,他是没机会了,后者倒可以考虑。
闻言,只见沧澜黝黑的面孔露出可疑的红晕,俊脸微扭,却没说出半句话。
“你……”她一定得问得这么直接吗?
不过她已经懂了。
会如此在乎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生死,因她受了伤而大发脾气的男人,不爱她?
不,这男人不只爱她,还很爱很爱。
“好,我嫁给你。”水珍珠开心的承诺。
海风,轻轻吹着。
沧澜露出第一抹她所见到的笑容。
于是,她跟着笑了。
蓝天碧海下,她首次如此确定自己要去的地方——那就是有他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