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人怎么有空过来?而且还神通广大的知道我在这里?」靖闵凉凉的说。这时代可没有卫星定位,也没有手机。
祁晏眉一挑。还敢对他这郡王丈夫冷嘲热讽的,她胆子真不是普通的大。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从她假扮男子离开客栈时,他便跟着她了。
他沉默的凝睇她一会儿,视线才移到因见到他而瞠目结舌的陆明强等人身上。
「王爷……」陆明强结结巴巴,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偏远小村见到尊贵的北方霸主祁晏。
「她是我的王妃。至于你收购毛皮的价钱……是不是弄错了?」祁晏声音冷硬的问。
他这一说,围观的村民们全都为之哗然,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俊的小公子竟是王妃女扮男装,不由得都目瞪口呆。
「呃……既然是王妃看上的,我们当然没有异议。我们先行告退了。」几人脸色丕变,陆明强更连忙拱手作揖,急急的上了马车就闪人。
几个村民走得更近了,没料到祁晏郡王跟王妃会大驾光临他们这小小的村落,尤其又见到王妃为何老爹夫妇挺身而出,他们便再也忍不住地将心里的委屈一古脑的说出来。
原来自从陆明强带着两名混混开始在这儿收购毛皮后,即禁止其他商人来买,并且收购价格一次比一次低。偏偏碍于他的威吓下,没有其他商人敢上门抢购,最后他们也只能把毛皮贱价卖给他。
许多村民群情激愤,反而是何老爹头低低的,啥话也没说。
大概该是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让人欺侮,为此感到心酸吧。靖闵心想。
「放心吧,何老爹,这事王爷听见了,绝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派人来处理。他是一个忙着处理国事、天下事,就是没空管家里事的大丈夫。」这是她的结语。
听她直接挖苦自己,祁晏该感到生气,然而他却只想笑,好在他冷峻的脸上仍没有透露半点情绪。
「真的?!谢谢王爷、谢谢王妃。」
村民们跟头低低的何老爹,都频频点头谢恩。
「你们是该谢谢睿智爱民的王爷,是他要我女扮男装营他巡视民情的,你们这儿可是第一站呢。」她看着他,故意一脸崇拜的说,但那双明眸里可是半点敬意都没有,反而充满狡黠的光芒。
在村民们将自己当种只般又拜又感谢时,祁晏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这是在预告她还会有更多见义勇为的举动吗?
气吧、气吧,又是一脸好似她欠他超过数百亿的臭脸,无所谓了。
靖闵转身背对他,慢吞吞地往她的马儿走过去,知道他也跟了上来。
走了一段路后,直到再也没听到那些村民的道谢声,她才停下脚步,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懒的说:「要骂就骂吧,别太忍耐以免得内伤。」
「我为什么要骂你?」他走到她面前问。
「因为我无端惹事生非啊!你那么忙我还给你添麻烦,刚刚那件事,现在你不插手也不成了。」她毫不愧疚的表示,还露出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她的自知之明,令祁晏身后的两名士兵都忍不住点头。王妃惹麻烦的本事的确不小,陆明强是长住京城的齐王爷派驻在这里的管事,狐假虎威已久,几乎垄断所有下游的毛皮买卖,而那些猎户们不敢与官斗,所以只能吃闷亏。
这事他们一直是知情的,只是这里归山城的地方官管辖,他们不便插手。如今看来,这里的地方官想必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明强刚刚看似夹着尾巴逃了,可在他们看来,他应该是急着飞鸽传书,向京城里的齐王爷告状去了。
唉,主子应该也很生王妃的气吧?他明明喝令她回客栈,她却跑到这里来……
靖闵死瞪着祁晏,不解他干啥不说话?就骂个痛快不好吗?
她等着要挨骂吗?那她可能要失望了。祁晏面不改色,只淡淡的说了句,「小傻瓜。」
两名士兵一听差点没摔倒。王爷怎么了?这口气是对的吗?他自己有没有发现不对劲?这口吻甚至带着点宠溺啊……
「我欣赏有自知之明的人。走吧。」
他欣赏她?!怎么可能?靖闵难以置信,瞪着越过她往前面几匹马儿走去的伟岸背影,皱起了柳眉。
这是场面话吧?还是他以为他说好话,她就会原谅早先他让她在营帐里受委屈的事?
真是这样吗?哼!晴时多云偶阵雨,阴阳怪气的男人……
「看路。」祁晏突然又开口。
啥?气得发昏的靖闵脚步忘了停,忽然踩到一颗滚动的小石头,她踉跄了下,差点要跌个狗吃屎时,祁晏已大手一捞,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你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放心的妻子。」
他低声的一句话,彷佛有着很深很深的无奈,但她还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叫温柔。
她错愕的抬眼看他,而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渴望,俯身就吻住她仍想追问的红唇,重温令他魂牵梦萦的甜美滋味。
她被吻得身子发软,只能偎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脖子,顺理成章的被他抱上马。
而两名士兵则识相的低头看地上,免得长针眼。
客栈的上等厢房内,祁晏没有克制自己想要妻子的欲.望,他重新燃起两人热烈的情欲,尽情放纵,沉迷于她诱人的同体。
他几度翻云覆雨,像是要把这段日子落后的进度全赶上,硬是大战个数回合。
靖闵几度被他占有,直至他终于餍足,才满意的拥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外头天色还蒙蒙亮,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可他总算开了口,告知她自己昨日心情欠佳的原因。只不过他因想到她而恍神的部分,他暂时隐瞒了,堂堂男儿汉在战事方歇时即心念妻子,说出去着实荒唐。
然而他也向她坦承,自己是领军的主帅,若当着下属的面任由妻子照料那称不上伤口的伤,传出去也是威严尽失,以后如何带兵?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白了,夫妻在人前晒恩爱就是不妥。没办法喽,谁教他是古人来着!
此刻,靖闵全身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在被彻头彻尾的爱了好几回后,脚软的她似乎比较能体谅这个男人了。
难怪老一辈的人常说「床头吵、床尾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因为没有力气吵了。
祁晏轻抚着她睡醒来后的粉嫩丽容,其实他醒来好长一段时间了,明知该先行离去再回来接她返郡王府,但他却沉沦了,痴看她动人的睡颜而不舍离去,甚至想再爱她一回,只因她仍一丝不挂的贴霏在他怀里,紧靠着他蠢动的下腹……
他真的变了,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未耽溺于欲.望!
靖闵感觉到他下腹某个地方又亢奋起来,她应该要羞赧的,可也许是夫妻、也许是他们共同经历了最缠绵美好的性爱,现在她疏离的心墙已倒塌,尽管在他面前赤裸着身子,她竟然也是自在的,甚至在知道自己能勾起他的欲.望后,她更是骄傲。
喜欢他身上阳刚的气息,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更贴近他坚实平滑的胸膛,「潘恩为了救你受重伤,我等会儿回营也去看看他吧?」
他伸手抚着她粉嫩的肌肤,「不用了,晚一会他会跟我们一起返回王府,他听我的建议,将留在王府里养伤。至于皇上那里的赏赐一旦下来后,孤家寡人的他也已交代要全数捐出。」
她柳眉一蹙,「他没家人?」
「没有,他一路靠着自己挣到副帅的位置,除了军里的同袍战友外,也鲜少有友人。」祁晏凝睇着她说:心里却感惊愕,因为他竟能如此自在的跟一名女子谈话?
天知道,他一直很讨厌女人,尤其在两个至交好友陆续成为妻奴后,他更是引以为戒,可此刻……他居然也沉醉在软玉温香里了?
「对了,那我们当他的家人吧,他救了你啊!」她突然从他怀里坐起身来,兴致勃勃的看着他道。
他怔怔看着这一幕春光,眉一挑。她忘了自己身无寸缕吗?所以才任由诱人的裸胸在他眼前呈现,挑逗他的情欲?
他黑眸转为深浓,再度燃起两簇欲火,瞬间将她压倒,一个翻身换她置于自己身下,打算再次让骚动的欲.望得到满足……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外头传来两名士兵略显尴尬的声音。
「禀王爷,回府的马车已备妥,潘副帅的马车在久候多时已先行离开。虽然他要我们稍后……呃……」
「等王爷主动开门后再禀报,可王爷昨晚有交代要跟潘副帅同行,所以我们担心王爷会怪罪我们没有告知……呃,潘副帅的车队已经离开有三个多时辰了。」
两人说得心惊胆战,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接话,就怕说与不说都有错。
房门突然被拉开,果真如潘副帅说的,王爷方才应该「很忙」。他上半身仍打着赤膊,表情相当严峻甚至是不悦,像只还没饱餐一顿的雄狮……显而易见,他们真的打断王爷的「好事」了。
「潘副帅还说了什么?」祁晏冷冷的问,恨不得将两人痛殴一顿,他们敲门的时间实在准得可恨!
见他黑眸阴沉,两人不禁吞了口口水,其中一人结结巴巴的道:「他、他、他说王爷可以好好的跟王妃叙旧几日,不必急着回府,他会将王府当自己的家。」
他抿紧唇,「你们两人快马追上他的马车,一到郡王府后,把我话带给屈总管——潘副帅需要静养,将他的房间安排在最靠近我住处的西园,严禁闲杂人等进去打扰,他的舒适与照料绝对要做到最好。」
两人听了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叫苦,想追上潘副帅的马车,他们可是要很拚啊!
「那……要载我们的车队也在外面等很久了是吗?」
因为祁晏半掩着门,不让妻子春光外泄,所以当房内的靖闵急匆匆地穿戴好衣物后,想也没想的就过来挤到祁晏的腋下,采出头来问。
见状,两个士兵有些傻眼,如此近距离一看,更觉得王妃美得不可思议,不施脂粉更显出她的天生丽质。
「车队在外至少有三个时辰了。」祁晏有些闷闷地回答妻子的问题,因为欲.望未得到满足,更因为两个小兵看她看直了眼。
他不悦地拥着她步回房间,穿妥上衣后才出房往楼梯下方走,但上方两人兀自还呆立着。
「还有,交代屈总管不许宴客,听到没?还不走?」他冷声道。
闻言,两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下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马蹄离去的声音。
揍着,祁晏拥着靖闵步出客栈大门,如雷的掌声及欢呼声陡地响起。
靖闵吓了一大跳,定眼一看不由得呼吸一窒。
哇咧!这是什么情形啊?一大堆的百姓、车马和军队聚集在这里,黑压压的好大一片,有来送行的、有准备欣程回家的,也有特地来感谢的,人人都眉开眼笑、大声欢呼,因为祁晏率领的军队打了胜仗,大小金川至少几年内不会再乱了。
噢!她糗毙了!这会儿近午了吧?所以每个人都知道他从昨儿进屠到今天大半个上午都跟她窝在房里,还有两名士兵在门外听实况转播?!
天呀!有没有地洞可以让她钻下去啊?
不管人群们欢声雷动,祁晏面容一贯冷峻,拥着困窘到无地自容的妻子上了马车。
而从头到尾,靖闵的头都埋在他怀里,所以并没有瞧见他在上了马车后,露出百年难得一见温柔而含笑的凝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