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冠磊要洽谈的公事很顺利地办妥了,方如淇也向公司请了年假,他们三个人每天都开车出去享受艳阳、拥抱大海,书咏发现如淇的冲浪技术很棒,老是和冠磊在海边迎接一个又一个浪头,玩得不亦乐乎。
这天他们一早又决定去冲浪,可书咏觉得头有点痛,所以决定留在如淇家休息。
她一个人在房里看书,直到下午四点多,耳边传来淅沥哗啦的下雨声,她才起身到窗户旁,忧心忡忡地盯着外头。
糟糕,下雨了,他们还在船上吗?
雨越下越大,书咏不安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她拿起冠磊之前给她的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号码,但却一直转到语音信箱,六神无主之际,突然从二楼的窗口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驶入车库。
太好了,他们回来了!
书咏二话不说,马上冲下去找他们,可才跑到楼梯口,就听到如淇娇脆的嗓音。“哈哈哈,你看看你,淋成落汤鸡哩!今天玩得好过瘾喔,快回房间去,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闻言,书咏脚步一顿,默默转过身,脸色黯淡地走回房里。
她过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吗?他早就有一个体贴的女朋友照顾他了!
而且,虽然如淇也给冠磊准备了一间客房,但他晚上根本不是睡在那吧,而是窝在如淇的房间里……
书咏无奈地扯起嘴角,任由无边无尽的伤痛啃蚀她的心,并不断提醒道,岑书咏,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亲手斩断和他的情缘,是你亲手把他送到别的女人身边的,所以你根本没资格伤心,更不该嫉妒,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了。
她叹了口气,从包包里拿出那条珍藏的手链放在掌心默默凝视着,因为怕冠磊起疑,她平常都不敢配戴这条手链,只会放在包包里,在孤独的时刻取出,告诉自己曾经拥有过那么浓烈又美好的爱情就够了,跟冠磊的所有甜蜜回忆,都是她这辈子最珍藏的宝藏,任谁也夺不走。
书咏戴上手链,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上头的刻字,想把所有无法说出口的柔情全部倾注其中。
磊……
她知道从今以后就只有这条手链陪她了,冠磊也许很快就和方如淇结婚,组成一个充满欢笑的家庭了,她衷心祝福他们,希望他这一生永远平安快乐。
磊,你一定要幸福,一定一定要幸福。
半小时后,一名仆佣敲了敲门,轻声说道:“岑小姐,柯先生请你到车库去,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语毕,仆佣就退下了。
车库?书咏疑惑地眨眨眼,冠磊不是跟如淇在房间里吗?他为何会叫她去车库?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屋里说的吗?还有,书咏觉得方才那名女仆很面生,好像没见过她,是新来的吗?
脑子里还充斥着一堆疑问,但自己的脚步已控制不住地匆匆下楼了,她撑了把伞离开主屋来到车库,只要是有关冠磊的事,她都无法置之不理,她的心依旧为他跳动,只是不敢说出口……
书咏急着要赶到车库,没注意到自己忘了将手链拔下,更不晓得手链的扣环已经松动,悄悄地滑落到地上了。
由于雨势不小,车库里水气弥漫,书咏把伞收好,靠在墙壁搁着,扬声问道:“冠磊?冠磊?你在这里吗?”没有人回应。
她在能停三辆车的车库绕了一圈,也没看到半个人。
奇怪,冠磊不是约她来这里吗,为何不见人影?
砰——
车库的后门好像传来声音,书咏赶紧趋前一探。“冠磊?”
人都还没有走到后门,后颈就突然传来异常剧烈的疼痛,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软软地倒下,旋即失去意识。
***
柯冠磊在房里泡了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后,看了眼墙上的闹钟,发现已经接近晚餐时间了,他拿起手机放到口袋里,打算下楼用餐,却不经意发现手机里有一封简讯,传送者是书咏。
有个住在当地的朋友约我出去吃饭,可能会聊到很晚才回来。
什么?他错愕地拧起剑眉,她跟别人出去吃晚餐?这是怎么回事?书咏怎么会有住在当地的朋友?
她不是说过,她之前没有来过洛杉矶吗?
而且,她怎么可以只传一封简讯就跑出去,没有事先经过他的同意?
她到底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是男的女的?为何会很晚才回来?况且现在外头雨下这么大,她这样出去安全吗?
他气愤地把手机摔到床上,狠狠地在桌上捶了一拳,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跟别人出去?难道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是什么吗?该死!
就在他气到恼羞成怒时,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冠磊,我进来喽。”
方如淇推开门。“哇,你已经梳洗好了,那等会就可以吃饭喽!对了,方才我去书咏的房间发现她不在房里耶,她跑去哪里啦?外头还下着大雨耶~~”
柯冠磊闷声地答道:“她传了封简讯给我,说有朋友找她出去吃饭,会晚一点回来。”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满是醋意。
如淇有点意外地瞠大双眼。“咦,书咏在当地也有朋友啊?那很好啊,我看她满文静内向的,这几天我们一直疯水上活动,她好像没多大的兴趣,我怕她闷坏了,出去散散心也很好。”
她望着柯冠磊笼罩阴霾的脸,低声说道:“你很担心她吗?看来,你还是很爱她啊,就算她无情地抛弃你,你依旧把她看得很重要。”
“不是那样的。”
“你不用否认。”方如淇淡淡一笑。“冠磊,我们都认识几年了,我很了解你,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恨岑书咏,但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爱她,你凝视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无法掩饰的爱,因此,才会在一知道她家的事业出现大问题时,就提出这个交换条件。”
眼看柯冠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如淇赶紧说道:“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就像我口口声声说已经忘了大卫,但我想,他对我而言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不可能完全抹灭那些记忆啊!”
她不希望惹冠磊不悦,要是他因此想疏远自己那就完了,这么多年来,她努力地当冠磊的好朋友,拚命掩饰自己对他的爱,她很清楚,倘若让冠磊察觉她对他的感情是爱情而不是友情,他一定没办法再和她当好朋友了,只因他不想在感情上亏欠任何女人。
可是,不接近他,她哪有机会打动他的心呢?想到这里,方如淇更加痛恨岑书咏了,身为冠磊同班同学的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一知道他出意外,就抛下工作从美国奔回台湾照顾他,付出了这么多,却比不上那个该死的岑书咏?
冠磊甚至在她抛弃自己后,仍把她藏在心里,这口气,要素来高傲的方如淇怎么咽得下?
柯冠磊关怀地问道:“你还是忘不了大卫吗?如淇,你就像我的亲妹妹,我衷心希望你得到幸福,倘若你真的还爱他,也许你该试着找他,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也见过大卫几次,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也许当时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你们都可以克服了。”
方如淇摇摇头,苦笑。“算了,其实我跟大卫的个性差太多了,很多想法都不一样,对未来的人生计划也南辕北辙,当时只是因为被激情冲昏头才相爱的吧,分手是必然的。”
冠磊又道:“嗯,那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很优质的男人,像是我有一个商场上的朋友,风度翩翩、家世良好,而且很有上进心……”
他还没说完,如淇就笑着打断他。“不用喽!你啊,居然当起媒人婆了?感情的事我不急,随缘吧,缘分到的时候,对的人就会出现。”
她在心底恨得直咬牙,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只有我才会为你无怨无悔的付出,你为何不懂?难道你的眼睛只容得下那个爱装模作样的岑书咏吗?你为何不认真看看我?我既漂亮又聪明,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臭丫头?
方如淇压下心中的怒火,正色问道:“冠磊,说真的,我很担心你,你到底打算对书咏怎么样呢?表面上,你以为自己是在折磨她,把她叫到身边当情妇,可我看得出来你好爱她、好在意她,前几天出海时,她有点晕船,你虽然嘴巴上没说什么,但一整天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她……唉,你这样让我这个老同学很担心啊,深怕你又被她伤得体无完肤。”
她强调道:“不是我不相信书咏,而是往事历历在目,她曾经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狠狠地抛弃你,一想到你那时被她折磨得有多憔悴,我就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