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肩直发的费巧和长鬈发的霍颖瑶走出教室,两个娉婷的美女带给校园学子无限好风景。
这间学校位处台北近郊,校园美不胜收,尤其台湾知名画家将往上爬一段坡所看到的景致绘制成一幅画,创下拍卖天价后,许多画家经常来这儿缅怀过去与曾经。
走出校门,阳光从树缝照下来,费巧抬起手遮住炙人的光线,凉风吹拂,她细柔的发丝飘荡出动人的幅度。
校门口就在山道上,另一侧是文学院,霍颖瑶见怪不怪的瞄了一眼文学院前一字排开的几组画架,小声的说:“费巧,你看对面,怎么没到山上取景,直接在我们学校门口画画?哎哟,好害羞喔!”
生得一张巴掌脸的费巧看向左后方,扫视一遍,随即转回来,翻个白眼,“你害羞个鬼啊!那些画家只看风景,你以为他们会看人吗?你以为自己会成为画家笔下的美人?亲爱的,你想太多了。”
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霍颖瑶扁扁嘴,“你真是太不浪漫了,从来没有想过被画家画入画中吗?”
“亲爱的霍颖瑶,我相信你绝对知道你的同学刚被男友骗走两百万,此时你冀望她浪漫?还是你觉得去当人体模特儿还债会比较适当?”费巧低声怒吼。
“呵呵呵……是哪位同学啊?真惨!”霍颖瑶装傻。
费巧伸出手,拉扯她的头发,口气森冷的说:“是很惨啊!霍小姐。”
霍颖瑶苦笑一声,放软语气,“费……费大小姐,不惨,一点都不惨,小的知错,你大人大量,就……”她边说边想办法让自己的头发摆脱费巧的钳制,以她们多年的交情与了解,她知道费小姐一点也不在乎在大太阳底下杀人。
唉,明明是天使脸孔,个性怎么会如此刁蛮?
吊诡的是,这么刁钻的个性竟然会被男友骗走那么多钱,世间事真是很难懂。
费巧瞪了死党一眼,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走。
不知情的人看了,会以为她充满青春活力,而她与同学之间的笑闹也形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突然,画架后的一名男同学大喊:“各位,前方十点钟方向有惊人发现!”
之后,再也没有人将刚刚老师所解说的景深、阳光的颜色,以及如何下笔等记在脑海里,每个人虽是打扮怪异,但是露在外面的眼睛还是跟随着美女的身影移动。
“老师,下面的风景比较好,我要移防。”学生甲迅速抛下画架,就要追下去。
萧骧一头上顶着冰凉毛巾,再以帽子罩住,脖子上相同色系的湿毛巾还滴着水,举起右手,手中的画笔飞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射入学生甲的嘴里。
“呜……啊!呸呸呸……老师,你拿笔射我!”学生甲哀号乱叫,绿色油墨沾染了他的脸和嘴,连吐出来的口沫都是惨兮兮的绿。
“恶,你很脏耶!”学生乙逃也似的远离学生甲,深怕遭到无妄之灾。
学生甲不甘心只有自己受罚,手指着学生乙,“马的,你连油画盘都收好了!老师,他的动作比我还快,根本是精虫冲脑,看见美女就起立了。”
萧骧一一视同仁,再拿起另一枝画笔,用力射出去。
学生乙这次吐的是铭黄色的口水,惹得大家笑成一团。
唯独萧骧一身旁的学生没笑,苦着一张脸提醒道:“老师,你这次射的是我的笔,你知道的,画笔很贵……”
萧骧一不理睬学生的抗议,帽子下阴沉沉的利眼一扫,没放过任何一个学生,“还有没有人要跟美女下山去画的?”
所有的学生都不敢再吭声,乖乖的回到各自的画架后,继续画画。
只是才安静没两秒,后方传来了凉飕飕的声音——
“老萧,那美女真是美……比起你的前妻,犹过之而无不及啊!”
萧骧一举起手,不介意送对方一枝画笔,可是下一秒,所有的画笔都被旁边的学生们收走,不禁低声咒骂,“靠!连我的都没收!”
他捏了捏鼻梁,缓和一下冲上脑门的焚热。
可恶!他何苦带这群猴子出来写生?
这烈日、这焚风,这……美到让他头痛的美女……
学长张弓逸出朗朗笑声,学生们也跟着窃笑。
萧骧一叹口气,退到树荫下,站在学长的身旁。
张弓一身净爽,一点也没有当帮手的辛苦模样,不过该注意的地方可都没放过,他看了一眼站到身边的俊酷学弟,“这么巧?!刚刚那两个美女不是常到你城内的那间咖啡馆?”
“哪个城内?”萧骧一神色没变,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故意装蒜。
“当然是台北城,老萧,不要以为我没注意到,那个直头发的美女是你的罩门啊!你一向对天使般的脸孔没辙,而那个美女活生生就是一个带着翅膀的天使。怎么?遇见常客,不去打个招呼?还是她太常去,所以你不差在这儿多见一次面?”
“最近不常。”萧骧一维持一贯的态度,不多说废话。
“怎么?吵架了?你又惹毛美女了?”张弓深知学弟的性格,他绝不是善待女性同胞的体贴一族,不然怎么会把美如天仙的天使学妹徐百惠气跑?想到百惠学妹因为这个学弟而变成离过婚的女人……唉,深知学妹美好的他是无所谓,不过世间多俗人啊,他为学妹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不认识,怎么吵?”萧骧一并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的口气里隐含着酸味。
咦?这话听起来很心酸呢!张弓看了看学弟那张臭脸,“所以安排来这儿写生会佳人……”
萧骧一将眼眸下调六十度,盯着坐在花台边纳凉到很欠扁的学长,“天气热到把你的脑袋烧坏了吗?”
张弓扁扁嘴,“不然世间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又不是在写小说。”
萧骧一露出疲倦的神情,不想再理会学长了,嘴角微撇,伸出手指,大吼出声,“那边的!再把油画当水彩,我就叫你重画!”他脚步一跨,又踏进阳光里。
张弓摇摇头,“唉,都离婚三年了,追美女又不犯法,搞不好天使学妹早就再嫁了。”
下一秒,一枝画笔正中他的白色牛仔裤,画出一道鲜艳到要吐的红色。
“萧骧一!你这个神经质、变态狂!我这件牛仔裤是限量版,全台湾只有六件!”向来淡然处事的张弓终于发飙了,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乱跳乱叫。
同学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向来冷静酷帅的张老师吗?
“那真好。”萧骧一高兴的挑起眉头,接着低头,看向身边被抢走画笔的学生,“你哪只眼睛看见眼前的风景有鲜红色了?色盲啊?!”
失去画笔的学生丁欲哭无泪,“老……老师,我本来是要调紫色……”
萧骧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没关系,红色很好,你没看见张老师高兴得蹦蹦跳吗?”
“靠!”张弓朝着萧骧一大骂一句后,急忙冲向校园内的厕所,“是要我在校园里脱裤子洗吗?”
萧骧一和几个顽皮的学生很没良心,发出狂笑声。
半晌,萧骧一清了清喉咙,率先恢复正常。
“好了,别看了,动手!”低低的声线伴着远处的鸟声,协调而平稳,“印象派最主要是看光线分布的方向及眼睛所看见的动态,还有,最好是散光很严重,才画得出歪歪的线条……”
学生们拿起画笔,开始作画,一旁高大的老师顶着怪异的防晒装备,指导着学生,殊不知这景象也成了别人的风景。
商学院这边,有两个美女站在窗户旁,看着校门口。
“婕绫,你比较细心,要不要猜猜看,长发老板是要追我们之间的哪一个?”
何婕绫笑了笑,“真难得啊!曦宁,你竟然看得出来那个像神经病装扮的人是长发老板。”
“人家那样装扮是在防晒,你干嘛骂人家是神经病?”丁曦宁忍不住翻白眼,“全世界最恐怖的防晒疯子就是你!”
“呵呵呵……真可惜,长发老板不追我,不然我和他可以一起骑机车吓路人。”何婕绫很是惋惜,真想看看长发老板骑机车时的防晒装备。
丁曦宁光想到那画面就头昏,不禁叹了口气,“我也自动退出,我知道自己不会是长发老板的菜。”
“唉,就要毕业了,我们四个连警报都不用拉,真无聊,这个世界。”何婕绫明净顽皮的眼眸藏着不易让人发觉的智慧,伸个懒腰,迳自转身,慢步离开。
丁曦宁点了下头,跟上她的脚步,“到底是男人没眼光,还是我们没眼光?”
何婕绫耸耸肩,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春末夏初,带着淡淡的离愁,即将要远离校园的她们看着爱情在远方,只是,究竟何时才会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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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般大学毕业生还面临失业的窘境,请求政府帮忙,或赖在家里给老爸老妈养时,费巧只差没对银行下跪,或者干脆去当大哥的女人,经过了惨不忍睹的赚钱过程,在离开大学校园后第三年,她第一次号召三个死党到常去的咖啡馆集合,并夸下海口,今天咖啡喝到吐都算她的。
“你真的要我们在这儿喝咖啡喝到吐?”何婕绫吐舌头。
费巧精致的脸庞稍微扭曲,咬了咬下唇,“说得也是,长发老板煮的咖啡,一杯就让人想吐了。”
“费巧!”丁曦宁惊叫。
费巧的后脑勺一阵麻热,回头一看,果不其然,长发老板臭着一张脸,正站在她后方两步远。
“呵……呵呵……呵呵呵……”她傻笑,迅速转头,假装那背后灵不存在。
几年下来,萧骧一跟这四个大女生维持着半生不熟的熟稔度,他无意与任何一个异性有进一步的认识,顶多在她们彼此叫唤间知道她们的名字,而这四个小美女似乎也没将他放进她们的选择中,纵使他对她们有着异于其他客人的特别待遇,比如说今天,他早早开店让她们餐叙,可是听听看,费小姐刚刚说的是什么鬼话?!
“喝什么?”他的嗓音阴冷,气氛霎时降到零度以下。
费巧翻个白眼,“老板,你的EQ太低了啦!因为认识这么多年才告诉你,咖啡难喝就算了,你连脸色都这么难看,怎么做生意?”接着,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告诉你,这个时候你就要假装没听到我刚刚说喝你煮的咖啡会吐,然后和颜悦色的问:‘美女们,今天要点什么?天气热,有特制冰咖啡喔!’”
听到胆大包天的费巧还变声调装可爱,其他三个死党惊诧的看向臭脸老板,要是他当真照着做,她们应该会立刻夺门而出。
头顶快要冒烟的萧骧一看着这个疯女人几秒后,一语不发的转身,走到店门口,直接将挂在玻璃门上的牌子翻面,从“营业中”变成“休息中”。
费巧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先将牌子翻面,再涎着脸看着他,“哎哟,老板,你怎么这样禁不起开玩笑?你现在休息,教我带这群人去哪里吃东西?外面的餐厅都不便宜,随便就会吃垮我,现在你这里是我唯一负担得起的。再说,哪一间店可以让我们试穿衣服?你知道婕绫的姊姊是明星吧?她有很多好衣服要让我们试穿,你大人有大量,拜托、拜托!特调冰咖啡四杯,松饼四份,外加一壶综合水果茶,苹果加多一点,嗯?”
她使尽力气,将人高马大的老板推回吧台内,然后放心的转身,朝座位走去。
“老板,你老当益壮,体格很健壮呢!”
我靠!萧骧一双眼圆瞠,气到说不出话,咬牙切齿,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他老?他老当益壮?他一定要下药,毒哑那个臭家伙!