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星闪烁,二楼主卧房的灯没亮,房里各处点上了淡紫色的薰衣草香氛蜡烛。
隔开卧房与浴室的毛玻璃门沁著大量雾气,哗啦啦的水声从里头传出,夏璇音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刚换上的新睡袍。
为了摆脱稚气的形象,她特地选了一袭酒红色的丝绸露肩睡袍,胸口是一片精致的手工刺绣,巧妙地遮住春光,却又适度制造惹人遐想的若隐若现。
晚餐时她喝了点红酒,脸颊还带著淡淡的红晕,一头流泉似的黑发顺著浑圆的肩头流泄而下,若有似无的透出性感。
“讨厌,腰好像胖了。”她侧著身,扭了下娇娆的细腰,小手往腰侧一掐,粉唇不高兴的噘起。
一双黝黑的手臂从后方圈住她的腰,她讶异的转过小脸,迎上嘴角微扬的齐千宇,目光一柔,心口不自觉地鼓噪。
老天,沐浴后的他,真是性感得不可思议!
一头微湿的发垂散下来,少了白日里给人的严肃感,添了一丝放松后的慵懒,染上湿气的黑眸微眯,紧紧注视著镜中的她。
他光裸著身躯,只在腰际围了一条浴巾,隆起的胸肌抵在她背后,隔著一层丝绸摩擦她的肌肤。
霎时,她裸露在睡袍外的肌肤全染成绯樱色,一股燥热从体内升起。
“真的胖了。”他含住她白润的耳珠子,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撩人心弦。
“有吗?”小脸羞红,她紧张兮兮地瞅著镜中的自己,就怕自己变胖了、变丑了,不再吸引他的目光停驻。
“傻瓜,我随口说的。”他笑哼一声,交握在她小腹上的大掌,开始在酒红色丝绸上游移。
“你就喜欢吓我!”她娇嗔,白嫩的手心有些慌乱地按住他想作乱的掌。
“谁教你老是这么神经质,一下说自己胖,一下说自己丑,这面镜子都快变成魔镜了。”
“厚,你这样说,不就是把我当成坏心的皇后?”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头。
倒映在镜里的俊颜笑容不变,唯独那双幽深的黑眸掠过一丝嘲讽。
她不是坏心的皇后,却是魔鬼的女儿。齐千宇垂下浮现冷意的双眸,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挑。
“我的老婆怎么可能会是坏心的皇后?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美到我想把她锁在房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她。”
深邃的长眸再扬起时,嘲讽与冷意已不复见,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润,眼底像撒了细碎的阳光,温暖明亮。
任谁也看不透,在那些假象之下,藏著荒凉的寒漠与刺骨的冰冷。
“呵,原来你才是我的那面魔镜。”她轻掐了一下他的手背,甜丽的笑靥如蜜,漾开了颊边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镜中那双深沉的长眸霍地别开,不愿触见她单纯的笑颜。他不会陷进她天真可笑的爱情游戏,永远也不会。
“美丽的皇后,我可以吻你吗?”为了掩饰这个突兀的小动作,他故意俯下俊脸,沿著她美丽的颈肩线条轻吻。
怕痒的她随即缩起光裸的肩头,呵呵娇笑。“不要这样,好痒……”
“我离家一个多月,都不想我吗?”他饱含笑意的嗓音,使这句询问别具深意。
听出他藏在话下的暗示,秀丽的小脸霎时红如蔷薇,她垂下两扇浓密的睫毛,虽然深觉困窘,却不敌对他的思念,良久才点了点头。
“想……千宇,我好想你。”
反正爱这个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打从十四岁那年起,她眼底就只看得见他一人。羞耻心或自尊心这种东西,在他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仰起红透的小脸,美眸直直瞅著镜中的俊脸。“那你呢?你想我吗?”
齐千宇的目光在镜中与她纠缠,笑容如此深情真挚,这画面真实得连他自己都快以为……
他是爱她的。
可笑,你为了斗垮她父亲,才伪装成温柔体贴的假面丈夫来“爱”她,你真以为那叫爱吗?
齐千宇,从你目睹父亲惨死,母亲久病不起,曾经幸福的家庭破碎难圆,你早就已经不懂什么叫爱!
一声声来自内心深处的自我嘲弄,像冰冷的刀锋,狠狠刺醒了差点陷入这种假象的齐千宇。
“千宇?”久等不到他的回复,她不安地睁大美眸。
“傻瓜,我当然想你。”超然的冷静使他一秒之内便回过神,几乎已经练就随时随地微笑的习惯,强颜欢笑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一点也不。
分开了一个多月,夏璇音多少有些敏感,眼中的不安依然浓烈,柔嫩的唇微张,正想再说什么,齐千宇却不给她机会,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凑近封上。
满心的不安与困惑,逐渐被他贪婪的吮吻抹去,她只能努力跟上他的节奏,迎合他,取悦他。
一直以来,他都是温柔的,体贴的,无论做任何事,总是以她的需求为出发点。唯独在床上,他狂野得像一头野兽,每一次都是需索无度的狠狠要她,爱她……
软腻的小舌被轻咬一下,她疼得轻蹙眉心,水眸一扬,瞧见丈夫责备她不专心的目光。
“皇后,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发呆?”原本在她唇上尽情肆虐的性感薄唇退开,大掌扣紧她光滑圆润的肩头,不让她转过身。
“我没有发呆……”她娇羞的低喃,瑰艳的脸蛋在镜中如花盛放。“我在想你。”
“想我什么?”齐千宇故意让她面对穿衣镜,大掌绕到前方,掬捧起酒红色丝绸下的柔软丰盈。
“就是想你嘛……”她努力隐忍著快脱口而出的shen\吟,脑袋往后一枕,靠在他的颈肩上,气息紊乱地轻喘。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他在性爱上的野蛮霸道与他平时的性格如此迥异,经常使她感到迷惑和不安。就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一个让她觉得陌生,彷佛从来不曾了解过的齐千宇。
更教她难以启齿的还有另一件事……也许是错觉?每当两人在肉体纠缠最深的那一刻,她似乎总在他眼中窥见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冷漠。
彷佛跟她做爱的人不是他,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
每当脑中浮上这个念头,她都会狠狠的骂自己笨。怎么可能呢?在这世上最爱她的人,除了爹地之外,就是千宇,他怎么可能恨她?!
他们相识了十几年,关系之亲密,是爱人也似亲人……虽然,他大三那年申请到奖学金,赴美念了三年书,回国后也搬离开家里,直到一年前结婚,两人才又同住一个屋檐下。
但不论中间分开多久,他们的联系不曾断过,她定期飞往美国找他,他再忙也会抽空返台探望她。
千宇说过,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她,没有她就没有他……怀疑一个如此深爱著她,而她也倾尽一切相爱的男人,她感到无比的愧疚。
因此,她从来不敢把这些想法告诉他,只敢偷偷埋在心底。
恍惚之间,猛一回过神,倒映在镜中的人儿已经全身染上红晕,像极了一朵舒展盛放的绯樱。
身上的敏感地带被他掌握住,她无暇再分神多想,只能咬紧嫩唇,下巴微扬,水眸半掩地瞅著镜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