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动,我就把你丢下马去!”终于,燕赤烈爆出炸雷般的怒吼。
“呜……”雅竹被他的气势吓住了,僵着身子不敢再乱动。
努力许久,才终于将人安全的挪到马背上,燕赤烈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他没事!想到刚才的惊险,他仍觉得可怕,近乎虚脱的感觉涌了上来。
“你这疯子,你差点害死我知不知道!呜呜呜……”刚才那种身子腾空的感觉太可怕了!雅竹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该死!”他差一点就失去小能人了!
“呜呜呜……”雅竹一边抽抽噎噎的,一边用小拳头敲打他宽阔的背,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已经安全了……”紧紧抱着怀里的瘦小身子,燕赤烈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呜呜……”终于,抽泣声越来越小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他呢喃着。
而大黑马在人口稠密的京城窝了这些天早就不耐烦了,好不容易逮到这机会,自然是由着性子撒野,往城外奔去。
马背上的两人沉溺在各自的情绪中,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正离京城越来越远。
终于找到一处水草肥美的地方,大黑马扬起两只前蹄长嘶。
“扑通”一声,马背上的两个人被马儿给“卸”了下来。
“呃,这是哪里?”雅竹这才发现自己被甩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陌生地方。
“应该是京城外的某个地方。”蓦的,她的身下发出了一个声音。
“啊!”她吓得跳起来。
“别怕,是我。”被她坐在身上的男人回答。
“你——你不是那个北荒蛮呃——男人吗?”脚踏实地了,一颗心也终于定下来,雅竹这才认出这个有些面熟的高大男人。
毕竟她这辈子就只见过两个北荒人,其中一个还是大胡子,很好辨认。
“小能人,你果然对我念念不忘。”燕赤烈有些沾沾自喜。
“切,你才对我念念不忘咧!”她忍不住望天翻了个白眼。
“原来你也知道我对你念念不忘,我们这样算下算是心有灵犀?”听了她的话,燕赤烈更高兴了。
他的嘴巴咧得开开的,露出整齐的大白牙。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有些蠢蠢的笑,到了她嘴边的讽刺消失了。
恐怕这北荒男人压根就没弄明白这心有灵犀的意思,算了算了,还是别跟他计较吧!雅竹告诉自己。
“喂,你还没回答我。”她这里想得开,燕赤烈却不屈不挠的问。
“算、算是吧!”雅竹噎了一下,才勉强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夕阳已经西下,暮色笼罩四周。
看这天色是无法在关城门前赶回去了。哎~~看样子逃不了在野地露宿一晚的命运了。雅竹暗暗叹口气。
幸好她仍穿着男装,而那家伙也够鲁钝,否则这孤男寡女的在野外独处一夜,被人知道可就麻烦大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看见他皱着眉的样子,燕赤烈还以为他在害怕,赶紧安抚他。
“嗯。”雅竹也不点破,只点点头道。
“你一定饿了吧!我去找点东西。”
“好。”
“这个你留着防身。”燕赤烈拔出插在靴筒里的匕首,交到雅竹的手里,关照道:“烈日也会留在这里陪你的。”
肇事的大黑马早就找了水草肥美的地方吃着草,听见主人说起自己的名字,敷衍的嘶鸣几声了事。
“嗯。”她依然点点头。
“那——我走了。”走了几步,燕赤烈忍不住回过头——小能人看起来那么瘦弱,仿佛会被四周的昏暗吞噬了似的。
天哪!他又开始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望着她了!雅竹打了个寒噤。
“走吧走吧!别像个娘们似的。”怕被他看出什么不妥来,她假装不耐烦的道。
“夜里凉,小心着凉了。”蓦的,一件仍带着体温的袍子罩上了她。
“你……”雅竹想将袍子还给他,可燕赤烈已经走远了。望着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那边,一种叫作感动的东西浮上她的心头。
虽然北荒人在玄铀大陆可说是名声狼藉,可这一刻,她相信这个叫作燕赤烈的北荒人是不一样的。
野外的夜晚确实很冷,雅竹哆嗦的裹紧那件厚实的袍子。他的气息笼罩住她,就像被他抱住似的……
*
避风的坡下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用松枝串烤着一只肥嫩的山鸡。
油脂顺着烤得金黄的鸡皮流下来,混合着松脂滴落在火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空气中混合着松脂和食物的清香,轻易撩动起人的食欲。
天上没有月亮,却有无数繁星,将丝缎似的夜空点缀得分外华丽。
篝火紧挨着一条小河,金红色的火焰在夜色中跳舞的身姿倒映在水面,微风过处闪烁出无数金色波光。
先前的那番“浩劫”让她的头发乱得像疯婆子似的,正好趁着那个叫燕赤烈的家伙不在眼前的时候先打理一番。
雅竹在小河边寻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先用手指梳开打结的长发,随后又从怀里摸出一把小木梳,慢慢的梳起来。
她的发质很柔顺,不一会儿工夫,乱蓬蓬的头发就变成了乖顺一束。她一手固定住发根,一手握着发东迅速绕了几圈,很快就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没有乱糟糟的长发在眼前乱舞,雅竹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她微眯起一双星眸,扬起小巧的头颅,用心去感受。
夜很静谧,草丛里不时传出不知名的虫鸣;油脂不时滴落在篝火里,爆起一阵阵噼哩啪啦声;夜风摇曳着树梢,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她喜欢这静谧的夜,喜欢这种宁静的感觉。她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秀气的眉眼也变得更恬静了。
忽然有什么凌空飞来,“啪答”一声正好掉在她的脚旁。雅竹还没反应过来,那东西就噼哩啪啦一阵乱跳。
“啊!”她吓得跳起来。
雅竹定了定神望去,才发现那吓坏自己的居然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奇怪,大鱼怎么会莫名其妙从河里跳出来呢?
雅竹正在疑惑,“哗啦”一声,明镜也似的河面裂开了,一个湿漉漉的男人从河里冒出头来。
“喏,今晚的加菜!”从水里钻出来的男人——燕赤烈,大剌剌地道。
“你、你怎么会在水里?”雅竹结结巴巴的。
“你发呆的时候下去的。”
她大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你这小家伙是怎么了,该不会被一条鱼给吓傻了吧?”看见她傻愣愣的模样,燕赤烈一边皱眉,一边大踏步往岸边走来。
宽阔的肩膀、强壮的手臂、结实的胸膛、整齐的六块腹肌……
他裸裎的身体呈现在她面前。
“你没有穿衣服!”雅竹惊呼。
“这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吗?”燕赤烈精赤着身子走上岸来,顺便还拐到她的身边捡起那条鱼。
他弯腰的时候,她甚至还看见他肌肉紧实的臀……
“天哪天哪!我一定会长针眼的!”雅竹双手掩面,呻吟着蹲下身去。
“我的匕首呢?”一只手推推她,他的声音就在她头顶。
“在火堆边。”她头也不敢抬的指指火堆的方向。
“哦……”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往篝火那里去了,雅竹这才松了一口气。才抬起脑袋,竟又看见他赤裸着身子走回来,她只得继续维持低头的姿势。
“你、你不觉得冷吗?”她结结巴巴的暗示道。
“不觉得。”燕赤烈蹲在河边开始劫鱼。
“拜托,你能不能把衣服穿起来啊?”雅竹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决定不再跟他玩这种暗示来暗示去的游戏了。
“我有的你不也有吗?又不是娘们还害什么臊呀!”燕赤烈哈哈大笑。
“你——”还真是个口没遮拦的大蛮子!她大皱眉头,小脑袋更是低得让人只能看见头顶了。
“好好好,我去穿上行了吧?”看见他这样子,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燕赤烈在河里洗了洗手,站起身走到自己放衣服的地方,拿起一件干衣擦干身子,然后才开始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