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园回来后,珠儿便气呼呼的,来回踱了几步后,她两手叉腰,一脸严肃地道:“福晋,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海菱从书本里抬起头来,不解地瞥她一眼。“怎么了,珠儿?”
“您是贝勒府的福晋耶,要有福晋的威严呀,怎么可以放任下人欺负到您头上来?”
“只是些小事而已。”知她指的是自己先前去花园里,不小心被浇花的下人洒了一身的事。
“什么小事?他们那么看轻您,根本没把您当福晋看!”这府里的下人有不少人都看不起福晋,没把她当主子看,连厨房在准备福晋的膳食时也特别怠慢。
“那珠儿,你要我怎么办?把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拖下去打几大板吗?”知道珠儿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她心里挺感激的,可自己的出身确实与绵昱不相衬,也难怪那些下人要看轻她了。
珠儿急道:“可……总不能让他们欺到您头上来呀,那阿葵明明是故意将水泼到您身上的,您至少该责备她一顿才是呀!您那么好说话,往后这府里的下人,个个都要爬到您头上撒野了。”
海菱放下手里的书,沉吟了会,说:“我想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我瞧她似乎有心事,才会不小心洒到我。珠儿,不如你去问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再回来告诉我。”
“什么?福晋,她分明是故……”
她定定的望住珠儿。“珠儿,连你都不听我的吩咐了吗?”
闻言,珠儿忍住将要脱口的话。“没有,奴婢不敢。”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寝楼。
不久,珠儿便回来了。
“福晋,原来阿葵家里出了事,她爹摔断了腿,没钱买药,所以她才会那么烦恼。”福晋真是心细如发,事情果然如她所料。
“你去向总管支些银子,让她买药给她爹。”
“咦,可是总管那边……”
海菱俏皮的说:“你跟他说是我吩咐的,好歹我也是这贝勒府的福晋嘛,他多少会听我的话吧,他若不听,那只好等贝勒回来我再跟他说去。”
听到她的话,珠儿噗哧笑了出来。“是。”福晋似乎已经开始把贝勒府当成是自个的家了,贝勒爷若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吧!
她衷心盼望着,这位脾气好又不爱计较的福晋,能永远得到贝勒爷的宠爱。
*
来到寝楼,轻声推开房门,看见正在更衣的妻子,绵昱眸色一深,悄然地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了她。
半裸着的她,让他忍不住情欲勃发。他一向不是克制不住自己的人,可一面对她,再强的自抑力都会崩溃。
海菱低呼一声,随即便发现那孟浪之人是她的丈夫,于是舒眉而笑。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发觉他的手开始不安份地扯着自己才穿到一半的衣服,再瞥见他眸里跳跃着的火焰,她蓦然红了脸。
“没事了,就早点回来。”他亲吻了她一口,两手不安份的揉捻着她柔嫩的胸脯。
“啊,别,现在大白天的,你别……”
“那有什么关系,咱们是在房里,又不是在外头。”
“我、我觉得这种事应该要节制一点。”打那夜两人圆了房,他夜里就老爱缠着她,让她累得每天都晏起,可他却生龙活虎丝毫看不出疲色,昨晚两人才……现下他又想要了。
“节制?”绵昱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垂目瞅着她,“我跟自个儿的妻子欢爱有何不对?难道你要我去找别的女人?”
“不是。”
“那就是了。”他双手忙着脱去自己的衣衫,一脱完,便接着脱她的,然后将她压倒在榻上。
见他兴致勃勃,海菱只好尽量迎合他,渐渐的也意乱情迷了起来,与他一起沦陷在情欲之中……
等她醒来时,绵昱已不在身边。
海菱起身穿妥衣服,便听见珠儿推门进来,笑咪咪的说道:“噫,福晋,您醒啦。”
“嗯。”她的脸儿有些红,腼腆地应了声。
“福晋……”珠儿迟疑了下。
见她吞吞吐吐的,海菱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董老爷又来找您了。”
“我爹?”她蹙了下眉,“他在哪里?”
“在偏厅里。您若不想见他,不如让奴婢去打发他走?”珠儿贴心的提议。
董老爷每次来贝勒府,为的都不是来看女儿,而是要求女儿替他向贝勒爷求官,福晋为难地不肯答应,他便每次都摆脸色给福晋看,然后斥责她不孝,便愤然离开。
他也不想想,贝勒爷在娶了福晋后,已经替他连升了三级,他还不知足,真是贪心!
“罢了,他到底是我爹。”海菱徐徐走向偏厅。
一见女儿进来,董明伦便酸了她一顿,“啧,现在是福晋,会摆谱喽,连我这个爹想见你,都得等上好半晌。”
“我适才在……休息,不知爹来了。”她垂目,不想看见父亲尖酸刻薄的脸。
“罢了,我今儿个来是为了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跟昱贝勒提了没?”
“……这种事我不好向他开口。”上回就跟爹说过了她的难处,他却还是不肯死心。
“你怎么会不好开口?你想想,爹的官位愈大,你不也愈有面子吗?爹要你去提,也是为了你着想呀。”
海菱委婉地说道:“爹,他已经帮您连升了三级,若是这么快再帮您升官,恐怕会惹人非议。”
董明伦理直气壮的说:“他可是昱贝勒,谁敢说他的不是?”
“就因为他是皇亲,所以行事才更该谨慎些。”
见女儿仍不应允,他怒喝,“你是不是不肯帮爹?”
“我……”她低眸下语。
“好呀,你现在是堂堂福晋了,所以就不把我这个爹看在眼里是不是?你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我让你去选秀女,你会被昱贝勒给看上,成为福晋吗?你这个不孝女,枉费我把你养得这么大!”他疾言厉色地责备女儿。
“爹,我不是不想帮您,而是夫君的事我无法干涉,纵使我向他提了,他也未必会答应。”
“你连提都没提,怎么知道他会不答应?”不顾女儿一脸难色,董明伦咄咄逼人,“你若是连这个小忙都不肯帮我,以后就不要再叫我爹了,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说毕,他便愤愤离去。心里却暗忖,这个女儿一向柔顺,相信自己这么说,她一定不敢再违逆他的意思。
海菱愁眉敛目,无奈地轻轻叹息。
而这一切全都落入站在窗外的另一双眼睛里。
“鄂尔,去把董明伦找回来。”绵昱低声吩咐。
看着董明伦如愿地又晋升了一级,一脸满意地离开后,鄂尔不平地说:“爷,您真要帮他升官呀?您这么纵容他,说不得过没几日,他又会再跑来要求您帮他升官。”
绵昱冷冷的出声,“这是最后一次了。”
“可是他若再上门的话……”
“吩咐下去,以后他若再来找福晋,不准放他进来。”他不想再看见她那张万分为难的脸。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是。”鄂尔乐得一应。他早看董明伦这贪得无厌的人不顺眼,仗着女儿嫁给了贝勒爷,就一再跑来求官,真是厚颜无耻。
离开厅堂前,绵昱回头再交代,“鄂尔,这事不要让福晋知道。”
鄂尔恭敬的回道:“是。”
看来爷真是打从心里疼着福晋,不过这个福晋也确实值得爷这么宠她。
下人做错事,或是对她不敬,她都不曾责备过他们,甚至还会在他们有困难的时候帮他们一把。
本来有些下人是挺瞧不起她的出身,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的,可这一阵子下人之间开始对她改变了看法,那些批评她的人,也渐渐不再说她配不上贝勒爷了。
府里现在反而流传着这些话——
“福晋真是一个心慈的好人。”
“贝勒爷能娶到像福晋这样的女人,真是有福气。”
“还好贝勒爷是娶她当福晋,若是娶了骄纵的五格格,咱们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
贝勒府里的人,都开始真心喜爱这位好脾气的女主人了。
*
黑夜里,海菱睁着眼睛难以入睡。
摸着床畔空虚的位置,她幽幽叹息,难以想象自己竟会如此的思念他。
打他们圆房后的半年来,这是绵昱头一次出远门,今天是他不在的第三日。
这半年来,他夜夜都拥着她入眠,刚开始她还不太习惯,然而一旦习惯了他的怀抱,此刻他不在身旁,反而有种孤枕难眠的感觉。
海菱索性起身看书,看了好半晌,这才渐渐有了些睡意,再躺回床上,阖目须臾,终于睡着了。
她才睡下没多久,寝楼的房门被人悄悄地推开,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他来到床畔,掀起床幔,脱了鞋袜便爬上床。
身子被抚触的异样感觉,令海菱从梦里倏然惊醒,她吓得就要脱口尖叫,一睁眼便在黑暗中看清了那正在轻薄她的人是谁,这才咽下了到口的惊呼。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五日吗?”她目露惊喜的望着夜归的夫君。
“事情一办完,我便赶回来了。”绵昱的手钻进她衣内,抚弄着她的娇躯。他的嘴也没闲着,攫住她的嘴,恣意的吮吻。
老天,才离开三日,他便想死她了!
海菱羞怯的问:“你、你不累吗?”
“不累,我现在精神正好,你如果困的话就继续睡吧,我来就好。”
什么话?他正“忙”得起劲,她哪可能睡得着。
“嗯唔……”她的口里忍不住逸出低吟,“噢,别、别这么快……”
“我好想你!”他沙哑地说,克制着自己想一举挺进她体内的冲动,放慢速度缓缓的推进。
“我也是。”她捧着他的脸,看着他充满激情的眼,唇畔露出一抹笑。
她的这句话让他再也难以按捺。“那我可以快一点了吗?”
“嗯。”她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两人结合在一起的美妙感觉。
她想与他一起生活一辈子,然后生养几个孩子。
她希望他这一生都无灾无病、无忧无愁,每天都在欢笑中度过……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爱上这个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