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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两国舅爷(下) 第十四章 遗憾圆满了(2)
作者:陈毓华
  夜间无事,夫妻俩早早睡下,朱佾开对她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她应对冷淡有所改变,他依旧霸道的索讨,还不许她没有反应,伏幼被撩拨得无法,祸首颠鸾倒凤后餍足的搂着她睡去。

  一个男人对房事热衷,表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一个晚上征战数回,会不会太过了?

  在古代,对男人来说根本没有守身如玉这回事,尤其像朱佾开这种钱和权都有的男人,女人对他们来说通常只会前仆后继,打死不退,压根没有缺女人的烦恼。

  她筋疲力竭的将睡未睡之间,猝然感觉到男人本来起伏正常的胸腔剧烈的动了起来,本来平顺的眉头折出了一个川字,一声带着绝望的喊叫让伏幼的身体好似被冰封了般,瞬间僵住。

  伏幼回头,死死盯着朱佾开,眼睛圆鼓鼓的,表情除了震惊和还有不敢相信,她身子强烈的颤抖着,就连摊开的手都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她像是霎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朱佾开,抓着他的手仍控制不住的直颤抖。“朱佾开,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作着梦的朱佾开被伏幼摇醒,勉强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他刚醒的眼中闪过诸多复杂难解的情绪,最后这些情绪都被直觉取代,他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伏幼看,亮得出奇,也诡谲得出奇。

  他的声音沙哑艰涩,“没有,我只是……不,我喊了,孙妍。”

  伏幼不敢置信的掐紧手心,她以为掐的是自己,可皱眉的是朱佾开。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是赵奢!”

  朱佾开被她抓得生疼,可仍旧紧紧的抱住她,“真的是你?”

  难怪他觉得她熟悉,从一开始就有的感觉,把人娶进门了,那种熟悉感不消不退,反而就像他前世熟悉的那个人就在他身边那样。

  他带着遗憾重生来到这龙图国,以为心中那个缺损了的一角会永远的失去,没有想到,在绕了一大圈之后,居然圆满了。

  朱佾开心中狂喜,又感慨万千,情不自禁的搂着伏幼,眼眶泛湿。

  伏幼死死的抱住朱佾开,好像此时她若一松开手,这一切就会化为泡沫,消失不见。

  “你再喊我一声。”

  他喊了,喊得柔情万千。

  见伏幼一脸满足,朱佾开的脸忽然年轻了好几岁,变得意气年少。“我也要。”

  伏幼也羞答答的喊了。

  两人对现在的情况都还有些不适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像是宝石般熠熠生辉,快乐从心底溢了出来。

  眼泪忽然流下,轻轻掉在衣襟上,伏幼却是笑着的。“我上辈子一直觉得老天爷亏待我,让我孤单一辈子,想不到祂在这个地方补偿了我。”

  “我们这一世再也不要分开!”

  即便逆天,都要在一起!

  朱佾开将她牢牢抱住,麻木的心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这晚,花了两辈子才能在一起的夫妻说了一夜的悄悄话,睡在碧纱橱值夜的大花和秋日听不清楚两个主子究竟说了什么,也不敢细听,但是可以想见晚膳时分还闹小别扭的两人这是和好如初了,还有说不完的话,她俩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第二天见到主子们蜜里调油的亲昵,已经变成好朋友的两人会心一笑,各自干活去了。

  两夫妻甜甜蜜蜜的过了一天,第三日回门,伏氏夫妻见归宁的女儿和女婿感情浓烈,不管去到哪手都是牵着的,眼神也是片刻不离彼此,一颗忐忑了好几天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按照习俗,归宁女子只能在娘家待到下午,金乌西坠之前就得返回婆家,朱佾开却很大度的说只要伏幼想,随时都可以回娘家来住,这才让因为短暂相聚又要分离,心酸难忍的母女俩稍稍释怀。

  婚后第四天,伏幼刚洗漱打扮完没多久,大小白氏就连袂出现在镜躬阁了,身边还带着几个管事,带着厚厚的帐册前来。

  伏幼在花厅接见了他们。

  大白氏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黑润的头发不带一丝白在脑后绾了一个髻,梳得油光水滑,簪着一把黑漆绘兰花白色玉簪梳篦,可见保养得宜,一身落雪寒梅袄子也干净利落,腕上一只水头十分出色的玉镯,叫人看了觉得分外舒爽。

  至于小白氏,一身墨绿绫裙,耳间带着珍珠坠,头上是拇指大的珍珠簪子,和大白氏的面容有着八分像,但是她不像大白氏有张圆脸,又生了一双丹凤眼,见着人总配着上扬的嘴角,让人见了就觉得喜庆,小白氏老冷漠着一张脸,眼神跟死人没两样,灰暗,没有生气。

  大白氏一路过来,一踏进镜躬阁就发现院里的梅花、山茶纷纷绽放,因为还是新婚,屋里屋外皆是张灯结彩,挂满精致的灯笼和双喜字,屋外的大青瓷盆栽里种着翠叶白花的水仙,缀着玲珑山水;屋内的桌椅瞧着简单,却都是好木料,方桌上的大铜尊置于座上,插满清供,青松为主枝,左右衬水仙、山茶、南天竹果,一侧又设长案,案上有奇石、香器,还少不了一瓶曲枝红梅,色彩雅致。

  丫鬟们十分规矩,浅声交谈,没有大声喧哗,偌大的院落很是静谧,令人一踏进来便生出忘忧之感。

  这地方,她们往常是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的,她们的身分不允许,姊妹俩也有自知之明,没事不会轻易踏出自己的院子。

  “夫人,这是我亲手做的桃酥,你尝尝。”见过礼后入了座,大白氏送上一个两层食盒,打开红漆描花盖,几列酥饼放得整整齐齐。

  “想不到姨娘的手这么巧。”

  “哪里,比不上夫人糕点铺子里的饼子。你尝尝,要是觉得哪里欠火候,指点一下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伏幼拣了一块桃酥,一口咬下。

  坐在绣墩上木着没表情的小白氏却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拍掉她手上的饼,她冷冷看着伏幼道:“没出息,人家送什么来拿了就吃,不知死活!”

  伏幼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虽然有被她的话给吓到,不过她心里一丝火气也无。“多谢……小姨娘提点。”

  “什么大小姨娘,我闺名有个芙字,往后叫我芙姨。”小白氏赏她一记冷眼,语气还是硬邦邦。“我姊姊闺名里有个蓉字,你自己看着办。”

  “芙姨、蓉姨。”伏幼从善如流。

  “夫人别跟你芙姨计较,她就是这种不讨人喜欢的性子,暗地里也不知吃了多少亏,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死性不改。”大白氏把小白氏埋怨了一顿。

  小白氏却是置若罔闻。

  不过大白氏今儿个倒也不是来表忠诚的,人与人之间就算有再好的眼缘,也要经过相处,才能确定这人值不值得往来。矛盾的是,朱府这深宅大院里,以前是争斗不休的勾心斗角,一朝老爷没了,姨娘们各个不安好心,没想到出去办差的朱佾开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姨娘清空,就剩下她们两个。

  本来人多得都要满出来的府邸,突然空屋多到都在养蚊子了,想斗也没人了,好不容易朱佾开娶妻,府里来了个正经主母,两人捱了几天,也想来试试水温,试探一下这位国舅夫人是不是个好相处的?

  能处得来是最好,处不来,了不起她们还有姊妹彼此。

  “我敢吃蓉姨的饼不是莽撞,这不是看在是二位拿来的面子上。你们都是长辈,总不可能拿我一个晚辈开刀,真要如此,也不可能大大方方拿过来,被抓个现行,”伏幼声音温和,仿佛三月里和煦的微风。“我若是出事,你们可是头号嫌疑犯,我身后还有两个丫头看着呢,姨娘们总不能连她们一起害了好灭口。”

  小白氏冷哼,“还有理了?算你聪明。”

  大白氏暗自点头。

  “其实我这个人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你不诓我,我一定真心诚意的对待你们。我们如今是一家人了,夫君身边一个亲人也无,还望你们扶持,我怎么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两位一来就想给我这个乡下丫头一个下马威。”

  大白氏瞥了一眼妹妹,那眼神像是在说:瞧我说的吧!

  小白氏压根懒得理她。

  伏幼不管她们姊妹俩在打什么哑谜,一双晶亮的眸子都是辉芒,依旧笑得可人。

  大白氏拍拍小白氏的手,把手边的帐册和一小匣子、一大串大大小小钥匙放在圆桌中央。“府里有了主母,我这暂时掌理的就该把位置让出来,这些是总帐簿和挂牌,府里三十六间库房的钥匙也全在这里,夫人可要清点一下?”

  伏幼的确没想到她们动作这么快,向来这些簪缨世家、高门大户的女人不都把权力看得比命还重?不说别的,一个老伏家,她二婶娘就虎视眈眈着她娘的掌家权,为的不就是从中能捞到的油水,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都这样了,换成国舅府……拿国舅府最简单的柴米油盐来说,这一块其中的油水有多惊人可想而知。

  大白氏居然说还就还?

  以退为进?也许是,也许不是。

  “这些帐簿就先留在我这,我有空会瞧,至于挂牌和钥匙还是继续留在蓉姨那里,年关快到了,府中今年的用度开销如何,要置办的物事都不是小事,想必蓉姨心底都有谱,经验老道,我初来乍到,你别笑我,还真没操办过这么大个府邸的年节经验,要是闹了笑话,别说夫君的脸面不好看,我也怕给国舅府丢脸了。”

  没经验是真,还有到了年底,她铺子里也一堆的帐要盘,今年这国舅府要过年一事,她真心希望大白氏能帮忙。

  婚前,因为朱佾开的帮忙,京里糕饼铺很快就开了起来,这从没看过的吃食可是造成大轰动,生意十分火红,加上年关又近了,很多人更舍得买回去尝鲜。她回门那天,听娘说请来的那些女工根本来不及做,客人追货追得都快翻脸了,甚至到了要提前七天预订的地步。

  她和朱佾开商量后,为了京城里这些撒钱不手软的贵客,她考虑要开一间翻糖花饼干铺子,专门接待这些花得起大价钱的客人。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把舄水镇的铺子交给可以信任的人,把姥姥、姥爷一家五口人都给接来京城。

  大白氏可没想到她话这么直白,楞了楞道:“这于礼不合,再说打理内宅只要有心都不难,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那往后就得劳蓉姨和芙姨费点心教教我了。”打蛇随棍上她还是会的。

  这娃儿好厚的脸皮,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谁要教她啊!小白氏把脸撇开了。

  她本来就是这种别扭性子,大白氏也不理妹妹,见伏幼是认真的不想接这掌家权,自己只好把一应物事收了回来。

  她沉吟了会儿,又开口道:“那不如这样吧,我们姊妹先代夫人管事,要是哪天你想把这权力要回去,尽避开口就是了。”只盼这位新主母往后能对她的几个儿女多加费心,那她就满足了。

  她是个姨娘,权力再大又如何,她连替儿女寻门好亲事的立场都没有,管着这个家一点意思也没有,什么也不能替孩子们做。

  两姊妹走回院子的路上,还有些恍惚。

  那个小丫头不会是个四两拨千斤的高手吧?

  送走了两位姨娘,回过头伏幼这才想到自己的相公。

  “爷又出门了?”她会不会太失职了,睡到连丈夫出门都不晓得。

  月缳回道:“爷一早去了府中的练武场,这时辰应该在书房。”她最是熟悉爷的作息,平常这时,身为正一品殿阁大学士的大爷已经上早朝去了,不过现在爷有婚假,便改到书房去了。

  伏幼摇头赞叹,这年头坐在高位上的人也得时时充实打磨自己,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生怕随时被人取代了;下面的人也有最底层的挣扎,为着心中那点微薄的希望,苦苦熬着,是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容易啊!

  想想自己,既然在大事上帮不了朱佾开的忙,那就发挥所长,多想点赚钱的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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